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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我记得昨日,听那些村民提起,之前这里的粮价还是斗米五百钱吧。”想不到,这才几天,居然又翻了一倍。想到这,沈皎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回郡主,正是如此。”暗彦回道。当时他听到那个灾民说出这个价格时,还有些不太相信,但今日看到眼前真实的挂在苗家商铺前的价格,他心中只剩下震惊和愤怒。
    “好了,我们下去看看。”沈皎对着暗彦说完后,便起身下了马车。
    等她下马车后,便由着暗彦等人护着,朝人群中的苗家商铺走去。
    沈皎看着除了排队的人外,苗家粮铺旁还站了不少壮年,将商铺围了起来。
    “他们倒是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做出这样的事怕被人打,还雇了这么多打手和管事看铺子。”吴琼嗤笑道。
    “好了,吴兄,随主子一起先过去吧。”暗彦虽也心中赞同吴琼的话,但还是劝道。他们这么做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不清楚元嘉郡主的打算,不能坏了元嘉郡主的事儿。
    吴琼听后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事有轻重,只是他实在是看不下去,才抱怨几句。
    “这粮价这么高,这位兄台还能买的其粮食,想必家境不错吧。”沈皎走向排队买粮的后方,排起队来,和前方买粮的人攀谈起来。
    “便是家境再不错,也买不起粮食了。”前方的青年人听到沈皎的攀谈,出于礼貌,便回了一句。
    “可是我看到兄台不是正在排队吗?”沈皎也不再意对方的冷淡,继续笑着道。
    “也只能买的起这一次了。”青年人说道这,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满是悲哀,“若是再不买粮,也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得起下一次。”
    说完,也就不再搭理沈皎,默默地排起队来。
    “兄台要买粮,我这里正好有不少,倒是可以卖给兄台。”沈皎不顾青年人的冷漠,笑着小声道。
    果然,沈皎的话落,便听到青年人激动地大声道:“真的?”喊完后,感到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才悻悻地摆手对着众人道:“无事,无事,惊扰诸位了。”这个年头,谁要是有能弄到粮食的路子,还不得要好好藏好,毕竟他也不知道对方手中有多少粮食,他能买到的越多越好。毕竟手中的存粮越多,心理才能越踏实不是?
    “怎么卖的?”青年人想要去拉沈皎的袖子问个明白,但看到沈皎身边紧盯着他动作的暗彦和吴琼,悻悻地收回了手,只是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现在不好说,但是肯定不会超过斗米三十文的。”沈皎笑着道。大齐这些年风调雨顺,国库充盈,官仓中的存粮足够应对山东的灾情,甚至还绰绰有余。
    “那你有多少?”青年激动地问道。
    “足够整个整个章县的所需。”沈皎笑着道。
    “那好,我要三十斗,什么时候能取粮?”青年连忙问道。不是他如此如此轻信于人,实在是这个时候,只要能听到有粮食,有活命的机会,谁都不会拒绝的。
    “大概在午时以后。”沈皎笑着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兄台,还望兄台解惑。当然,也不白让兄台帮忙,三十斗的粮食算我送给兄台的。”
    “在下杜济,去年侥幸通过乡试,还未请教贤弟贵姓?”杜济听到后大喜,连忙对着沈皎介绍着自己。
    “原来是杜秀才,失敬。”沈皎看到杜济在说自己是秀才时,脸上闪过一丝骄傲,便恭维道:“杜兄看着也才及冠之年,就已通过乡试,想来成为举人老爷,金榜题名也是指日可待。”不是每个人都是卫赜和颜楠一般的天才,及冠之年身上有秀才功名的,在京城多得是,但在章县却是算得上不错了。
    “在下姓沈,单名一个晟字。”沈皎介绍着自己。
    “可否请兄台在旁边的茶楼处与在下一叙?”沈皎笑着邀请道:“在下还有些问题想要请教杜兄。”
    “沈兄客气了。”这个时候,能进茶楼吃点什么,他有什么理由拒绝,不过,杜济试探道:“不知可否就在旁边的茶楼?”毕竟这防人之心不可无。
    “自然。”沈皎对着杜济做了请的手势,示意其请。
    “在下是外地人,对这章县不甚熟悉,还请杜兄带路。”
    杜济点头,然后也不排队了,便率先朝一旁的茶楼走去。沈皎刚要抬步走,便被身旁的暗彦叫住:“郡主,我们现在手中不可没有粮食。”暗彦说道这,皱起了眉,作为下属,他无法在元嘉郡主和杜济谈话时插嘴打断,但听到之前元嘉郡主说午时后在章县卖粮的事情,他心中却是无法平静。他们手中的粮食已经没有了,哪里来得粮食去卖?
