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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节

      天不绝眉头拧成一根绳,“这个脉象看,虽然如今好了一半,但确实身体心血枯竭之兆,不是什么好兆头。”
    花灼面色一变。
    苏子斩也面色大变。
    秋月眼眶顿时红了,“师傅,小姐可还有救?”
    天不绝面色凝重,撤回手,训斥说,“只是个兆头而已,急什么?一时半会儿没什么事儿,即便癔症不解,三五年的命总是有的。”
    秋月脸刷地一白,“不能不解,师傅,您最厉害了,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天不绝哼了一声,“如今又认我是师傅了,你若是认真地与我学医术,何至于指望着我?我的一生医术,就找了你这么个蠢丫头,真是悔不当初把你带离北地。”
    秋月扁起嘴角,红着眼眶小声说,“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学就是了。师傅体格硬朗,还能教我好多好多年的。”
    天不绝哼了一声,“长命百岁也是替你们操心,不要也罢。”
    花颜大笑。
    秋月也破涕为笑。
    天不绝打个哈欠,对花颜说,“容我琢磨琢磨,稍后再找你。”
    花颜点头。
    几人又说了片刻话,天不绝与苏子斩去歇着了,花颜也出了花灼轩回了自己的花颜苑。
    进了花颜苑后,采青小声说,“子斩公子看起来不那么冷得冻死人了呢。”
    花颜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他身体还未恢复,总要一年半载才能如正常人一般,如今已然极不错了。”
    采青点点头,“真是极不容易的。”
    花颜又笑了笑。
    采青小声问,“您午睡吗?还是读书?自从殿下离开后,您似乎都不爱午睡了。”
    花颜“唔”了一声,叹气,“是啊,都被他给养成习惯了,惯坏了,身边不见他的人竟然难以入睡。”
    采青捂着嘴笑,“再忍半年就好了,殿下更辛苦的。”
    花颜也笑着点头,“是啊,她更不容易些,毕竟除了应付朝事儿,还要应付哥哥给他的大堆要求与议程。若是半年下来,定然会累瘦了。”
    采青深以为然。
    花颜想了想说,“先不午睡了,给他写信吧!”
    采青立即走到桌前习惯性地磨墨。
    花颜提笔给云迟写信。
    写了今日苏子斩与天不绝一起来临安,她见到的苏子斩的模样,以及天不绝给她把了脉之事,她未提天不绝说的心血枯竭之象,只说天不绝说琢磨琢磨,以他的医术,想必会有办法的。
    写好信函后,又猜测地问,她这封信到的时候,他早已经回到京城了吧?京城一切可都还好?
    太后若是对她一味反对,就让他告诉太后,她不是不育之身,将来,定会为皇室传宗接代的。
    这话说的直白,惹得采青直乐。
    花颜素来脸皮厚,脸也未红,用蜡封了信函后,递给了采青。
    采青立即拿了信函去去传信了。
    花颜写完信函,才犯了困意,躺回床上睡了。
    的确如花颜所料,云迟已经回到了京城。
    朝中文武百官早已经得到消息,到城门口迎接。
    太子殿下此次前往西南境地,收复了西南诸小国,解决了南楚建朝以来历代帝王最想解决却一直没办法解决之事,千秋功勋伟业,着实令人震惊和敬佩。
    太子殿下仅弱冠之年,便做成了这样一件载入南楚史册的大事儿,千百年后,也会被人称赞称颂。
    太子云迟,开辟了南楚版图的新篇章!
    自从太子殿下监国以来,无人敢小看,如今一趟西南之行,立下累世功勋,更是让人不敢小视。
    不过,相比于收复西南的惊涛骇浪,天下百姓们最津津乐道的却是太子殿下在收复了西南境地后回到南楚不回京却直接携带了五百台聘礼打破皇室祖制去临安花家提亲一事。
    而临安花家在经历了将太后毀婚懿旨遍贴天下后,在天下无数人惊破眼球中收下了太子殿下的聘礼,答应了婚事儿。
    自此,太子云迟与临安花家缔结连理之事彻底的板上钉钉了。
    这件事,与收复西南境地一起被载入了南楚历史。
    无论天下人如何非议,如何看待这件事儿,都已经不再重要。
    文武百官各有各的想法,都恭恭敬敬地等在城门口。
    云迟马车来到城门口,下了马车,便听到一片叩礼恭贺声。
    他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凉的扫了一眼众人,淡淡挥手,含笑,“诸位大人起吧!本宫离京这一段时间,辛苦各位大人了。”
    众人起身,齐齐摇头,连声说不及殿下辛苦云云。
    云迟笑问,“父皇和皇祖母可都还安好?”
