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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简缘抽了抽嘴角。
    ……比较容易找到夥伴?
    她在心里想像了下一群鬼聚在一起说:“嗨,我是车祸死的!”
    “咦,好巧,我也是车祸死的!”
    “哇哇哇我也是耶!那我们就是夥伴啦!”
    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那个场景虽然诡异却有点好笑。
    於是她乾笑几声,“原来是这样啊……”
    女鬼又拨了下头发,朝她笑得亲切,道:“你好,我叫范曦沫,可以叫我曦姐,我应该比你大几岁。”顿了下,补充道:“我是病死的。”
    简缘:“……你、你好。”
    接着是那位邻家大哥哥型的男鬼,他搔了搔头有些靦腆地笑了下,笑的时候会露出小巧可爱的虎牙,道:“那个……你好啊,我叫陆言曜,他们都叫我……”
    曦姐抿唇笑了下,打断他的话:“烧炭哥。”
    陆言曜哈哈地笑了几声,道:“对,就是烧炭哥,你也可以那样喊我。”
    简缘却是犹疑地道,“所以你是……”
    烧炭哥眨眨眼睛,道:“对,就是烧炭自杀死的。”
    简缘:“……”
    卧槽,自杀!!!
    简缘瞪大双眼看他,道:“你、你在这间公寓里自杀的?”
    “对呀,在三楼。”烧炭哥笑得有些灿烂。
    简缘艰难地噎了口口水,忍不住问:“为、为什麽呀?”
    “我忘了耶。”烧炭哥搔了搔头,看起就像是个又傻气又天真的阳光男孩,“老实说,死後我除了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外,其他事都忘了。”
    简缘愣了愣。
    这时,始终在沉默不语地坐在一旁的小萝莉终於开口,道:“有些鬼会因为死亡时受到某些冲击而在死後忘了生前的一些事,且随着鬼在人间愈待愈久,对於生前的记忆就会愈模糊。”
    说到这,她的眼睛转了下,看上去很是古灵精怪,道:“对了,我叫白涓涓,是这栋房子里待得最久的。”
    简缘下意识地问:“那你是怎麽死的?”
    白涓涓调皮地笑了下,“我是死在水塔里的。”
    简缘:“……”
    早知道就不问了!怎麽他们的死法一个比一个恐怖啊啊啊!
    就在简缘即将崩溃之时,白涓涓又笑着补充道:“我平日里的爱好就是顺着水管管线在房子里溜哒,今天刚好顺着水流跑到你的浴室里了,吓到了你真是不好意思哈。”
    简缘看着她天真无邪又可爱的笑容,实在生不起气来,最後只好道:“……没、没事。”
    白涓涓脸上的笑意更甚。
    互相“认识”了之後,白涓涓等三鬼便礼貌地表示不打扰了,正要离开时,简缘又喊住他们,问道:“那个,除了你们,这栋公寓里还有没有……”
    “你想问还有没有其他鬼是吧?”曦姐友好地笑了下,道:“我在四楼,烧炭哥在三楼,小亦在五楼,涓涓在顶楼,除此之外还有一对姓颜的老夫妻在二楼,不过他们不常出来。”
    简缘无语地想,这里竟然每一层楼都有一个鬼……
    这时烧炭哥又补充道:“原先还有一个叫做郑宁的女生在一楼,最喜欢待在电梯里,不过她最近不见了。”
    简缘愣了下,突然想起刚搬进来时在电梯遇见的那个花痴鬼,忍不住问:“她去哪了?”
    烧炭哥想了想,道:“不知道,估计是投胎去了或者去到别的地方了吧。”
    简缘闻言心下一沉,心想那花痴鬼不会是那天跟着她哥哥回家了吧?!
    可是搬家後,和哥哥见面时她没觉得他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也没在他身边看到那个花癡鬼,不像是被缠上了。
    难道真的如烧炭哥说的,她是投胎去了或者去了别的地方?
    但愿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公寓里的每一个鬼都是好鬼,而且他们都有自己的故事,大家别害怕哈~
    本文的打鬼模式就是——恶鬼交给靖哥,好鬼交给缘妹,完美!
    祝看文愉快。
    ☆、驱魔
    睡前,简缘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柏亦则坐在她对面,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天真而乖巧地看着她。
    房里色调温馨的灯光灑落在他半透明的身子上,使得他整副看似冰冷的身体显得柔和温暖了些,而他脸上的笑容又可爱柔软得让人心碎。
    简缘打定了主意要和他谈谈,於是沉默了一会後便轻声开口:“小亦,你今年几岁了?”
    柏亦闻言茫然地看着她,想了半晌才苦恼地道:“死掉的时候是七岁,今年……我不知道我今年几岁了。”
    简缘点点头,笑着说了一声“没关系”,又道:“小亦,你说你是淹死的?”
    柏亦点了点头。
    简缘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是怎麽……怎麽淹死的?在哪里?”
