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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
    太阳穴突突作响,徐九微表情都差点裂了。
    这是什么鬼任务?!
    第56章
    “我觉得你在故意整我。”
    识海中, 徐九微冷气森森地冲系统哼了哼。
    系统大呼冤枉:【宿主,剧情就是如此。放心吧, 这是你在魏谨言身边的最后一个任务了,以后都不用再做什么。】
    徐九微歪了歪头, 是说这次以后剧情就完成了?是她理解的这个意思么。
    “阿九?”
    好半天未等到徐九微的回应,魏谨言微微扬起的笑容僵了僵。
    倏然回神的徐九微记起还有这茬儿,她深深吸一口气, 看着魏谨言的目光有些复杂。
    他与她经历三世了。
    第一世, 他是她的夫君。那时若没有后来因为剧情崩坏造成魏谨言早死,她无意中跟着陪葬,或许后来他们就会白首偕老也说不定。在凌安王府与他相处的日子里,他待她极好, 处处以照顾她的身子优先, 她甚至起了妄念,想着若能与他这样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第二世,她醒来时就是他身边的一名暗卫, 那时她对他心情极为矛盾。一方面这个人不久前才与自己举案齐眉如同寻常夫妻,一方面又因为他连累她惨死而暗生怨气, 可是随着与他相处的日子久了,她发觉对他的怨念逐渐变淡。这次他依旧对她很好,好到她都忍不住心生恍惚,觉得他们与第一世没什么区别。
    再后来就是这第三世,最初醒来时,她对魏谨言十分怨怼, 毕竟连续两次因为这个人死亡,尤其是最初他在魏府想掐死她时,她几乎都想对他破口大骂,可是后来呢……
    想到这里,徐九微突然记起一件被她遗忘已久的事。
    他在凌安时最初分明是对她带了杀心的,后来自从上元节那夜后,就发生了变化!
    为何?
    “当初你明明想杀了我,为何后来——”她蓦地瞪大双眼。
    她的表情太过震惊,魏谨言怔了怔,随后弯曲着手指轻轻在她额上敲了敲,无奈又好笑地道:“你这反应,未免太慢了,在凌安时我就已经知道你不是原来的那个徐九微了。”
    徐九微用力眨巴着眼睛。
    “你为什么会知道?”她不禁纳闷。
    魏谨言闻言脸上浮起清淡而愉悦的笑,冲她勾勾手指。
    她傻乎乎附耳过去。
    “惊、鸿。”他在她耳边说了这两个字。
    徐九微第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马上又后知后觉懂了。
    魏谨言弹的那一首《惊鸿》曲,说起来他好像从来没有提起过曲子的名字,徐九微也从未听人弹过此曲,再联想到每次她提起这个名字时,魏谨言那略显奇怪的反应……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曲子是魏谨言作的,并且只告诉过她,所以他才会突然对她态度变了。因为,他认出了她是第二世的小哑巴暗卫。这样一想,他也早就知道她同样拥有前一世记忆这件事了。
    骤然想明白这些,徐九微惊讶地瞪着他好半天。
    “你怎么从未说过?”少顷,她问。
    魏谨言的手指在她额头上再次敲了下,给她一记爆栗子:“我岂会知道,你竟这般迟钝。”至于后来,发觉她并没有发现这些,他想着这样也好,他只要安安稳稳护她一生,她无忧无虑活下去,如此便好。
    他垂眸微笑,蔼然叹息。
    她慢吞吞“哦”了声,很是心虚地偷偷抬眼觑他,就如同她以往所想,魏谨言这人的皮相简直是一流。
    洋洋洒洒的雪中,他着一袭如雪白衫静立于她面前,墨绸似的发以同色发带束起,脸若冠玉,眼睛上始终覆着一方长长的白纱带,令人看不见他眼底情绪,但当他朝她看过来时,她不用看都能感觉到那若云水缱绻轻柔的目光。
    刹那间,心头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皆有之,唯一相同的就是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欣然。
    就如同在他生辰那夜她没有拒绝他,此时亦然。
    既然连续三世都阴差阳错与他相伴相随,若是在这个大凌朝要找个人相伴到老,不会有人比魏谨言更好了,也不会有人如他待她这般好。
    “好。我们成婚吧。”良久,她听到自己如是说道。
    那一刻,她看到魏谨言瞬间柔和下来的神色,仿佛连这冷入骨髓的冰雪都融化了。
    但是这安宁没维持多久,魏谨言唤她:“阿九。”
    她抬头,以眼神无声询问着。
    原本插在她发髻上的白玉簪很快就到了他的手上,魏谨言的笑容在徐九微看来怎么都觉得有点变味:“这发簪似乎与我之前送你的不是同一支。”
    她登时一个激灵。
    还以为魏谨言把这事儿全忘了呢。
    “我……这是……”她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说出口。
    关于莫蓝鸢的事,她虽然一直都没有刻意要瞒着魏谨言的意思,但也从未坦诚过。
    是不是该告诉他实情?
    这个念头乍起,看着捏着玉簪的修长手指有意无意弯曲着,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会遭到什么样的命运,徐九微有点牙疼,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前不久这样做的,是莫蓝鸢。
    这两兄弟莫不是都有毁发簪的嗜好?
    结果再次让她意想不到,魏谨言挑眉看着玉簪片刻,很快就又插回了她的发间,说出的话听着倒是沉悦如水,却让徐九微打了个寒颤。
    “虽然这一支比我送你的要贵重好几倍,也的确适合你,不过……我不太喜欢。”
    看着说完这句话就自然转过身的魏谨言,徐九微唰地一把将发簪取下来。就黑莲花最后半句话……
    她哪里还敢戴啊啊啊!
