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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外面很冷,我们只玩一会儿好吗?”虽然快开春了,可冬天毕竟还没过去,龙凤胎还小,在外面吹多了风是会感冒发烧的。
    正当娉婷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时,翟仲欣拎着一个菜篮子就进开了。
    “来,快让我看看新出炉的高材生。”她笑的欢快,显然也是为娉婷感到高兴的。卞颖芝的电话打了也没多久,她这么快就过来了,可见心意。
    “姐,你就别打趣我了。”
    那边平平和安安看到翟仲欣过来,都停下了玩游戏,跑过来抱着翟仲欣的腿。翟仲欣把菜篮子放下,一手一个抱着他们往屋里走,娉婷就拎着菜篮子跟了进去。
    “回来的时候经过副食品站那,看好多人都在排队买卤味,说是挺好吃的,我就多买了点回来加菜,怎么说你考上大学了也是件大喜事。”不光考上了,学校也是好学校,翟仲欣是真心为娉婷感到高兴的。
    中午翟景升和翟仲凌都没回来,年关将近,部队里的事情也多,他们要在过年前把事情理清楚,来来回回比较浪费时间。
    “那我们中午先简单吃点,让学亭晚上带着孩子过来,也让他们爷几个一起热闹热闹。”
    卞颖芝这么一说,娉婷和翟仲欣自然是没什么意见,中午就吃了饺子,也捡了几个菜上桌,剩下的都留着晚上大家一起吃。
    到了下午,可能是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家里的电话一直响着,都是打过来找卞颖芝问娉婷的情况的。
    “是,考上了,上午刚收到的通知书,北平大学,专业是学英文。”
    “她这次是发挥的好,运气好罢了。你家小林这次肯定是没发挥好,再复习几个月,听说明年还有考试呢,下次一定成。”
    “哎呦,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她就是碰上了,再说为了这个考试,之前一直在家看书,也挺用功的。”
    “学习资料啊?那我得问问她,要是还有,我就让她帮你留着。你放心,有的话肯定给你留着。”
    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卞颖芝说的口都干了,翟仲欣和娉婷对视了一眼后笑了。
    “我看这电话得打一下午,本来还想吃过饭一起打牌打发时间呢。”翟仲欣对自己的妈妈自然是挺了解的,就卞颖芝那些朋友、同事、发小、亲戚,没上百个也有几十个。
    “要不出去走走?”娉婷也挺无聊的,要是翟仲欣不在这,她还能回房间看看书。
    “算了吧,这周围闭着眼睛都能转一圈。”翟仲欣对娉婷的提议兴趣缺缺,不过这种无聊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没一会,大院里的军属们也结着队的过来了。
    这下家里热闹了不少,卞颖芝又要接电话,又要招待军属们,忙的不亦乐乎,娉婷也被人拉着说了不少话。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所有的客人,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来,卞颖芝这才有功夫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水。
    “这一天给我忙的,简直比过年还要忙。”
    “谁让您人缘好呢,要是人缘不好,看谁惜的来搭理你。”翟仲欣一句话,让卞颖芝又高兴起来。
    “可不是,家里总要有人上门,才会兴旺。你看那没人上门的人家,最后日子指定过不好。所以说,平常还是要多和人处一处,这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多个朋友也能多条路呢。”卞颖芝又趁着这个机会教导了女儿和儿媳一番,就希望能一下子把自己几十年的经验教给她们。
    “妈说的对,我们一定会向您虚心学习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戏正唱到一半,江学亭带着三个孩子过来了。好长时间没见到外孙外孙女,卞颖芝一个个的抱着疼了好一会。在吃饭前,翟景升和翟仲凌也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他们俩脸上都带着笑,可见心情都是不错的。
    “娉婷这次考的不错,北平大学,已经是最高学府了。看来前阵子的努力没有白费,正好要过年了,有了这个好消息,家里也要热闹热闹才行。”翟景升一向低调,他能开口说出这番话,可见心里是很高兴的。