    沈皎听后,却是笑着伸手指道:“粮食,不就是在这里吗?”
    第150章 安排
    暗彦顺着沈皎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正好是苗家的粮铺。
    “彦先生, 那不就是我们的粮食所在吗?”沈皎笑着问道。
    “可是, 公子……”暗彦摇了摇头, 皱眉道:“公子, 我们的身份不便表明,即便是苗家的粮铺的粮价再高, 我们也无法将其充公,也落不到我们手上。”章县县令周仁和山东布政使杨叔达就算是再该杀头抄家充入公产, 可这也是端王一行人才能做得。元嘉郡主不是官员, 他们无权行驶这项权利。
    想到这,暗彦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赶紧道:“公子, 我们人手不够,去掉留在柳树村护卫, 现在我们身边只有七十人, 和章县的军力抗衡十分勉强。”暗彦的劝道,他现在真的怕元嘉郡主一怒之下,起了用军力拿下章县的做法。毕竟,就是他自己看惯了官场险恶的人, 在看到斗米一千钱的时候,心中也只有该杀两个字。
    “彦先生多虑了。”沈皎听到暗彦担心的劝告,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的意思是拿钱买下这些粮食, 然后再以斗米五十钱以内的价格卖给百姓。”
    “公子?”沈皎的话落后, 暗彦震惊地看着沈皎,迟疑道:“这笔银子的数量可不少。”他也是实在没有想到,元嘉郡主的主意会是这个,在他看来,这个主意虽然能让百姓买到粮食,可基本上却是没有人愿意这么做得,因为这负担实在是太重了,这笔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出门前,我记得这银票还是带够了的。”沈皎摆了摆手道。她封地富饶,特别是有天下最赚钱的两样收入,茶叶和盐税,只茶税一项的收入就足够的上章县这种县城的所有赋税的总和了。再加上她的俸禄,和天和帝,卫皇后和谢太后整日给她的赏赐,她手中有足够的银钱支撑起这场救济。
    沈皎看着暗彦颇为纠结的样子,不禁笑着道:“彦先生,你想想我们这两天见到的灾情,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刻不容缓了,所以容不得再拖了。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出现病情,所以,现在一切以百姓为重。”
    “彦先生的纠结,我多少知道一些。”沈皎继续道:“彦先生是不愿我们花的这笔巨款,流入苗家手中吧。”
    听到沈皎的话,暗彦点了点头:“不错,属下的心思公子一猜即中,其实是属下狭隘了,这个时候确实是灾情为重。”他确实是不愿意这笔钱落入苗家和周仁的口袋中。
    “关于这银钱,彦先生不必担忧,他们动了不该动的粮食,不仅不用在救灾上,还以此为敛财的工具,这是罪无可赦的。”沈皎说道这,眼中布满了深深的寒意:“论罪,应当抄家,其人当诛,罪连三族。”
    “还有,五舅舅明日应该到达齐州府了,杨叔达的事情便会有了结了,昨日,我也派人将信件递给五舅舅,相信对周仁的处理也会随着杨叔达一起被处理。所以,介时,我们花出去的钱财最多不过会在苗文伟和周仁的手上最多只有两三天的时间,介时便会被检抄出来。”沈皎道。
    检抄后便会归到大齐的国库之中,所以这钱财并不会有所损失。
    “虽是这样,但公子自己却是会损失不少银钱的。”暗彦听了沈皎的话,紧皱的头松开。但一想到沈皎自己会损失巨大钱财,继续道。
    “无碍。”沈皎摆了摆手道:“现在控制灾情,减少死亡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昨日,她和柳树村以及其旁的两个村正谈话时,已经听到有不少人饿死了。所以,现在最主要的事情便是先让百姓吃上饭,不至于饿死。
    至于她自己的损失,她并不在意,她愿意尽己所能,救助这些百姓。她享受了百姓的上交的赋税,享受了这样奢华的生活,便应当给予他们庇护,这是她应尽的责任,享受了什么,就应当承担什么责任,就如同公主在国家需要时,需要和亲一样,权利和义务从来都是相等的。当你只享受权利,而不尽义务时,你便会付出应有的代价。历史上很多王朝走向衰败,甚至是更迭的原因,多是由于帝王只享受了那奢侈的生活和至高无上的权利,却不爱护自己的百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永远是正确的。再者,这些钱财最终上交国库,也不算是什么损失的。
    “公子大义。”暗彦赞道。元嘉郡主虽然不是男子,不是官员,但却有着一颗爱护百姓之心,这是难能可贵的,而且其眼都不眨一下就拿出同意拿出这么多银钱出来,和在短时间内就做出如此决断,可见其的魄力。
    “属下这就去准备。”暗彦紧接着道:“只是我等究竟在何处卖粮,还请公子示下。”
    “就在苗家粮铺的对面卖就好。”沈皎眯着眼睛道:“这样才能传播的最快不是?”
