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电话，母亲的声音都有些失真，但也听得出内里的黯然，“是自杀吗？确定了吗？”
    “警方那边确定了是自杀，至于说自杀的原因目前还不知道，我已经请了私家侦探，72小时内给我答复。”
    重金之下，私家侦探会找人先去顾云笙生活的小区走访排查，再用金钱攻克关键的环节，获取证据，保证查到的资料的真实性。
    霍景寒劝说了母亲暂时不要回国，等到他查清楚了之后，会把所有的资料都传回去，到时候在商议怎么处理。
    “那孩子我虽然没见过，但听你的话，我觉得也很清楚，要是没有受到天大的委屈，怎么会自杀？还选择的是旭升集团的大楼？”宁秀芝轻声说道，“我让你爸把手里的工作交接一下，三天之后我和他一起回去。”
    所有的工作，所有的事都不如顾云笙的事重要。
    霍景寒也是觉得，那个害羞胆小甚至有些自卑的人，选择在自己父亲的公司大楼一跃而下，肯定是受了委屈的。
    官方报道里的“自杀”或许不会追究原因，他们霍家会替顾云笙出这个头。
    从酒柜里开了一瓶红酒，他拿着酒杯到了窗边，想到了全姨唯一在世上的血脉也没了，心中像是有根小针一样扎着。
    手中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脑中浮现了顾云笙的面容。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偷拍的人镜头都要伸到了衣裙下面，只会无措地往后躲，差点就碰坏了豪车的后视镜。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个家境良好的女孩儿，被家人养的像是小公主一样。
    他上前一步，拉住了那个小姑娘的手，另一只手拿下了那个偷拍人的相机。
    顾云笙只会哭，甚至连谢谢也没说。
    他默默陪着她解决了这件事，等到小姑娘换了一身衣服，他才恍然觉得，她和某个人有些像，抽出了资料，发现了是全丽华的女儿。
    于是，他要送她回学校。
    在车上，顾云笙也是惊慌不定的，可能她还怀疑自己也是个坏人。等到下了车，更像是一只匆匆逃开的兔子。
    霍景寒查阅了她的资料，因为忙着唐韵的开业，让人顺便把她大学里的情况也收集了一下。
    在学校军训很娇气，没什么朋友，就连宿舍关系也不好，每天去上公共课，宿舍的人甚至不会喊她一起去。
    别人给她起了一个外号“小公主”，奚落她的娇气。
    继母带过来的姐姐是金融系的风云人物，成绩不错，人也活泼，参加各种主持节目，还在学生会里混得不错。
    顾劲松总是褒奖顾菲菲，让顾云笙有些自卑。
    她成绩不好，性格沉闷，有些孤僻有些缺爱。
    如果她缺爱，霍景寒想着就给她爱，思虑之后，第二次见面，他对她伸出手，“顾云笙，做我女友，做我未来的妻子。”他在一家法国餐厅里，温柔的音乐里，对她许诺。
    他靠着好口才，心理学的一些手段，让这个缺爱的小姑娘答应了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
    他作为顾云笙的男友，让她被顾劲松另眼相看，小姑娘因为这个很欢喜。
    她有了一个朋友，最多停留在牵手，连亲吻也不曾有的层面，他按照网络上的那些攻略，尽力去陪她，每当节假日的时候，都会送她礼物。
    家庭关系慢慢好了起来，她和姐姐越发亲近，霍景寒也和顾菲菲聊过几次，这个优秀的姐姐似乎也开始关心她，带着她一起，让顾云笙有了好友。
    一直到，在处理一个人渣的时候，被她闯入，她开始怕他。
    她像是鸵鸟一样不肯听他解释，霍景寒有些烦躁，也只能由着她。
    忽然某一天，这只他本想纳入麾下，精心圈养的金丝雀，啄开了笼子的开关，跳跃了出来，表示想要试试看，和沈岳滕在一起。
    一杯酒还不够，霍景寒又喝下了第二杯。
    等到助理敲门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办公室的酒气。
    “今天下午的会，等会你参加，直接和我汇报。”霍景寒说道，“明天的约全部替我取消。”
    原本是定下了高尔夫，下午的时候是保龄球，现在全没了心情。
    助理看着霍景寒难得失态，应诺了一声事，然后合拢了房门，留给霍景寒空间。
    ***
    报告在周日的傍晚收到了。
    霍景寒从不抽烟，这个时候就着报告抽了一支烟。
    烟草在他肺腑里走了一圈，那种火辣辣的呛人，他忍住了，这种折磨就当做是他当时打眼的惩罚。
    他对顾菲菲打眼了。
    霍景寒本来就不是蠢人，在知道了顾菲菲和顾云笙是同父异母的关系，沈岳滕喜欢的是顾菲菲，霎时间就讽刺地笑了。
    因为顾劲松当年的保密工作做得好，他从没有想过去查顾菲菲的身份，没想过她会是顾劲松的私生女。
    想着当年顾菲菲在他微信里说些有的没的，拿着报告就找到了卫家的小儿子，卫珏是顾菲菲的丈夫。
    婚后在他依然是个混各个交际圈的崽，霍景寒直接把那为什么顾云笙会自杀的报告就给了卫珏看。
    “霍哥，我能不能问问啊，这个顾云笙你就那么喜欢？”卫珏说道，“人去了还要护着？”咳嗽了两声说道，“我说这话，也就是好奇，因为觉得霍哥你不像是这样的人，要是真的喜欢，就不会让沈岳滕这糟心货娶了顾云笙了。”
    “当年，她妈妈救了我。”霍景寒简单把当年的恩情说了，也说了当时的打算，推断为什么最后变了，恐怕也是顾菲菲下手。
    因为时间短还没有去查证，但是现在倒推来看，本来他想要圈养顾云笙这只金丝雀，后面顾云笙忽然人缘好了，忽然有了一个温柔的学长，还有忽然看到不该看的一幕，恐怕都是顾菲菲做得。
    卫珏小声说道：“难怪呢。”当时看着顾云笙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霍哥眼里也没什么情意，这就解释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