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想到就做,先是商会不做他的生意,再就是胤禛政事上的打压,都是放在明面上进行的,将对隆科多的厌恶摆在脸上。
佟家多的是人靠上来,选一个不错的,直接捧上去也就得了。
捧出一个新贵艰难,可同为佟佳氏,谁心里还没点想头呢。
商会的影响力是巨大的,这代表着一个信号,再一个他人品有失,遭到上位者明显的厌弃,对他的地位也是有很大影响的。
一点点的变化看不出来,不过一年不到的功夫,隆科多就彻底失势,变得无人问津起来,而李四儿也是个能耐人,转眼弃了他,又寻上一个红带子,可惜这红带子在家里对她宠的厉害,出了门就不成,因此日子很是不好过。
转眼三年已过,李四儿和隆科多再无人提起,连她们之间的荒唐事,也无人问津,闲暇时磕牙,说几句也就过了。
春去秋又来,弘晖已经七岁了,整日里跟小大人似得,不是习武练剑,就是读书写字,没有一点儿童的活泼可爱。
卫有期有些遗憾,摸着他尚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感叹:“竟是生了个闺女,再没有更听话的。”
弘晖老神在在,安抚的拍了拍卫有期的肩,轻声道:“哦。”
卫有期:……
熊孩子越来越不讨喜了。
幸好还有萌萌哒双胞胎,两人调皮又活泼,每天不打上三遍五遍的都不成。
院子里的树木都长成了,小河流中也养了不少鱼虾。
一个不注意,信芳就爬树了,刚把信芳摘下来,弘昭这孩子就下水了。
弘晖就立在一旁,小大人似得给他们背弟子规,顺便再教导他们不能令父母兄弟忧心,双胞胎认错总是积极的,犯错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
胤禛和卫有期并肩而立,瞧着热热闹闹的三人,唇角带着温和的笑意,笑道:“弘晖也就这时候比较活泼了。”
卫有期点头,确实是这个理,跟着康熙时日久了,弘晖越加有城府,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心思掩藏的比大人都深,虽然面上都是淡淡的,很难猜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而且他是一个天生的上位者,平日里处事作风都极有条例,让他们二人看了也不得不服。
而在这一年,有期路终于修到了黄河边,也算是完成快一半了,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内地的一些东西,都可以在快速的时间内,到达京城。
而有期商会也得到了蓬勃发展,只要有路的地方,就有有期商会。
如同一个巨大的蜘蛛,在全国织出密密的网络。
卫有期反而越加淡然起来,平日里悠闲自得的做做花酱,开开茶话会,再就各个府邸串门,怎么悠闲怎么来,怎么不打眼怎么来。
这一日,在诚郡王家中。
卫有期和董鄂氏相对而坐,边上坐着小董鄂氏,她如今在馥园学院教学,有了自己的事情之后,越发的从容。
院长看中她,想要做媒跟自家儿子牵线,偏她不许,说什么一个人的日子清净自在,伺候男人、妾室的日子,再也不愿意回去。
院长儿子也是馥园的先生,哪是院长看中的,分明是他自己看中,去求了院长许久,这才有了这庄事,被拒绝了也不恼。
平日里循着礼法往来,时不时的帮着小忙。
他年岁不大,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头一任妻子还未过门就不在了,后来就卯着心劲考功名,跟小董鄂氏一面之缘后,进了学院教书。
他叫顾承北,最是温柔的一个人,虽然是书生,但说话幽默有趣,没有一点酸腐气。
就是家里差些,清贵二字占了个全,这也是他不敢强求的原因。
她一介贵女,纵然偶有落魄,也不是他可以肖想的。
小董鄂氏心中何尝没有想法,只是被格勒伤透了心,当初抬了嫁妆离家,他不敢闹到家里去,就来学院闹,弄得当时院里风风雨雨,她羞的想一头碰死,一了百了。
还是院长出面,带着雍郡王府上的侍卫,将他赶了出去。
她记这份恩德,却又被婚姻生活伤害至深,轻易不敢踏足。顾承北是极好的一个人,相貌英俊,行事洒脱,她欣赏在心中,轻易却不敢开口。
她配不上他。
午夜梦回间,也会想到若是应了,会不会像是雍郡王和福晋一般,恩爱两不疑。
可是想到格勒,什么样的心思都淡了。
但凡是夫妻,谁还没有如胶似漆的时候,他们恩爱了五年,最后还不是变得面目全非,伤她至深。
她如今有家不能回,父母不认她,她也无法。
都是男人害的,她又怎么敢保证,如今对她瞧着情深义重的顾承北,不会在有朝一日,变得和格勒一样。
她不敢赌,如今的日子就极好,清净干净,整日里跟孩子们相处,人也变得幼稚起来,不想再去受那些委屈。
如今是初夏,气候最是宜人,小董鄂氏穿着薄薄的纱衣,衬出玲珑身段,整个人如同一缕清风,瞧着舒适极了。
卫有期就爱极了这幅模样,在董鄂氏劝她早日把自己嫁了的时候,就说到:“你想想当初她是什么样子,如何就非得要男人,自己一个人,照样过得好,她愿意找一个,就再找一个,不愿意,去领养个孩子,有个伴也就罢了。”
能满足情感需求的,除了爱情还有更加稳固的亲情,不必奢求太多。
董鄂氏持有不同意见,在她看来,女人纵然受些委屈,还是要嫁个男人才实在,自己过得再好,没有男人的扶持,到底冷清些。
若说丈夫伤人,那也是将对方看得太重的缘故,只要不放在心上,哪还有那么多事,有了需求,尽管去寻他,若无事,就自己过活,也都是极好的。
说着促狭的挤挤眼:“若是不想跟他成婚,不若将他收为裙下之臣,入幕之宾,也比干熬着强。”
虽然说明面上女子苦,可真正手里有权的,起了心思养小侍,谁也管不着不是,只要做的干净些,别让人知道就成。
城外有个观音庙,里面全是些姑子,偏有些女人爱去,不就是因着都是些男姑子么。
养了小侍放在那,没事就去宠幸一番,个把时辰的功夫,什么都不耽误,只不过她嫌脏,没兴趣罢了。
自己养一个,放到府里,外人看不到的地方,谁又能说什么不成。
卫有期:……
怎么还有这种操作,她怎么不知道。
董鄂氏促狭的撞了撞她的肩膀,嬉笑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眼角余光看到胤禛和胤祉相伴而来,卫有期大义凛然:“说什么混话呢,咱不是那样的人。”
董鄂氏哈哈大笑,声音更大了:“我却是有这个心……”
不远处的胤祉听到,脸色都变了,怒气冲冲的冲上前,扯了董鄂氏就进屋,非得好好的教育她一顿不可。
胤禛一来,小董鄂氏就颔首行礼,跟在丫鬟退下。
阳光有些热烈,照的人睁不开眼。
胤禛微微眯着双眸,轻轻的问:“什么想头?”
