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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外头热闹非凡,段逸才背着段缱拐出隔墙,就有眼尖的人瞧见了他们的身影,高喊着“新娘子出来了”,惹得众人都哄笑起来。
    鞭炮阵阵,锣鼓声声,段缱双手环着段逸的脖子,透过不停晃动的珠帘悄然抬眼,见一片乌泱泱的人群中列着两队披红带彩的迎亲郎,中间空出的一片地方放着一顶金红花轿,边上立有一匹白马,马腹两边夹着双乌履,一颗心就砰砰跳起来。
    待要再往上看,喜娘却从花轿处上了前来,穿过簇拥在兄妹两人身旁的丫鬟,高声笑着说起吉祥话来,吓得段缱忙忙垂眼,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不端庄。
    时下风俗,新娘子由兄长背着来到门口后,还不能立即上花轿,要新郎官吟出上轿诗才可,至于要吟几首,就看大舅子肯不肯放人了。
    喧天的锣鼓声在段逸走到门槛前时就停下了,周围一阵安静,段缱环抱着段逸的脖子,提着一颗心竖起双耳聆听。
    片刻的沉默过后,霍景安吟了一首诗,段逸没动。忽有一人道“新娘子这般美貌,想一首诗就娶回去可不行,新郎官再来一首”
    话音刚落,就有另一人道,“新郎官这么俊,新娘子也不吃亏啊”
    众人哄堂大笑,都跟着几个起头的人喊着让新郎官再吟一首。
    霍景安果然又吟了一首,这一回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压过了众人的起哄,朗朗之声在段缱心中泛起一阵涟漪,也让周围人都拍手叫好起来,段逸的抬脚一跨更是让热烈的气氛达到了高潮,锣鼓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迎亲队伍里的花童开始大撒喜钱,攒动的人群在漫天铜钱中朝两边分开。公主府的丫鬟在门口止步,只有陪嫁的采蘩采薇等八个丫鬟跟随上前,喜娘一边高声喊着“上花轿喽”,一边指点段逸在花轿前的红毯上立住,伸手搀扶着段缱,让她从段逸背上下来,坐进了花轿。
    段缱从段逸背上下来时,面前的珠帘晃动得厉害,虽然她一直都低着头,进花轿后喜娘也飞快地放下了轿帘,依旧有不少人高声叫喊,许多“长乐郡主”“貌比天仙”“新娘子好漂亮”之类的话钻入她的耳朵,不过很快就被唢呐声盖住了。
    等段缱在轿子里坐定了,外头的喜娘就像是看得见一般高声喊起来“新娘子坐稳喽,抬花轿喽”
    轿身微微一颤,开始转向前行,段缱坐在轿中,侧耳仔细听了片刻,也没从嘈杂的喜乐声中分辨出霍景安的马蹄声,无奈作罢。
    她离府时伤感不舍,等上了花轿,心却开始安定下来,也没有昨日的紧张不安,或许是知道霍景安就在旁边打马随行的缘故吧。
    花轿平稳地往前行去,段缱端坐正中,微微垂首,心中升起阵阵期待与甜蜜。
    第81章
    喜锣声中,王府骑卫打头, 公主府送亲人并随, 后跟十二对提灯郎官, 整个迎亲队伍如长龙般开始缓缓移动起来。段缱乘坐的花轿周围安排了六对花童,一路向外撒着喜钱喜饼,引得围观众人伸手接抢, 热闹一阵高过一阵,霍景安则是驾马行在花轿右侧, 八名亲从紧随其后, 跟着迎亲队伍离开长公主府, 往朱雀大道而行。
    就这么慢悠悠绕着长安城转了一圈, 整支花轿的队伍才在晋南王府门前停下。
    段缱只觉花轿一顿,轿身稳稳地落了地, 稍稍往前一倾, 轿帘就被人掀了起来。喜娘笑吟吟朝她伸出手,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搀扶着她从花轿上下来,过红毯,跨门槛,在府内宾客的贺喜与唢呐锣鼓的吹打中经过抱厦转廊,来到了后院新房门前。