    众人对看一眼,赵宰辅斟酌地开口,“太后一直病着,皇上前一阵子还好,近来身体被朝事儿所累,愈发吃不消了,一直盼着殿下尽快回来。”
    云迟点头,“本宫先去见父皇和皇祖母,一个时辰后,议事殿议事。”
    众人齐齐应是,纷纷觉得太子殿下此番回来,威仪更甚从前了。
    云迟的车辇进了皇城,直奔皇宫。
    皇帝对云迟早已经望眼欲穿,他未云迟收复西南境地骄傲的同时,又为他头疼,折腾来折腾去,还是非要花颜。
    他也不是觉得花颜不好,只是觉得,云迟若是娶了花颜,一定压制不住她,他的儿子,他总是不想他太辛苦。
    娶花颜,他可以想象得到,一定不会容易。临安花家没那么轻易会把女儿嫁给皇家。
    天下哪个家族都好,唯临安花家,太后懿旨毀婚一事被花家人劫持了懿旨又贴满天下后,他算是看出来了,花家根本就不能惹。
    但是他的儿子,偏偏死心眼的非要惹。
    云迟进了皇宫,直奔皇帝的内殿。
    皇帝正伸长脖子等着,见他来到,不等他见礼,立即摆手,“免礼吧!朕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还以为你落在临安了。临安有那么好?让你不想回来。”
    云迟笑着落座,“临安的确是很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儿臣乐不思蜀也是情之有原。”
    皇帝哼了一声,“花家世代守护临安,太祖爷据说时常夸赞临安,自然应该不错。”话落,他道,“不过让你舍不得回来的不是临安有多好,而是临安有花颜吧?”
    云迟含笑,“父皇明智。”
    皇帝绷起脸,“她随你回京没有?”
    云迟摇头,叹了口气,“儿臣倒是极想带她回京,奈何花灼不准,也没有法子,只能将她暂且留在临安了。”
    皇帝看着他一副惆怅叹息的样子,好笑,“堂堂太子,为一个女子,你至于吗?”
    云迟认真地点头,“很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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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二更)
    皇帝看着云迟,一时无言。
    他对花颜的执着,不止他有目共睹,满朝文武有目共睹,整个天下也有目共睹。
    他始终不太明白,他的儿子,在太后制定花名册之前,从没见过花颜,怎么就非她不可了?
    他看着云迟,问,“你与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以前见过花颜?”
    云迟摇头,“儿臣没见过。”
    皇帝眯起眼睛,“那是因为临安花家?你想对临安花家如何?”
    云迟摇头,“不是。”
    皇帝瞪眼,“到底如何,你与我说实话。”
    云迟笑了笑,“父皇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您年轻时,可不是这样的急脾气,怪不得愈发镇不住朝臣了。”
    皇帝气怒,“朕盼着你回来,就是气我的吗?”
    云迟淡笑,“儿臣实话实说,若非父皇不顶用,儿臣也不至于急着赶回来。”
    皇帝恼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怪朕把你催回来了?你是堂堂太子,一直逗留在外,像什么样子。”
    云迟扶额,“儿臣这不是回来了吗?”
    皇帝哼了一声,面色稍缓,“朕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朕。”
    云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父皇可记得五年前川河谷大水?”
    皇帝点头,“与五年前有关?”
    云迟颔首,将五年前他力排众议带着物资到了川河谷后发现已经有人先朝廷一步赈灾,救了十数万百姓,他追查之下,追查到了花颜身上之事说了。自此,虽未见其人,但这个名字却印在了他心里。他想,将来他的太子妃,便是她了。
    太后催促他选妃,于是他暗中推动普天下择选,太后制定花名册,他才有了随手一翻选中了她之事。
    前因后果,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的很。期间跨越了五年时间。
    五年的时间,足够他好好地仔仔细细地清清楚楚地想明白他要她做他的太子妃了。
    这个决定,既然是他早就做下的,一手推动择选的,自然不准许谁来更改破坏。
    哪怕是太后在他离开京城后下了毀婚懿旨,哪怕花家将毀婚懿旨贴满天下,他也不改其志,要再亲自求娶回来。
    花颜这一辈子就是他云迟的太子妃!
    皇帝听罢匪夷所思,“你只因为这件事,还未见其人,便要让一个当年还是小丫头的花颜做你的太子妃?她是美是丑,品行如何,脾性如何,你都不管?”
    云迟淡笑,“在难民营中求生数日,激励百姓们与她一起等待救援,在她哥哥找去后与她哥哥商议,断然地用花家上百粮仓无数物资千亩产业的收益来救川河谷十数万百姓,事后,扫尾干净,不留其名,哪怕还是个小姑娘,美丑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又有什么打紧?儿臣心仪于她,便觉得,她当年小小年纪,便坚韧果敢,大义行善,那么将来长大,又岂能差了?不见其人,也为之心折。”
    皇帝缓缓点头,“这么一件大事儿,你竟然瞒朕到今日,若是朕不逼问你,你还不说,真是岂有此理。”
    云迟淡声道,“我怕说了,皇祖母与父皇插手,惊了花家的防范之心,那么御画师怕是无论如何也踏不进临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