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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童玉青狠狠怔了怔,“什么?”
    “你有身孕了。”
    这几个字就像是晴天里的一道霹雳,把她整个人都震住了。她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嗤笑出来,摆手道:“我看你是在云昭那边挨了打,所以想要过来戏弄戏弄我,好把心里那口恶气出了。”
    刚来时他确实只是想要看看童玉青的情况,万一弄伤了哪里,又或者是留下浅浅的疤痕,若是俞翀知道了,那俞翀肯定是轻饶不了他的。他无意碰到童玉青的手腕,他是大夫,更是天下神医,这么浅浅的一搭,竟然能探出喜脉。
    但是刚才的诊脉却并非随意,童玉青,是真的有了身孕!
    “你自己的身体,难道你不知道么?”
    子华一句话就把童玉青问哑巴了。童玉青这才记起,她的月事,一直没来……
    她在心里算了算日子,更是僵在了原地。
    竟是在七王府,大婚那一日的荒唐里有了这孩子……
    她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心情,兴奋雀跃,却又忧心难受。纠结到了最后,她只能慌张无措的看着子华,傻傻的问他:“怎么办?”
    子华有些出神,听见她的话才回了神。“自然是生下来。我这就回去告诉他,定叫他给我份大大的赏钱。”
    童玉青突然拉住了他,摇头说:“先别说。”
    子华后知后觉,一拍脑门,“瞧我,光顾着替你们高兴了。这要是让他知道了,那还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在外头。他定会把你接回去,容不得你受一丝委屈。可是现在的京城,现在的俞府,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你若是被他接回去了,反倒是……”
    反倒是会拖累了他。
    童玉青明白,所以才拦住了他。
    子华突然想了什么,让童玉青把衣服撩起来,他要看看她后背的伤。
    “不用了,前两天伤疤就已经掉了,腰上的伤也早就好了,不用看了。”
    童玉青依旧是有些抵触,现在又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心里乱的厉害,只想要好好静静。
    “我想要一个人呆会儿……”
    “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过来,我也只是想要看看你伤上的毒性都消退了没有。因为我上次给你的药,有身子的人不可多用。当时虽然还未有这个孩子,但是你后头一直是在用这个药的。若是因为我的药伤了你跟孩子的身体,俞翀怕是要杀了我。这是为了你好,更是为了你腹中的孩子。”
    她抿唇不语,却把手放在了小腹上。一念之间,她在心里已经想了许多,平抚着的五指渐渐用力握紧,紧紧的抓着小腹那一处的衣服。
    她抓了把椅子,反着坐下,又把披上身上的衣服接下来,撩起了半截式的里衣,露出了早已长出新肉没了疼痛的伤口。
    子华动了动唇,又沉了沉心,在稳了稳神,才弯下腰来细细的看了两眼。
    虽未触及她的身上,可是童玉青却能感觉到子华清凉的鼻息,叫她浑身难受,更加有些难为情。
    “伤口无碍,只是留了伤疤。等你把孩子生下来,若是真的不喜欢这伤疤,我可以给你在上头纹个图样,看起来就舒服一些了。”
    童玉青面红耳赤的将衣服拉了下来,“这孩子若是生下来,会不会在娘胎里就被这药伤着?”
    子华的目光闪了闪,“不碍事。”
    看见她放在旁边的衣服,子华又顺手给她披上。“我回去了,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得把自己照顾好了。”
    童玉青点头,随着子华走到门口。
    “这事儿,你先别告诉他。”
    子华勾起唇角,“我知道。”
    子华借着月色离开,童玉青却一直杵在房门口,呆呆的望着外头。
    她这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双手紧握又松开,松开了又再握紧,纠结忐忑几次之后,她才小心的放在了小腹上。
    当日她被人锁在他的屋里,第一次见到俞翀时,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这么个半死的残废。到她爱上时,她又从未想过自己会怀上他的孩子。
    现在这两样事情,她都做了。
    翌日一早,俞文意就赶紧跑到老夫人房中。这两日张妈家里有事,身边就只有个笨手笨脚的丫头。俞文意进屋时,老夫人正捏着那把玉梳痛骂那丫头的笨拙。
    俞文意将那个丫头撵走,抓着老夫人的手急声说:“祖母,今早有人送消息到尚书府,说,童玉青就在京城!”
    俞老夫人听了俞文意的话,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你说谁?”
    “童玉青。”
    老夫人满是惊色,“她不是死了么?”
    俞文意皱着眉,神色冷凝。“祖母,要么我找人再杀她一次。”
    “慢着!”老夫人那双眼睛又亮起了精明。“童玉青,杀不得。”
    第0136章 一把好算盘
    童玉青这一夜都没怎么睡,一直折腾到了清晨的时候才有了点睡意。可这才刚刚睡了小会儿,紧闭的房门就被人给一脚踹开了。
    受了惊的她猛地翻爬起来,看着打首的那个,心陡然凉了半截。
    俞府的人!
    老夫人院儿里的人!
    打首的家丁认出了童玉青,得意的打了个手势。“赶紧给我绑了!”
    童玉青下意识的往后退,随手把枕头给扔了出去,冷着脸的看着他。“你敢碰我一下试试看!”
    家丁肆意大笑,模样猖狂。“你以为自己还是我们俞府的二夫人么?一个跟着野男人跑了的下贱女人也配做夫人?我呸!来人,绑了带走!”
    后头跟着的那个几个壮汉三两步的就走了过来,童玉青吓得赶紧跳下了床,躲到了另外一边去。动作太大,碰倒了旁边挂衣服的架子。
    “谁让你们过来的?”
    家丁顿时笑得不怀好意,“谁让我们来的?我们闻着骚味儿来的!”
