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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

      她睁开眼睛,见云迟正拿着外衣往身上披,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轻声开口,“又起得这么早?是还要出城吗?”
    云迟动作一顿,转头看她,见她眼底有一片青影,显然这一夜没睡好,想着她睡梦中身子似乎打了好几次激灵,想必是昨日癔症发作之后残余了些影响,他温声说,“昨日都安排好了,今日不出城,我起来准备一番,去见南疆王。”
    花颜点点头,想了一下,“我想和你一起去。”
    云迟看着她,凑上前,伸手按在她头上,温声说,“你看起来没睡好,再睡个回笼觉,南疆王也没什么可见的,你若是想见他,改日如何?”
    花颜确实没睡好,这一夜光怪陆离,无数切片在她脑子里飘,让她时睡时醒浑浑噩噩,云迟温润的指尖按在她额头上,让她不由得舒服了些,忍不住伸手抓了他的手,紧紧地覆在她头上。
    云迟看着她的动作,索性顺势坐下身,温声问,“可是头难受?”
    花颜点头,“有一点儿。”
    云迟说,“我让贺言过来。”
    花颜当即摇头,“没睡好而已,不必叫他了,诚如你所说,也许睡个回笼觉就好了。”话落,她松开手,闭上眼睛,刚想催促他走吧,忽然想起一事,又睁开眼睛,对他说,“临安花家在西南境地的所有暗桩,事成之后,都被我安排撤出西南境地了,昨日我得知外面形势严峻,便给十六传信,留一部分人在西南。”
    云迟昨日回来时,没问她一日都在做什么,就疲惫地睡下了,如今听闻,心里一暖,忍不住微笑,“是为了帮我?”
    花颜看着他说,“让你陷入如斯境地,在西南行事艰难,我要负全责,如今利用临安花家的人对西南境地的了解深知,搅动西南境地的米粮和盐仓,拿住西南的经济命脉,让你能轻松些,不至于到真正的困境。”
    云迟目光温柔,低沉的声音低润愉悦,“搅动西南境地的米粮和盐仓,兵不血刃对付各小国的兵马,这样一来,我目前只需要对付南疆一地就成,待南疆事平,给我缓冲的时间,再对付西南各小国,便没那么艰难了。”
    花颜点头,“蛊王被西南境地奉若神明,我怕西南各小国因此联合起来对你群起而攻之。毕竟闯蛊王宫毁蛊王宫的虽然是我,但你护着我,压下了此事,也无异于替我背了黑锅。”
    云迟笑着说,“算起来,本就是我劫了你要做的事儿,夺了蛊王,被群起而攻之也不冤枉。”
    花颜看着他,“总之蛊王最终给了我,而以后我与你夫妻一体,自然不能让你陷入绝地。”说完,见他目光温柔得似乎滴出水来,她话音一改,又笑着说,“你若出事儿,我这条好不容易被你从鬼门关拽回来的命也白搭了,死一回就辛苦死了,我可不想死第二次。”
    云迟轻笑,伸手将她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柔声说,“花颜,在你我立约时,我便提醒自己,我得了你的人,以后万不要强行得你的心,但没想到你这般通透,以心诚待我,让我觉得即便作践自己到十八层地狱也值了。”
    花颜抿着嘴笑,“若是真有十八层地狱,也该是我早比你体会到,但我没体会什么十八层地狱,想必是没有的。”
    云迟心思微动,瞧着她,“是起来陪我用早膳,还是继续睡?”
