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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乔楚戈缓缓站起身来,低垂着头福了福身,而后缓和着说道:“的确是臣妾错了。”
    乔楚戈方才的确是让了的,她以为自己这么多年不曾下过棋了,估摸着容启该在自己之上的,却到底还是低估了自己高估了容启。
    容启看着乔楚戈的那副模样,而后便是低笑着解释道:“你心中该不会是想着,我多下了三年,这功力该在的你之上的吧?”
    乔楚戈只是看了容启一眼,虽说是不曾答话的,却是那眼神那动作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容启的,她的的确确就是这么想着的。
    容启低笑了一声,而后摇着头满是无奈的说道:“你三年多不曾再下过棋,你以为我便碰过了?”
    容启是自从与乔楚戈下过棋之后便极少再与其他人对弈了的,却因为代嫁的事情容启心中对乔楚戈责难,光是看见了棋盘便是想起来乔楚戈,念叨着眼不见为净,便是这三年来连棋子都不曾摸过一次的。
    面对容启亦是三年不曾下过棋,乔楚戈亦是不曾想到的,然后低下了头跟着便是笑出声来:“陛下可是要再下一局?”
    “今晚又得是时候,这会儿肚子却是饿了的。先用膳吧,想来是差不多了的。”容启摆了摆手,便是站起身来。
    晚膳的确是备下了的,只不过紧着容启与乔楚戈正在暖阁内对弈,便是没人敢上前打扰的。
    因为这容启在端宁宫用膳的缘故,这晚膳自然是比起往更加丰盛一些,乔楚戈到是头一遭吃上,难免是有些好奇的:“想不到,陛下在端宁宫吃一回饭,臣妾也跟着有口福了。臣妾算是明白,为何会有那么多宫妃想请陛下过去用膳了。”
    各宫的娘娘请容启过去用膳,又如何会是因为这个缘由?却是叫乔楚戈说成了这个由头,到底是曲解了的意思。
    容启只是看着乔楚戈,而后低笑着问道:“皇后往后若是想要加餐了,便差尺素喊朕过来,如何?”
    乔楚戈原本不过是玩笑话,却见着容启竟然是这么接的,不禁诧异的抬眸看了过去,便是见着容启全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模样,便是笑弯了眉眼,也不曾当场应下。
    用过晚膳后,容启也不离开了,拉着乔楚戈便是我在了暖阁的罗汉床上对弈。
    乔楚戈请容启过来原本是想说桦贵妃的事儿的,却是容启拉着她一盘接着一盘的下,分明是一副越来越起劲儿的架势。
    尺素在一旁伺候着,是强忍着才没有打哈切的,眨了眨双眼便是看着容启这又是要输了的模样,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这是越挫越勇的节奏,可是瞧着这模样,估摸着便是下上一天一夜也不见得能够赢了乔楚戈半个子儿的。
    尺素便是想不明白了,容启既然是赢不了的为何还要下。更加不明白,乔楚戈为何便不让这一些呢?
    容启与乔楚戈不睡,哪里有他们这些做奴才做宫女的人去休息的道理,故而这端宁宫的灯火便的亮到了四更天都不见歇下的。
    乔楚戈掩着嘴角打了个哈切,而后伸手去了放在手边的浓茶。
    容启抬头,看了乔楚戈一眼。乔楚戈依然是困得不行的模样,眼角因为太过困倦而酸疼的落下了泪水,满脸皆是疲惫的模样却是拿着那盏浓茶准备往自己最里面送的。
    容启伸手,在乔楚戈喝茶之前将那杯盏接了下来,而后放到了一旁:“既然是困了便歇着吧。”
    便是如同听了恩赦一般,方才还泛着困的一堆人顷刻之间是全数都醒了过来,所有准备着洗漱伺候睡觉的。
    乔楚戈茫然的抬头看着容启,有些奇怪的望着容启,见着容启这是一派偃旗息鼓的模样,便是缓缓的开口,软糯着嗓音柔柔的询问道:“太子哥哥怎么不下了?”
    乔楚戈说这话,便是不自觉的笑弯了眉眼,一双眸子眼眶略红却是满含着笑意的望着容启。
    容启叫乔楚戈那一身“太子哥哥”叫的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便是站起身来,行至乔楚戈身侧揉了揉她的头,柔声说道:“恩,不下了,小歌儿困了。”
    “太子哥哥莫怕呀,大不了……”乔楚戈噘着嘴,蹙着眉,似乎是沉思了许久十分苦恼的模样,“大不了,小歌儿让你六个子,如何?”