    “另外,卖给每个人粮食时,不要多卖,每人一次最多买三斗,要维持好秩序。”沈皎嘱咐着,这个时候,若是不限定好每人购买的数量,很可能很快就会先来的人一抢而空,而后来的人却依旧没有粮食吃,最后粮价依旧会上涨。说完这个问题后,沈皎由对着暗彦道:“还要准备好施粥的地方,毕竟就算是粮价再低,也依旧有人买不起粮食。”
    “还有……”沈皎看了看围在苗家粮铺前的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灾民蹲在墙的一角,叹了一声道:“将这些灾民集中安置起来,另外,请章县的大夫前去会诊,一定要注意伤寒疫病的问题,这是重点。”每次水灾过后,基本上都会爆发时疫,造成更过灾民的死亡,而且昨日在柳树村,她已经遇到有人患上了疫病了,还请了陈太医前去诊断,已经确诊,确实是时疫,但其感染时间不长,尚能治愈,并告诉她,这种病越早发现越好治,且极易传染,若是到了最后,便是传染到整个全城时,介时一切都晚了。
    “是。”暗彦郑重地应诺道。
    “但是,公子,将粮铺设在苗家粮铺面前,苗文伟和周仁会不会找我们麻烦?”暗彦担心道。
    第151章 荒唐
    “为何要找我们麻烦?”沈皎对于暗彦说得这件事, 摇了摇头笑着道:“我们从他们手中高价购粮, 对于他们来说, 钱不依旧是落入他们的手中呢?”
    “再说, 依照他们现在所定的粮食价格, 你看看,这粮铺前排队的有几人?”
    顺着沈皎指着的方向, 暗彦看了一下只有了了十几人排队的队伍,点了点头。现在能买得起粮食的, 只有那些手中有不少积蓄, 平日里却没有做好存粮准备的人家了。真正的大户,手中绝对有足够的存粮, 这些存粮的数量绝对够其度过整个灾年而绰绰有余, 所以他们不用上这里买粮食。至于那些百姓,他们倒是想买, 可是却买不起。所以, 苗家这天价的粮食并不是很能卖出去。
    “所以,这个时候,若是我们拿出斗米千文的价格去大肆购买粮食,这送上门的钱, 你说苗文伟和周仁会不会同意?”苗文伟和周仁在这个时候将粮食将粮食的售价疯狂提高,不就是想趁机大肆敛财吗?而现在,由于这粮价定的太高, 反而效果并不好, 没有多少人买粮, 现在其不能降价,却又想敛财,正是骑虎难下的时候,所以这个时候有人愿意以其现在的高价收购粮食,其又怎么会不卖?
