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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节

      然后请了华生旗下建筑公司里最好的装修团队,悄声无息地装修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遍访名师,谢华香根据上辈子的经验,请了许多身负绝技但是因为时代的原因,厨艺被埋没了的大师出山,基本上每一家分店都配上一位可以镇得住场子的大师,再加上几个手艺精湛的厨师,还有其他厨工、服务员、大堂经理等等都已经招聘好了,正在紧锣密鼓地接受培训。
    虽说每一家分店的装修和招牌都是一模一样的,但谢华香这次并没有采取之前连锁店的模式,之前的卤味店和小龙虾店,所有产品的品质和口味都是统一管理的,务必要保证客人在每一家分店吃到的口味都是一模一样的。
    但满庭香餐厅不一样,每一家分店的菜单都是由镇店大厨自己设计制定,每一家都有自己各自的特色,给足了大厨们自由。
    但并不是所有的大厨们都是这么好说话的,越是厉害的人,往往就越是有些不同常人的怪癖,特别是这个人如果曾经因为自己的技艺而受过一些不公平待遇的时候,想要说动他重新出山就更不容易了。
    谢华香为了淮扬菜大师魏长东的事就已经烦恼了好些天。
    魏家是祖传的厨艺世家,据说祖上曾出过御厨,曾经魏家的福运楼风头无两,深受淮扬地区各大商贾名流的追捧,一座难求。
    可惜,这样一座声名大噪的酒楼,在战争的炮火中被毁掉了一半,又在那场浩劫中被彻底摧毁。
    当时那场浩劫发生的时候,魏长东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是魏家这一辈最后的传人,天生就继承了祖上的厨艺天赋,小小年纪就尽得家学渊源,本是充满了雄心壮志,一心一意要将魏家的厨艺在他的手中发扬光大。
    不幸的是他遇上了一个最坏的时代,正因为他的这一手厨艺,他曾经少东家的身份,让他遭受了许多惨无人道的折磨,甚至连他的娇妻幼子都在这场浩劫中丧失了性命。
    从此以后,魏长东就发誓,再也不碰半分厨艺,那个善烹佳肴的魏长东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是一个浑浑噩噩的躯壳。
    谢华香不知道上辈子魏长东是因为什么原因重新出山的,她认识魏长东的时候,他已经是国内十分受人尊重的老厨师了,当时的谢华香有幸跟他请教了一番,只觉受益匪浅。
    所以这辈子谢华香也心心念念地想要请魏大师重新出山,帮她主持苏杭地区的满庭香菜馆。
    这辈子想要找到魏长东很是费了一些心思,这个时候的魏长东,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糟老头子,住在一间狭窄简陋的小平房里,赖以谋生的是——在街道里打扫厕所。
    谢华香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魏长东,就是在一个臭气熏天的公厕里,魏长东挥舞着竹编的大扫帚,一脸麻木地打扫着。
    谢华香的心里一阵发酸,这是魏大师啊,手艺超凡,一菜难求的魏大师,受尽世人尊重钦佩的魏大师,居然在扫厕所?
    据谢华香所知,魏大师天赋异禀,再加上从小学习厨艺的缘故,嗅觉和味觉都特别灵敏,任何一道菜送到他的面前,只要让他闻一下,就能说出所有的配料,再吃上一口,连各种配料所用的分量,添加的顺序以及火候都能说得分毫不差。
    如今,这一个价值千金的鼻子,就这样每天在这恶臭的公共厕所里,日复一日地遭受煎熬,对魏大师来说,这是极大的摧残,对这个世界来说,也是极大的损失啊!
