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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

      孙黑子站在人群中,看到小锁那委屈的样子,又难受又害臊的,一时间都不敢上前来跟他说话来了。
    他不想说话,偏偏有人故意为难他,茂名说,“黑子,小锁都回来了,你就真打算让他在外头住了吗?”
    孙黑子见问道他头上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对小锁说,“小锁,要不,你跟爹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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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8章 挤兑孙黑子
    小锁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你不是我爹,咱俩也没关系了,往后你也别再上我跟前来了,我不认识你。”
    闻言,孙黑子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也更难受了,“小锁,这次的事儿真是爹错了,爹对不起你,往后爹指定好好的对你,成你就别跟爹赌气了,行吗?”
    “二喜爹,你这是想认回小锁吗?”
    韩明秀走进来,走到孙黑子跟前,伸出手,“要是想认回他的话,就麻烦先把小锁住院这二百块钱的住院费还给我吧,毕竟是你的孩子,没道理让我个外人花钱吧!”
    孙黑子一看韩明秀进来就管他要钱,脸色顿时有点儿不好看了,支吾着说,“我没钱,等我以后有了在给你吧,反正我也在这屯子里住着,跑不了的。”
    韩明秀笑道,“我也没钱啊,不过没钱不会上队里借去吗,我就是在队上拿的钱,要是你真心想认回小锁的话,我就去跟队长说说,把我那笔欠账挪到你头上好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出你要认回小锁的诚意呢!”
    兜兜转转,话题又回到这二百块钱的住院费上了。
    孙黑子的脸色难看极了,他倒是想认下那二百块钱的账顺便再认回儿子。
    可是,他要是认了,回头他媳妇不跟他作翻天都怪了,他已经失去一个媳妇了,好容易娶的第二个,要是这个媳妇再失去了,下半辈子可能就要打光棍!
    “二喜爹,你怎么不说话了?行是不行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呀?”韩明秀催促道。
    孙黑子嘎巴了两下厚嘴唇子,还是没有说话。
    韩明秀揶揄着说,“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大伙儿都给做个证,我这就去找队长去,把那笔账安到你们家头上去。”
    “行,我作证!”有人喊道。
    “还有我,我也能作证。”大喇叭也跟着喊起来。
    接着,屋里的这帮人纷纷表态,都要给韩明秀作证。
    这下子孙黑子没法保持沉默了,低声说,“这钱我还不上,我挣的那俩钱儿还不够一家子吃喝呢,就是打死我我也还不上二百块钱啊……”
    韩明秀呵呵一声,“这么说,你是想搁嘴把小锁认回去喽?二喜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话你咋好意思说了呢?”
    孙黑子耷拉着脑袋道:“我说的是实话,有啥不好意思的?”
    韩明秀啧啧两声说,“呦呵,这么说你还有理了呢,真不知道这么不知磕碜的话你咋说出口的?孩子的腿本来是你打折的,你本来就有责任,孩子是用这条腿跟你断的父子关系,你要是还想把他认回去的话,就因该承担起责任来,支付孩子治腿的费用,就算是支付不起也得支付,谁叫你欠了孩子的呢,可是你呢?连试试都不想试试,一个大子儿都不想出,就想要把孩子要认回去,你那脸咋就那么大呢?”
    “就是呀孙黑子,钱是人争挣的,只要人在,多少饥荒慢慢的都能还上,你要是真想认回小锁,就应该主动认下那笔饥荒,也算是给孩子表个态嘛!”有人起哄道。
    孙黑子见大伙儿都不待见他,决定还是先走吧,就语气低沉的对小锁说,“小锁,你先歇着吧,等我有功夫了再过来看你……”
    “我不用你来看我,我说过了,咱俩没关系了,最好老死不相往来。”小锁冷冷的说道。
    “小锁做的对,把儿子祸害成这样还舍不得给孩子花钱,还做梦想来认儿子来,真不要脸。”人群中不知谁嘀咕了一句,虽然声不大,但是大伙儿都听见了。
    茂泉叔也来了,他是个直性子,那次小锁被砸断腿接骨时他也在,亲眼目睹了小锁所受的痛苦和折磨,所以一直对孙黑子意见很大,刚才又目睹了孙黑子想认小锁又舍不得掏钱的一幕,不由得火冒三丈。
    正好听到有人挤兑他,就跟着加纲说,“他那脸指定是让狗舔了,不然不能这么不要脸!”
