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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然而世事难料,中午午睡的时候这申屠安就跟着她了。小殿下爬上龙床,这人也作势要跟上,被夫子拎下去还踢踢打打,我父亲和陛下困觉,那我合该与殿下困觉啊!
    夫子被这小子连累到了几下,还真有些吃痛,感慨天方少年身体素质提高的同时,坚定的说,不成不成,男女大妨。
    话音刚落,几个不知道怎么听到这话的贵女就进了来,手脚并作的往殿下床上爬。
    “我女的,不妨不妨。”
    夫子见了这情形,唤了几个宫人进来,把这几个乱臣贼子预备役统统拽了出去,科普君臣有别。
    几位贵女根本不听这些狗屁道理,还是想要进去。但是申屠安往那里一站,拦住了她们的方向,“以后殿下我罩的,想吃拳头的试试看。”
    换在别国这话说得有问题,跟小姑娘动拳头,这男人不行。但天方自有国情,举国尚武,小姑娘们打起架来更野,等闲几个儿郎近不得身。
    加上这个年龄的姑娘们发#育的的可比公子们快,身量高力气也更大,可一点都不吃亏。
    就这么,尤慕月就被锦都扛把子罩了,一罩就是五载,这么说起来真是满满地都是回忆啊。
    如今尤慕月已是陛下,这前尘旧事重提,还真是有些招架不住。
    比如眼下,尤慕月斜靠在寝宫榻上,带着贼人从极北外族之地带回来的簪子,仲秋时节铺上了据说是申屠亲自打来的白狼皮毛做的褥子,嘴里嚼着不知道什么肉干,含糊不清的问旁边站着的人:“你这是作甚?”
    申屠安怕她吃的口干,忙续了一杯北地特色的奶茶,浮着层薄薄的奶皮,咸咸的很有滋味。吹了吹递到陛下手里,瞪了一眼下面跪着的汤伏华,又斜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受了些上的喻柏章,阴阳怪气的说:“这汤氏妄图逼宫,狼子野心。这样的人纵有大才也留不得,不如让她回南地去。”
    汤伏华刚离了狐大仙就被几个黑衣的捉了来,瞧着是锦宫方向也就没怎么反抗,还以为是陛下开窍了,搞了个新鲜的玩法,一路上竟然还隐隐有些期待。谁曾想,捉他的不是陛下,而是狐大仙口中的贼人。
    这贼人口口声声的说什么?逐出锦都?
    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开口非常冷硬,丝毫不畏惧他手中兵权:“汤某一时冲动犯下大错,如今已然悔改。此事也已经群臣复议,陛下首肯,都没有逐我出锦都,轮得到你来哔哔哔哔哔哔?”
    申屠安四下一瞧,这寝宫里的南地奢靡之物甚多,大小皆有,心中更是了然。抽出大刀一拦,话也不多。
    “汤大人不愿意走,我便送送你。”
    得了授意的黑衣人们捉起骂骂咧咧的汤伏华,出了寝宫,塞进马车,毫不拖泥带水,连夜驶向南地。
    百官可有人察觉?
    有啊当然,但没人愿意给她出头。
    谁愿意出头啊,就汤伏华的模样,放在锦都就是祸害,万一国主看上了还有他们什么事。之前闹得沸沸扬扬,如今竟然安安静静的就被逐走了,真是世事难料。
    再说寝宫内,虽然申屠安此举不合规律,却也是遂了小国主的愿。喻柏章说是帮着她来变法,可这变法却要慢慢来。申屠安的暴力手段是不正当了些,这效率却让她十分动心。是故忸怩了几声没有苛责,眼睛在申屠安和喻柏章之间徘徊。
    听说邻国国主们会让几个官员互相牵制,党派林立反而更好控制,若我也这么办…
    让这二虎相斗,倒是没什么坏处。
    ☆、第十六章
    孤山灯会后朝局大变,隔日上朝,殿上群臣少了个汤伏华,多了个申屠安,也算能量守恒了。
    能量守恒个球啊。
    申屠安身挟兵权空降锦都,小国主夜半离宫参与孤山灯会,汤伏华被逐,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要上头条的大事,如何能装作不知道啊。昨夜没人拦是大家也忌惮汤伏华,怕她个狐狸精留下。如今这人估计都被申屠安的快马加鞭拉到晋城了,我们就可以出来刚了。
    你申屠安算什么东西?朝廷命官你说驱逐就驱逐?他日是不是连国主都想求就囚了?真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其心可诛!不过一门两父子,一双囚皇人,脑补一下是挺刺激的嗨。
    刺激归刺激,现在还是要怼的。
    上朝之前众位朝臣就暂时搁置了彼此之间的矛盾,决定以喻相为首,刚那空降的竹马申屠安。天方子民最擅长什么?最擅长造反?不不不,要说不畏强#权。
    “陛咦咦咦咦下!”
