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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方才容娘来便是来提醒我,我如今用的汤药,恐怕不大妥当。”
    容娘的原话是,她姨娘无意中在夫人处听到给沈惜开的药方,竟是些虎狼之药。倒不是这些药材有问题,相反恰恰都是上好的,也对沈惜的病症,只是沈惜如今的身体经不起这猛药。
    若是再加大些剂量,沈惜不用自己求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兰香满脸愕然的转过身,瞪大眼睛看向一旁高几上的药碗。
    她生怕有人想要趁机谋害大奶奶,每次煎药从不假手他人,煎好的药甚至她先尝过没问题,才给大奶奶端过去——
    摆明了是打着要沈惜性命的主意。
    “她们怎么敢!”兰香本就对刘氏母女没有好感,想通了其中关窍的她,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可是您先前喝了好些日子——”
    沈惜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无妨,这方子她们才换了没多久。”沈惜才听到时也被吓了一跳,别才捡了条命,这就被毒死,那也太冤了!容娘忙道是才换的方子,并拿出一张方子叫给沈惜,让兰香煎药时,偷偷收起几味药材便是。
    说罢,沈惜把方子递给了兰香。“这几味药材,你都认识么?”
    兰香接过方子看了几遍,方才点了头。
    “认识的,先前在侯府时——”兰香才想说在侯府时煎药便是她亲自去做,辨认这些药材不是难事。可她怕勾起沈惜的伤心来,到底把话咽了回去。
    沈惜并没放在心上,示意兰香把方子好生收起来。
    “行事小心些。”
    兰香忙点了头。
    对于刘氏母女的行为,惊愕之余,她便只觉得愤怒。原来眼睁睁看着大奶奶死还不算,还要亲手将她送上绝路!
    “好了,既是知道了,咱们不能叫她们得逞。”沈惜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安抚的意味,她柔声道:“好在咱们发现了。”
    兰香胡乱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看到沈惜脸色也不大好看,只得依言先端着碗出去了。
    这件事恐怕对大奶奶的打击更大吧!毕竟之前大奶奶是那么信任她们……
    等到兰香离开后,沈惜仍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帐顶。
    容娘来,还劝了她一句话。“惜姐姐,我姨娘说,等您见了侯爷后,千万跟侯爷服个软认个错,侯爷面冷心善,您可不能再得罪侯爷了。”
    永宁侯乔湛。
    这位身份尊贵的侯爷,此时在沈惜的认知中,不过是个名字罢了。
    而如今,沈惜和乔湛的关系已经到达了冰点,否则沈惜不会在病中回到伯府。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沈惜在最后,也没提到要找他报仇。
    是沈惜真的软弱至此,还是另有隐情?
    她不由陷入沉思。
    “夫人,您来了!”突然,兰香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声调比平日略高,显然是在提醒沈惜。
    沈惜被打断了思绪,也顾不得再多想,先应付刘氏是正事。她忙把被子往上拽了拽,神色虚弱的靠在大迎枕上。
    这到不全然是她装的,沈惜的身子骨被折腾得确实不太好,再加上她刻意表现一二,瞧着和先前的沈惜倒是差不多。
    很快一阵脚步声渐渐清晰,伴着丫鬟们纷纷行礼声,门上的锦帘被人撩了起来,映出了一张满是慈爱关怀的面容来。
    “我的儿,这两日你可把姑母吓坏了。”刘氏快步进来,见沈惜挣扎着要起来,忙上前按住了她的身子,柔声道:“快别乱动,你这身子才好些,可禁不起折腾。”
    沈惜不过是做做样子好看罢了,见她如此,便依言重新靠了回去。
    刘氏红着眼圈上下打量着沈惜,又是摇头又是唉声叹气,强忍着泪又到底没落下。接过身边丫鬟的帕子,按了按眼角
    如果不是有之前原主的记忆,她都快相信眼前这位贵妇,是真心实意的惦念着她了。
    第5章 探望
    来者不善。
    因着原主先前那些记忆,沈惜深知刘氏母女恨不得要了她的命,此时过来,多半是要看自己的汤药是否有效。或许……沈惜半垂了眼眸,心中暗暗冷笑。大抵刘氏听说容娘过来,想要探知她的目的罢!
