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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节

      话没说完,意识到自己可还在劝施清如,忙改了口,“可干娘和我不一样,我不过贱命一条罢了,自小儿便什么苦什么痛都经受过了,死不足惜,干娘却是金玉一般的人,更是干爹最重要的人,那绝不能相提并论的。”
    施清如摇头苦笑道:“怎么不一样?我自小也不是尊贵人,且众生平等,在生死面前,谁都是一样的,我们对你干爹的心更是一样的。你想也不想便说自己不会走,我自然也是一样的,己所不为,勿施于人,所以,你别再劝我了,我不会走的。”
    小杜子满脸的为难,“可是干爹让我一定要送您走,我也答应了一定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回头却没做到,我实在没脸见干爹了啊。”
    施清如道:“你就说我坚持不肯走,你不敢不从,让你干爹空了亲自与我说吧。”
    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老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相信那些不得已分开了的夫妻都有自己的苦衷,事后也都有过后悔愧痛。可再有苦衷、再后悔,也已经迟了,再也回不去了,我不想让自己离开后的每一日都活在后悔中,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日比一日更后悔……小杜子,希望你能明白我。”
    小杜子推己及人,想到自己与韩征不过是名义上的父子,彼此感情再深,定然也深不过韩征与施清如之间的,他都宁死不肯离开了,何况施清如?
    且若干娘真那般只顾自己,干爹一说要送她走,她便立时走了,那也不值得干爹爱重、不值得他们这些底下人敬重了,反过来想,若干娘方才一口就答应了走,他心里只怕更得不是滋味儿吧?
    到底松了口,“干娘,我明白您的,那我们就先回府吧。但行李您也先收拾起来,等我见过干爹后,把您的意思转达了,看他怎么说,是仍坚持要送你走,还是抽空亲自回府见您,想来也不差这一日半日的。”
    施清如点点头:“那就先这么办。只我还是很担心师父,怕他在锦衣卫诏狱吃不好睡不好,我能收拾一些衣裳被褥给他送去吗,如今虽还不冷,那里面却阴暗潮湿……”
    眼前八月十五也近在眼前了,可惜今年他们一家三口怕是吃不了团圆宴,也分食不了月饼、共赏不了明月了……
    小杜子道:“干娘别担心,干爹早让沈哥亲自去过锦衣卫打招呼了,如今锦衣卫也不少我们自己人,定饿不着冻不着太医的,至多只会有些寂寞憋闷罢了。但干爹说了,一定不会让他老人家白受此番委屈的!”
    “那就好。”施清如应了一句,没再说话,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担心,师父一辈子最喜欢的便是自由自在,可惜如今却只能受困于方寸牢房之间,比之前不得不囿于京城这一方小天地里还要差了百倍,他可一定要撑下去才是啊!
    母子两个就这样一路默然的回了都督府。
    桃子采桑没想到施清如今儿这么早就回来了,都有些诧异,“夫人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施清如摆摆手,“医馆今儿不忙,就先回来了。你们替我收拾行李吧,可能我们要离京一段时间。”
    桃子忙道:“好好儿的为什么忽然要离京呢,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倒是采桑已看见了一旁的小杜子,又瞧得他和施清如脸色都不好看,直觉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不由分说拉着桃子便退下,按施清如的吩咐行事去了。
    施清如这才与小杜子道:“你先回宫去服侍你干爹吧,有什么消息,记得立刻打发人回来告知我一声。再就是告诉你干爹,照顾好自己,别担心我,我定会照顾保护好自己的。”
    小杜子忙应了“是”,行礼退了出去。
    施清如这才坐到榻上,单手托腮发起呆来,她要怎么才能救回师父,又要怎么才能帮上督主的忙啊?她真是太渺小,也太无用了!
    在榻上歪了不知道多久后,施清如身心俱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忽然让噩梦惊醒了过来,就见天已经黑了,一个人影正在桌前剪灯花。
    她喘息着定了定神,才发现人影竟是韩征,忙翻身下地,连鞋都顾不得穿,已扑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韩征在听到榻上有动静时,已放下剪子,转过了身后,正好将她抱了个满怀,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吵着你了?”
    施清如将他抱得更紧了,“没有,我是自己醒来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叫醒我?”
    如今他们见面的机会与时间都是越来越少,当然能多哪怕半刻钟,于她来说也是弥足珍贵。
    韩征能感觉到她浓浓的依恋与依恋下隐藏的不安,又见她连鞋都没穿,忙打横抱起她,到榻上坐了,也将她抱得更紧了,方低道:“我也刚回来,见你睡着,不想吵醒你,没想到你就醒了,这些日子都睡得很不好吧?”
