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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萧家家主去死!
    谁想和他旗开得胜,合作愉快!
    在萧家家主的沾沾自喜中,萧姚的丧事得以大办。
    的确是大办。
    雪白的纸裁成的纸钱洒了一城,铺了一地,若是站在高处望去,不知是雪覆大地,还是杨花逐风。
    哀乐从城头悲悲戚戚吹到城尾,从清晨吹到午夜,敲锣打鼓的声响比鬼哭狼嚎更鬼哭狼嚎,让临平城方圆数百里之内,都不敢有打家劫舍的歹人山贼出没。
    仙、魔、妖三族之人依次入场,见证这一场荒诞不经的绝世好戏。
    萧家为世家,规矩大得很,萧姚遗体如今被收敛在灵堂中停灵摆放,得先在前厅吃过一餐饭,去看过萧姚遗容将她送葬入祖坟,再吃一餐饭,才是真正的落幕。
    倒是方便了叶非折。
    来的人极多,乌泱泱的少说有数千,饶是萧家是见惯世面的大族,也忙活得够呛,流水席一桌挤着一桌,什么风雅都没了。
    在这种拥挤又喧嚷的时候,偶尔寻不着一个元婴妖修,并不是什么惹人注意的事情。
    叶非折颇为顺利地从前厅溜出,一路避着萧家巡逻的守卫,溜至萧姚停灵的灵堂中。
    真是好笑。
    今日里萧家一片热闹一片欢笑,即使是仙首继位的盛典,各大门派,各位有头有脸的大能也不一定来得那么多,那么挤。
    然而今日真正的主角萧姚所在的地方,却是一片凄清冷落,除却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挂着的两串纸钱,别无他物。
    谁都清楚她不过是个幌子。
    谁都懒得给幌子一点尊重和眼神。
    叶非折侧身躲在一处回廊的柱子后,等待许久,确定如今是个适合动手的好时机时,方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不平事刀鞘敲晕了左侧侍卫。
    好巧不巧,右边同时也传来了人倒地的声音。
    叶非折闻响后,抬眼一看。
    好巧不巧,他和一样抬眼望过来的那位兄弟撞上了视线。
    叶非折认出来人。
    身为妖族一族之尊,此次前来临平城却以平凡随从面目示人的妖尊玄渚。
    事实上,玄渚和千岁的一场谋面,两人已经很小心,不忘设下隔音的阵法。
    奈何叶非折与楚佑一个有渡劫期的神识,一个可以自如操作煞气,想瞒过他们两个中哪一个都不可能。方才导致玄渚一打照面,就被叶非折认出来的事情。
    叶非折后退一步,姿态倾向于防守,不平事却在鞘中蓄势待发。
    这次是他运气不好。
    刚开始就遇到妖尊那么难缠的人物。
    若不叫来楚佑,以妖尊的修为战力,叶非折自知自己绝不是他一合之敌。
    如果叫来楚佑,那么两人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萧姚埋骨的事情便很难善了。
    无论哪一种都颇为棘手。
    玄渚也皱着眉头,眼神锐利地将叶非折打量一番。
    嗯…是货真价实的妖修。
    嗯…是跟随他前来的妖修。
    确认以后,玄渚不着痕迹地松一口气,眼神却依旧锐利:“是长老派你前来的?”
    他心下暗暗感慨。
    自己果然还是年轻气盛,做事不周全不稳妥。
    不像长老,就考虑得面面俱到。
    哪怕是潜入灵堂这等轻易而举的小事,也会体贴地多派一个妖修过来给他打掩护,做替罪羊。
    玄渚深深地佩服起了长老的深谋远虑,高瞻远瞩。
    叶非折:“???”
    原来还可以这样的吗???
    他考虑了种种退路,独独没想到和他立场对立的玄渚,会给他寻理由,做解释。
    如果哪天玄渚死了,一定是被他自己过多的脑补坑死的。
    叶非折当然是欣然接受,故意装作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说道:“属下见过尊上。”
    “尊上要做的大事,属下一定尽力协助尊上完成!”
    虽然叶非折也不知道堂堂一个妖尊,不盯着祸世,跑到灵堂里来是图什么,不妨碍他故弄玄虚。
    玄渚顿时更确信了。
    这一定是长老给自己派的妖族!
    长老不愧是长老。
    神秘、妥帖、又细致。
    他凝重点点头,应道:“好,那么我们进去。”
    两人进了灵堂,灵堂正中是巨大一副乌木棺材,四周是一座座作树枝形状的银灯座,托出的枝桠上安放无数白烛,火光黯淡,烛蜡长流,竟似流泪,在正午阳光最盛的时间,也莫名将灵堂衬出一分诡秘来。
    两人均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不会在意灵堂里的气氛如何。
    玄渚伸手想要去推棺盖。
    在他不注意的时间里,叶非折手悄然按在不平事刀柄上。
    叶非折不知玄渚为何要执意开萧姚的棺。
    但里面的是楚佑母亲,倘若玄渚真丧心病狂,打算做点鞭尸之类的缺德事,叶非折定是无法视若无睹的。
    叶非折心跳得更剧。
    也更加不甘起来。
    假如修为在身…
    假如修为在身,他何必与玄渚委以虚蛇?直接一剑把他当孙子砍了再丢出去,岂不是痛快?
    棺盖终于被玄渚完完本本推开。
    棺材中没有他想象的萧姚遗体,倒是让玄渚对上了一双眼睛。
    很亮,很冷,在暮气沉沉的灵堂里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