    喻柏章按着协议头一个站了出来,脸上小伤不少,颇为狼狈,惹得尤慕月在宝座上坐直了身子,拉长调子说:“臣有本参!”
    小陛下这大半年来也对这小状元起了怜爱,几乎看成了左膀右臂,帮着自己禁刊什么的没有怨言。昨夜他在申屠那里受了委屈,眼下有些心疼就一抬手说:“言论自由,爱卿但说无妨。”
    群臣本来暂时放下对喻柏章的戒备,准备一起怼这突然冒出来的申屠安,结果小国主一句爱卿立马让他们后退三步,冷冷地看向这位新任左相。
    爱卿啊!四舍五入就是一场风花雪月,热情四射的爱情啊。
    于是文武百官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上朝前的协议去他#妈的吧,这俩都不是好东西。不能让陛下被贼人迷惑,需要两个一起怼。
    喻柏章背后没长眼睛看不到殿内的暗潮涌动,前面的一双眼睛倒是死死盯着右边站着的申屠安,抬手抱拳:“陛下,汤伏华虽有罪,却也是朝廷命官,去留也该是百官商议之后方可决定,岂容他申屠安一人管辖?臣看此子一脸鹰视狼顾之相,怕他莫不是要效仿邻国将军,做个摄政王一家独大?”
    好!这个罪名好!
    若不是不合时宜,群臣简直都要给他拍拍手了。摄政王罪名可太大了,这是要让历史后退啊,帽子戴的高,判他个斩立决!
    申屠安愣了一下,没想到会给他安这么个罪名,歪了喻柏章一眼,咚的一声跪下,憋了半天:“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尤慕月扶额,申屠安你他#妈嘴就这么笨?七八岁就会跟朕说骚#话要困午觉,这会子正经需要你陈情了就语文夫子死的早?
    喻柏章准备了一大堆话来反驳这位霸道将军的自我陈情,不聊对方这么一说倒让他愣住了。哼,到底是武将,真没文化。
    殿中群臣也是这么想的,文武两科你这也太偏科了。那估计别的也学的不好,技能点都掉在武艺上了。
    申屠安他会做饭吗?能捉住陛下的胃吗?我会做南北三百六十五种点心,一年不重样。
    申屠安他会宫斗吗?能斗得了枕边风吗?名著《我是如何从后宫三千佳丽中脱颖而出的》老子读了三十遍。
    申屠安他会风雅吗?能放下囚二代的身份吗?老子文可画绘本,武能跳艳#舞!
    想到此一群人跳了出来,咚咚咚的又是跪了一片。
    “陛下,微臣要参申屠安玩忽职守,擅离北地大营!”
    “陛下,卑职要奏申屠安滥用职权,昨夜纵马锦都!”
    好一个墙倒众人推,妙哉!喻柏章现在一旁啪#啪#啪的拍起了手。
    申屠安跪也不跪了猛地起身,浑身上下杀伐之气尽显,向前走了一步,两条剑眉吊起,冲着诸位臣子喝道:“我不是,我没有,你们胡说。”
    请问对有理哔不停,无理也要搅三分的文官来说,最喜欢什么?
    当然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嘴又笨死了的武将啊。
    没错我是打不过你,但老子三寸金舌哔哔哔哔哔哔不死你。
    一时之间这个臣有本参,那个臣有事奏,倒给申屠安来了个下马威。从中气十足的我不是我没有,到了没有底气的我不是我没有,说的多了他自己都晃神。
    我想当摄政王了?我真的没有啊,我就是和一万万天方适龄青年一样,想囚皇啊。
    掰扯了大半天,今晨这楼早就歪了,整个议事殿没一个再跳出来带汤伏华玩的。小陛下变法之初就要办她,群臣更想办她这个出头鸟,喻柏章那不用说,晋城就跟她干过仗了。汤伏华走了大家开心的不得了,故而汤大人就是个由头,并不是中心思想,借此怼完了申屠安,群臣又转向了那位左相。
    “孤山灯会夜,你私自诱拐陛下出宫,是何居心?”