    “肯定没有你在时睡得好,但也不差,你别担心。”施清如下意识应道。
    韩征却知道她是在骗自己,也不拆穿她,只道:“我安排了人待会儿便趁夜送你离开,行李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旁的需要带的吧。”
    施清如听他还是要送自己离开,忙起身道:“我不走!小杜子没转告你我的原话吗?比起每日都活在提心吊胆,懊悔不安当中,比起将来后悔,我宁愿与你一道直面危险,所以我是绝不会先走的,大不了真到了最坏的时候,大家一起死也就是了,莫不是你以为你和师父万一都不在了,我一个还能苟且偷生不成?那是绝不可能的!”
    韩征忙抱了她,轻声道:“到不了最坏的时候,你尽可放心,笑到最后的人也一定会是我们。但也正因如此,我才要事先将你送走,以免有后顾之忧。”
    施清如眼圈都红了,“既然到不了最坏的时候,那你何以非要送我走?分明就是局势已经到了很不利的时候了,叫我怎能安心离开,我真的放心不下你,也放心不下师父啊!”
    说着抓紧了韩征的衣袖,“督主,别送我走好不好,我会照顾保护好自己的,大不了,我明日起便不去医馆了,就称病待在府里。如此纵然宫里传召,我也有理由不去了,我想想我称什么病啊,出花儿……不行,之前已经说自己出过了,那麻风病好了!“
    “若宫里传召,我就说自己得了麻风病,那可是要传染的,我也是因为在医馆给病人治病时,不慎染上的,自然不能进宫去传染给了皇上太后和娘娘们。若软的不行了,他们要来硬的……他们都能上都督府来硬了的,那只能说明我们已经处于下风了,我就算躲到天涯海角,只怕也没什么用了吧?”
    韩征何尝舍得与她分开,却更舍不得让她跟着自己一道涉险,因又道:“乖乖,我真的不愿让你有一丝一毫的危险,你就听话,先离开好不好?我向你保证,我和老头儿都不会有事儿的,至多十月中下旬,我便能亲自去接回来了,好不好?”
    施清如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我不走,我不要自己事后再来后悔,当初为什么就不能再坚定一点,说什么也留下!”
    说着凑到他的嘴角轻吻了一下,“我从与你表明了心意,相爱相许那一日起,便没想过要与你分开,从来想的都是将来无论如何,都要与你一起生,一起死!你当初既接受了我,定然也是如此想的,那如今便不能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推开我!反正打明儿起,我就称病,你若还想送走我,甚至想着要不来个先斩后奏什么的,我以后都不会再见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韩征还能说什么?
    只得拥紧了她,叹道:“你可真是个小傻子,这世上也找不到比你更傻的了!好吧,那你就打明儿称病吧,就像你说的,他们若来软的还罢了,若都敢公然来我府上来硬了的,我势必已经处于下风,你躲到哪里都没用了。”
    施清如这才破涕为笑了,“这就对了嘛,且我若提前被你送走了,他们定要更疑上你,觉得你所图更大了。我若一直留下,他们纵会疑忌你,至少不会往于他们来说,最糟糕的方面去想,还能麻痹一下他们,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你说呢?”
    这点韩征倒也考虑到了,隆庆帝如今是突然开了窍般,对他疑忌日深,却势必还没往最糟糕的方面想过,只当徐徐图之,便能把大权都收回,然后治他的罪了。
    那清如若留下,的确能麻痹他和太后,让他们觉得他虽嚣张弄权,却应当还不至于有反心,可若清如被他早早就送走了,他们就不得不怀疑他这是要干什么了,连家眷都提前送走了,这不是打算破釜沉舟了么?
    可就算考虑到了这一点,韩征之前依然想的是一定要将施清如送走,于他来说,什么都没有她的安危重要。
    奈何如今看来,这丫头委实是个傻的,傻得他心痛,傻得他只能留下她了。
    韩征因说道:“我不怕他们疑忌,皇帝若早一年半载的开了窍,或许还有力挽狂澜的可能,如今却是大局既定,他再没翻盘的机会了。那你就安心待在府里,我估摸着,他很快就要复设西厂,还想把金吾卫和锦衣卫都握到自己手里了,那明面上我势必会吃一些亏,可只是明面上的,私下里我什么亏都不会吃;也是为了麻痹他,等待最后那一击,你回头千万不要担心害怕,知道吗?”
