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明明说好的,我得亲眼看着。”朱秀月站在门边不动,半晌又道,“你帮你扒那贱丫头的衣服。”
二美眸中的泪水忽地滴落,一颗又一颗,落在刘一根的手背,灼得他心猿意马。
“我叫你出去!”
“刘一根,这个丫头鬼精着呢。她咋可能答应呢?我帮你看着,免得她伤到你。”
刘一根回头盯着二美,二美慌忙地摇着脑袋,刘一根问:“你愿意侍候我不?”二美猛地点了下头。
“她骗你的!”朱秀月低声吼道,“你别昏了头。”
“是不是,让她说就是了。”刘一根走近,扯出二美嘴里的布。
二美飞快地看了朱秀月一眼,眼中满是惧意,瑟缩着脑袋,“只要……你别让她打我……别打我……”声音哽咽。
“我什么都愿意。”说着,二美跪下,冲着刘一根磕头,“求求你,别让她打我。”
刘一根眼珠子打过朱秀月,比了一个大拇指,“以后跟我一起干吧?你训姑娘真有一手。”
朱秀月张张嘴,仍不肯出去,反正走近几步。
“要不让我来侍候你,只要不给我找又丑又老的男人。”二美小声道,“她刚才说要给我找又丑又老的男人,你比起那些又丑又老的男人好多了。”
“识时务!”
二美举了举脚上的绳子,“这样人家怎么侍候嘛。”声音如蚊蚋。
刘一根忽地大笑,眼神扫过二美弱小的身体,“好,让你侍候我。”
他走出去屋拿了一把砍柴刀进来,割开她手脚上的绳子,最后刀落在她脖子上,“如果不听话,可不是打那么简单了,这把刀会要了你的命!”说到最后,刘一根狞笑地看着她。
二美不禁打了个寒颤,看到她害怕的样子,刘一根满意地笑了。
“你疯了,还快把她绑起来。”朱秀月咬牙切齿,男人都是一个德行,看见漂亮女人都走不动路。
刘一根举着砍柴刀朝她挥舞一下,看朱秀月转过脸,才扔掉砍柴刀,往屋里的床上走去。
二美趁机抢过砍柴刀,割开大美脚上的绳子。
“快来人,贱丫头要跑!”朱秀月回头正看到这一幕。
二美手抖了一下,赤红着双眼,用尽所有力气挥着砍柴刀朝朱秀月砍去。
朱秀月尖叫着四处躲闪,只是她养尊处优多年,那有二美灵活,硬被砍了几刀倒在地上。
朱秀月大喊:“刘一根,你这个背信弃义的东西。你以为眼睁睁看她杀了我,你就能拿了好去?接下来的就是你。”
二美手一顿,接着又挥起砍柴刀,往事一幕幕在心头浮现,那些屈辱,那些打骂,荆条缠肉的滋味。
一刀又一刀,往日的怨恨在这一刻得到发泄。
刘一根眼神渐渐变冷,眼前这个丫头再不是刚才跪地求饶的丫头,沾了血的丫头,一次不打服会后患无穷。
他从床下摸出一把刀,往二美身上砍去。
呆住的大美一下子清醒过来,大叫一声,“不要!”跳起来扑到二美身上。
刀落在大美的背上,血溅四射。
“啊……”凄厉愤怒的声音传出老远。
摇摇晃晃过来的古建军听到这一声,双腿奔起来,踹开门冲进去,就看到二美手上身上腿上,鲜血淋漓,脸是疯狂,就像一个疯子在那里胡乱地挥着砍柴刀,一下又一下,对手却是两个成年男人。
他抄起地上的长条凳挡住两把刀,又飞脚踹开刘一根,接着给瘦猴一拳。
瘦猴只觉得胸口一痛,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他顿时知道来人是个练家子,呼啸一声,“刘哥,快走,这是个练家子。”说完,他人从后窗跳下去。
只是刘一根本就是个瘸子,又被踹在地上,那里一时半刻能逃走。
二美仍在挥着砍柴刀,眼睛赤红,嘴里不住地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古建军摇摇头,伸手夺了她手中的砍柴刀,抱着她,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别怕,坏人给打跑了,别怕。”
晋江和赖皮狗远远看到古建军在跑,也跟着跑过来,冲进屋里看刘一根要跑,急忙抓住,找绳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买了点香回来,想安神静心,结果没把我呛死!
