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BL小说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216页

      “所以今天,我便好再说一遍。”
    顾迟笔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正圆润,掷地有声:“没人该为旁人的私情而牺牲自己。”
    “哪怕那个要被牺牲的人是魔族也一样。”
    顾迟笔已经知道了,她是在说祸世的事情,再告诉自己。
    叶非折垂下眼想。
    毕竟这一次,魔族扮演的是全然无辜,被迫顶锅的角色。
    就是因为祸世迟迟不应,所以天道才把这场灾祸降到了魔族头上。
    站在自己立场,拿自己偏袒楚佑的心来看,他当然觉得楚佑无辜,不该遭此飞来横祸,断送大好前途乃至于性命。
    但是魔族这件事情里何尝做错过什么?
    累得几人入魔死去,一场风波惊吓,连带着魔王也担惊受怕,向他赔罪。
    “这次走火入魔的几个魔族,我一一看过,皆是杀孽深重,死有余辜之辈。”
    顾迟笔若有深意道:“因此不必很放在心上。但是等下次,等下下次,就不知了。”
    年少相识,叶非折了解顾迟笔。
    她这次没有追究楚佑的事,甚至愿意在明面上装傻掩盖,除却魔族几人死有余辜之外,就是看在两人的交情,两人师长的交情份上。
    但是……祸世之劫,举世存亡,不可能只应这一次,也不可能只有这点规模。
    假如祸世迟迟不觉醒,等下次、下下次应在旁人身上时,就很难说被应的人无不无辜,活不活该。
    到时候顾迟笔不可能坐视不管。
    “我知道了。”
    叶非折觉得他心里憋得慌,堵得慌。
    若是按他的性子,当然是直接拔剑,直接光明正大告诉全天下楚佑就是祸世,就是他要罩的人,谁都别想动他一根毫毛最快意。
    但是人生在世,是很难那么快意起来的。
    他早不是那个可以任性,可以胡作非为的叶家少主,玄山首徒。
    顶着仙首这个名头,受天下人的朝拜恭敬,自是得将仙道,得将这天下一起挑在担子上。
    他得给顾迟笔、给魔王、给天下一个交代。
    因此叶非折也只能说那么一句我知道了。
    顾迟笔见状,不再紧逼,只简略说了一句:“那就好。”
    话不投机半句多。
    哪怕他们两个曾经也相谈甚欢,此时此刻,却是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交代完该交代的,叶非折便转身离开。
    楚佑已在外面等着他。
    看见叶非折出来,他主动上前问道:“师兄…你可是,有什么事?“
    不怪楚佑这样问。
    叶非折现在的状态,着实奇怪。
    一半是压抑到极致,沉冷如冰;另一半却滚烫炽烈得好像随时会喷发。
    “没事。”
    叶非折尽力回忆着平时的状态,对楚佑笑了一下。
    可惜这回他笑起来也不对劲,像是最快最利的剑锋吻过的一枝红玫瑰,鲜艳欲滴,又杀机四伏。
    “阿佑,你抱我一下。”
    一下就好。
    他抓住了就再也不会放开。
    第64章
    楚佑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僵。
    他衣袖抬起, 藏袖子里的手指张了又蜷,最后并未如他心意所想的那般去榄那个人入怀, 反倒是后退两步,做了一个推拒的姿态。
    简简单单两步而已。
    原本温情脉脉的氛围被打破, 满是尴尬和疏离,能将人逼得无处容身。
    楚佑垂眼低声道:“师兄,我不敢逾矩。”
    不敢逾矩。
    叶非折玩味地将这四个字品了一遍,心情几乎是漠然的。
    好一个不敢逾矩。
    那上一个世界里,楚佑诸般所作所为又是什么?
    “楚佑。”
    叶非折殊无波动唤了楚佑一声, 楚佑便看他,眸子黑黝黝的, 冽如冰雪,一眼望过去就觉冷戾而难以亲近。
    叶非折冲他展颜一笑,攒起的眼角似桃花潭粼粼的一弯水痕:“不敢就不敢, 何苦在我面前撒谎,拿规矩遮遮掩掩?”
    他本是惊人的美人,笑起来时更宛如神话里栩栩开了几千年永不凋谢的神花,哪怕隔着天上人间, 隔着奇诡险境,隔着生死深潭, 艳美花色也能叫人抛开一切,奋不顾身。
    楚佑压下心底微涌的热意, 声音淡淡, 答非所问道:“师兄说得没错, 我的确不敢。”
    不是不敢逾矩。
    而是不敢赌那所谓的命数天定。
    楚佑有什么不能够给叶非折?又怎么会吝啬在叶非折需要时,合宜地给他一个拥抱?
    然而叶非折了解楚佑在说谎,楚佑也了解叶非折拥抱后的意思。
    叶非折要的绝不仅仅只是一个拥抱,更是隐藏于拥抱后的无声支撑,无言承诺。
    心里想的再多,转过的思绪再纷繁,楚佑说出口的依旧是寡淡无趣的几个字。
    这几个字他一个个说得很认真:“师兄,命数天定,何苦多做强求?”
    叶非折也不知道他在强求点什么。
    人家祸世都在那边心甘情愿认命了,必要时还愿意舍身取义救世,对仙魔两道对谁都好,皆大欢喜,皆大团圆。
    他有什么好不满?有什么好强求的?
    最终叶非折轻轻一声笑:“你说得都对。”
    多得体,多顾全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