    施清如忙郑重点头,“我不会自己吓自己,一定会照顾保护好自己,等你平安归来的,你就放心吧。只是不知道如今你已进展到什么地步了,你好歹让我心里有个底。”
    韩征揉了揉她的头发,低道:“西山大营半数以上人马已尽在我手,加上东厂和锦衣卫金吾卫的半数人马,连同五城兵马司,届时也会为我大开方便之门……如今我还差联络宗室的人,光有先太子留给我的印信,我还不足以名正言顺,大道正统,禄叔虽是人证,当年在先太子身边却不显,所以必须得有德高望重的近枝宗室替我作证。等最后一步也完成了,自然就是发起总攻,等待胜利的时候了!”
    第二百六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施清如听得韩征是真“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方心下稍松,道:“听你这么说,我心里总算有点底了,只要不是真吃亏,损的只是面子而非里子,我觉得还好。就是这么大的事,我竟然帮不上你什么忙,心里委实不是滋味儿。”
    韩征勾起她的下巴,轻啜了她一下,笑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治病救人或是下厨针黹时,我不也什么忙都帮不上吗?你只要好好儿的待在家里,让我知道自己随时回家都能有你等着我,便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顿了顿,“至于老头儿那边,你也别担心,我让沈留去过一趟了,给他的是一个朝向最好也最安静的单间,衣裳被褥沈留也给准备了,每日的饭菜也都交代了必须要干净的,老头儿不至受大委屈。”
    只他心里还是故意不去,若不是因为他,老头儿早就游历四方,过自己真正想过的无拘无束的日子去了,又怎么会跟着他时时担惊受怕的不说,如今还弄得身陷囹圄?
    他惟有以后加倍的补偿孝敬他了!
    施清如点点头,轻轻拥住了他,“此番到底还是委屈师父了,等将来……咱们别再拘着师父,他想去哪里,就让他去哪里,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只要时不时让我们知道他平安就好了,你说好不好?”
    韩征自然说好,“只要他舍得与我们分开,与他的孙子孙女们分开。”
    “师父哪来的孙子孙女……”施清如下意识应道,说到一半反应了过来,笑嗔道:“你想得倒是挺美,可惜如今他孙子孙女连个影儿都还没有。”
    韩征叹道:“可不是么,如今忙成这样儿,连生孩子的大事都顾不得了,只能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咱们再来心无旁骛的生他十个八个的。”
    施清如“噗嗤”一声,“十个八个,你当我是母猪呢?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用晚膳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做点儿吃的去,我刚抱你,感觉你都瘦了。”
    日日那样劳心劳力的,又怎么可能不瘦?
    说完见韩征不说话,知道他怕是马上就得走了,心里霎时又酸又痛,还得强笑道:“是不是你马上要回宫去了?那你去吧,只是记得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吃好睡好,也别担心我。”
    韩征满眼的歉疚,清如自跟他以来,是真没过过几日安闲日子……
    施清如见他仍不说话,只定定看着自己,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又笑道:“别胡思乱想啊,咱们夫妻一体,不存在谁亏欠谁之类的,何况如今的暂时分别,为的可是以后长久的安宁相守,你就别婆婆妈妈了,快走你的吧。”
    韩征片刻才“嗯”了一声,哑声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俯身又吻了她一下,起身后头也不回的去了。
    余下施清如看着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依然久久的注视着门口,直到采桑进来低声叫她:“夫人。”
    她才回过了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满脸的冰凉,忙胡乱拭了泪,问采桑:“何事?”
    采桑忙道:“想问夫人要不要吃点儿什么东西,厨房一直煨着鸡汤的,要不我让她们给夫人下碗面,再配两个清淡爽口的小菜送来吧?”
    见施清如意兴阑珊的样子,犹豫片刻,又低道:“夫人,不管怎么样,身体都不能垮了。奴婢当初在宫里时,听过见过的多了,很多时候并不是一时赢了,就是大获全胜了,多的是心比天高,身体却不争气的,反倒那些当时瞧着不显的,只要活得足够长足够久,那才真是笑到了最后。足见一个好的身体有多重要,所以越是这个时候,夫人越得保重身体,对自己好一点儿才是。”
    桃子囿于见识,感受不到这些日子和即将到来的山雨欲来风满楼,采桑却是早就敏锐的感受到了。
    却什么忙都帮不上,有心也无力,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好自己的本分,照顾好施清如,尽量让督主没有后顾之忧,那自然他们所有人都能多几分把握得以保全了!
    施清如让采桑这么一说,本来没有胃口的,也点了头:“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可不是吗,越是这个时候,她越要保重身体才是,督主可还等着她为他生十个八个孩子呢!