    不过,听魏谨言的意思,这发簪还不是一般的贵重,给莫蓝鸢退回去不用想都会得到一记冰冷的眼刀,顺便可能还会奉送一顿冷嘲热讽,丢了又太过可惜……
    她心念微动,干脆丢进了系统附属功能的包裹栏中。
    **************
    在浔阳城待了连续两日,魏谨言真如他所说,对于城中的军事问题一句话都不过问,将闲散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期间忙得焦头烂额的平西将军几次欲言又止,想起临行前皇上的嘱咐又不得不打住。
    与魏谨言一样悠闲的还有莫蓝鸢,他比魏谨言更闲,每天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偶尔会在驿馆里看到他冒出来一次,让平西将军看得简直心累。
    他是来行军打仗的,这两位王爷完全就是来观赏雪景的!
    尤其是,在看到魏谨言带着徐九微两天内优哉游哉的吃遍了浔阳美食后,他看向两人的眼神已经快着火了。
    暗暗压着一口差点吐出的凌霄血,平西将军在天大亮时,才有空闲迈着虚浮的脚步回房休息。
    这两日平西将军与驻守本地的淮阴侯的部下暗中一一取得联系,加上侯爷夫人提供的罪证,今夜他们就要把那企图叛乱的副将军王猛拿下,彻底诛灭他!
    当然,在此之前,平西将军需要好好养精蓄锐,不然他真觉得自己没被累死,也要被两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王爷给气死。
    在他走出大厅后,就有士兵进来通报,有客人上门。
    士兵没看到平西将军,正打算找人,就看到凌安王爷魏谨言出来了。
    “参见王爷。”士兵拱手道。
    魏谨言见他眼珠四处乱转,神色略显焦灼,不由得开口:“可是出什么事?”
    “回王爷,有位自称苏将军亲戚的人来找他。”士兵面露犹豫,这种不认识的亲戚经常都会有,事实证明大多数都是想上门骗吃骗喝的骗子,但外面那两位完全不像这种人,他才急匆匆要来汇报。
    “我去看看。”魏谨言道。
    “是!”
    徐九微百无聊赖地跟着他,在走出大堂时将手拢在唇边呵了口气。
    最初来这里只觉得雪景蔚为壮观,待久了就会发觉诸多不便了,前几日还在帝都过着炎暑夏日,现在就整日冰天冻地的,差别太大让她不太习惯。
    “冷?”没有错过她的小动作,魏谨言将她身上的披风兜帽遮在她头顶,神情无比自然地将她冻得发红的手拢入自己手中捂着,边走边道:“待会儿我让人给你备一个手炉拿着。”
    当着外人的面,徐九微并不是很习惯这般亲昵的动作,但看那名士兵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心里的那点儿别扭心思也就自然而然消失了。
    很快来到驿馆门口,徐九微还没看清外面适合光景,眼前突然闪出来一道修长的身影,一阵风一样冲到她面前。
    她定睛看去,一个长相俊逸的男子眯着眼睛紧紧盯住她,下巴上留了一缕飘逸的胡须,看上去非但没有让他的风姿减淡,反而多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他穿着身灰色宽袍,一手摩挲着下巴,不显山露水的模样像极了传闻中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
    “谨言,你说的就是这个小丫头?”苏放鹤端详徐九微片刻,冲旁边淡笑着的魏谨言喊道。
    早在出来的刹那就认出来人是自己的王叔,所以魏谨言才会任由他靠近徐九微。
    “王叔怎么想起来这漠北之地了?”魏谨言略略颔首,笑道。
    苏放鹤上下打量着徐九微,没有放过刚才的问题:“你之前说想娶的,就是这小丫头片子?”
    徐九微无语地看着前一刻还高人姿态,后一刻就跟个三岁稚童一样表情多变的人,眼皮跳了跳。
    她想她知道这人身份了。
    曾经的镇南王苏放鹤,也就是魏谨言的王叔。
    她还想着是不是该跟他打个招呼,毕竟这人身份在那,还是个长辈,结果苏放鹤下一句话直接让她脸一黑。
    “谨言,你这眼光不怎么样啊,这黄毛丫头看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论样貌也比不上……”
    “王叔。”魏谨言倏地打断他,微微一笑:“你想说什么?”
    那话听着温温和和的,连唇畔的笑容都淡然无比,可苏放鹤背脊一下子僵住了,脖子后方凉飕飕的。
    “咳!”以拳头掩在唇边咳嗽两声,苏放鹤讪讪退了回去,还不忘啧道:“不说就不说呗,笑得那么阴险做什么,恐吓老夫吗。”
    阴……险?
    一旁当了半天围观群众的士兵转头看着宛若谪仙的凌安王爷,怎么也无法把他俊雅含笑的样子与这两个字挂钩。
    徐九微暗暗磨牙,早就听说镇南王苏放鹤私底下性子跳脱,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啊。
    移眸至旁边,当看到苏放鹤身后默然跟着的那人后,徐九微脑海中闪现出四个大字——阴魂不散!
    咳咳,不对,是好久不见!
    这样说来似乎也不对,距离在帝都天启帝的寿宴上才过去没几天。
    但是在漠北这种地方碰到她,徐九微倒真是很错愕了。毕竟她的身体一直不好,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可想而知定是极为不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