    第079章 护国公夫人进宫
    容启看着乔楚戈那分明已经的困得不行了的模样,却是一副撒娇耍赖的架势,忍不住的笑弯了眉眼,眉目之间是不自觉的染上了宠溺的笑意的。
    乔楚戈恍然的回神,然后愣愣的看着容启,有些无奈的咬了咬牙,然后恢复了一片清明的模样。
    容启对于乔楚戈居然就迷糊了一会儿,多少是有点儿遗憾的,而后调笑一般的说道:“你若是能一直都如同方才这般迷糊……”
    “那臣妾可得好好牵挂一下自己的性命了。”乔楚戈低声的嘟囔了一声,这后宫便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一点心计都没有,一点儿心思都不留,只怕怎么死的都尚且闹不明白呢。
    乔楚戈这话说的自然也没什么错处,容启是自小在后宫之中长大的,这宫里头的那些个手段亦是从小看过来的,如何能够不明白这里头的勾心斗角与生存不易?
    “朕不过便是这般说一句罢了,你却是挡了真了。”容启低笑着念叨了一句,“这会儿时辰也是不早了的。”
    搁在边上伺候着的和顺便是止不住的打着哈切了,这何止是时候不早?这根本就是一夜未眠呐,这会儿依然是四更天了,五更天便该是洗漱准备上朝了的。
    “从端宁宫往凌烟阁去尚且是要些时辰的,便不歇着了……”容启瞧了眼更钟,算计着时辰却也是查不了多少的。
    乔楚戈颇为不认同的看着容启,而后低声说道:“却也还是该躺会儿的,便是囫囵吞枣似得眯会儿也是好的。只怕到了日里,陛下还有没有时间休息尚且都还是不知道的呢。”
    容启幽幽的看着乔楚戈,却是不说话。
    乔楚戈叫容启这般看着,先是不解疑惑,而后便是明了:“尺素……”
    尺素便是站在一旁福了福身,而后低笑答道:“一早便是准备了的。”
    容启简单洗漱之后便躺了上去,乔楚戈到是不准备睡了,拿了文房四宝在房中写着东西,偶尔查看一下床榻上的人可是睡得安稳,因是有事儿在做的倒也过的极快。
    容启是早已习惯了五更天时候起身的,这会儿虽说睡了没一会儿却是已经醒了的,便是见着乔楚戈还穿着那身衣裳,坐在那儿是奋笔疾书的模样,不禁挑眉的上前查看。
    “这是在写什么呢?”容启皱着眉头看着乔楚戈写的东西,既然是看不明白的。
    “昨儿个仔细的查了查桦贵妃这两年管的账目,虽说表面上是不见的有什么纰漏,却仔细一条条一项项的算下来,中间的差错委实多的叫人咋舌了。”乔楚戈写的差不多了的账目放在了容启面前,“这宫女的用度,臣妾是仔细问了的,每个宫女月钱都差不多少了二十文。虽说二十文不算什么,可仔细算下来,后宫之中有多少的宫娥太监?若是每个人都少了二十文,那么便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容启听着乔楚戈这般说,一开始还是未能够明白,乔楚戈写这些东西的目的到底为何。
    乔楚戈见着容器变是一脸茫然的模样,有些无奈的长叹了一声,而后幽幽说道:“自从桦贵妃接管后宫账目之后,这后宫的账和实际的支出,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三百五十万两,陛下可明白这么一笔钱意味着什么?”
    容启如何能够不明白?
    三百五十万两,去年大旱他尚且也只能够拿出来五十万两来赈灾,可这后宫却是平白无故的少了三百五十万两,这银子去了什么地方?
    “好大的胆子!”容启捏着那本叫乔楚戈仔细整理过的账本,面色难看之极。
    乔楚戈见着容启这是一般怒极了的模样,便是柔声劝慰道:“虽说在宫中尚且许多地方是要花费银两的,可是这上百万两的银子是一个宫妃能够用的掉的嘛?”
    容启叫乔楚戈这般一问便是愣在了当场,年桦生活在这后宫之中,这上百万两的银子,年桦便是兑换成了银票也不见得是能够用得完的。
    容启回头看着乔楚戈,显然乔楚戈是知道什么事情的,便是蹙紧了眉头看着乔楚戈。
    “原本想着年桦是将这么多银子给藏起来了,故而让晴婷去了香径里仔细的查看,却是没想到这银子到底是没找着的,地道找到了一条。”乔楚戈轻笑着说道。
    “地道?”容启有些不确定的反问了一句。
    乔楚戈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而后低声继续说道:“地道,从年桦宫中通往宫外的地道,因这时间少了一些晴婷并未仔细查看也未曾走到底,只知道有一条是通往护国将军府的。”
    这皇宫自从建立以来便是从来都不曾挖过什么地道的,如何能够有这东西存在?