    翌日,施清如便称了病,不但自己的正院不允许桃子和采桑以外的任何人出入了,还自己配了点药吃下,弄出了麻风病人的症状来;又让采桑传话阖府上下都要日日清扫洒生石灰,日日喝预防的汤药,——虽是作戏,也得做足了全套,以备不时之需才是。
    一时间都督府连上空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如此过了几日,隆庆帝果然在大朝会上提出了自己要即日复设西厂,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了崔福祥为西厂提督,令其即日招兵买马,“二十四卫里可随意抽调精英,以便尽快为国尽忠,为朕分忧。”
    又擢了宣武侯为金吾卫前卫指挥使,也就是萧琅之前的职位。
    只锦衣卫暂时没擢人,不是不想擢,是急忙之间没有合适的人选,怕擢错了,仍是韩征的人,或是对自己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地一套,那岂不是自找气生,倒不如缓着点来,等有了绝对忠心的合适人选,再擢升也不迟。
    隆庆帝算是看明白了,他的圣旨口谕乃至大小命令当时倒都发出去了,可具体实施情况如何,他却是两眼一抹黑,压根儿不知道,只能是底下人怎么说,他便怎么听。
    他堂堂一国之君,又总不能事无巨细全部追着过问到,那既有失一国之君的风范气度,也会累死他自己。
    连日不过多耗费了一些心神,多见了几次朝臣,翻看了一些奏折,隆庆帝便觉着累得不行,远没有之前日日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只打坐修行,闲了便传了妃嫔伴驾受用了。
    固然吃了宣武侯献上的良药后,他短时间内不得临幸妃嫔,传了人到跟前儿唱个曲儿行个令什么的,却是无妨的,却因劳心劳力,连这也顾不上了,委实让人身心都不痛快得紧!
    以致隆庆帝都曾想过要不干脆仍维持原状,让大情小事都让韩征操心去,他只高卧着受用也就是了。
    还是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有儿子了,将来不能留一个烂摊子给他,且韩征也实在太嚣张了,哪个当主子的都容不下这样奴大欺主的奴才,他才勉强打点起精神撑住了。
    到了这个地步,韩征肯定是要除的,大不了将来除了他后,他再提拔几个能干得用又忠心的臣工起来,相互平衡制约,他才能真正高枕无忧的继续受用!
    再说崔福祥与宣武侯各自升了官儿后,前者虽是隆庆帝跟前儿第一近侍,说来也体面,管的却只是隆庆帝的衣食住行,至多也就能让臣工们见了客气的称一声‘崔公公’,再就是能在妃嫔宫人们面前抖抖威风而已,却几无实权,要说心里没有疙瘩,怎么可能。
    偏心里有疙瘩也得忍着,还得忍着他若不净身,韩征年纪当自己儿子都绰绰有余了,一口一声‘厂公’的奉承韩征,平日里也都得做小伏低,个中憋闷与屈辱简直不能想,一想非得怄死人不可。
    不想却忽然喜从天降,皇上竟不再一心信重韩征,开始诸多疑忌不说,竟还提拔他做了西昌提督,与韩征平起平坐了!
    崔福祥心里那叫一个得意称愿,对隆庆帝又叫一个感激涕零。
    本来擢升之初,对韩征多少仍有几分忌惮的,也在隆庆帝下了朝又私下勉励了他一番后,把那几分忌惮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这江山始终是皇上的,韩征再是不可一世,说到底也不过皇上的一介奴才而已,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他只要好好效忠皇上,为皇上尽心竭力的办好一应差事,不愁不能成为下一个韩征!
    于是越发的踌躇满志,当日便开始大张旗鼓的往二十四卫里挑人了。
    而宣武侯也是一番差不多的想头。
    金吾卫可是拱卫天子与皇城的禁卫,金吾卫四品以上的官员,便是真正的天子近臣,简在帝心了,搁以往,他连想都不敢想自己或是自家的子侄辈们能坐上金吾卫四品以上位子的。
    可如今,皇上却直接擢了他为正三品的前卫指挥使,别人或许不知道,他自己却是知道都是他那有孕姬妾腹中这一胎的功劳,是他献给皇上那些灵药的功劳,——可见他儿子是多么的有福气,还在娘胎里,已经能助亲爹升官发财,简在帝心了,等将来生下来,长大以后,岂不得越发的福大命大造化大了?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皇上对他的信重与栽培,对他的知遇之恩,那他就更得抓住此番的机会,加倍尽忠皇上,助皇上铲除奸宦弄臣,以回报皇上的恩典了!
    一时间宣武侯这位新贵也是意气风发。
    朝中文武百官则大半都是聪明的装傻,不发一语,谁知道皇上此番的雄心壮志能持续多久呢,韩厂公的权势也早已是根深蒂固,又岂是那么容易撼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