    今天部队里不少人知道了儿媳妇考上大学的消息,一个个赶着过来恭喜他。他嘴里说着谦虚的话,可这心里头的高兴劲一点也不少。
    娉婷带着笑站在一旁,翟仲凌趁着大家不注意走到了她身边,悄悄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相互对视着笑了,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不管怎么样,日子总算是越过越好,娉婷心里是极为满足的。
    “你看他们小两口,这都结婚多少年了,还这么黏糊着呢。”翟仲欣眼尖,早就发现了他们之间的“猫腻”。
    “你就别打趣你弟媳了,她容易害臊,你以为脸皮跟你一样厚呢。”儿子儿媳感情好卞颖芝也是喜闻乐见的,看娉婷脸都烧红了,就出言帮她解个围。
    而翟仲凌呢,他是真的脸皮厚,娉婷挣着想把手抽出来,他还偏偏握着不愿意放。她没好气的掐了他一把,他这才把手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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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章
    晚上, 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 因为高兴, 翟景升和儿子、女婿一起喝了不少酒。
    “今天这桌丰盛的, 就跟吃年夜饭似的。”因为人口多, 翟仲凌还特意做了个大圆桌回来。连翟仲欣一家,大人小孩加起来十多个人,不用圆桌还真坐不下。
    “要是每天都顺顺利利的,就当是天天过年了。还别说, 今天你这卤味买的挺好,味道正。等过两天我也去买些回来放着, 要是过年有客人上门了就能顶几个菜用, 看起来也体面。”卤牛肉、卤猪蹄、卤猪耳朵、卤猪尾巴, 还有酱鸭、烧鸡,可不都是好吃又体面的菜嘛。
    这些菜不光大人喜欢吃,几个孩子也吃的挺香。鸭腿和鸡腿饭桌上就四只,孩子里最大的江海和江洋一开始就说要把鸡腿鸭腿让给弟弟妹妹吃。
    “小海和小洋知道谦让弟弟妹妹是好事,不过呢这里除了鸡腿鸭腿,还有鸡翅和鸭翅。你们可以自己商量着分配, 喜欢吃腿的吃腿, 喜欢吃翅膀的吃翅膀,这样你们每个人就都可以吃到自己喜欢的了。”
    很多时候, 娉婷在饭桌上是不怎么说话的,特别是人多的场合。一是她个性原本就不像翟仲欣那样开朗,二是她在这个家的定位是儿媳, 起码在别人在说话的时候,她不能大剌剌的去抢着说话。所以更多的时候,她只在一旁默默照顾着几个孩子吃饭。
    “舅妈说得对,你们自己分配好,自己爱吃什么就夹什么。”翟仲欣一边为两个儿子感到欣慰的同时,也赞成娉婷的说法。不光大的要知道让着小的,重要的是彼此间都要懂得分享才行。
    “舅妈就是有文化,难怪能考上大学呢。”江海已经是十来岁的小男孩了,因为他年纪最大,平常也自觉的不和弟弟妹妹们争什么,可他自己也还是个孩子,也有自己的喜好。
    就像那鸡腿,他其实也挺想吃的,可他知道,要是他不管不顾地夹到自己碗里,到时候弟弟妹妹们没有,长辈们也会失望他的表现,所以在吃之前,他就直接谦让了。现在舅妈说大家各自分配,那么他有机会吃到自己喜欢的鸡腿,就算吃不到,能有鸡翅鸭翅也好过没得吃。
    “你这小子,还给你舅妈罐迷魂汤。”翟仲欣拍了拍江洋的脑袋,虽然看穿他的小聪明,并不去说什么。
    “小海已经很懂事了。”孩子都是自家的好,卞颖芝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还适时的鼓励了他几句,“我们小海既然知道舅妈有文化,那以后也要好好读书,也像舅妈一样考个好大学。”
    “我已经想好了,以后要像外公和舅舅一样,穿上军装,威风凛凛,让坏人都不敢惹我。”江海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理想,不光是他,如今很多孩子和年轻人对自己军人都有着深深的向往之情。
    “哎呦,你别整天出幺蛾子我就谢天谢地了,还想穿军装呢!”
    “小海有这个志向挺好的,我们家的孩子,肯定是个顶个的好,仲欣你也不要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在一旁喝着酒的翟景升听到江海的话后,也鼓励性地说了两句。
    “那行,既然外公说了要鼓励你,那我就等着你以后出息了。你看你舅舅,小时候多用功,不管寒暑都早起锻炼,后来还考上军校。你现在都已经十一岁了,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你舅舅已经把身体练的很好了,你说你应不应该从现在开始就向你舅舅学习?”
