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节
程心冷汗直冒,掌心湿透,眨着眼编理由:“前面开得太慢,叫它让开。”
伍卓伟望向前方,那辆白色宝马的车速确实慢了下来并靠边驶,似乎准备靠边停。
程心踩油,从它左侧超了过去。
伍卓伟没再追究,说:“我想到去哪里了,去十九楼。”
程心从倒后镜看到白色宝马跟在尾后,暗里松了口气。
这时她的手机响,屏幕显示“大大大侠”。程心心里一紧,愣然半秒的工夫,手机就被伍卓伟抢去。
他接听了电话:“喂?”
手机那边明显愣了愣,才问:“你谁?”
伍卓伟认出他的声音了,凉凉道:“呵,郭老板这么快就忘了我了?”
手机那端惊疑不已:“伍卓伟?!”
……
程心将车开到十九楼的地下停车场,下车后往后看。白色宝马没跟上来,它在前一个路口闯了红灯,与一辆过马路的三轮车发生了碰撞。
“走。”伍卓伟拖着程心的手臂往楼梯口去。
午后两点多,并非用餐的高峰时间,停车场的人影车影并不多。
伍卓伟一身黑又戴口罩,挺惹人注目,但路过的人也就多看两眼,其余不管。
程心的腰侧被他用藏在外套里面的□□抵着,走路姿势僵硬,一步一踉跄。
“去哪?”她问。
伍卓伟没回答,拖着她爬楼梯。
停车场有电梯直达各楼层,所以楼梯犹如摆设,又静又暗,一个鬼影都没有。伍卓伟走得很快,两级两级地跨跑,程心跟不上,好几次摔倒。
上到不知几楼时,程心喘着气说:“伍,伍卓伟!你这是犯法!”
伍卓伟当耳边风,继续大步大步往上爬。
程心又慌又累,双腿发软打颤,她哭着腔说:
“伍卓伟,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这被警察捉了,百分百要坐监。”
“你不怕父母伤心吗?他们不是要回来跟你团聚吗?”
程心想起伍卓伟在省城买了房要与父母一起住,决定打温情牌。
“你要是进了监狱,他们肯定很难过。你是独生子吧,他们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不能让他们难过……”
这温情牌似乎起效了,原本疯牛一样往上爬梯楼的伍卓伟停了下来。
程心窃喜,正要继续煽情时,伍卓伟回头看她,说:“就是因为我是独子,”他的双眼逐渐发红,“才要帮他们报仇。”
程心瞪了瞪眼:“什么……”
伍卓伟:“他们死了,才回来不到半个月,才享福不到半个月,就被撞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短小今天,抱歉了[合掌][合掌]
第317章 第 317 章
程心以为听错,怔怔看着伍卓伟没法给出反应。
他父母去世了,他要替他们报仇,方法就是挟持郭宰,这几个信息点串联起来,程心得出一个荒谬的结论:伍卓伟认为郭宰与他父母的死有关。
这怎么可能?
荒唐!
程心摇摇头,很坚决地说:“你父母去世了,我理解你很难过,但你不能乱来,这事跟我们无关系。”
“无关系?”伍卓伟突然出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往楼梯扶手推。
程心防不胜防,吃不住他的力气,上半身后倾倒出扶手外面。后背一片空荡荡,没有支撑,万一他再使力,她就会整个人摔下去。
程心慌张地双手死死擒住伍卓伟的手臂,脖子被他发狠地掐住,喉咙像火烧一样痛,叫不出声音。
伍卓伟露出来的的双眼,眼白发红,眼神黯沉,怨怒地说:“我知我阿爸阿妈做过衰事,得罪不少人,但他们在澳洲吃了这么多年苦,什么罪都受够了,不能放过他们吗?他们只不过留在省城安安静静过日子,不敢回乡下就是怕惹你们,你们却非要找上门,非要置他们于死地?!”