    沈皎说完后,看着暗彦似乎依旧有些顾虑,紧接着道:“再说,我们不是在拿自己的粮食在卖?而是进得他们的粮食,而且比他们买的价格低,买的人越多,便意味着我们亏损的越多。所以,他们并不会找我们什么麻烦,反而会觉得我们是……。”沈皎笑了笑没有评价自己什么。不过,她觉得对于苗文伟和周仁来说,她的行为可以算得上是典型的脑子烧了的行为了,冤大头都有些轻了。
    暗彦也明白沈皎接下来话中的意思,嘴角抽了抽。
    “所以,只要我们是一直从苗家那里拿货,他们有利可赚,就不会找我们麻烦的,再者,这件事情持续的时间并不会长,所以,便是有什么麻烦,我相信也能够等到五舅舅过来。”他相信以端王向来雷厉风行的作风,再加上她之前给卫赜送去的信,相信以卫赜的本事,定会在这两天将杨叔达的罪状收集的差不多,介时等端王到达齐州后,召各州郡官员时,卫赜定会联合张敬宗等人,弹劾杨叔达等人,并附上一应罪证,使得端王对杨叔达一干人的处置,快速而有理可循。这也是她让人提前传讯给卫赜的重要原因。
    至于卫赜和张敬宗等人弹劾杨叔达的问题是否属实,她之前已经令扬礼和扬信带人探查过了齐州府的情况了,可以说卫赜等人的弹劾全部属实,而杨叔达真正所犯下的罪行比其在奏疏上列举的还要多。比如,卫赜等人为了避嫌,并没有在奏疏中提及的杨叔达和晋王的联系。其每年给晋王提供的多少的钱财,其中贪污了多少朝廷拨给漕户的护河款和工部与户部拨下的修河款,这些钱财的去向,再加上结党营私,置百姓的死活于不顾,和其这些罪行给朝廷和百姓造成的重大损失,这罪行足够诛三族的了。
    所以,为了端王在齐州的行事便捷和为百姓考虑,将杨叔达一干人先从职位上拿下,才能令山东的救灾工作进入正轨,这便是她写信给卫赜让其早做准备的重要原因。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暗彦点头应道。
    “好了,我们现在去旁边的茶楼,杜济还在那里等着我们呢。让人久等可不好。”沈皎说完便率先朝着已经在前方的杜济走去。
    吴琼带着人紧随着沈皎而去,就像杜济自己说得没有多远一样,这个茶楼离苗家粮铺步行也就只有一炷香的时间。等到众人到达后,沈皎对着前来招呼的小二道:“一间雅间,再上些吃食和一壶好茶。”
    “好的。”小二看着一旁吴琼递来的打赏钱,笑得更为谄媚。现在是灾年,来茶楼的人是越来越少,便是依旧有不少有钱人来这里,但给的打赏钱也少了,毕竟现在是灾年,章县又只是县城,所以便是富户的人家,也不会出手向以前一样大方了。再者,他所在的是苗家的茶楼,虽然苗家势力庞大,苗家也是现在章县唯一还开着粮铺和茶楼的人家,但苗家在章县的大户人家中并不受欢迎,本来他们这个茶楼,章县的大户人家来得就少,现在就更少了。所以,他们平日里根本没有什么生意,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出手这么大方的,他可是欢喜极了。
    待进了这茶楼坐好后,两人客气了一番,沈皎才对着杜济问道:“在下想请教杜兄几个问题,还望杜兄能够赐教。”
    “沈兄请讲。”杜济对着沈皎拱手,笑着道:“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想必杜兄也能看出来,在下是外地人,初来贵县,想要做些生意,但有些事情心中很是疑惑,所以很怕得罪什么人没了命,所以还请杜兄帮帮在下。”沈皎看自己说完后,杜济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神色不便,微笑道:“首先,为什么这章县的粮铺只有这苗家粮铺一家呢?据在下所知,章县位处山东的漕运重心,水运发达,很是富裕,这里的商户可并不少,粮商原本也至少有五家吧。怎么从在下进城后,便听说这章县只有苗家一家卖粮呢?”
    “以前确实如沈兄所言,这章县的粮商不止五家,应是有□□家的样子。其中以冯家和尤家做得最大,是本县最大的粮商。”杜济和沈皎解释道:“特别是,水灾后,冯家和尤家还曾设硼施粥,救助灾民。但是,两日后,便有人将冯家和尤家告上了公堂,说其施的粥中有毒,,吃死了人,县太爷也派人去查,最终说两家的粥中确实有毒,便不再让两家施粥了,并且还逼得两家再也做不了生意了。”
    杜济说道这,眼中满是嘲讽,“如此荒唐的事情,自是没有人信的。”若真的有毒,怎么那么多人喝粥,就一个人有事呢?可是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商人,根本就斗不起。冯家和尤家也只能自认倒霉,谁让他们碍了县太爷的眼了呢?
    “不过,这件事其背后县太爷的意思,那些粮商也都明白了,便纷纷关了自己的粮铺和其余的各种铺子,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所以,现在这章县的县城中也就基本上只有苗家的铺子开着了。”
    第152章 引荐
    “就因为有了冯家和汤家的事情在先, 现在的章县别说是卖粮食, 就是做任何买卖都得要三思而行。”说完,杜济看了看周围没有旁人,又看了一下小二刚刚上上来的糕点,浓郁的香味让他不由咽了口口水, 要不是从小家里教养不错,他真的就下手往嘴里塞了。
    杜济努力让自己的眼神远离桌上的糕点, 然后对着沈皎压低声音道:“沈兄, 在章县真的没有什么买卖可以做, 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 我劝你还是将这在章县做买卖的想法作罢吧,想要发财,还是换个地方吧, 章县真的不行。”
    沈皎没有点头, 而是指了指桌上的糕点,道:“多谢杜兄以实情相告。”然后指了指桌上的糕点道:“杜兄,请。”
    “刚刚是在下着急, 失礼了, 未来得及招呼杜兄,失礼了, 还望杜兄海涵。”沈皎笑着, 口中赔罪道:“在下是外地人, 不知此楼中的特色, 杜兄可有什么推荐?”