    “日日游走大小学堂,搞问卷调查,你可是要造反!”
    “一连给陛下买了三根糖葫芦!坏了牙你赔命的吗?”
    尤慕月皱着眉头,朕吃个糖葫芦都不行?不对,你怎么知道朕吃什么了?你在朕身边放探子了?好大的胆子。
    那位臣子望着皱眉思索看向他的陛下,还神神秘秘的眨了下眼,在心里说,陛下果然认出来了吧?
    没错没错!微臣就是那个在糖葫芦摊子斜对面买五分之一比例您泥人儿的那个穿着冰丝内衬的英俊少年啊!
    尤慕月想不到那么多,暗暗的记下了他的名字,准备下朝之后往自己乱臣贼子的小本本里添上一笔。
    小陛下捂着心口,思索大美天方是不是真的就是个梦。殿内群臣吵作一团互不相让,申屠安真是嘴笨到朕都想下去替他说话,一甩袖子喝了句下朝,气鼓鼓的离去了。
    百官面面相觑,也不吵了。哔哔了几句明日上朝再战一番,拱手一起下朝去上班了,不瞒各位,我还好多政事要处理呢。你以为治国容易吗?臣每天都加班的。
    所有人:陛下一定被我舌战群儒的样子所倾倒。
    申屠安:陛下一定为我所倾倒。
    他倒是也知道自己没能舌战群儒。
    回了寝宫的小陛下没有倾倒于任何一个乱臣贼子,她开始怀念行宫里的戏子。几个伶人那叫一个条子展,小曲儿一唱特别婉转,行宫岁月真美好啊,这整天的糟心死了。孤山灯会虽然结局不够美好,但也是小小自由了一下。这人吧,一辈子不吃糖不知道甜滋味,可尝过了就完了,老想吃甜的。
    故而小陛下心野了,越发向往锦宫外的那片天地了。
    忽地尤慕月身形一顿,喜上眉梢。等等,百官们还答应朕什么了?孤山围场秋猎。
    想到这儿尤慕月拎起裙子朝议事殿飞奔而去,一众宫人在后面跟着跑。
    议事殿大门是不关的,早上下朝之后,百官都去了自己的衙署理政干活,议事殿换了一波常驻官员讨论待议之事。拨款啦修路啦,昨夜灯会的游人垃圾该如何无污染处理啦。这几位官员手里转着毛笔正摇头晃脑,突然看着门外宫道上,国主提着裙子,小跑着过来了。
    ???
    陛下果然爱上我了,你看看这…嗨呀各位同僚抱歉了。
    最为俊俏的一位议事官此刻是这样的心路历程,八字没一撇,就开始对诸位同僚抱拳。几位同事不是好相与的,眼瞅着国主还有一段距离,手里的毛笔还带着墨汁儿,就抬手甩了几点子到他身上。这位俊俏议事官一看自己身上的墨点子,哎呀一声就叫了出来,捂着脸也不好意思见国主。
    呸,真他#妈娇气。
    这家伙离了议事殿,其他几个人收拾收拾,精精神神的站在门口,等着陛下来。
    “朕要秋猎!”尤慕月终于跑了过来,扶着膝盖喘着粗气,着急忙慌的说。
    秋猎?
    议事殿的几个常驻官愣神,哦,这才想起来,那天还答应陛下秋猎来着。
    见几个人不回应,尤慕月提着裙子一脸委屈,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难不成你们都是在骗朕?”
    那不能说骗嘛…话赶话的答应了,现下后悔了而已…本以为闹了这么一出,陛下早就忘了,结果还想起来了你说说。
    怎么办?
    试问适龄天方臣民,哪个能拒绝国主的请求。小陛下眼巴巴的站在议事殿门口说要秋猎,被议事官婉言拒绝?就算过了自己心里这道坎,那怕是明天也不光要上头条,还要上医馆了。
    毕竟锦都治#安是真的不好。
    ————————————————不定时出没的小剧场————————————————
    锦都日报:
    数日前有一邻国游人,意外参与行宫应援后对小陛下路转脑残#粉,投稿称愿为精神天方人。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忘了这个坑哈哈哈哈
    ☆、大狐狸过来
    终于赶在暮秋时节,尤慕月还是得偿所愿,坐着御辇兴高采烈的朝着孤山猎场去了,活像个去秋游的几岁学童,真的是兴高采烈。坐在御辇里,背后背了一杆劲弩,准备效仿尤氏先人们猎一头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