    这地道只能够是年桦进宫之后挖掘的,这地道是几时开始挖出来的,用了多少人力物力,为何竟然无人察觉?问题一个个的抛了出来,叫容启不觉的蹙紧了眉头。
    “这怕这三百多万两的银子,早就是早不回来了的。”乔楚戈将整理好了的账目递到了容启面前,“剩下的便是你的事情了,这地道到底通往何处,是为了什么而挖掘的,为何人所用……这么多银子不可能品白无故的出现也不可能消失的无影无踪。是需要做什么,得花费了这么多银子?”
    乔楚戈是想不出来的,故而便直接将问题丢给了容启。
    容启手中捏着乔楚戈递过来的东西,而后仔细的收入怀中,见着乔楚戈眼底一片的青灰:“你叫尺素去了凌烟阁,便是想与朕说这事儿?”
    乔楚戈斜了容启一眼,见着容启稍显失望的神色,便是低笑了一声说道:“不然陛下以为如何?”
    他能以为如何?他以为乔楚戈终于是原谅了自己的,却没想到根本就是自己想太多的自作多情。这话自然是不能够说出来的,若是说出来了,丢的可是他的面子!
    乔楚戈见着容启不说话,便也不强求,只是勾着嘴角弯着眉眼的看着容启,止不住的笑容满面。
    “陛下,五更天了。”和顺站在门外,自然是听见了屋里头的动静的,见着时辰尚且还算来得及便不曾喊人,却眼看着这就要过世后了方才出声喊了一句。
    容启略微有耐烦的“啧”了一声,却也不好耽误了早朝的,便是仔细的叮嘱了乔楚戈好生歇息之后,方才火急火燎的离开。
    乔楚戈哪里熬得住这一夜不睡的,等着容启走后便是再也支撑不住的,直接躺在了床榻之上,顷刻之间便是睡死了过去的。
    乔楚戈是一觉睡到了午时三刻的,尺素是看着都觉着心惊肉颤的,这是一副长水不复醒的模样,原本是想着把人叫起来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担心乔楚戈是太累了故而还睡着,这是提心吊胆了小半天,便在乔楚戈的床前守着。
    “娘娘可算是醒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尺素见着乔楚戈悠悠转醒,便是连忙走上前去,神色紧张的瞧着乔楚戈的模样。
    乔楚戈叫尺素这话问的有些无奈,笑吟吟道:“我统共不过是因为昨儿个一夜没睡身子疲乏,多睡儿会儿便是没事儿了的,瞧着把你给紧张的。”
    尺素便是止不住的翻了翻白眼,而后幽幽的说道:“我却也是想当着你什么事儿都没有的,可是这哪里容得我当做一点事儿都没有的?您身子什么样,您自己心里头不清楚?”
    见着尺素这是准备教训人的模样,乔楚戈便是连忙的告饶,摆了摆手哀声叹气似得哀求着说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尺素便是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同我这般计较了。”
    尺素见着乔楚戈这么一副撒娇模样,便是忍不住的笑弯了眉眼,是许久不曾见过乔楚戈这般模样了的。
    乔楚戈见着尺素不计较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这般年想着呢只觉着腹中空空如也的。
    乔楚戈忘了尺素一眼,尺素便是一副了然的模样,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午膳是叫晴婷温火温着在炉子上放着的,这会儿也是热的,是起身洗漱之后再吃,还是这会儿便吃的?”
    到底是起来了,身子亦是不觉得有什么不爽利的,那儿还有挪到床榻上用的道理?
    “今儿,护国公夫人差不多该进宫了吧?”乔楚戈一边用着午膳,一边挑着眉眼的看着尺素过问。
    尺素见着乔楚戈这是吃着饭呢都不见这安生,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低声嘟囔道:“我的娘娘哎,您便不能歇着嘛?”
    “那儿歇得住?怕歇着了,回头便叫人给算计了。”乔楚戈玩笑说道。
    “说是午时过后去护国公府接人的,这会儿怕是差不多已经出门了。一两个时辰之内,必然是能进宫的。”尺素见着乔楚戈是半点不像开玩笑的模样,便是无奈的说道。
    “护国公夫人到底是长辈,人家来宫里头,若是不去问候一番未免失礼。”乔楚戈笑弯了眉眼的吃下了最后一口,而后便是不再多吃了的,“本宫是再去睡会儿的,一个时辰后再去见见护国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