    翟仲欣也是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用翟仲凌来激励江海,看他口口声声说想当军人是说说而已,还是真有这个意志,要知道江海是一直视翟仲凌这个舅舅为偶像的。
    “行,那我以后也早早起床锻炼,以后肯定能像舅舅一样厉害。”外公毕竟离他太遥远了,正直盛年,上过战场,穿上军装又英气逼人的翟仲凌才是他想要效仿的目标。
    “那你今天说了可要说到做到啊,大家都听到了,你可不能食言而肥。”翟仲欣收到了想要的反应,心里高兴的同时,又赶紧补了几句话,就怕江海是一时兴起。
    江海看了看,长辈们都看着他呢,特别是舅舅还对着他笑了,他一下子也红了脸,梗着脖子不露怯,“我说到做到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成语用对地方了,看来我们小海不光以后能当军人保家卫国,还能当个小才子呢。”卞颖芝夸赞了几句,倒让江海更不好意思了。
    “还有我呢,我以后是要当将军的。妈妈说了,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士兵,以后我要当将军!”亮亮举着手里的半个鸭腿也放出了“豪言壮语”。
    “好,好,好!以后啊,我们亮亮和我们小海都当将军。”听着孙子这么说,卞颖芝心里头更高兴了,夹了两块猪蹄放进了亮亮和江海碗里。
    “外婆,还有我呢,我以后不当将军,我要像舅妈一样当大学生。”江洋看哥哥江海和表弟亮亮都得了大家的夸赞,心里也有些酸,可他的志向从来都不是当军人,反而更爱看书学习。听大人们说,舅妈考上大学很不简单,他这就把娉婷搬了出来。
    可是可怜了江学亭,他一个做父亲的,竟然没有一个孩子把他当成学习目标的。不过这种失落的情绪只能放在心底,要是被大家知道了,自己肯定得被笑话,而笑的最凶的不用说,绝对就是自己的老婆翟仲欣了。
    “好,我们小洋也是好孩子,以后肯定能考上最好的大学。”卞颖芝也给他夹了块猪蹄,又笑着摸了摸江洋的头。
    一顿饭,因为孩子们而变得更加有趣。吃过饺子后,饭就算吃完了,龙凤胎开始犯困想睡觉,娉婷就先给他们洗洗弄弄,和卞颖芝一起把他们安顿好。
    “行了,孩子也睡了,仲欣他们也带着孩子回去了,你和仲凌也去早点休息吧。”龙凤胎还小,现在和卞颖芝睡一个房间,亮亮则已经开始自己单独睡一个小房间了。
    “我们也不急着休息,还是先帮着你们把厨房收拾好。”卞颖芝和巧梅也是忙了一天的,娉婷怎么好意思自己去睡觉,让她们这么晚还要收拾厨房呢。
    “厨房不忙收拾,今天晚上我也不弄,都放那等明天再说。今天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就不要管那些,早点去睡吧,亮亮那等会我去看着。”
    出了卞颖芝房间,看到翟仲欣他们确实是走了,巧梅已经把餐桌收拾好,还打了水给亮亮洗漱,娉婷这个当妈的都要脸红。好在家里有婆婆和巧梅帮忙带孩子,不然她哪有那么多空闲又干这个又做那个的,绝对和大多数女人一样,为了家庭放弃一切,早早回家当家庭主妇了。
    回到房间,翟仲凌刚冲好了澡正在擦头发,看到娉婷进来说了句,“赶紧进去,这会里面还有些热气。”
    娉婷嗯了一声,拿好了衣服毛巾就进了卫生间。今天一天虽然也没干什么体力活,可她还是有些累的。对于不是很爱交际的人来说,一整天面对那么多人,回应那么多话,也让她有种心累的感觉。
    不过能被北平大学录取,这让她非常高兴。上辈子她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也顺利读到了硕士学位,可学校和第一学府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这也算是弥补了她以前的一些遗憾,毕竟北平大学出了那么多名人,也有那么多动人的故事,让她这个有些文艺情节的人很是心向往之,要不是占了恢复高考的光,她还真不一定有这样的成绩。
    心里想着事,澡洗的就有些慢,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水已经有些凉了。匆忙洗好后穿上衣服,踢踢踏踏地穿这鞋一路小跑上了床,躲进了被子里。
    翟仲凌有些莫名的看着她这一系列举动,只当是天气太冷了。刚好被子里已经有了些热气,他就把娉婷拉到自己身边,让她坐在被窝里,自己拿毛巾帮她擦头发。
    “现在终于得尝所愿了?这次表现这么好,怎么也该给你点奖励。”
    虽说娉婷不管什么样的他都喜欢,可她这么努力上进,还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他这个做丈夫的,也是与有荣焉。今天不光在部队,回来的路上遇到大院里相熟的,谁不说两句恭喜他的话。夫妻本来就是一体的,他的军功章有娉婷的一半,同样,娉婷的荣誉也有他的一半。
    “还有奖励呢?那赶紧拿出来给我看看,是不是给我买了什么好东西,或者直接给钱我也行。”女人最爱收礼物,最好是衣服,首饰之类的。
    “你个小财迷,我自己身上就留十块钱,其他不都给了你,你想要什么不能自己去买?”
