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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可是,你不觉得很幼稚吗?”
    “哼,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不敢和我赌!”陆冰冰冷笑一声:“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妄图与本小姐一争高低,笑话!”
    齐北亭对陆冰冰怒目而视:“请你说话注意点!”
    他不会忘记,这个跋扈的女子曾经打算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他,是苏皓月从陆冰冰的手中将饥寒交迫,万念俱灰的他救下,又给了他安身立命之所。如今听见陆冰冰对自己的恩人苏皓月百般侮辱,他又怎么能继续忍耐下去呢?
    “你不过就是苏皓月手底下的一条狗,也配跟本小姐说话?”陆冰冰斜睨了齐北亭一眼,厌恶地撇了撇嘴:“苏皓月调教出来的,一窝都是怂货,连应战都不敢,不如趁早关门,以后也不要再在大梁文坛上丢人现眼了。”
    苏皓月面色依旧,轻轻摇晃着团扇:“陆小姐,激将法比你的战帖更幼稚。”
    “你”陆冰冰的心思被苏皓月一语戳破,面色有些尴尬了。
    “不过既然你非要赌,我又有什么好怕。”苏皓月终于站了起来,把那张薄薄的纸扔到了陆冰冰脸上:“在战帖上加上输赢双方的奖罚,白纸黑字,以防你这次再耍无赖。”
    陆冰冰一听苏皓月答应了,也顾不得她话中的讽刺,大笑道:“好!就写在战帖上,双方签字画押,一言为定!”
    “嗯。奖罚是什么,陆小姐可有建议?”
    陆冰冰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她扯起嘴角笑了笑,故作怜悯地说道:“若是说输的一方关门呢,对于你来说未免太残忍了,毕竟像你这样的身家,实在经不起如此打击。本小姐素有慈悲之心,也不”
    “废话少说,说重点。”苏皓月冷冷打断她。
    陆冰冰脸一白:“你!”随即,她笑了起来:“好,既然你不识抬举,就别怪本小姐赶尽杀绝了。输的一方,五日内必须将文社撤出京都境内,文集永远不得在京都售卖!”
    那就相当于不仅之前在文社硬件上的所有投入全部化为了泡影,更重要的是,撤出京都就意味着远离了政治文化中心,文集在文坛上的影响力会急速锐减。
    紫鸢有些担忧地扯了扯苏皓月的衣角,在她的耳畔悄悄说道:“小姐,我总感觉她没憋什么好心思,咱们还是不要同她赌了吧?”
    苏皓月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事。”转而对陆冰冰说道:“好,一言为定。现在就请陆小姐将约定写在战帖上,一式两份,签字画押。”
    “爽快!”陆冰冰抚掌大笑,生怕苏皓月反悔似的,一把抓起桌上的毛笔,把惩罚添在了末尾,又重新写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签好字画好押,递给苏皓月:“请吧,苏小姐。”
    苏皓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不妥,才慢悠悠地签上了大名,盖上手印。
    陆冰冰拿起其中一张,笑得心满意足,把战帖交给婢女收好:“时间就定在本月十五日,如何?”
    “甚好。”苏皓月点点头:“事情都办完了,就请陆小姐离开吧,毕竟像竹影文社这样高雅的地方,不适合陆小姐来。”
    陆冰冰冷哼一声:“死鸭子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张狂多久。我们走!”
    说罢,便带着一干人等转身离去了。
    他们走后,齐北亭才急切地把苏皓月拉到了一边:“小姐,您怎么能如此草率地答应陆冰冰呢?她一向诡计多端,万一她使诈,等到售卖当天雇一批人来买她的书,那咱们可不是输定了吗?”
    紫鸢也插嘴道:“是啊,瞧陆冰冰的架势,胸有成竹,似乎是有什么杀手锏,笃定了一定会胜一样。”
    苏皓月轻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当天她请来的人越多越好。让向青把我们和陆冰冰之间的对决在博雅楼放出风去,届时肯定有一大批好事之徒前来观看。”
    “您不会是打算让这些人购买我们的书吧?依奴才之见,悬。”
    “不,只要来的人多就行了。”苏皓月说道:“对了,将今日和陆冰冰的约定向若彤通报一声。还有,告知下边的人,让他们最近辛苦一点,一定要在十五日之前将新一刊的文集赶制出来。”
    “好,新刊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吗?”