“嗯?”
尾音略挑的嗯声好听极了,卫有期觉得,短短一个字,能浮现无限的风情,也是极难得的。
但是求生欲让她大义凛然:“你是我的心肝,你说我心中能有什么想头,自然是你……”
胤禛:“呵。”
第52章
这是今年下的第一场大雪。
洋洋洒洒如同鹅毛般, 在天地间飘散。整个京城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中,这银装素裹的模样, 瞧着干净极了。
卫有期穿着滚毛边的长褙子, 手上带着手捂子, 里头塞着小香炉,仿杨贵妃那件做的。
司马相如的《美人赋》中描写:“于是寝具既陈,服玩珍奇,金鉔薰香,黼帐低垂,裀褥重陈,角枕横施。”
葡萄花鸟纹银香囊,只在史书上见过,卫有期起了兴, 索性制了自己来玩,小小的一个, 窝在手里正好。
龙凤胎裹的跟球似的, 跟在她身后,在雪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卫有期故意溜着他们, 省的整日窝在屋里,恨不得长到榻上。
小儿聪明的紧,一点冷都不肯受, 初始没有烧地龙, 早上穿衣服有些冷, 两人就不肯起床,平日里最爱的游戏都弃了,能在床上躺到饿的不行。
卫有期是服气的,俩熊孩子都得收拾一顿才成。
弘昭玩出兴致来,小脚哒哒哒的踩出一串小脚印,回头看看,对着信芳招手,两人手拉着手,飞一般的跑远了。
乳母、小太监跟在身后,一串人将雪路踩的乱七八糟的。
卫有期也没了散步的兴致,搭着海棠的手,转身回了书房。
场子扑的越大,要处理的事情越多,她都快被绑在椅子上了,最近着手培养海棠、水仙做一些事情,能帮她处理一些琐事,她只过眼就成。
这样也能剩了她不少功夫,跟荷兰之间的贸易越发火热,有期商会的产品,俘获了那些人的心,谁不拥有一件,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有钱人。
人离乡贱,物离乡贵。
那些产品在海上走了一遭,直接翻了十倍,等闲摸都不敢摸。
本来有期商会的东西,在同款中,都已经贵了三四倍,这下更是非勋贵富豪不可用。
她原本的船队,如今这已经扩大,少说也有上百艘,更有不少小商队靠上来,寻求庇护。
老祖都收了,商队的扩大,也有利于穿过海岸线,让海盗退避三舍。
收回思绪,卫有期凝神看着手中的小札。
当康熙渐渐老去,上头几个兄弟一个个都坐不住了,直郡王和太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也让众人叹为观止。
大阿哥手中握着军权,为人豪气直爽,身边很是聚集一些党群,在康熙若有若无的抬举下,能跟胤礽分庭抗礼,令人侧目而视。
胤礽气急,他占着嫡出,却是最受掣肘的一个人,皇阿玛时时盯着,下面的那些兄弟,一个个跟乌鸡眼似的盯着他。
进一步难,退一步难,左右都是他的不是。
他从小就被教导,他是储君,他是与众不同的存在,谁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储君成了他最大的掣肘,时时刻刻的禁锢着他。
太子妃至今不曾给他生下嫡子,他最近都修身养性,一直往她那里去,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
难免失望。
太子妃也有自己的苦衷在,自打用了几年花酱不起效,她又时时刻刻的喝起了苦汁子,一天早晚,从不曾懈怠。
太医也说了,她身子康健的很,花酱的功效是毋庸置疑的,而太子虽然爱色,但他也很注意身体,也是康健的不成。
两个好的凑到一块,竟再不能成,让她心里也有些茫然。
又想起关于四福晋的事,当别人说她是老天爷亲孙女的时候,她是不服气的,作为准后,谁能比她更有福气?合该她是老天亲孙女才对。
看着李佳氏挺着大肚子,后院的张氏也不甘落后,肚子慢慢的鼓起来。
就她,肚子平坦如初,毫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