    “那给了我就是我的,掏自己的钱去买东西心情能一样吗?”
    “我是说不过你,按你这么说,想让你高兴我还不能把钱全交给你,免得连给你买个东西的钱都没有。”
    “那可不行,男人有钱就变坏,你必须每月按时上交,不得私藏。”
    “行,都上交给你。”头发擦到七成干了,翟仲凌把毛巾放在床头柜上,趁着娉婷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把她抱进怀里。
    “我就是要坏,那也是对着你坏。”他晚上原本就喝了些酒,稍一撩拨就能起火,何况是自己媳妇温香软玉在怀呢。
    “你怎么老这么不正经!”娉婷无奈地捶了他两下,知道自己今天又是躲不过了。
    “跟自己媳妇有什么好正经的,我要是正经了,你又该不喜欢了。”他发烫的嘴唇快速在她身上点起了火,她只觉得自己在一会在火海中燃烧,一会又在碧波里荡漾,整个人都处在一个矛盾的触感里。
    “都给你,我把什么都给你。”随着这一声低吼,一个冲刺下来,娉婷整个脑子都开了花。她呜咽了两声,在他最后温存的吻中,有些颤抖的躺在了他的臂弯里。
    “困了就睡吧。”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她依旧充满了满心的怜爱。
    爱情是什么?他一向是不屑于说起这个,可他对她那一眼就认定的情谊和对她从不腻烦的占有,他相信,这应该就是爱情。世界上明明有那么多人,他也见过不少女人,可在遇到娉婷之前,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拥有这些感觉。
    想一直看着她,想把她抱在怀里,想深入的拥有她。她一笑,就仿佛春天的花开,她一难过,让他都觉得阴云密布。他只想让她过的轻松,过的快乐,不会对她有任何附加的要求。
    在看过那么多夫妻的不幸福之后,他明白,遇上一个合适的人,这也是一种幸运。
    娉婷到底还是睡着了,翟仲凌晚上喝了酒,这会大脑还处于兴奋状态,他起身帮娉婷清理了一番,看着她睡的香,心里希望她能再给他生个一儿半女,可又害怕她怀孕后的生活。除了娉婷自己劳累外,他也要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
    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该有的会有,时间自己总是会把生活安排的刚刚好。
    第二天,想着她考上的消息也该跟许桂兰说一声,可是发电报说不清楚,写信的话又快过年了,邮局也是要放假的,这信还不得什么时候才能收到。
    等晚上翟仲凌回来,她就问了他最近有没有假期的事。
    “我也好几年没回去了,等年后学校开了学可能更没时间。你看你是不是抽个把星期的假,陪我回去一趟?说实话,几个孩子我妈都没见着,我想着这次把亮亮一起带回去,平平安安就算了。”
    亮亮毕竟大了,他们带着路上不费多少事,要是再加上龙凤胎,娉婷肯定得一个头两个大。
    “我先去看看还有没有火车票,再安排具体的时间。一个星期应该是能抽出来的,等我明天去看看再说。”娉婷不是那种整天闹着回娘家的女人,她难得开口,做丈夫的不管怎么艰难都要给她办好才行。
    其实过年前后,部队里很多人回乡探亲,他们这些本地的更需要随时待命,这一个星期的假请起来肯定不会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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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