    新房里一早就候着不少妇童,听见滴滴哒哒的唢呐声传来, 都嘻笑着上前, 把对新人簇拥进房里, 等两人并肩在喜榻上坐好后,喜娘就取了一对红线相连的金瓢过来,分别递给二人,笑着道“请新郎官新娘子共饮合卺酒,从此夫妻一体,永不分离。”
    段缱接过金瓢,身子微微一侧,与霍景安相对而坐。在双手捧起金瓢时,她下意识抬眸看了对面一眼,不想正撞上霍景安含笑凝望着她的双目,登时心尖一跳,慌忙垂下眼睫,脸热耳红地饮下了这瓢合卺酒。
    喜娘笑眯眯看着他们行礼饮酒“瓜瓢苦涩,喜酒甘甜,一朝饮罢合卺酒,从此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接下来就是撒帐之礼了,喜榻对面的桌案上早摆好了四篮子五色同心果,一听喜娘喊“瓜果绵绵,多子多福”,新房里的幼童就全都欢呼着去抓取果豆,朝坐在喜榻上的两人撒去。
    一开始,段缱还能和霍景安一起展开衣裾去盛这些果子,后来见同心果一阵阵地洒下,没有要停的趋势,面前的珠帘又晃得眼花,实在招架不住,只得带着笑往霍景安身后躲,在旁观礼的顾妈妈和王府管家见状,忙向众人发放红包喜钱,这才停了这阵果子雨,给了两人一个消停。
    接下来就是纯粹的哄笑时间了,段缱低头坐着,任由众人取笑自己和霍景安,直到屋外的喜乐声止了有一刻之久,众孩才在妇人的示意下停了嬉闹,笑着往新房外跑去。
    王府管家唤外头的丫鬟进来清扫房间,自己请着喜娘去领赏歇息,顾妈妈则是拿着红线交缠编织而成的竹篮上前,让段缱霍景安把衣裾上的同心果都倒进里面。
    刚才那一阵撒了许多果子,喜榻上滚得到处都是,有几粒甚至落进了段缱的喜服衣襟里,霍景安处理好身上的果子后,就想帮着她把衣襟上的同心果挑出来,被她红着脸避开了。
    “不必麻烦你,”她小声道,“我自己来就好。”
    不等霍景安说些什么,一旁的顾妈妈就笑道“郡主已经和世子结为了夫妻,不必多礼,也无需害羞了。且在成亲之日,无论新郎官提出什么要求,新娘子都是不能拒绝的,要图个好兆头。”
    一席话说得段缱脸红心跳,她本就因为有外人在场而放不大开,不好意思和霍景安有太过亲密的接触,听闻此言自然更加羞赧。霍景安却是微微一笑,道“此言差矣,大喜之日,天大地大,新娘子最大,新娘子但有不愿,新郎官不敢造次。”惹得底下几个丫鬟闷声发笑,顾妈妈也直道“能得世子这般疼爱,郡主真是好福气”,笑得牙不见眼。
    过不多久,王府管家从外边进来,笑着对霍景安道“世子,酒筵已开,外头宾客都已经到齐了。”
    这就是要霍景安出去待客的意思了,霍景安应了一声好,微笑着低声对段缱道了一句“等我回来”,就起身随管家离开了新房,留段缱在喜榻上坐着,一颗心因为他这句话而怦怦直跳。
    等余下的几名丫鬟清扫完毕,一一告退后,房里就只剩下了段缱与顾妈妈两人,顾妈妈先是把喜榻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疏漏的同心果后,就笑道“郡主且在此稍后片刻,等老奴叫采蘩采薇进来,就给郡主梳洗换装。”说罢转身出去,等带着采蘩采薇进新房后,笑容比出去时更浓了一分,“就说世子疼爱郡主呢,这不,连食盒都派人交给了这两个丫头,这般体贴周到的男儿能有几个郡主可真是嫁了个好夫君。”
    段缱闻言,抬头一看,果然看见采蘩手里拎着食盒,她从早上开始就在为成亲做准备,忙碌了大半天不说,还只吃了半碗干面,等出了公主府,两三个时辰折腾下来,更是滴米未进,五脏庙早已闹将了一阵,只是为着礼数,才撑着不说,本以为不会有人察觉,却不想霍景安竟替自己想到了,不禁一阵暖流在心中流淌而过,只是不好意思接话,便微微一笑,低下头去端庄不语。
    采蘩把食盒提上桌案,却不打开,而是和采薇一道随顾妈妈上前,给段缱拆冠卸环,把个沉重的赤金凤冠摘下,钗环落簪,又将六条盘好固定的麻花辫放下,拆开拿篦子梳顺了,只留下轻便的倾城髻,耳环也换了一串简单的玛瑙坠子,至于脖子上挂的璎珞项圈就干脆直接去了,包括手腕上的连环金镯,也尽数回到了顾妈妈的妆奁盒子里,只留下霍景安送的錾花银镯。
