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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
    他徒弟说的话,他当然不能不给他徒弟面子。
    就算是没说过的,也必须说过。
    叶非折:“……”
    不,你没说过。
    因为那是他上个世界的师父,魔尊舒遥,向他骂过魔道的都是一群混蛋后,信誓旦旦加了一句修魔容易修到脑子错乱。
    叶非折当时深深钦佩他师父自己骂自己的勇气,并将这句话牢牢记了下来。
    叶非折叹口气,觉得自己不能太和神智错乱的混蛋一般计较,理解地对着千岁道:
    “怎么说…你对上一任魔尊情深意重,我是能理解的。上一任魔尊英年早逝,我也是遗憾的。但是你再牵扯到其他人,把我来当作上一任魔尊弥补你痛失所爱的遗憾,未免就不太人道了。”
    说完,叶非折由衷自心中感到一阵不快。
    那不是什么随手抛千金的痛快潇洒。
    而是紧紧相联,至亲至重之物被旁人抢去的遗憾。
    叶非折想了半天,想到一个类比:
    大约是得知他的千岁忧心里有了旁人的不快。
    叶非折也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不得其解。
    兴许是单纯不爽自己被当作替身吧,叶非折如是作想。
    毕竟玄山仙首高高在上数百年,谁敢肖想他?谁敢把他当作替身?
    千岁眼眶更红,眼中晶莹之色更重,声音都带着哽咽:
    “你怎么会那么想?你是在瞧不起我,还是在瞧不起你?”
    那当然是瞧不起你。
    叶非折默默收了声。
    他良知尚在,总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那能治小儿夜啼的魔道大人当众气哭——
    似乎有点过分欺负人了。
    以四宗宗主的定力,也有点天崩地裂的感觉。
    亏他临行前严阵以待,做足万般准备——
    结果以心狠手辣,阴晴莫测闻名全魔道的那位大人,居然是个动不动掉眼泪的哭包???
    好像也挺阴晴莫测的…
    没毛病。
    “师兄且慢——”
    就在千岁眼泪将掉未掉,四宗宗主剑气将出未出之际,四宗宗主身侧的道人终于开口了。
    他三四十岁模样,青衣道袍,面如冠玉,朗眉星目,长髯飘飘,既有修道之人的端庄出尘,也有可亲可敬之态,宛如是个再好相处不过的和善长辈。
    叶非折眼睫扬起,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人的面貌。
    在这种剑拔弩张、哭笑不得的时候,没人注意到叶非折的一番动作。
    他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四方宗主唯一的师弟,池空明。
    也是原着中利用四方宗主对他的信任,一手将四方宗主推到死地的人。
    四方宗的老宗主,只收了两个徒弟。
    前者性情淡漠,天资出众,是四方宗主。
    后者八面玲珑,天资平庸,是池空明。
    四方宗主未成为仙首时,师兄弟尚且和睦,池空明打理四方宗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面貌焕然;四方宗主则负责安心修炼练剑,做四方宗的底气所在。
    然而这世上所有情深恭敬都抵不过名和利的侵蚀。
    等四方宗主成为仙首,成为仙道中人眼中高山仰止的人存在时,一切便变了味。
    池空明由一开始的不满,变成了令他寝食不安的妒恨。
    凭什么他费尽心力操持四方宗事务,旁人夸的,旁人敬的却是四方宗主?
    凭什么是一样的师兄弟,旁人眼中只有四方宗主,提到他时还会分外不屑地来一句,说他幸亏是四方宗主师弟,才能仰仗着他师兄修到大乘?
    到最后,池空明不除四方宗主,自己道心难以圆融。
    于是他设计了四方宗主,将其一手推上死路。
    本来,以四方宗主的境界,如不是祸世那等上古凶煞,或是亲近之人暗算谋害,无论如何也不至于狼狈至此。
    叶非折不管池空明有什么狗屁理由。
    他只知道四方宗主给他的是全然的善意和信赖,为他可以不惜到魔宫来和千岁,和宿不平对峙。
    哪怕他身世成谜,对四方宗主满口谎言。
    最珍贵,也最难得。
    如不是四方宗主,叶非折的路要比现在难走上百十倍。
    他指尖用力捏住刀柄,浑然未觉用力到发白。
    池空明既然有暗算四方宗宗主之心,那就必须死。
    池空明不知自己的丑恶心思全暴露在叶非折面前,自顾自说道:
    “师兄爱徒之心,我自然能理解。”
    你能理解个屁。
    叶非折漠然想。
    畜生怎么能理解人的感情?
    池空明一个丧心病狂到要杀害四方宗主的畜生,怎么配说自己理解四方宗主的感情?
    那是你池空明配理解的东西吗?
    “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先前我们隐匿不出时,这位大人和师兄弟子的谈话就熟悉非常。”
    池空明这停顿可谓是停得意味深长,给足了众人脑补的空间。
    直至众人面色各有变化时,他方才圆滑地打了个圆场:“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师兄这个弟子收得古怪,来历身份一概不知,不免多提两句,切莫见怪,切莫见怪。”
    “阿折——”
    千岁的眼泪,终于扑簌掉了下来。
    他原就是集造化而生的美人,哭也哭得动人,最矛盾的是千岁一身未收的戾气还明明白白在那儿杵着,哪怕是哭,旁人也不敢对他起怜惜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