    毕竟自从沈惜出嫁后,刘氏从中作梗,容娘和沈惜几乎断了联系,如今容娘明知道刘氏最恨她们往来,冒着把刘氏得罪透了的风险,容娘硬是跑了过来,仅仅是为了要见命悬一线的沈惜么?
    “为了我的病,令您日夜心悬,实乃侄女不孝。”沈惜拿起帕子掩住口,不过二十余字,她愣是断续了几次,咳嗽了好几次,才颇为费劲儿的说完。
    看沈惜“苍白虚弱”的面庞,刘氏对药的效力已经信了大半。
    倒不是说沈惜演技有多好,只是刘氏自恃对原主十分了解,先入为主觉得沈惜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对自己向来是又敬又畏,对她并无防备之心。
    刘氏满眼怜爱,一面让丫鬟端温水进来,一面柔声道“我的儿,快不必如此。只要你早些养好身子,才是对姑母最大的孝顺。”
    论起演技来,刘氏可比柔娘强了百倍。
    沈惜怯怯的应了,她想起柔娘探病时,表面功夫尚且做的不足,行事间带了两分怨气。面对刘氏,自己更要加倍小心应对才是。
    刘氏又问了兰香,沈惜这两日的起居饮食如何,兰香都一一答了,刘氏目露满意之色。
    “好孩子,你主子身边有你,我就放心了。”刘氏神情极为欣慰。
    沈惜在一旁只是听着,并不开口。
    关心沈惜的话说了半柱香的功夫,刘氏才缓缓道出了来意。她似是不经意的道:“我听人说容娘那丫头过来了,没有吵到你罢?”
    刘氏对容娘倒没有不放心,只是对她的生身姨娘白姨娘心存几分忌惮。要知道白姨娘出身卑微,竟能在伯府站住脚,生下了容娘,即便现在自己也不好轻易寻出她的错处来发落她。
    沈惜曾经帮过她们,却惹得刘氏大发雷霆。若不是沈惜那张貌美如花的脸还留着有用,刘氏早就出手收拾了她。
    也算是有惊无险,还让沈惜结下了她们的善缘。
    莫非白姨娘看出了什么端倪,来提点沈惜不成?
    沈惜茫然的摇了摇头,颇有些不知所措的道:“听说我那日病得不好了,她便来看我。”
    她的话音未落,刘氏便蹙起了眉,神色不悦。“容娘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再三嘱咐她们姐妹这两日不要过来打扰你……”
    刘氏这句话不但训斥了容娘,还顺便帮柔娘解释了,为何前些日一直献殷勤的她没过来的缘故。
    承恩伯府有三个姑娘,大姑娘二姑娘俱是嫡出,三姑娘是庶出,二姑娘这些日子去了外祖母家,没在府中。
    话虽如此,刘氏却是略略安心。一来她知道沈惜不会撒谎,二来容娘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能说出沈惜病得不好这样的话来,显然不是白姨娘教她的。
    白姨娘虽然是个玲珑之人,可容娘的性子却没随了她。
    “三姑娘年纪尚小,一时说话不防头也是有的。”虽是这么说着,沈惜的神色到底又黯淡了几分。
    沈惜到底是对容娘的话有所不满。刘氏在心里暗暗点头,面上却是百般安慰沈惜。
    “只要你好好吃药,身子很快就能好了。”刘氏拍了拍沈惜的手,柔声道:“旁的事别担心,有姑母在呢。”
    沈惜听罢,感激柔顺的点了点头。
    “那件事……是侯爷做得不对,也不怨你恨他。”刘氏趁机道:“你素来都是大度贤淑,他分明是在鸡蛋里挑骨头。你放心,咱们家虽然不如永宁侯府显赫,也会竭尽所能的护着你。”
    原主恨乔湛?大度贤淑?大度是真的,贤淑可就差了些火候。
    至于那件事——便是沈惜纵容丫鬟给乔湛下药、意图爬床,且那丫鬟是永宁侯府二房送来的,摆明了是想往长房楔钉子,也难怪乔湛勃然大怒。被人利用的沈惜自是可怜,还去投了湖,殊不知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原主宁可被那些所谓的亲戚摆布,却没有夫妻间的信任。
    沈惜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
    刘氏母女真真是不遗余力的想要让她作死,这听起来貌似令人感动的话,实际上是离间她和乔湛的夫妻感情。怪不得沈惜成亲不过一年,便和乔湛闹到这步田地。
    白姨娘的话和刘氏的话一比,到底谁是真正关怀她的,立即显了出来。
    沈惜懒得再应付她,干脆拿出帕子来,像是受尽了委屈一般,伤心的呜咽起来。似被刘氏的话感动,如今终于有了能理解她的人。
    “姑母知道你委屈。”刘氏见沈惜还是一如既往的糊涂软弱,又说了许多表面上哄劝、实为挑拨的话,这才放了心。
    见沈惜好容易止住了哭声,她没了再停留的心思,嘱咐沈惜好好休养,便扶了丫鬟的手往外走。
    临走时,刘氏在堂屋里有敲打了金莲绿枝等人一番,冷声道:“我是知道你们的,离了我眼前就疲懒懈怠,若是被我知道你们敢不尽心伺候姑奶奶,仔细你们的皮肉!”