    等到净完面,洗罢手,段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采蘩采薇也回桌案处把食盒打开,将里面的碗碟一一取出放开,伺候她用膳,顾妈妈在一旁看着,等她用罢,便和两个丫鬟一道收拾了碗筷,放下横梁处挂着的喜帐,关门离开了。
    整间新房里就只剩下了段缱一人。
    此时夜幕已降,房间里龙凤喜烛静静燃烧,段缱坐在榻上,看着身上华贵庄重的喜服,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热闹声音,思绪便慢慢发散开来,回想起和霍景安相遇至今的种种事来。
    她想得入神,就连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都没听到,直到一片玄色的喜服下摆出现在她的眼前,头顶响起一声含着笑意的“在想什么”,她才猛然回神,一个激灵抬起头来。
    霍景安含笑注视着她。
    她在这阵目光下红了脸“没没什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和霍景安不仅是两情相悦的终成眷属,更是一桩份量极重的联姻亲事,照她入府时立在周围观礼祝贺的人数来看,恐怕整个长安的公侯世家都使人前来祝贺了,如此多的人贺喜敬酒,最起码也会把霍景安拖上一个时辰才对,怎么这么快他就回来了难道他在今天也冷着张脸面对外人,众人不敢招惹,就任他回来了
    她正兀自胡思乱想,就听霍景安道“这么快你往外看看,天都大黑了,还快”
    段缱一惊,下意识往外看去,却只见到两重大红的喜帐,不过桌上的那对龙凤喜烛已经燃去了一小半,让她心中有了点数。
    “想什么这么入神,”霍景安在她身边促膝坐下,“连过去多久了都不清楚”
    段缱目光一闪,有些心虚地道“真的没什么”见霍景安凝目望着自己,眉眼间尽是温柔,心口一热,就脱口而出道,“我就是在想我们初见时的事。”
    “初见”霍景安剑眉微挑,“你是指去年四月,我们在宫里见的那一面”
    段缱摇摇头“不是。”那倒是实打实的初见,但她想的却不是那件事,“我想的是青庐山里,你救了我那一次。”
    她陷入往事的回忆中,再开口时,声音也轻柔了许多“那时,我从城隍庙回来,却遇到了意图刺杀我的歹人,甚至连车夫都心怀不轨,想要杀我,要不是得你相救,恐怕难逃一劫。”
    “我想起来了。”霍景安道,面上显出几分笑意,“你当时可凶得很,一点也不领我的情,还怀疑我是和他们合谋串通来害你的。对救命恩人如此无礼的,你还是头一个。”
    段缱涨红了脸“我那时是对你有些误会,可当时的情况的确容不得我不多想。再说你也扳回了一局啊,把我扔上马车不算,还说什么救命之恩大过天,我当时真是快被你气死了”
    霍景安笑道“是,我们谁也不欠谁。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预想到,当日你避之不及的救命恩人,会在今天成为你的丈夫呢”
    段缱愣了一愣,“你还在介意我当初对你避之不及的事”
    “有点。”霍景安道,“但不是对你,而是对我自己。我头一次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却惨遭嫌弃,真是受挫不已。”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抚上段缱脸颊,望着她目光晶亮地笑道,“好在你这朵娇花终是被我摘了下来,从今往后,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了。”
    段缱面上一阵发热,颇为害羞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谁知道你那时的心思”