他拼命保证不会有人寻仇,磨破嘴皮劝父母回国。伍父伍母听了儿子的话,带着简单的行李回到久别的国内。
伍卓伟去机场接他们,两年多未见过面,不论父母在他眼里,抑或他在父母眼里,对方都比记忆中消瘦不少,略显落魄。仨人眼红红地相拥,头发白了一半的伍母更是忍不住,落了泪。
伍卓伟将一同前往机场接机的霍泉介绍给父母,盛赞他是能人贵人,在国内帮了他许多忙。
伍父伍母见霍泉穿戴整齐利落,气质外型跟儿子一比,天差地别,遂毕恭毕敬地道谢。
霍泉浅笑,语气不咸不淡地回了句:“过奖了。”
他亲自驾车将伍卓伟一家三口送到酒店才告辞。伍母确认他走远了,拉着儿子说:“伟仔,这个人什么来历?看着很不一般,你不要……太轻易信人了。”
伍卓伟:“唉,阿妈你又杞人忧天了。泉哥是好人,今天工作日还特意抽空帮我去机场接你们,我求你们不要小人之心,疑神疑鬼了。”
见父母仍脸露疑色,伍卓伟又解释:“我跟你们讲,省城限购,我一个无本地户口的人之所以能在这里买一间不错的楼,全赖泉哥出手相助。”
这是事实,只是有些细节他不打算告诉父母,比如由于输了官司,他一时之间拿不出全款,霍泉便借了几十万给他。由此伍卓伟切身体会到什么叫雪中送碳,背地里感激流涕,对霍泉更是翻倍的信服与敬佩。
伍母半信半疑:“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就算是亲人都信不过,更何况外人。”
伍卓伟本以为父母会为自己结交到霍泉这样的人物而夸奖自己有本事,谁料他们一盆盆冷水拨过来。想到自己在国内吃过的苦,窝囊过一段日子,点头哈腰做人,被关峰骗被关峰打,又输了官司,这些遭遇父母一概不知,对他没安慰没鼓励,现在还踩两脚,原本喜气洋洋的他心里一下子就不舒服了,口不择言地反驳:“你们当年跑路连亲人都出卖,当然觉得无人信得过,我跟你们不一样。”
伍父伍母的脸色当下就黑了,伍父更是抖着手指指他,怒骂:“我呸你个衰仔!枉你有脸讲这样的话,当年如果不是为了你有更好的将来,我们会冒险走那一步棋?!”
伍卓伟呵呵笑:“得了得了,又是为了我,请问我当年才几岁?在乡下读书跟去澳洲读书有什么差别?我在前锋小学时好歹是个小组长,一点都不差,你们偏偏拉我去鬼佬的地方重新从零开始,有考虑过我的想法与意愿吗?拜托,那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们自己!你们贪心自私,经营不善,才圈了人家的钱不还,趁机跑路!”
父母那句“为了你”听了十几年,伍卓伟早就听腻了,听得耳朵都痛了,他早就想狠狠地反驳。
“你,你!”伍父气得全身直抖。
伍母呵斥儿子:“衰仔你收声!不准气阿爸!”又忙着安慰丈夫:“算了阿坤,儿子还小,未经历过,不要怪他。”
伍卓伟也气得不轻,一度想摔门就走,但眼见父母老气横秋地相扶相持,心底的酸软渐渐将那口火气掩盖了。
他抛出下台阶,大而化之地说:“算了算了,坐了十个钟头飞机,你们不累吗?山长水远回来不是为了吵架的。你们该洗洗该睡睡,等下我带你们出去吃饭。”
说完他转身走,过了两三个钟头再回来。彼时伍父伍母的情绪已经平伏,好歹一家人,也没什么隔夜仇了。
伍卓伟带他们去省城最好的酒楼吃饭,伍母怕花冤枉钱,在儿子点菜时插话这不好那不好的,整得伍卓伟在服务员面前特没面子,像穷人没见过世面,第一次出省一样,可他小时候出外就餐,明明都是去光顾最好的饭店,点菜从不吝啬。
他心里有点埋怨伍母,不过后来见父母吃得小心翼翼,将大部份都留给他,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伍卓伟又心涩了,算了算了,不跟他们怄那些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