    旋即,她对送出来的兰香,态度却是如春风般和暖道:“好孩子,你主子是个省事的,若是她们有什么不好,你只管去告诉我,我来料理她们。”
    她说话的声音虽不高,却刚好能让屋里的沈惜听到。
    这样一来,岂不是愈发显得情真意切?
    沈惜靠在大迎枕上,唇畔浮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恐怕她这样一来,服侍的丫鬟们会愈发的不尽心罢!且兰香也愈发难做人,这些丫鬟一旦被主子派了不是,难保不会联想是兰香告密。
    在承恩伯府继续留下去,迟早得送了自己的小命,她需得想办法快些离开了。
    毕竟,她已经是出嫁之女了不是么?永宁侯府才是她该回去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她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或许两府中唯一不想要她命的人,就是乔湛了。
    是该好生想一想,今后的路该怎样走。
    ******
    作为开国时便被封了爵位、世袭罔替的侯府,到了现在的永宁侯乔湛这一代,在帝王面前仍是荣宠不衰。
    先永宁侯和世子先后在战场上以身殉国后,世子嫡子便继承了永宁侯爵位。
    在成亲前,乔湛仍住在自己原先的院子里。直到乔湛成亲前,太夫人便搬出了正院荣宁堂,去了后面的寿春堂。
    如今侯府中的太夫人是先永宁侯的继室,后育有两子一女。虽说他们早已成家生子,既是太夫人还在,便没有分家,乔湛的姑姑早已出嫁,他三叔、四叔仍在侯府中居住。
    永宁侯府。寿春堂。
    虽然寿春堂不比荣宁堂轩丽朗阔,却也透着勋贵世家的富丽奢华。
    “娘,您说湛哥儿会不会把沈惜再给接回来?”乔三夫人服侍太夫人用过了早饭,并没有急着走,殷殷的为太夫人奉上了茶,急不可耐的道“这可是有些日子了。”
    太夫人端坐在主位上,声音淡淡的:“到底是他们小夫妻之间的事,我怎么好插手?且不说湛哥儿早就袭爵,我是他继祖母,哪里管得到他身上?”
    乔三夫人眼珠一转,看来这次太夫人打得是看好戏的主意了。
    “您说得是。”太夫人是乔湛的继祖母,却是乔三老爷的亲娘。乔三夫人忙笑道:“当初是湛哥儿自己非要娶沈惜,谁的话都不听。如今到底还是发现沈惜不好了,也得由他自己受着。”
    太夫人微微颔首。
    “不过,两人闹到这个地步,恐怕那家人要高兴了。”乔三夫人道:“当初沈惜嫁过来,承恩伯府那两位可是要呕死了。若是沈惜真的送了命,谁知道她们会不会起别的心思?”
    刘氏跟太夫人有些远亲,曾经透过气,想要把张柔娘嫁过来。太夫人虽然不大满意,只是她也做不了乔湛的主,便做了顺水人情,只要乔湛点头,她做祖母的绝不拦着。
    谁知乔湛出乎意料的娶了沈惜,正经的嫡长姑娘张柔娘却没能入了乔湛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