    “以前不知道不要紧,现在知道就行。”霍景安低头凑过去,压低的声音带着让人脸红心跳的笑意,“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
    他说得极慢,温热的气息喷吐在段缱耳边,让她全身流过一阵酥麻战栗之感,心噗通直跳,却还是烫着脸,顺着他的话轻声道“以身相许”
    话应刚落,她就被一股大力压倒在喜榻之上,被人抱着在榻上滚了一圈,一阵天旋地转后,霍景安伏在她的身体上方,漆黑的瞳仁在烛光下显得异常明亮,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黑豹,在黑夜中盯准了猎物,欲将其拆吃入腹。
    段缱的心剧烈跳了起来,开口欲喊一声霍大哥,霍景安却直接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温柔缠绵了片刻,就蜿蜒往下行去。
    第82章
    炽热的亲吻如同雨点般落在段缱的肩颈两边, 让她一颗心跳得飞快, 僵硬地躺在榻上, 难以动弹半分。
    她昨夜看过木匣, 又被赵静含糊教导过,心中对床笫之事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可知道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一回事,上次不过和霍景安小小折腾了一回, 她就慌得不行,现在更是紧张不已, 只觉得一颗心都不是自己的了, 怦怦怦跳得激烈。
    昏沉迷蒙中, 她不清楚霍景安在自己身上落下了几个吻, 又是如何被他脱去衣裳的,只觉得全身都烫得惊人, 耳畔传来一声比一声沉重的呼吸, 男子浑浊的气息混合着淡淡酒味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直到滚烫的肌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这才轻轻一颤身子, 回拢思绪,凝神朝身上人看去。
    霍景安已经除去了外罩在身上的玄端礼服, 松了里衬单衣, 露出精壮的胸膛。他未及弱冠, 今日便也依然束着尾发, 俯身看向段缱时,发丝就夹着玄锦喜条从一侧垂落,扫在她雪白的右肩上,痒痒的,让她心底泛起一阵涟漪。
    “霍大哥”段缱面红如火,羞怯地望着他小声嗫嚅。
    因着紧张,她在刚才全程都紧闭着双眼,如今睁开,眸子里就带上了三分水意,迷离动人,霍景安看着,就似有一把火在心底烧,全身忍得发疼。
    他伸手抚上段缱腰际,察觉身下人绷紧了身子,面现紧张之色,温柔地安抚一笑“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一边说,一边褪去她身上凌乱的嫁衣,而后伸手探至她的脑后,取下她发间的金钗,看着她的长发如瀑般披散而下,心中就是一阵迷醉。
    乌黑的发,如雪的肌肤,杏目红唇,朱颜绝色。
    倾城佳人,不外如是。
    “缱缱”他低声呼唤,指尖缠起几缕青丝,印下一个轻吻。
    段缱睫翼微颤,并不应声,那声音也就这么一遍遍轻柔地唤着,念得久了,竟渐渐形成了一股力量,驱使着她抬眸朝上看去。
    英俊宵朗的男子神色温柔,周身却泛着危险而又陌生的气息,如同一只黑豹,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逼近,将猎物逼到死角,漆黑如墨的眼底深沉旋涡,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她怔怔望着,一时竟有不知身在何处之感。
    “霍大哥”
    “我好喜欢你,缱缱”霍景安看着她,爱怜、欢喜、克制、隐忍,种种表情在他脸上交替而过,最终融成满腔爱恋,伴随着呢喃逸出唇畔,“把你交给我,好不好”