第33章
古建军吩咐道:“晋江, 你看看她的伤口,处理一下。叫你兄弟看看这个屋子, 看看有没有埋什么东西?”
两要心中一动, 晋江微微点点下巴, 赖皮狗围着屋子四处查看。
陈前一行人赶到就看到这个情景, 上前拉过二美,直问:“二美,你怎么了?”
二美人渐渐清醒过来,看到爹, 泪如雨下,“爹, 我害死了大姐。”
陈前一惊,低头看去, 大美躺在地上, 背上一条刀口,深可见骨,旁边一男子正在忙着处理, 听到二美的话, 那男子抬起头,咧着嘴笑,“没死, 就是血流得多了点,以后好好补补就成。”
说着,他站起来, “我得赶紧背她去医院,让医院缝补一下。”
“好。”陈前感激地说不出话来,这可是他的钱子啊,可不能有个好歹。
听到大姐没事,二美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断了,人软下来往地上栽去。古建军眼急手快,扶住她,“我送她去医院。”
陈前自是感激不尽,要跟着去医院。
金宝一进屋就看到刘一根,听说大姐没事后,两条小腿蹦着他面前,抬起一只小脚冲他档下踩去,“让你坏,让你欺负我大丫姐。”
金宝始终记得上辈子大丫的惨事,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报仇,今儿总算遇到他,那能饶过去,先把他的命根子给毁了,看他以后还能不能坏人家姑娘。
刘一根手脚皆绑住,让金宝这么一踩,惨叫着踡缩着身子。
屋里其他听到声音看过来,金宝眨眨眼,小手指着刘一根,“他是坏人,我踩他。”
众人转过头去,晋江叫道:“赖皮狗,我们先送人去医院,你留在这里等公安局的人。”
说着,一群人往外面走去。
“这里还有几个姑娘和小孩。”赖皮狗的声音从地下传来。
晋江道:“我们先走了。”
金宝留在后面没有走,伸出小脚丫子,“我踩,我踩,我踩,踩,踩,踩。”
刘一根骂人的话在喉咙里生生改成一声声惨叫。
众人又回头望着金宝,他回过身子,摊开双手,“我真没做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大家。
众人又默默地转过头去,走了出去。
一声疼痛的呼声传来,陈前一惊,赶紧往大美那边看去,却见她仍闭着双眼,“大美是不是太痛了?”
“屋里还有一个人。”古建军头也不回道。
金宝在屋里听到声音,跑过去。
朱秀月的身上脸上好多处刀伤,鲜红的肉朝外翻开,血从里面渗出来。
金宝看着地上的朱秀月,大吃一惊,“爹,朱秀月没有死,在这里。”
陈前跟几个丫头交代一声,自己几步蹿回屋里,定睛一看,果然是朱秀月,“你不是死了吗?”
“狗子,救救我。”她伸出双手,满含着期望地看着陈前,“狗子,记得那年,你发高烧不止,那天雨下是好大,好大,雷鸣电闪,别人都不敢出门,我硬是淌着水顶着雷电把你背到医院,救活了你。”
陈前弯下腰,在她耳边道:“你不是想要救我,你是想要折磨我,看着我一步步地被你训化,看着我对你听话,对你孝顺,听你的话毒打我自己的闺女,听你的话卖掉我闺女。在你心里,我就是那傻瓜,任你作弄。可惜,你没想到我有一天会幡然大悟,会识出你的真面目。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
“你不怕我说出你的身世?”朱秀月见软得不行,来硬的,“好好想想吧,只要我说出你的身世,你们一家子就会成为地上的草,由人踩,由人践踏。那时,没有我卖你的几个丫头,她们一样会沦落嫁给傻子,老头子,残废人的命运!求我吧,求我放过你!”
朱秀月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随着她脸上的肌肉的蠕动,那翻开的肉露出狰狞的模样。即便她落得如今这个样子,仍能要挟狗子,真好!
“不,你没有机会!”
见不得光的生活,暗无天日的黑暗没有尽头。那一瞬间,陈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再无杀人的惧意,与其生不如死,还不如杀了这个人。他伸出双手掐着她的脖子,紧紧地。
“爹,让我来!”金宝怒吼一声,噔噔地跑过来,一脚踩在朱秀月的脸上,“你这个老妖婆,枪毙都毙不死你!你咋那么长命?”
