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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非折说是无心一说,楚佑听,却是有心盘算。
    他右手五指微张,伴着他手指的张开,有四缕微不可查的黑气自弟子的天灵盖,蹿到楚佑掌心。
    那黑气着实细微。
    若不是叶非折有大乘期的高深目力在身,恐怕也很难注意到。
    黑气剥离后,仙门四人吵架的架势兀地止住了。
    他们脸色红润,面容平和,看不出半点唾沫横飞,指尖恨不得怼到对面鼻子上去的样子。
    “诶?奇怪。”
    四方宗的亲传挠了挠头:“我方才火气怎会如此之大?吵架居然还吵上了头,对不住对不住。”
    其他三人也表示理解。
    “无碍的,我说话也有些太过火了。”
    “想来是万里奔波,形神劳累,心境难免有所动摇。”
    “祸世曾来过这里,他有世间一切至阴至煞,至邪至恶之气,能影响人不奇怪,不必自责。”
    四人寥寥言语间达成共识,歉然对叶非折两人道:“两位小友,实在是对不住,我们因为祸世的原因来迟,令你们担惊受怕已是不该。结果还在这里吵起来,让你们担惊受怕第二回 ,实是大大不该。”
    “若是两位不介意,该开一桌席面向你们好好赔礼才是。”
    “刚刚还吵得弩拔剑张——”
    叶非折若有所思,向楚佑传音道:“是你动的手笔?”
    “是我。”
    叶非折面前,楚佑自认没有什么不能向他说:“祸世血脉可以吸收世间一切煞气,贪嗔痴怒,亦是种种煞气中一项而已。”
    仙门四人犯了怒之一字,对楚佑而言,将他们怒气吸出来,令他们保持心境平和别大喊大叫扰到叶非折,并不算件难事。
    “倒是实用。”
    叶非折轻笑一声,
    假如楚佑在他那个世界就好了,仙道那么多不服管的小崽子,让楚佑来一吸,岂不是要省心得多?
    算了,叶非折很快抛弃这点不现实的念头。
    不说楚佑能不能去他的世界,就算真在,仙道那群不服管的小崽子打架是不打了骂人是不骂了,恐怕个个乐不思蜀,忙着打牌写话本,不思进取。
    还不如打架,至少能增进修为。
    楚佑没有错过叶非折一分一毫的表情神态。
    依然是那副样子。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叶非折笑起来唇怎么弯,怒起来眉怎么挑,楚佑闭着眼睛都刻画得出来。
    他相貌分明生得秾艳,给人感觉却又轻又淡,一颦一笑都比划着来,永远也不逾出划下的规矩。
    仿佛永远也不会动真感情,没有肆无忌惮放声大笑,也不会患得患失暴跳如雷。
    “用不到你身上的东西哪算真正的实用?”
    楚佑真想看见叶非折失态一回,动真心一回。
    可是他更想叶非折永远也别和那些凶的煞的,旁门歪路扯上任何关系——
    所以由衷盼望着,叶非折和他那点古怪的血脉,永远也别扯上关系。
    “好在能为你求个清净,不算太鸡肋。”
    万人艳羡,万人忧怖的祸世血脉到楚佑嘴里一转,只剩下不算太鸡肋这个评价。
    “那倒不一定。”
    叶非折唔一声,语气分不清是玩笑还是真话:
    “宿不平的话你不是没听见,兴许说不准我哪天入了魔道,祸世血脉就对我有用了呢?”
    显然,两人对有用的定义分外不同。
    楚佑定义中的对叶非折有用是护他安好,为他过得舒心大开方便之门一类的有用。
    而非是吸纳叶非折力量成就自己的有用。
    “不会有那一天。”
    话不过是柳絮似几个字,没什么分量,莫名卡得楚佑喉头一梗。
    他平素寡言,此刻却唯恐自己说得不够详细,好像一旦少说几个字,就会应了叶非折的话似的:
    “你爱修仙修仙,爱修魔修魔,我都陪你。仙魔之差,正邪之分,永远不会成为阻隔你我的障碍,没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的。”
    “我永远不会对你兵戎相向。”
    那所谓的祸世血脉,也当然不会在叶非折身上有用。
    叶非折笑了下,不以为意道:“你说得对。”
    何必在这种事情上和楚佑争出个对错短长?
    信誓旦旦,真情实意,全是虚的。只有时光方是誓言的试金石。
    “这就是你所说的清净?”
    叶非折面无表情转着酒杯,木然听一侧的仙门四人在那儿鬼哭狼嚎。
    常说饶州是偏远之地,只是相较于中州大陆百万里辽阔疆域做出的比较而已。若说酒楼等吃喝消遣之地,饶州是从来不缺的。
    譬如说他们此刻便坐在城中最高的一处酒楼顶层,外面抬头望,望酸了脖子也只能跳个隐隐入云的朱红檐角尖尖。
    而由上往下看,楼下喧杂的车马声、人声一层层飘上来,到他们这儿时淡得几乎听不见,唯有卷过高低屋瓦院墙,掀过行人各色衣角的清风浩浩拥窗入怀。
    确有高处凌云的心旷神怡之感。
    前提是鬼哭狼嚎的仙门四人没鬼哭狼嚎。
    此番宴席是仙门四人专程为向叶非折两人压惊赔礼所设,赔礼赔礼,推杯换盏总是少不了。
    一开始四人顾忌着各自大宗亲传的身份,还很端着,喝酒的时候有点郝然,每喝总要伴着一声:“实在是对不住两位,这杯我先干为敬权当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