    “魏大师!”谢华香忍住心酸,恭恭敬敬地朝他鞠了一个躬。
    魏长东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挥舞着扫帚:“你认错人了。”
    第305章
    谢华香当然不可能认错人, 她只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这个人, 正是她上辈子认识的魏长东, 只不过, 现在的魏大师,比她上辈子所认识的魏大师,要苍老憔悴了许多, 神情也十分地麻木不仁, 没有半分的鲜活气。
    上辈子谢华香认识魏长东的时候,他已经是五十多快六十岁的人了,却满面红光,精神矍铄, 完全看不出一点老态, 正是一个男人最风华正茂的时候, 那一身的风华气度让人折服。
    而眼前的这个魏长东, 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 头发竟然就已经斑白了, 整个人瘦得一阵风就能吹跑, 最让人痛心的是,他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丝活人气,眼珠子浑浊而苍老, 盯着一个地方久久都不动弹一下,充满了麻木不仁的气息,似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够牵动他的心神。
    谢华香千里迢迢跑到h市,以三顾茅庐的精神去找了魏长东三次, 第一次抢过他手里的扫帚帮他把打扫厕所,第二次去他的家里把他一个单身汉的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第三次专门请了人去把他家里漏水的屋顶,破烂的门窗都修理好了,一再诚恳地想魏长东保证,只要他愿意出山,整个菜馆都由他说了算,他说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做,他要怎么安排菜色怎么安排人员,谢华香都不做任何干涉。
    只求能让魏家的绝学能够重见天日。
    可魏长东还是不为所动,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是魏家的传人,甚至不肯承认自己会厨艺,连他在自己家里吃饭,也从来都不做菜,只做一锅稀粥,就着咸菜,天天如此度日。
    逼得急了,魏长东甚至还说出了一些难听的话,讽刺谢华香讨好错人了,要想学习别人家的厨艺,这世上有的是贪图富贵的大厨,找他们好了,何必在他这样一个糟老头子的身上浪费功夫。
    谢华香哪怕再好的性子也气得不行了。
    一片好心当成路肝肺啊,她一心想让魏长东摆脱目前的困境,重新把魏家菜发扬光大,重振魏家声威,她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一家菜馆吗?
    说句不好听的,这世上又不止他魏长东一个大厨,就连谢华香自己,厨艺也并不比他差多少,真要做的话,小小的一家菜馆,难道她自己还撑不起来?
    居然被误解为想要偷师的!
    她用得着吗?
    最后,谢华香气呼呼地站起来:“好,那小女子就斗胆向魏大师领教一番了。”
    谢华香向魏长东下了挑战书,公然向魏家菜第十三代传人魏长东挑战,于五日之后,在当地最有名的酒楼醉仙楼摆下擂台比试厨艺,如果魏长东不敢应战,那谢华香就要公开宣布,魏家菜只不过是浪得虚名,连给谢家菜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谢华香十分大手笔地买下了全城报纸的最大广告版面,刊登挑战书,还有电视台黄金时段的广告时间,她也亲自上场,拍摄了一段挑战广告播放,几乎是一夜之间,全城就都知道了谢家菜掌门人谢华香挑战魏家菜第十三代传人魏长东的大新闻。
    h市人民多久没有瞧过这么大的热闹了,全都兴奋得很,见面问候第一句话,都不再是“吃了吗?”而是改成“你看到挑战书了吗?”
    要是连挑战书都不知道,那可就真是落伍了。
    什么,谢家菜是什么菜?不知道啊,没听说过。看电视广告了嘛,是个年轻姑娘,长得还很好看,就是太过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些,厨艺这东西啊,就没有速成的,没有几十年的苦练,根本就不能成气候,还挑战呢,莫要到时候丢了脸回家哭去。
    魏家菜,那可就不得了咯,福运楼听说过没有,老人家讲古的时候都有说过的,御厨传人,人家做的可都是旧社会皇帝才能吃上的菜。
    怎么,魏家菜不是失传了吗?怎么还有十三代传人?
    有好事者打探出来了,这魏家菜第十三代传人还真的确有其人,其貌不扬的一个小老头,就在安阳街那头一个暗巷子里扫厕所。
    什么,扫厕所的十三代传人?莫不是要笑掉人的大牙吧!
    别小看人家扫厕所的呀,扫地僧听过没有?说不准人家这就是厨艺界的扫地僧呢!
    这个时候,金庸先生的已经在大陆流传起来,不少人都知道“扫地僧”这个人物,有些不知道的,被人一科普也就明白了,这是高手在民间啊!