    花颜打了个哈欠,困倦地说,“继续睡吧!昨夜确实没睡好。”
    云迟点点头,低头在她眉心吻了一下,将她轻轻放下,掖好被角,“我响午回来陪你用午膳。”
    花颜闭上眼睛,唔哝地说,“处理事情要紧,若是实在抽不开身,就不必赶回来,毕竟身体要紧。我好吃好睡,没什么可担心的。”
    云迟“嗯”了一声,“若是不回来,我派人知会你一声。”
    花颜点头,“好。”
    云迟走出内殿,在外殿梳洗妥当,又吩咐了小忠子和采青几句,出了殿门。
    花颜又继续睡去,采青得了云迟吩咐,自是没进来打扰她。
    花颜这一觉睡得熟且沉,再无光怪陆离的碎片,一直睡到响午,依旧没醒。
    云迟派人回来传话,说有一桩要紧的事情没处理完,不回来用午膳了,小忠子和采青商议,既然花颜没醒,就让她继续睡好了,不必喊醒她告知殿下的话了。
    响午过后,花颜又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来,她是被饿醒的。
    她睁开眼睛,觉得神清气爽,身体似乎也有了力气,没有往日觉得沉重了,便坐起身,试着调动内息,发现内息虽不流畅,但是真的可以慢慢地流动了。
    虽然她动一下,还是钻心的疼,但这对于她来说是好事儿。
    这些日子身子绵软,体内多处阻塞,别说调动内息了,就是动一下都费力气得很。
    她试着慢慢地引导者内息流向经脉,不多时,便出了一身汗,几乎是汗如雨下。她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便缓缓放下手,暗暗揣思,按理说,她这么重的伤势和毒势,不能这么快就能调动内息才是,想必是昨日她癔症发作,呕出了一口鲜血,因祸得福了。
    她伸手挑起帷幔,挂在床勾上。
    细小的动静惊动了采青,采青连忙在外面问,“太子妃,您是醒了吗?”
    花颜“嗯”了一声,“进来吧!”
    采青连忙走了进来,见花颜中衣都湿透了,额头脸上全是细密的汗,大惊,急步来到床边,急声问,“太子妃,您可还好?是不是做了噩梦了?”
    花颜对她摇头,“没有做噩梦,是我醒来后发现可以调动内息了,便尝试了片刻,有些艰难,才导致出了这么多汗。”
    采青闻言松了一口气,立即说,“我去让人抬水来给您沐浴?”话落,又改口,“还是先用膳?您想必已经饿了。”
    花颜觉得一身汗湿不舒服,说,“先沐浴吧!沐浴之后再用膳。”
    采青点头,连忙对外面吩咐了一声,小忠子应了,立即吩咐了下去。
    采青从衣柜找出干净的衣裙,对花颜说,“太子殿下派人传话,说有一桩要紧的事儿,今日响午不回来了,晚上再回来。”
    花颜点头,“可说了什么要紧的事儿?”
    采青摇头,“传话的人没说,不过奴婢听闻劾王府小郡主叶兰琦一夜白发了,想必是关于她。”
    花颜皱眉,“叶兰琦一夜白发?”
    采青颔首,“本是芳华正茂的年岁,如个成了个白发苍苍的老妪。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花颜思忖片刻,沉声问,“太子殿下是将南疆王软禁在了劾王府吧?”
    采青点头,“正是,那一日您闯蛊王宫,叶兰琦失踪,南疆王大急,连夜去了劾王府,后来,您闯入蛊王宫后,您的人又将叶兰琦暗中送回了劾王府。殿下闯入蛊王宫,救了您后,为了给您祛毒,无暇顾及南疆王,便顺势圈禁了劾王府,将南疆王一并软禁在了劾王府。”
    花颜肯定地说,“想必她体内的采虫被南疆王用了,连带着她的心血也给一并用了,若是这样,南疆王的身上定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云迟想必是被此事给拖住了。”
    采青登时紧张地说,“这样说来,殿下岂不是麻烦了?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花颜想了想说,“他响午时既然能传话回来,想必他不会有事儿。”
    采青闻言放下心来。
    小忠子带着人抬了水,放进了屏风后,又带着人退了出去,花颜今日已经不必采青扶着,便起身进了屏风后。
    采青欢喜地说,“太子妃,您的身体恢复得真快。”
    花颜笑着点头,被暗人之王打的那一毒掌,当时用了十成功力,她几乎没了活路,被云迟生生救回了命,如今短短时日,的确是恢复得极快了。
    她在浴桶里暗暗地想着,再过个七八日,她应该就能自己运功祛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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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 (一更)
    花颜沐浴之后,用过不算是午膳的午膳,便如昨日一般,在躺椅上晒太阳。
    采青在一旁笑着说,“太子妃,您还要睡吗?”
    花颜摇头,“不睡了,睡得太多了,你还给我读书吧!”
