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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守在门口的妙竹连忙走了进来听从吩咐。
    “刚刚王嬷嬷来过?你们欺负她了?”
    妙竹是个聪明人,听到这话心思马上就转了过来,跪在地上:“回少夫人,王嬷嬷确实来过,原本想禀了少夫人的,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海棠演戏很到位,不仅语气,就连表情也皱了起来,“把刚刚发生的事如实说来。”
    “是。”妙竹清了清嗓子,飞快地说道,“没想到王嬷嬷说少夫人是不会生蛋的,是不会享福的人,少爷嫡妻的位置迟早是云姨娘的。平春护主心切,两人就起了点争执,不止王嬷嬷受伤了,平春也伤了。”
    海棠忽然一拍案几,震得夏云吓一跳,这病秧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力气了?
    只听海棠激动道:“可恶,竟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这还没死呢。”
    夏云吃了个哑巴亏,原本是故意来兴师问罪,给海棠添堵的,怎么反倒给自己添了点赌?她只好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奶娘也真是的,不过昨日听夫君这样一提,怎得就当真了呢?也是她自己不好,怪不得姐姐和姐姐下面的人。”
    “当然怪不得我。”
    正文 【2】自挂东南枝
    海棠睨了她一眼,到底那该死的夫君有没有说过这句话都不知道,再说她也是拿准自己不会去对质才这般笃定,她笑了笑:“云姨娘,如果没事了就拿着这幅画走人吧。”懒得再和她废话,说多了都浪费肺活量。
    她这样一笑,夏云才发现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看不到了,反而多了几分自信,甚至还觉得笑起来也挺好看的,夏云刚刚那些装腔作势也都没了,面色冷了下来:“姐姐,你就是这样和妹妹说话的吗?茶也不让丫环奉过来?”
    “哦,怕你这享福之人喝不过我们这些不入口的茶。”
    “……”夏云又被噎了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
    “海棠!”终于撕下那伪装的面具了,“你别欺人太甚。”
    “我就站在这儿,怎么欺负你了?一没摸你二没亲你,怎么就欺负你了?”
    “你……”夏云涨红了脸,还变得这么无耻下流,这是女人家该说的话吗?简直不知廉耻。
    这就受不了了?大招还没放呢。
    两人就这样站着,忽然听得守在门口的妙竹提高声音喊了句:“小侯爷。”
    走廊那头的蒋文华随意理了理身上做工精细的锦袍,淡淡应了声踱步过来,“云姨娘在这?”
    妙竹心里忍不住腹议,在少夫人院子里却一开口就问云姨娘,那狐媚子到底有什么好的,但面上还是做出恭敬的模样:“是,在和少夫人聊天。”
    蒋文华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夏云在嘤嘤哭泣,而海棠就站在书案前,一脸茫然。
    夏云连忙侧过头悄悄拭眼泪,福了福身,“夫君,您怎么来了?”
    蒋文华伸手将她的下巴抬起来,不悦道:“这是怎么了?”
    夏云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都怪我不好,惹姐姐生气了,是我的错。”
    “怎么回事?”蒋文华的眼神明显阴沉下来了。
    海棠撇了撇嘴,这男人真是奇怪,明明对自己厌恶的要死,用冷暴力逼死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但偏偏就不肯休了她,给她自由。而根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蒋文华对这夏云却确实宠,早就听说他想给个平妻之位了,但为何就是不休了她呢?
    而这边夏云已经哽咽着将事情说了下:“您昨儿个不是挑了几只螃蟹给云儿吗?云儿念着这螃蟹好吃,就让奶娘给姐姐送了几只过来,谁知道……奶娘就算说错了什么,那也是心疼云儿……”
    颠倒是非,指鹿为马,那些不会演戏的小鲜肉们真该也穿过来好好临摹一番。
    蒋文华柔声道:“你先回去。”
    夏云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蒋文华正用冰冷的眼神瞪着海棠,她心里一阵得意,这位置本就该是自己的,谁让这海棠当年不知道好歹的杀了出来。
    蒋文华看着眼前这女子,当初迫不得已娶她进门的时候还觉得姿色勉强过得去,可那维诺自卑的性子,加上每次看见她,就想起被人拿捏的把柄,他心里越发的看她不顺眼了。侯爷府里那些人是怎么对她的,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元宵节那次落了水,养了几个月,入了秋痊愈了反而像变了个人。
    外边日头透过那雕花的窗户洒进来,落在她那件石榴红的衫裙上,下面配偶着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这般耀眼的颜色,竟然没能夺去她的风采,蒋文华有些不高兴了,因为海棠看自己的目光让他有些不爽,冷漠,不在乎。
    当初她可是为了要见自己一面,可以在夏云的院子外跪一晚上,甚至听到要抬夏云做平妻的消息,都可以跳湖的。
    “夫君如果没事就早点回去陪云姨娘吧,晚了人家可是要伤心的。”明明是笑着说的,可听起来怎么这么刺耳。
    “吃味了?”
    海棠睁着眼睛:“这也能听到出是我吃味了?蒋文华,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她又不是伪装者,反正他又不爱自己,何必端着?
    蒋文华眼睛一眯,如水般的脸色沉了下来,几步上前一把将在书案前的海棠给拽了出来,抚上她的脸,“改策略了?欲擒故纵?”他想从海棠眼里看出一丝计谋得逞的喜悦和狡黠,没想到却看到了厌恶。
    是的,明明白白的厌恶,他还从未在哪个女人身上看到过这样看自己的眼神。
    海棠别过脸,避开他的手,语气有些冰冷:“蒋文华,如果不是我命大我早就死了,你不觉得你这时候才想起我,未免太晚了吗?”
    “能想起你已经不错了。”
    “那还真是要要感谢夫君的想起了。”海棠真是恨不得马上就和离出府,可上次她以三年无出为由自请和离被蒋夫人给拒绝后,不管她做得多过分,就是不能和离。
    蒋夫人明明就是看她很十分非常不顺眼,可为什么不同意呢?当初这个真正的海棠,到底是怎么嫁入了侯府?
    蒋文华自然从蒋夫人那听起过海棠要和离,他那双桃花眼看起来多了几分阴冷:“小门小户出身,和离后你能去哪里?做什么?没权没势,你就等死吧。”
    那也好过在侯府里等死!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若是活成你这模样,都无颜见人,要自挂东南枝去了。”蒋文华话里满满的讽刺和不屑,这女人生来就该是他的附属,自然是他说什么,女人就必须唯命是从。
    海棠忽然笑了:“依照夫君的话,那要自挂东南枝的可就太多了。怕是那东南枝要断了吧。”
    “什么?”
    “空山新雨后,自挂东南枝。欲穷千里目,自挂东南枝,洞房花烛夜。自挂东南枝。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自挂东南枝。人生在世不称意,不如自挂东南枝。是不是东南枝得断了?”海棠说得极快,那嫣红的嘴唇一张一闭的,脸上尽是狡黠的笑意。
    蒋文华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喉咙一动,似乎有些熟悉的冲动,等回过神来,他已经拽着她的胳膊拉到了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