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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节

      此刻,他手里握着那把锋利的匕首,逼着王癞子,一步步地退回了屋子里。
    高满才意识到不妙,立马扔了手里的饭碗,翻身跳下床就想逃。
    然,才跑了两步,就见眼前一道寒光闪过,随即,耳朵一凉,只听叮地一声,一物带风而过。
    随着这动静,从门口施施然走进来一个十三四岁,纤细娇小的少女来。
    少女身穿浅粉色的袄裙,眉目宛然,清秀出尘,如一朵带着霜雪的梅花,清贵逼人。
    第261章 逼供
    见到那少女,王癞子脸色瞬间大变,顿时脱口而出:“大,大丫?”
    韩墨辞则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姑娘家家的,别总是拿菜刀吓人,不好。”
    随着说着不好,但言语间,却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
    谢悠然嘻嘻一笑,道:“没办法,手里没有趁手的兵器,刚刚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灶房里有把菜刀,就随手拿来用了。”
    菜,菜刀?
    高满才战战兢兢地望过去,果然见一把寒光四射的菜刀深深地嵌入进了他身后的土墙墙面里。
    他下意识抹了抹耳朵,摸到了一手的鲜血,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耳朵被那菜刀削去了半边。
    而此刻,自己那半边耳朵就静静地躺在地上,地面上还带着血迹。
    “啊,我……我的耳朵……”高满才惊恐地惨叫出声,捂着缺了一半的耳朵在原地哇哇大叫,乱蹦乱跳。
    谢悠然嫌他吵得慌,当即不耐烦地沉脸娇斥一声:“闭嘴!”
    高满才立马噤声,乖乖地缩在一旁不敢再乱动了,只拿一双恐惧的眼睛望着他们,内心惶然。
    这丫头,看上去才十三四岁,竟然这么凶残,一出手就要了他半边耳朵,简直就是一个女阎罗……
    他害怕地吞了吞口水,再也不敢逃了。
    见他这么听话,谢悠然这才满意地转向脸色死白死白的王癞子,似笑非笑地道:“癞子叔,别来无恙啊?”
    “无恙,无恙。”王癞子佯装淡定,但脚下颤抖地双腿却出卖了他,“那什么,大,大丫,你们怎么来了?韩,韩小子,能不能先把这匕首给挪开,看,看着怪吓人的!”
    韩墨辞冷着脸,没吭声,匕首依然横在他的脖子上。
    王癞子一动也不敢动,神色快要哭了,“大,大丫,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啊?叔,叔可是没有再得罪过你啊……”
    “没有吗?”谢悠然一把拔出了嵌入墙里的菜刀,懒洋洋地在手心里掂着,看得王癞子心惊胆战,腿如筛糠。
    这丫头的厉害,他可是早就尝到了。
    不过,她怎么会找到了这里来?该不会是,那事被她知道了吧?
    想到这里,王癞子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又白了几分。
    谢悠然掂着那把菜刀,似笑非笑地在他身上比划着:“你没得罪我,那仿造我家点心的黑作坊又是谁的?还有,我差点被烧死在作坊里,那火,又是谁点的?”
    “不是我,不是我,”王癞子头摇得像拨浪鼓,然后用手指着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高满才,道:“是他,是他点的火,不是我!”
    高满才怒了,“王癞子,你休要推卸责任,没有你的授意,我敢下令放火吗?”
    “咦?”谢悠然移目,好奇道:“你不结巴了?”
    高满才呆了一呆,“是啊,我,我,怎,怎么,不,不结巴了?”
    得,又结巴上了。
    谢悠然懒得理他,径直问王癞子:“好,你说黑作坊的火不是你亲手点的,那我问你,我家美食坊的火,是谁点的?”
    “是……”王癞子词穷了。
    “不是我。”片刻,又开始狡辩,“我不知道美食坊是被谁烧的,跟我没有关系……”
    谢悠然冷笑一声,“还想狡辩是吧?墨辞。”
    韩墨辞收到示意,手里匕首横着一划。
    “啊……”王癞子惨叫一声,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下来。
    “真的不是我啊……”他还在做垂死挣扎。
    “不是你?”谢悠然冷笑,“王癞子,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吧?你以为我能找到这里来,手里没有掌握你犯罪的证据吗?实话告诉你,早有人把你出卖了,不然我怎么知道高满才跟你同流合污,又藏在了你这套宅子里?”
    王癞子冷汗涔涔,“这,这……”心里暗骂是哪个王八羔子出卖的他!
    “还不肯承认?”谢悠然冷笑,“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说着,冲韩墨辞示意:“墨辞。”
    韩墨辞手下一用力,匕首扬起了一片血雨。
    “啊……”王癞子惨嚎,捂着脖子痛得嗷嗷直叫:“我说,我说……”
    一旁的高满才简直吓尿了,哆嗦着,心里只有几个字:太凶残了,真的太凶残了……
    却浑然忘了,自己下令放火烧人的行为,比这凶残百倍!