    于是对这场擂台对决又更期待起来。
    胡爱春在家里看电视,一看到时间了,不顾谢义平正在看的电视节目正演到紧要关头,“啪”地就扭了个频道:“该播咱闺女的广告了。”
    虽说天天都能看到谢华香本人,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家闺女在电视上特别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厌的。
    不过就是这个谢家菜让她有点儿纳闷:“香香,这谢家菜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啥时候去拜师学艺了啊?”
    “不用呀,我就是谢家菜的创始人呀!”谢华香一边戳着深宝胖胖的小肚子一边说。
    小娃娃被戳了也不生气,还咯咯地笑呢,他刚出生的时候比姐姐瘦小了很多,但是大概是由于他这个人比较懒,不爱哭闹也不爱动弹的缘故,再加上吃奶粉方便,也吃得比较多,吃下去的能量没有消耗在别的地方,就光用来长身体了,所以没多久以后,就一举反超了天宝,一路往胖宝宝的路线发展着。
    深宝全身都是小肉肉的,戳上去软绵绵的,实在是太好玩了,谢华香一有空就爱戳着玩。
    胡爱春听她说这谢家菜的名头居然是她自创的,不由得好笑:“你呀,这脸皮可真是够厚的哈!”
    谢华香不怎么在意地说:“什么谢家菜不谢家菜的,也就是随口一说,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要把魏大师给激出来。”
    “可是你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啊?说什么谢大师如果不应战就是自认魏家菜不如人,还说什么人家给你提鞋子都不配,你这口气这样大,不太好吧?”胡爱春有点忧心忡忡地说。
    “那您觉得,他要这样一直消沉下去,打扫一辈子的厕所就是好的咯?”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这药会不会下得太猛了,就不能温和点儿嘛,再说了,这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啊!”
    “我的名声倒没什么关系,反正又不靠这个吃饭。你以为我不想温和点儿啊,你看看我之前都做了些什么,可人家魏大师都不为所动啊,刀子不扎到肉,哪里知道疼呢!”
    “那倒也是,不过话又说回来呀,香香你怎么知道这个魏长东就一定是个大师啦,你说他死不承认自己会厨艺,那说不定人家就是不会呢,想承认也要有得来承认啊!”
    一旁的沈庭生竖起了耳朵在听着,他知道最近谢华香都在做些什么,她根本没有调查魏长东是否会厨艺的问题,直接一上来就大张旗鼓地找魏长东,不但魏长东一个人是这样,就连其他她准备请回来坐镇其他分店的厨艺大师都是一样的,就好像她早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很厉害的厨师一样,并不管这些人现在从事的是什么工作。
    可是这些,按道理来说,她现在是不应该知道的,从这一点,就更可以证明,她是有上辈子的记忆的了,沈庭生倒没想着要揭穿她什么的,就是想听听她要怎么解释。
    谁知道谢华香简单粗暴地说:“哎呀,反正我就是知道,您又不懂这些,就别管了。”
    胡爱春就一没什么文化的普通工人,当然不懂这些,既然闺女都这样说了,她自然也就不管了,伸手把深宝抱了过去:“来,跟外婆玩,你妈就会欺负你,你这个傻小子,戳你都不知道哭的呀!”
    沈深宝“咯咯”地笑了起来,胡爱春也跟着笑:“这孩子呀,就是爱笑。”
    沈庭生就觉得,好吧,不管她谢华香想做些什么,总归有他给她兜底就是了。
    谢华香挑战魏长东的消息是传扬出去了,可是据谢华香留在魏长东身边观察他的反应的人说,他到现在都还什么反应没有,每天照样早早出门去打扫厕所,中午吃冷馒头就白开水,一直到太阳下山了才拖着扫帚回家,煮一锅稀饭就咸菜,按部就班地过日子。
    他的周围倒是多了不少指指点点的人,平时习惯了对这个扫厕所的老头视而不见的人们,都在背后小声地议论:“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魏家菜第十三代传人?”
    “他真的会做菜吗?这双手都扫厕所扫了多少年了呀,做出来的菜也有人敢吃?”
    “别乱说呀,万一人家真的是什么大人物呢!”