    杜济听到沈皎的话, 立时振奋道:“这沈兄可问对人了,虽然这苗家的茶楼不如以前冯家的茶楼,但是还是有两道特色糕点的。”这些糕点,自从水灾开始后,他就再也没有尝过了,想到那滋味,杜济控制住自己的口水。
    “听说现在苗家茶楼中的大师傅,是苗家重金从齐州府挖来的……”沈皎看着杜济兴致勃勃地朝自己介绍着着苗家茶楼中的特色,一如之前一般,微笑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抿了一口茶。然后在杜济说完后,对着一旁立在自己身边的吴琼道:“按照杜公子之前介绍的,吩咐小二全都上一遍。”
    吴琼瞥了一眼在一旁的眼中毫不掩饰的狂喜的杜济,脸色不便地应是,然后出门对着立在门外的禁军吩咐完,又返回屋中,重新站回自己的位置。
    杜济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吴琼,他觉得这位沈公子的身份不同寻常,更不可能是商人。不为别的,就是这位这位沈公子身上穿的绫罗绸缎,就不是商人能穿的。大齐对商人的衣服有着明确的规定,不得穿锦缎。虽然他没见过这位沈公子身上的料子,但他敢肯定,定然价值不菲,还有其头上的白玉簪,这可都不是什么人随便都能戴的。
    再者,其身边的这位护卫,气势非凡,他以前随着他父亲见过一次县太爷,他觉得其已是气势威严了,但是还不及其身上的一半,刚才,他被这位护卫看了一眼,只觉得有些胆颤。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这些人能让他吃饱,给他粮食,就足够了。
    正将杜济慢慢地握紧拳头时,旁边沈皎声音又再次传到了杜济的耳边:“请恕晟直言,晟观杜兄谈吐举止,衣着打扮应是略有家产才是,应不该去苗家买粮才是。”
    沈皎问完后,又似乎很是歉意地拱手,道:“此事是在下鲁莽,若是有什么冒犯杜兄的地方,还望恕罪。”
    杜济听后,沉吟了一声,随后摆了摆手,对着沈皎道:“倒也没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地方。”
    “家中祖辈也曾官至四品,后来虽然没有之前的荣耀,但一直有人出仕,但到了祖父那辈时,因着不善经营,家中产业逐渐败落,到我父亲这辈时。”说道这,杜济脸上露出了不少悲伤:“家父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家中的银钱大多用在了汤药上,再加上不善经营,只能靠着收租过日。所以……,这余粮自然也是没有的。”杜济说完后,脸上露出了不少悲哀,艰难地将最后的话吐了出来。
    沈皎听后,点了点头。杜济家中这样的情况在大齐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什么感触的地方,其这样的情况倒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找人搭话也不是随意的,杜济在一群买粮的人中,其实是有些与众不同的。他身上有一种文人的气质,站在人群中,虽然脸上有郁色,但脊背确是挺得很直,这是其余人所没有的,这是需要长时间的教养产生的。
    再者,其身上穿着士子常穿的衣服。但凡是这个时代,只要是能读得起书的,就没有多少人是真正的贫苦之家,不为别得,只那束脩就不是那些贫苦之家能负担得起的。读书,从来就是件奢侈的事情。所谓的寒门,不过是对于士族来说。但是寒门就真的没有钱吗?并不是这样,寒门和士族,在大齐的区别,是在成为士的时间上。
    再加上,杜济这个时候还能有钱在苗家商铺买高价粮,而不是只能眼巴巴地站在一旁,一切就足以说明杜济的家世在章县这样的县城中,还能算得上不错。
    不过,这样是她觉得相互矛盾的地方,一般来说,像杜济这样的人家,应该有奴仆才是,买粮这样的事,让奴仆来就是,何必自己出马。还有便是,按照常理来说,若是有家底的人家,越是会储粮才是。这个时候,应该尚有余粮才是,就像杜济之前说得那些章县的大商户一样,这些人就是关了商铺,可也没有到要出来买粮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