    低凉如水的声音仿若魅惑之歌,诱人拖进无底的深渊,段缱忽感一阵晕眩,睫翼颤动不停,粉面桃腮,杏眸含水,娇美到了一种极限,任是霍景安素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也在这份美面前轰然崩塌,浑身的血液被点燃般沸腾起来,叫嚣着往心房涌去。
    佳人的低语呢喃微不可闻,似一片细小的雪花,还未落地就已在半空中化了,但这不妨碍霍景安俯身低头,在日思夜想之人的身上印上一个个吻。
    腰带散落,里衣褪去,略带薄茧的大手抚上莹玉般的冰肌,来回游走,炙吻落在蕊尖,辗转吮吸,引起几声克制的低吟。
    察觉到身下人的不放开,霍景安故意加重力道,果然让段缱一下咬紧了唇,坚持片刻,终于抵不过身上人无赖般的纠缠,腰间一软,泄力呻吟起来。
    霍景安本就忍了半天,此刻听见她甜腻的娇吟,如何能再克制,当下屈腿一挤,分开身下人双腿,落手往下探去。
    段缱一惊,连忙低呼一声“别”
    “不许拒绝。”霍景安咬一口她的红唇,哑声在她耳畔低笑,“别人可是说了,成亲之日,无论新郎官提出什么要求,新娘子都是不能拒绝的。”
    他一边说,一边惩罚似拨开幽幽花丛,往里探索,感受着身底下越发滚烫颤抖的娇躯,及至指尖湿滑,这才收了手,挺腰往前一送,让段缱瞬间绷紧了身子,充满痛苦地低叫一声。
    “放轻松,缱缱”霍景安也好不到哪去,闷哼一声后紧皱着眉,额头沁出点点细密汗水,“要不然,会伤着你”
    段缱被痛得冷汗淋漓,眼里蓄满了泪水,听见这话,还以为他愿意放过自己,刚松了口气,下腹就被人重重一撞,泪水立时就滑落了下来,呜咽不停。
    痛苦,酥麻,战栗,欢愉,种种感受几乎把她逼疯,十指被紧紧交握,身躯如遭狂风暴雨,让她无一丝反击之力,只能被动地承受,发出断续的咿呀之声,却反而让霍景安更加兴奋,贪求夺取,攻城略地,差点让她崩溃。
    红罗帐暖,被翻红浪,昏黄的烛火之中,两个滚烫的身躯纠缠缱绻,漾出满室春情。
    等一切平息时,段缱几乎哭哑了嗓子,泪沾粉面,发丝散乱,如同被雨打蔫的花朵,让人看着就心生怜爱,映入霍景安眼里,却是又一种殊惑,喉头一阵发干,念及她初经人事,又才十五,身子娇弱,受不得太多,这才忍下,支起上半身,取过鸳鸯枕给她枕着。
    “还难受吗”他询问道,“嗓子哑不哑,干不干,我给你倒点水喝”
    段缱脸上一阵发热,她为什么会难受,会嗓子哑,还不是因为他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面皮薄,一些话说不出来,瞪一眼霍景安还是能做到的,霍景安却是回以朗笑,丝毫不在意她的恼怒,他已尝人生得意之事,心中正是大顺之时,又是娇妻叱责,欢喜都来不及,如何会恼。
    见他这幅模样,段缱更加气恼,思及方才云翻雨滚,更是大羞,蹙起黛眉就想翻身坐起,霍景安伸手欲扶,被她打开了,细哼一声,“我自己来。”奈何身子刚经历过一顿折腾,实在酸痛,手下一软,便滑了一滑,被霍景安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好歹没倒回榻上。
    “还是让我帮你一把吧。”这回他的神色正经了许多,不过眉目里依旧满是温情,“你既嫁给了我做妻子,受我服侍又有何不可”
    受人服侍自然是好,怕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有人没安好心,服侍过了,便想着要得酬劳。段缱心中暗诽,面上没吭一声,安安静静地在霍景安的帮扶下坐起了身,闷闷道“我的衣裳。”
    “我帮你拿。”霍景安立刻翻身下榻,赤身裸体展现人前,段缱猝不及防,脸上一下烧得滚烫,忙忙低下头去,不再看他。
    等霍景安捡出里衣,转身朝她递去时,她已经将大半张脸埋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