    柏亦垂眸,神色黯然地说:“和爸妈去玩时不小心掉进河里了,然後……然後醒来时我就一直待在河边了。”
    他说到这里时微微皱了下鼻子,道:“涓涓姐说,鬼的方向感不好,鞋子掉了的鬼找不到回家的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我的鞋子掉了,被河水冲走了。”
    他耸拉着脑袋,看上去很委屈,“我走了好久、好久才回到家里,可是当我回来的时候,爸妈已经不在了。”
    “家里?”简缘愣了愣,“是这里吗?”
    柏亦点点头,道:“嗯,以前我和爸爸妈妈住在这里。”顿了下,又道:“这里离妈妈工作的地方近。”
    “妈妈在哪里工作?”
    他扁起了嘴,“我忘记了……”
    他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模样,“我连爸爸妈妈长什麽样子,叫什麽名字都忘记了……姐姐,我会不会永远都找不到爸爸妈妈?”
    他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哭音,脸上的神情很是落寞,看得简缘也觉得很难过。
    这麽小的孩子……死去後还留在人间不愿离去原因,大概就是想再见一次爸妈吧?
    简缘看了他半晌後,突然伸手轻轻覆上他半透明的脑袋,温声道:“小亦想见爸妈是吗?”
    柏亦闻言一愣,抬头看她,在她温柔专注的目光底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简缘於是笑了,“那姐姐帮你找爸妈吧。”
    说完,又补充道:“不过我的能力有限,我们的线索又不多,所以短时间内可能还找不到,就让我们慢慢来吧。”
    柏亦眼角挂着的泪珠终於掉了下来,像流星一般划过他的脸颊,坠落时又消失在半空中。
    他的脸上漾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似破开厚重云底的阳光,令人看了整颗心都暖洋洋的,心情也陡然好了起来。
    ……
    深夜,当城市里大半人家的灯火都熄灭之际,l市东区的夜店街却正是一片热闹。
    摇滚电音在街头巷尾轰轰作响,震得人耳膜发疼。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影落进人的眼底,使得这个世界看上去是一片朦胧而奢靡的模样。
    街角一家酒吧内此时正高朋满座,那酒吧走的是复古高雅的风格,室内昏黄的灯光投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模糊了脸部的轮廓,增添了几道神秘的阴影。
    只见店内坐了形形□□不同的人,唯一的共通点是,他们大多数人的穿着皆是贵气不凡。
    徐靖正站在酒店门口,高大挺拔的身影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他今天穿了一身神秘的黑,眉眼冷峻,目光沉凝,那通身冷硬得令人不容忽视的气息令人不由忽略了他过於年轻的面庞,即便只有一道侧脸,也引得人目不转睛。
    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他只是个大二的学生,只知道他是个气质冷冽霸道的男人。
    极具吸引力。
    就在店内的女人们暗暗地打量着他时,他突然推开大门走了进来,脚步沉稳地朝吧台走去。
    只见吧台前同样坐了几个男男女女,不过此时略微嘈杂的声音显示,有人正在争吵。
    那是个挺着啤酒肚、已然喝得满脸通红的中年男人,正举着酒杯骚扰旁边的女客人,“小妞,你就陪爷喝一杯吧?爷请你喝啊,趁着爷今天心情好……”
    被他骚扰的女人显然已经很不耐烦,当下也十分不客气地打掉他不断伸过来的手,怒道:“大叔,我已经说了不要!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吗?要发酒疯回家去,再骚扰我的话我可叫警察来了!”
    那中年男人看着被她打红了手背,又听她威胁说要叫警察来,原本醉得有些混沌的眼神立即染上了一层戾气。
    他瞬间变了脸,抬手一把揪住女客人的头,呛道:“你这臭女人说什麽?要叫警察来?行啊,你去叫啊,去啊!”
    他手上的力道极重,扯得女客人疼得瞬间飙泪,不停地试图扳开他的手挣扎着,“放开!快给我放开!”
    女客人的朋友见状也赶紧上来帮忙,却被那男人一把挥开,狼狈地倒在地上。
    酒吧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中年男人依旧扯着那女人的头发,满脸横肉,嚣张道:“你这女人简直敬酒不吃吃罚酒啊,看爷今天怎麽教训你!”
    说完,他高高地扬起了手,就要朝女客人的脸上挥过去。
    在一片惊呼声中,他的手被人生生地拦截在半空中。
    握着他手的人手劲极大,捏得他痛呼一声,当下怒气冲冲地朝一旁看去:“又是哪个不长眼的……”
    话到一半,目光对上一双冷厉的深灰色眸子,那双眼睛里的幽冷厉色令他瞬间噤了声。
    一股寒凉彷佛透过那双眼爬进了他的灵魂深处,身子忍不住抖上一抖。
    徐靖冷眼看他,沉声道:“放开她。”
    男人几乎受不住他的目光,闻言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女人的头发。
    待徐靖也放开他後,他立即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灰溜溜地奔出了酒吧。
    “谢谢你……”
    一道略带羞怯的声音响起,当徐靖扭头看去时,就见和他说话的正是方才被那男人扯住头发的女客人。
    他闻言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接着便跟着走出了酒吧,消失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