    采青干脆地应了一声,拿出昨日没读完的话本子给花颜读。
    她刚读了不到两盏茶的功夫,花颜忽然感觉行宫内流动的气流不对劲,当即按住了采青的手,对她低声说,“行宫里闯进人了。”
    采青一惊,连忙打住读书声,细听,什么也没听到,不由得看向花颜。
    花颜肯定地说,“来人了,一大批人,只是隐匿的功夫厉害。”
    采青面色大变,虽然她什么也没感受到,但相信花颜一定不会无的放矢,当即清喝一声,“来人,保护太子妃!”
    随着她清喝声一落,暗卫悉数从暗中跳出,将花颜护在了中间。
    花颜一看,足足有二三百人之多,看来云迟出去将大半的暗卫都留在了这行宫里保护她。
    没看到云影,大约是云迟如今的武功因救她受损太多,必须云影近身保护。
    随着东宫大批的暗卫保护住花颜的第一时间,不远处有一团团黑雾般的人影现身,顷刻间与东宫的暗卫对打了起来。
    黑雾般的人影密压压有数百人之多,且一个个武功看起来极为高深。
    采青又惊又骇,暗暗想着幸好太子妃早早就警觉了,若是不查,后果不堪设想。
    花颜透过东宫暗卫露出的空隙,看清了来的大批人,怪不得感觉流动的气息不对,原来来的是南疆王的暗卫。
    蛊王宫的暗人与南疆王的暗卫算是同宗一源,所以气息多少有些相同,她闯入蛊王宫,与蛊王宫的暗人那日交过手,所以,能及时地感受到这不同的气息。
    南疆最毒辣的当属世代看守蛊王宫的暗人,但已经在她闯入蛊王宫那日,尽数被她除去,如今来的只能是南疆王的暗卫。
    看来云迟去找南疆王,而南疆王利用了叶兰琦,如今估计是脱离了云迟的钳制了,定然是打探到她在行宫,觉得她对云迟来说很重要,所以,这是对她下手来了。
    她想着南疆王原来也不太蠢,以前一直懦弱,想必是没被逼急了。
    怪不得云迟要慢慢的徐徐图之,既掌控南疆王和西南境地,又不敢逼急了他这块毒肉。想必也是看透了,南疆王是那种狗急了会跳墙的。
    采青站在花颜身边,抽出腰间的佩剑,谨慎地护着花颜,半丝不敢放松地盯着面前的打斗,生怕有人得了空隙伤了花颜。
    花颜看着与东宫暗卫打斗在一起的这一大批人,猜想着这怕是南疆王最强的暗卫了。这几百人比她当日闯蛊王宫时遇到的暗人不差多少,看来南疆王今日是势必要杀了她。
    她看了片刻,南疆王的暗卫虽然强,但东宫的暗卫也强,这般打在一起,南疆王的暗卫赚不到好处,根本就杀不到她近前,更遑论杀了她。
    南疆王既然不太蠢,知道行宫有大批的东宫暗卫,不易得手,但还是派人来了,估摸着这批人还带了杀手锏的大招。
    果不其然,她正想着,忽然为首一人猛地伸手入怀,花颜透过缝隙清楚地看到他快速地从怀里拿出一个钵,不用想,南疆擅长蛊毒,那里面一定装了毒蛊。
    虽然南疆没了蛊王,但是别的蛊虫一时半刻还在,还没清除。
    她当即脱手飞出三枚金针,金针细如牛毛,对着那人的眉心、手腕、心口射去。
    在刀剑的光影中,谁也没注意。
    那为首之人刚要打开金钵,其实他的动作已经够快,但还是没有花颜金针到的快,于是,他只感觉眼前细微的针芒一闪,再躲避已然不急,当即身子轰然倒下。
    他这般一倒,先是惊骇了他带来的数百暗卫。
    东宫暗卫虽然不明白他怎么就死了,但这时瞅准机会,纷纷上前,趁着大部分人惊骇的空隙,纷纷出剑。
    东宫的暗卫本都是千锤百炼的,抓得准时机,顿时南疆王的暗卫中招大半。
    那为首之人死不瞑目,手里死死地攥着金钵,那些暗卫有人想要去捡金钵来用,但被东宫的暗卫缠上,无人得手。
    南疆王的暗卫因为为首之人身死,顷刻间折损了大半,一下子处于了劣势,眼见得不了手,就有撤退之势。
    花颜闲闲淡淡地看着南疆王这大批的暗人,对采青说,“一个不留!”
    采青一愣,“太子妃,不留活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