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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两个小兵过来将楚夫人抬了起来,她的脖子已经变成了血色的,活像被剥了皮似得。衣领往下也依旧被血浸湿了,铠甲都变了颜色。
    白牡嵘的状况也与她差不了多少,但流了一点血根本不算什么。楚夫人只是缺氧了一会儿,大脑供氧不足,身体才会无力,得好一会儿才能好转。
    朝着宇文玠走过来,包括楚震在内,那些副将看着她的眼神儿可谓杀意不掩。但,又都很奇怪,她一个鹭阙坞来的女人为何要救姜率,他们根本不会有关联的才是。
    但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的意思,而是宇文玠的意思呢?
    这倒是极有可能,兴许宇文玠才是幕后指使者。
    看着她回来,宇文玠也站起了身,拿过她之前扔在椅子上的披风,在她走到自己面前站定时,他抖开披风盖在了她身上。
    抬眼看着他,白牡嵘想笑,她若是真在这场决斗里死了,估计他会如甩了个麻烦一样开心。但到底是让他失望了,她命大,还活着呢。
    “楚将军,军营之事本王回皇城后会如一上禀父皇。边关重地,楚将军几年如一日严守,虽出了一些意外的状况,但皆事出有因。军饷以及粮草,待父皇示下,即会送往边关,还望楚将军耐心等待。”宇文玠言辞之间还是安抚为主,要楚震好好镇守边关。
    楚震的脸冷硬的如同被冻住了一样,拱了拱手,没有任何尊重可言,“劳烦小王爷了,一路返回皇城,还望小王爷保重身体。还有王妃,本将真是万万没想到,王妃还是高手。如果再见,本将倒是希望能有机会与王妃切磋一番。”
    “承让承让。楚将军能言而有信,老天也会感谢你的。”从他的脸就看得出他气盛的很,但又无可奈何,毕竟她也没真的杀了他夫人。
    最后,楚震真的是废话都懒得说了,宇文玠则带着白牡嵘以及众护卫上了马,这便要离开边关返回皇城了。
    骑在马上,白牡嵘回头看了看,瞧楚震那忽阴忽阳的脸,心里倒是几分不安。这个人,怕是不会要姜率和夷南军那么安然的到北方去。
    最后告别时,太阳都开始偏西了,想来按照最初的设定,楚震必会在军营中设下宴席之类的。但,这会儿谁都没提这个,楚震是巴不得他们赶紧滚,而在白牡嵘的立场上来看,楚震真邀他们吃饭,这饭也不敢吃,没准儿他一个气不过,往饭菜里下毒了呢。
    进了山中的山道,在前带路的军中兵士就催马快奔,后面的队伍也跟着奔跑了起来。
    白牡嵘忍着身上的疼痛,一直挺胸抬头,骑马的姿势一如既往。所以在别人看来,她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不由得也几分敬佩她,比想象中的能打的多。
    披风下,她左臂被豁开的内侧火辣辣的疼,那楚夫人手里的暗器真是不简单,交手之时杀人于无形。其实到最后她也没看清她手上的暗器到底是什么样儿,是个指环的样子,并不起眼。那两晚与她喝酒,也没见她戴过。
    在与她决斗前戴在了手上,也是下了要杀她的狠心了。
    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流下来的血已经干了,但是触碰到伤口时,还有血往外流,沾了她一手。
    亏得她躲得快,否则自己眼下必然是去见马克思了。
    很快的,队伍出了山道,那些在前给开路的兵士还一副继续给开路的架势,前头的护卫凶神恶煞的把他们拦开了,然后要后面的队伍先过去。
    直至队伍全部上了官道,那几个护卫才驾马前行,边走边回头看,那些个兵士没有再跟着,只是停在原地继续看着他们,直至他们消失在官道尽头。
    离开了那些兵士所能看见的距离,白牡嵘座下的枣红马就逐渐慢了下来。前后的队伍也缓缓地跟着慢下速度,陆续不一的都看向她。
    深吸口气,白牡嵘环视了一下周边的人,不由得笑了一声,“看我做什么,我没事,就是有些饿了。”
    “再忍耐一会儿吧,这边官道途中有驿站,今晚在驿站落脚休息。”宇文玠看了看她,随后道。
    这走的的确不是来时的官道,白牡嵘也认出来了,甚至方向都不一样。由边关那座城来看,这是正北方向,而来时那条路对于那座城来说,是东北方向。
    “好,我还能撑住,问题不大。不过,有件事我得问问你,想看看经过你的脑袋瓜儿计算出来的结果会有什么不同。”驱使着马儿往前走,白牡嵘一边说道。
    宇文玠没有言语,只是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其实大致已经能猜到她要对他说什么了。
    太阳开始西坠,官道一望无际,虽说质量不是特别好,跑起马来尘烟飞扬,但是它就像一条干涸的水道,在群山荒田之间蜿蜒向前,没有尽头。
    终于,在太阳落下山边的时候,驿站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驿站临山而建,在官道上开辟出了一条岔路来,直通驿站。
    这个昏暗的天色下,那驿站亮着几盏灯笼,乍一看像鬼屋似得。
    队伍下了官道,顺着岔路前往驿站,大概是有放哨的一早看到了,有几个人匆匆忙忙的从驿站侧门那儿跑了出来。
    最先抵达驿站前的护卫亮出了腰牌,驿站的小兵随即快步的跑去开大门。
    大门吱吱嘎嘎的敞开,后面陆续抵达的队伍也畅通无阻的进了驿站。
    勒马停下,白牡嵘看了看依山而建的驿站,二层的小楼,大约有二十几间房。两侧还有很长的平房,小兵五六个,倒像是个农家院。
    从马背上下来,她左臂几乎不敢动,所幸是裹在披风下,别人也瞧不见。
    宇文玠看过来,注视了她一会儿,“你先上楼吧。”
    “嗯。”答应了一声,白牡嵘走出人群,然后顺着外面露天的楼梯上了楼。
    二楼都是房间,门窗紧闭也瞧不见里头什么样儿,白牡嵘挑了一间房进去,黑乎乎的。
    她还没坐下呢,驿站的小兵就上来了,匆匆忙忙的给她作揖问了安,就开始燃灯。
    有了光亮,这房间倒是不再像鬼屋了,看着小兵退下去,白牡嵘单手扯开披风,然后开始看自己的左臂。
    这左臂也没有防护,所以轻易的就被楚夫人手中的暗器割开了。破开的布料两侧平整,没有丝毫毛糙,就足以见得那暗器的锋利程度。
    外层布料上的血都干了,变成了黑色的,她动手撕扯着布料,内层粘在了伤口上,这一扯还挺疼。、
    摇了摇头,她转身在床上坐下,这床狭窄的很,而且除了进出这个地方是开阔的外,其余的都是木板,连镂空都没有,就像是把一个木头箱子开了口一样。真够粗糙的,睡在这里头非气闷不可。
    就在白牡嵘略嫌弃这床的时候,房门再次被从外打开,是宇文玠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进来后就反手关上了门。
    “你进别人房间的时候能不能先敲门?万一我正在脱衣服呢。”这人没礼貌。
    “如果你在脱衣服,为什么不在里面将门扣上呢?这样本王推门推不开,就知道你在里面做见不得人的事了。”他回答,理由很充分,而且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白牡嵘无言以对,“脱衣服怎么就变成见不得人的事儿了?我脱我自己的衣服天经地义,又没扒别人的衣服。”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