    跟着那几人听见这话,顿时也都大笑了起来。
    这些人这么明目张胆丝毫不知道收敛的张狂大笑,难道云芳那边就听不见么?难不成她们已经先跑了?
    还是,这些人根本就是被云芳放进来的!
    童玉青心里咯噔一下,早已痊愈的后背又隐隐作痛起来。想着许书媛对自己痛下杀手,又念着肚子里头的孩子,她真的怕了……
    “你们放我走,就说没找到我,多少银子我都给,想要多少我给多少!”
    家丁几个相互对视一望,其中一个伸出手来,“那你先把银子拿出来,口说无凭。”
    有人开了头,另外的也开了血口。“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金子,你先给我一锭金元宝瞧瞧?”
    童玉青手心里全是冷汗,她原想着先把这些人稳住,没想到她自己却挖了个坑跳了进去。
    见她默不作声,打首的家丁也没了耐性,“别啰嗦了,等绑了人回去,老夫人的赏钱一样少不了。”
    说话间就已经有两个壮汉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抓着她的胳膊。说不害怕是假的,童玉青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了。当日老夫人跟许书媛是怎么对她的,她可是一辈子都记得。她对俞家恨之入骨,那两个女人又何尝不是?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或许还能有几分豪气,可现在,她必须得顾及到腹中的孩儿。
    她拼命挣扎,又怕会伤了肚里的孩子,走到外间时,又用脚勾住了桌子,恨不得整个人都钉在那上头。壮汉不耐烦的扯了她一把,她挣扎间又弄倒了两个凳子。
    被她人压着出了屋子,宅子里除了俞府的人之外,根本就不见其他人。她往云昭那边看了一眼,见那屋子房门敞开,一颗心顿时沉入了冰谷。
    她几乎可以笃定,这事儿跟云昭云芳脱不了关系!
    外头早已备好了俞府的马车,两个壮汉直接就把她给扔到了马车上头,还未坐稳,马车就动了起来,她又仰面摔了下去,跌了个七荤八素。
    缓过劲儿来的她小心的护着肚子,感觉到确实没哪里不舒服,这才松了口气。可刚松了口气的她又急了起来,她的画还在宅子里,画里的证据同样还在宅子里!
    她紧握这双拳,指甲陷入掌心也不自知。这些东西要是丢了,那陈家就一辈子都翻不了案,一辈子都到蒙着冤了。
    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俞家!
    马车才刚刚驶离,云芳就搀着云昭回来了。
    “姐姐,童玉青被抓去了俞府,会怎么样?”
    云昭冷冷望着那早已看不见的马车,“俞老夫人跟许家小姐恨透了童玉青,这次将她抓回去,要么折磨死,要么,直接杀了吧。”
    云芳抖了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云昭神情缓和不少,柔声说道:“那是人家的家事,咱们管不着的。”
    “可是,这事儿若是被二爷知道了……”
    云昭藏住了眼底的冷意,“若是二爷知道了,我就说这事是我做的,跟你没有一点儿关系。”
    云芳一听就急了,连忙解释。“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的。”云昭竖起一根手指做嘘声,“这事儿以后不许再提,一会儿你找个机会把消息送到俞府,就说童玉青被不明身份的人给抓走了。”
    云芳欲言又止,而云昭却径直回了屋里。她叹了一声,拉着大门要关起来。
    突然附近人家养的看门狗都叫了起来,安静的巷子顿时变得闹腾。云芳好奇的出门看了一眼,又快速的缩了回来。惊魂未定的她轻声掩上了大门,拔腿就往云昭屋里跑。
    “姐!姐!他们搜过来了!”
    云芳压着嗓子的跑到云昭跟前,拉着她就要逃。云昭却是不慌不忙,“急什么,去把那张人皮面具戴上,稳着点儿。”
    云芳脸色苍白,眼中竟是惊惧。
    “没用!来的是七王府的骆衡侍卫,他认得我!就算是易了容,就算是亲娘都分不出来的脸,他都能认出你来!”
    云昭心口一跳,她倒是听过骆衡的名字,能一直跟在成子睿身边,还能没点儿本事?
    云芳急的又扯了她一把,差点儿没把她拽的摔地上去。
    “姐姐!逃啊!”
    ……
    因为丽贵妃被皇帝软禁的事情,七王府更是处处小心。不敢太过张扬,可是该找的人还是得着。骆衡这一次出门就只带了三个人,他亲自领着人,一户户的搜了过去。搜到这边的时候,见大门虚掩,骆衡皱了皱眉,干脆一脚就踹开了。门板摔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京郊偏远,贼人最多,平日里家家户户都是关紧了门的。而这家却大门虚掩,这般大的动静都不见主人家出来,根本就是有问题。
    “仔细着点。”
    身后的两个侍卫齐声应着,效率极高的搜查着这间宅子。骆衡目光冷冷,直接就找到了两间寝卧。
    他走进其中一间,目光冷冷扫过屋子,略过妆奁旁的那把琵琶,最后才停留在了桌上还带有余温的茶水上。
    紧了紧手中握着的佩剑,他疾步走到另外一间。屋里有些杂乱,像是被人翻动,又像是发生过打斗。走到里间时,见床榻还未整理,被子更像是才刚刚起床的模样,他眉心一跳,伸手探进被窝里,竟还是暖和的!
    骆衡的目光更是凌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走到妆奁边,打量着那块方形的妆镜。他的身子往后探了探,伸手从妆镜后取出了藏在后头的画匣。
    他将佩剑放下后就打开了画匣,见里头放着两副画像时,微微有些疑惑。他打开其中一幅,只看了一眼就僵住了。
    这画他认识,可不就是一直挂在成子睿房中的那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