    “没有,就照之前定下来的做就行。”苏皓月仔细想了想,确认没有遗漏,说道:“我们先回去,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和向青了。”
    齐北亭点点头:“小姐放心吧。”
    苏皓月笑了笑,带着紫鸢出了竹影文社,回了府。
    没多久,就从吴家传来了吴若彤的回信。
    她对苏皓月的决定表示绝对的支持,她还让苏皓月不要有任何压力,能够这样轰轰烈烈、真刀真枪地与陆冰冰战一场,何所惧也。就算是败了,也不可惜。反正她的愿望已经在苏皓月的帮助下实现了,就算这次输了,也了无遗憾。
    看了吴若彤的信,苏皓月只觉得心头一暖。
    只可惜,她想光明正大地跟陆冰冰较量,陆冰冰却不会给她们这个机会。所以,剑走偏锋,兵行险着,恐怕还是必不可少的。
    苏皓月将信收起,看了看桌底下的一角,笑了。
    “小姐,二少爷来了。”紫鸢进来通报。
    “请。”
    不一会儿,苏智就急匆匆地进了屋子。
    “皓月,五殿下已经应允,三日后接浅颜入府。”苏智开门见山地说道。
    “哦,如此,甚好。”此事本就是意料之中,如若魏景琰不想答应苏家,上次也不会欣然赴约了。
    苏智笑着说道:“她可是咱们家第一个成婚的女儿,可把母亲高兴坏了,这两日正忙活着给浅颜置办嫁妆呢。”
    “五妹出嫁,确实是好事一桩。”苏皓月依旧是淡淡的。
    虽说对象是五皇子,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侍妾,完全犯不着这么大张旗鼓。而且现在政局紧张,这些皇子在储位之争中,可谓是成者为王败者寇,若是亲生父母,绝不会忍心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还推地这么兴高采烈。
    所以,李玲花一系列的举动,不过是想借这个庶女攀上皇亲国戚的关系,以后为苏智铺路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苏浅颜自己还不是对此甘之如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怕今后事与愿违,也怨不得别人。
    “我听母亲说,浅颜的婚事能进行的如此顺利,还多亏了你从中帮忙。”苏智笑得眉眼弯弯:“皓月,想不到你竟能如此大度,对于浅颜和母亲从前给你造成的伤害既往不咎,真的让我很感动。”
    苏皓月哑然,片刻后,她微微一笑,说道:“三婶都主动找上门了,我一个晚辈,怎好拒绝。”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苏智真诚地说道。
    “不必言谢。不过我瞧,三婶忙活这半天,四处奔走,都是为你筹谋打算呢。”苏皓月随手将长发拢到耳后,直言不讳道:“你可想清楚了,是否要攀附五殿下这棵大树。”
    苏智的笑容淡了几分。
    “这,说实话,我并不想攀附任何人。”苏智思量片刻,回答道:“目前我已经在朝中凝聚起了一股势力,虽然现在这份力量还是比较微弱,但是假以时日,一定会发展壮大。我这样选择,并不是自命清高,而是实在看不清眼下的局势,现在冒然投奔任何一方,都是十分危险的。苏家,实在经不起我再冒险了。”
    “可是你现在位极人臣,炙手可热,五皇子和三皇子都盯着你这块香饽饽,你若是宁折不弯,只怕会遭来杀身之祸。”苏皓月薄唇微挑,语气中不免有几分担忧:“毕竟,对于这些上位者来说,有价值的人,得不到,就要毁掉。不瞒你说,五殿下已经找了我多次,想要我说服你投入他的阵营,都被我暂时挡了回去。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还是要考虑清楚对策才好。”
    第171章 其他类型豪门贵女复仇记
    苏智听了苏皓月的话,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这样打太极,确实也不是办法。”苏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现在浅颜嫁入五皇子府,恐怕其他人都会认为我与五殿下已经结盟。”
    “所以,你在朝堂中的态度一定要明朗,特别是你手下已经拉拢的势力,要让他们知道你的中立立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苏皓月眯起眼睛:“我猜,现在有的人肯定猜测你已经投靠五皇子了,只怕他们打错了主意,主动结交五皇子党派的官员,这样一来,假的也成真的了。”
    苏智一惊:“没错,你倒是提醒了我。最近总有人在我面前隐晦地提到这个问题,我还一直秉承着以往的原则,并未明确表态。可是,我越是态度暧昧,他们就容易误会。这样说的话,我是该改变一下策略了。”
    “嗯。此事越快越好,不容耽搁。”
    苏睿呆呆地站在三皇子府门口,迟迟没有动作。
    翠竹的话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想,正是李玲花以形势要挟,诱使苏若雨用了化骨散从而毁容。
    而且经过他的调查后得知,化骨散是来源于西域的奇药,在京都基本上处于有价无市的状态,一般人根本搞不到。李玲花掌握着苏家所有的商铺,日常往来的人群中也不乏异域商人,这其中就有很多人来自西疆番邦。
    而且,据徐老七的供述,李玲花曾在禁足期间偷偷出过府,还喝了酒,极有可能是她为了购买到这种珍贵的药膏,特地请西域商人饮酒吃饭。
    点点滴滴串联起来,苏睿已经能肯定,李玲花就是毁了苏若雨容貌的始作俑者。
    他想要报复,却不单单是为了苏若雨一人,而是为了整个衰败的大房。