    “就算是大人物,那也是曾经的了,这么多年了,手都生了,我瞧着他这模样,铁定是不敢去应战的了。”
    “这什么魏家菜的,现在还有谁知道呀,这应不应战,认不认输,有什么区别啊,反正都没人知道。”
    背后议论归议论,却没有人敢到魏长东的面前说些什么的,一开始有不识趣的人去找他问了,结果被他用刚刚扫过厕所的扫帚不客气地拍过去,弄人一身脏水,到后面就再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关于这件事了。
    所有人都认为,魏长东是绝对不敢应战的了。
    只有谢华香还不死心,在约定挑战时间的前一天,又在报纸上刊登了她打算要在擂台上做的三道菜。
    第306章
    谢华香公布的这三道菜分别是:拆烩鲢鱼头、酱酿大乌参和蟹粉狮子头。
    熟悉当年魏家菜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谢华香提出的这三道菜, 摆明了就是针对当年福运楼的无骨鱼、葱扒大乌参和四喜丸子的啊!
    熟悉魏家菜的人都知道,后面说的这三道菜是魏家先祖扬名立万的成名菜, 也是当年福运楼的台柱子,只要去福运楼, 这三道菜都是必点的。
    谢华香别的菜不做,偏偏选了这样的三道菜来跟魏家菜传人打擂台,这不是故意针对是什么?
    同时, 谢华香也公布了她特地请来的三位擂台评委, 全都是德高望重、在厨艺界有极高权威的泰斗级人物,只要是他们其中的一位盖章定论的结果,整个中华厨艺界,近几十年内,恐怕都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敢有不同的意见了。
    众人都在纷纷猜测, 这谢华香跟魏家菜是有多大仇?人家这第十三代传人都过得那么惨了,她还非要把人家踩在鞋底, 深深地碾入泥泞中不可吗?
    也有人认为,谢华香只不过是想要利用魏家菜的名头, 打响名不见经传的谢家菜的牌子而已, 之所以选中魏家菜, 不过就是看中了魏家菜已经没落, 后继无人,欺负魏长东肯定不敢应战而已。
    人们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谢华香这边越是高调, 看客们的心就越是偏向魏长东的那一边,希望他能够像武侠中那些被人看轻的绝世高手一样,横空出世,一鸣惊人。
    但魏长东似乎要让人们失望了,直到谢华香定下的擂台赛当天早上,有人还看见他拖着那把扫帚出门,照常去打扫公共厕所。
    而在醉仙楼里,谢华香早已包下了最好的一个大厅,布置好了两个灶台,准备好了各种新鲜上好的食材,三位厨艺界的泰斗也已经请来,正安排在酒楼的贵宾室里休息。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魏长东出现了。
    h市几十年没有出现过这种比拼厨艺的盛事,再加上谢华香事先的宣传到位,这一天几乎全城的人都在关心这个比赛的进展。
    哪怕这天是工作日,大部分人都要上班上学,无法亲自过来关注比赛,但也还是来了不少的人,都想一睹这场比赛的盛况。
    为了避免人太多造成场面的失控,谢华香并没有让人随意围观,除了邀请当地的电视台还有重要的报社记者,和当地一些比较知名的人物之外,只随机邀请了三十名普通群众现场观看比赛。
    凡是能进入醉仙楼大厅现场观看比赛的观众,都能免费享用醉仙楼提供的午餐宴席。
    至于没有机会进来的围观群众,谢华香也考虑到了,她特地让沈庭生从华生集团调了一个保安团队过来维持秩序,为了安抚其他群众,她早早地向醉仙楼订购了一大批点心。
    凡是今天来到现场的,都免费发放一份点心,只有一个要求,拿了点心的人就都静悄悄地离开现场,不许高声喧哗,也不许闹事。
    在华生集团训练有素的保安团队的控制下,现场拥挤的情况很快就得到了疏导,没有对附近的交通和治安情况产生不良的影响。
    谢华香的团队也通过广播电台宣布了消息,今天这场比赛的情况会有电视台全程跟拍,到时候精彩的比赛过程会在近期内在电视上播放出来。
    人们知道就算来了也进不去现场,又知道可以通过看电视知道比赛结果,也就不着急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