上辈子他和爹的死,朱秀月都是罪魁祸首!他以为她死了,没想到还活着。
正好,他要亲自报仇。
“爹,你知道吗。上辈子,你就是给她给害死的。她到公社冤枉你通敌卖国,你给枪毙了。那时我还是个傻子,啥都不知道的傻子。后来朱卫国跟城里的媳妇通奸,杀死奸妇的男人,然后他们把事情冤枉在我身上,让我替朱卫国顶罪,替他死了。”金宝在朱秀月身上一直跳着踩着,不知疲倦,仿佛这样他就能报了上辈子的仇。
“孩子,苦了你!”陈前抱着金宝,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心里把原主骂了无数遍,那个世上第一蠢货。
“你说啥?”朱秀月挣扎着伸出手,抓住金宝的小手,“我上辈子是不是活得长长久久?”
陈前瓣开她的手,“上辈子,你最后嫁给一个爱赌钱的瘸腿老头子,他在外面输了钱,就回去打你一顿。“
“不,不是这样的。你说谎!粪蛋不是这样说的。“
“我是说上上辈子,你不是觉得我怎么突然改了性子吗?因为我是从上上辈子过来的,上上辈子,你被卖到烟花之地,做着最下贱的妓女,那些挑粪的,年老的鳏夫,残废之人,浑身臭烘烘从不洗澡的,他们是你的恩客,只要几毛钱,他们就可以享受你一晚上,你知道你那个时候是多低贱吗?最后你是得脏病死的,混身流脓,污浊不堪,让人裹了一张草席给扔到乱葬岗。” 陈前一本正经的说道,仿佛那一切他亲眼目睹。
“你胡说!”朱秀月鄙夷道,“你以为我是你那样的傻子?这个年代怎么可能有妓女。”
“你死在十九岁那年,你从十四岁开始接客,那正是解放前。”陈前脸上的笑容即灿烂又恶毒,“你十三岁那年,村里遭了旱,你爹娘把你卖出去换钱。”
朱秀月心里一突,她记得那一年,爹娘的确打算把她卖了,但她偷听到爹娘的谈话,在那几天躲出去了。
“上辈子,你侄儿骗光你的钱,就把你嫁给一个瘸腿赌鬼。”
“不可能,怎么可能?”朱秀月竭底斯里大吼。
“朱来富,朱卫国,什么德性,你不知道?”陈前嗤笑道,“莫非你真当他们孝顺?”
心底的恐慌一阵阵地袭来,脑中莫名出现陈前所描述的那些事,一会是妓女在接客,一会是在家里被瘸腿赌鬼打。她拼命地摇头,想要抵住脑中的那些想象
“不,不可能,不可能!”朱秀月双目暴突,双手捂住着耳朵,“这些都不是真的,我不是妓女,我不会嫁给瘸腿赌鬼。”
刘一根从惨痛中清晰过来,听到这些话,迫不及待地问:“我上辈子怎么样了?”
“你死了,你拐卖妇女儿童,罪大恶极,你给枪毙了。”金宝走到他面前,“子弹呼啸而来,穿过你的心脏,落在前方。你会感觉到血在胸腔暴烈,又砸开,身体像放了一个鞭炮,把你的五脏六肺炸了个稀巴烂,痛一直到缠绕着你,直到没呼吸……”
“不,我不要被枪毙,我不要死!”刘一根蠕动着身体往后缩,身下淡黄的液体划出一条细线。
金宝又跑到朱秀月面前,竖起手指头,对准她的心脏,嘴里发出啪啪的声音,“这辈子,你将要会被枪毙,记得好好体会一下子弹钻过身体的感觉。”
“不,我不会被枪毙。我是老太太的命,一辈子衣食无忧,有人侍候!”朱秀月猛地坐起来,抓住金宝,双手紧紧地掐住他的肉,“快说,我是老太太,你和你的几个姐姐,都是我的下人,是侍候我的下人!”
“不,你是最下贱的妓女,你要被枪毙!”金宝双脚跳起来冲她脸上蹬去,实际上却是蹬她的喉咙,陈前则拿着长条凳砸着她的两只手,父子俩有默契地毁着朱秀月的喉咙和双手。他们不杀她,但他们毁了她的喉咙让她说不出来话,毁了她的双手不让她写出字。
公安局的人到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背着光,从他们度数,看到朱秀辖持着一个小孩,而小孩的父亲瘸着腿拿凳子砸着朱秀月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