    作为大房顶梁柱的苏镇山已经死了,他自己也被勒令永远不能参加科举,这就意味着他仕途的终结。
    而苏智呢,却能坐享高官厚禄,前途不可限量。
    即使这样,李玲花还不满足,为了铲除苏浅颜的绊脚石,不惜对大房剩下的唯一嫡女苏若雨痛下杀手,以致苏若雨容貌尽毁,神志失常,成了一个废人。
    他苏睿作为大房的嫡子,纵使拼了这条命,也发誓要报仇雪恨。
    想到这里,他敲开了三皇子府的门。
    有小厮在请示了魏景华的意思后,将他带到了会客厅。
    苏睿踌躇不安地坐了很久,魏景华才姗姗来迟。
    “三殿下。”苏睿一见到魏景华,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了。
    他连忙从座椅上站起,抱拳道:“草民苏睿,见过三殿下。”
    在大梁,世家的公子即使是见了皇子,也不必自称草民,苏睿之所以这样说,只是为了自嘲罢了。
    魏景华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地走到太师椅上坐下,慢悠悠地发话:“苏公子不必多礼,坐吧。”
    “草民有罪。”苏睿不仅没坐,反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草民的父亲犯了大错,招致杀身之祸,草民更是永远不得入朝为官,这一切,本都是苏家咎由自取。可是却因为草民家族的罪过,影响到了三殿下的大计,草民每每想到这里,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固今日特来向三殿下请罪,请三殿下责罚。”
    魏景华好整以暇地看着苏睿演戏,也不拆穿,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苏公子言重了。”
    苏睿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打了个转,更加情真意切地说道:“三殿下,草民愿意豁出这条性命,弥补给三殿下造成的损失。”
    “哦?苏公子打算怎么弥补?”魏景华目光阴骘,唇畔却带着笑意。
    苏睿依旧跪着,猛地抬起头,直视魏景华的眼睛说道:“三日后,我们苏家三房的庶女苏浅颜就会嫁入五皇子府为侍妾,若是那一天出了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新娘子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殿下,这一场闹剧会不会很精彩呢?”
    “你什么意思?”
    “新娘子在入府前都盖着盖头,只要草民先将新娘换成其他人,让她在上花轿时宁死不屈,再喊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比如这婚姻是五殿下在婚前强占了她的身子,逼迫她就范等等。那时候围观者众多,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必定会让五殿下声名狼藉。”
    “可新娘入府后不就露馅了吗?”
    “等事成后,草民安排一拨护卫佯装追拿新娘子,将她赶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和真正的苏浅颜调换过来,再由护卫把苏浅颜送上花轿入五皇子府,又有谁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呢?”
    如此一来,三房和魏景琰之间不仅难结秦晋之好,关系反而会出现裂痕。
    用牺牲三房坑害魏景琰,作为他向魏景华纳的投名状,以求魏景华对他高抬贵手,就是苏睿的打算。
    魏景华的鹰眸中精光一闪,蓦地笑了:“苏公子,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老跪着?快,起来坐。”
    苏睿紧绷的肌肉终于放松了一些,他悄悄松了一口气:“谢殿下。”
    “不过,为了保密,事成之后,所有知情者”魏景华抬起左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苏睿一怔,了然:“是。”
    苏浅颜出嫁当日,苏家上上下下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虽然只是妾室,不能宴请宾客,但是作为小辈中第一个出嫁的,苏家还是给足了面子,将府苑里里外外装点了一番,烘托出喜气洋洋的气氛。
    苏浅颜坐在自己的闺房里,汶青为她擦胭脂,点绛唇,又将纯金打造的凤冠轻轻戴在苏浅颜的头上,从镜中细细打量着苏浅颜此时的容颜。
    “小姐,您今日真的好美啊。”汶青知道这一日对苏浅颜而言意义超凡,她激动地说道:“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但是好在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熬出头了。”
    苏浅颜还仿佛身处于梦幻中,她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凤冠上琳琅满目的珠宝,冰凉的触感让她终于敢肯定这一切都是事实。
    她的鼻子一酸,禁不住喜极而泣:“我终于等到了,等到了梦想成真的今日。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是苏家卑微的庶女,而是大梁最尊贵的五皇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