    谢悠然满意点头,果然,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主,简单粗暴的使用武力才是最正确的方法。
    她搬了把凳子,坐到一旁,好整以暇地翘起了二郎腿,懒洋洋道:“说吧,老老实实的交代,否则……”
    “我交代,我交代。”王癞子额头直冒冷汗。
    韩墨辞收了匕首,膝盖冲他的后腿处一顶,王癞子就噗通一声,朝着谢悠然跪下了。
    “我说,我全都说……”
    男人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的全都招了。
    原来,他装伤去谢家讹钱不成,被谢悠然杀了锐气之后,自觉没脸在村里呆了,于是便日日混迹于镇上的赌坊。后来,又被狐朋狗友带着,跑去了城里混。从而认识了一枝花和高满才等人。
    得知他被一个小姑娘给收拾得连家都不敢回,王癞子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才生起了要报复谢悠然的心思。
    但玩又玩不过,打又打不过,不能来明的,就只能来暗的了。
    一日醉酒过后,在一枝花等人的怂恿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领着两个小弟一把火烧了美食坊。
    他们是后半夜点火的,其时,夜黑风高,大家都睡得很沉,加之他们又泼了桐油,所以火势很快就起来了。
    事后他们仓皇逃亡八里庄一枝花的家,在那里躲了一阵子避风头。
    几人钱财花光,便起了仿造谢家点心开黑作坊赚黑心钱的念头。
    然后,由高满才出面,到处去骗穷人家的孩子来做工,一枝花负责监督他们做活,王癞子自己藏于幕后指挥。
    按他们的说法,这种分配利于人们不会怀疑到他们跟谢家有关,如果是由王癞子出面张罗这些的话,很容易被谢家人盯上,从而顺藤摸瓜,牵扯出火烧美食坊的事。
    他们很快便藉由黑作坊生产的黑点心,赚到了第一笔昧心钱,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第262章 狗咬狗
    自以为从此就能飞黄腾达发大财,不曾想,黑作坊的窝点这么快就被谢悠然查到了。
    慌乱之下,他们故技重施,再度点起了大火,企图将谢悠然和韩墨辞烧死在里面,毁尸灭迹。
    不料,县太爷却亲自带人前来,将人从火场里救了出来,他们的身份,也得以曝光。
    槐花巷的这套宅子是王癞子租赁来的,房子的主人一个月前外出云游了,是以,房子被官差搜查了,房子主人却没有露面。
    高满才比一枝花等人聪明,从火场逃走后,就一个人偷摸着跑到了这套宅子里躲了起来。
    所谓灯下黑,外人只当他们犯了事第一时间会逃亡外地,没人能想到,他竟然还敢躲在城里。
    一枝花等人就是企图逃往外地的时候,被官府一网打尽的。
    他们原想,等风声过后,再悄悄地转移阵地的,谁料,谢悠然这么快就找上了门来……
    王癞子这一交底,那边的高满才也浑身一软,瘫倒在了地上,一脸的死灰。
    他忽然从地上匍匐过来,冲谢悠然不停地磕头:“姑娘饶命,我这一时糊涂,才上了王癞子的当,帮着他干下了这等坏事,但烧美食坊的事,跟我可一点也没有关系,求姑娘大慈大悲,网开一面,饶了我这一条贱命吧……”
    他这一紧张,居然一点都不口吃了,也真是奇事一件。
    谢悠然一脚就将他踹到了一边,咬牙切齿道:“是,烧美食坊是没你的事,但八里庄的黑作坊呢?我可是差点就被你活生生烧死在里面了,你现在还敢来求我饶你的狗命?”
    高满才惶然,磕头如捣蒜:“姑娘明鉴,我那是被王癞子蛊惑的呀,他才是幕后的黑手,这些坏主意都是他出的,并非我本意呀……”
    “高满才,你个狗奴才,”王癞子一听气坏了,“你敢把罪名全都推到我头上来?你他娘的又是什么好货?”
    “行了,”谢悠然不耐跟他们纠缠,皱眉道,“别狗咬狗了,这事儿你俩谁都逃不掉。不过——”
    她掂了掂手里的菜刀,眯着眼冲王癞子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交代清楚的?”
    王癞子有些心虚,“什,什么?”
    谢悠然冷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糊弄吗?就你的智商,你能想到自己退居幕后,当隐形老板?说吧,你的军师是谁?是谁给你出的点子,让你打着我家的旗号去城里叫卖你们做的黑点心?还有,我家跟祥顺斋的契约内容,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我……”王癞子穷词了。
    谢悠然脸色一沉,“我劝你最好还是通通都交代清楚了,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闻言,韩墨辞配合地又亮出了寒光逼人的匕首。
    王癞子顿时惊恐地缩了缩身子,脖子上被化开的大口子现在还在往下流血呢,疼得他连哼都不敢哼。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神色间又似乎有所顾忌。
    谢悠然道:“王癞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以为,你护着你身后那人会让他逃脱律法的惩治吗?不,相反,更加让你自己罪加一等。再者,我能把你揪出来,难道还揪不出你背后那人吗?证据链已经很明确了,我只要稍加追查,就能查到那人的头上,你现在护着他,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会令自己陷入更加不妙的境地,你可要想清楚了!”
    那边,高满才也叫了起来:“王,王癞子,你他娘,娘的都,都什么时,时候了,还,还不交,交代干净?你,你护着他,有,有什么好,好处。咱,咱都这,这田地了,你,你……”
    得,这人又开始结巴了。
    谢悠然哪能不清楚他打的主意?
    并不是好心劝王癞子招供,而是他们都这下场了,索性再多拉一个人下水。
    但他结巴得不是时候,听他说话实在费劲,于是,她没好气地冲他吼了一句:“闭嘴。一边老实呆着去。不然削了你另外一边耳朵。”
    高满才吓得一哆嗦,赶紧蹲一边猫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