    这话骂的虽然粗俗,但是却很解恨。
    大伙儿都哄笑起来,明明这话不怎么好笑,但是为了嘲讽他和表示对他的不屑和鄙夷,大伙都笑得很大声,一点儿都没给孙黑子留面子。
    孙黑子受不住了,耷拉着脑袋在众人的鄙夷声中狼狈的走了。
    得双爷爷坐在小锁身边,朗声说,“小锁,往后你就一个人支门过日子了,可要拿出爷们的样来,把日子过气来啊!”
    “对,让你那个不要脸的爹看看,气死他们!”茂泉叔也给小锁鼓劲儿。
    茂泰叔说,“你一个孩子家也不容易,要是有啥事儿自己解决不了的,记得上队里找人去,大伙能帮上你的,一定帮你!”
    小锁感动得无可无可得,吸着鼻子,郑重的说,“谢谢大家了,我往后一定好好过日子,一定不叫大伙儿为我操心,一定会把日子过气来的……”
    韩明秀看小锁当着大家的面许下承诺,微笑点头。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小锁,这孩子,一定不会叫她失望的。
    **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家里的前后园子已经快要罢园了,走的时候还是郁郁葱葱的呢,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柿子秧,地瓜秧就都干巴了,因为它们的枯萎,园子显得空旷了许多,后园子里的鸡鸭鹅和前园子里的鹌鹑们活动的空间更大了。
    现在,家里的鹌鹑已经一百多只了,下的蛋也攒了一小盆了。
    韩明秀看到家里被大姐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心里非常满意。
    亏得把大姐接回来了,她才能这么自由,不然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家的话,上哪能说走就走,还一走就一个多月呢?
    “咱们家的土豆和地瓜都改启了吧,我看别人家的都启了,你不在家,我也不知道你是啥意思,就没敢乱动。”吃饭的时候,大姐跟韩明秀提起了秋收的事儿。
    韩明秀一边揪着香菜,一边儿把揪碎的香菜也撒在大白菜叶上,说,“是该启了,明个我就开始干,要不等过几天队里秋收了,就忙不过来了。”
    再有半个月,队里就要组织秋收了,那时候家家户户只要能动弹的人就得参与劳动去,不然就是思想落后,是扯队里的后腿儿,会被大家讲究和唾弃的。
    韩明秀已经做好了秋收的准备了,她还特意在县城买了两副手套呢,就是为了留着掰苞米和扒苞米时带的,不然徒手干这些活儿,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得把手磨起泡了。
    韩明翠说,“行,正好明天周六,我学校放假,咱们姐俩趁着周六周日这两天,争取把这些活都干完了!”
    “行,反正也没多少玩意,咱俩使使劲儿,贪点黑,指定能干完了。”韩明秀把鸡蛋酱拌在各种青菜和米饭间,搅拌均匀了,最后把大白菜叶包起来,包成了大捧包,亢哧亢哧的吃起来。
    韩明翠说,“大舅妈还说等咱们抠土豆的时候叫去找她呢,她要带海杏和大乱过来帮忙来,我寻思着咱俩能干的就尽量咱们自己干,别麻烦人家了。”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也没多少活儿……”
    韩明秀嘴里包着饭包呢,一边咀嚼一边说,“主要是那些土豆,地瓜就在咱们自己家的园子里,咋滴都好说,等土豆抠出来了就用自行车驮回来就行,能不麻烦别人的就尽量别麻烦别人了。”
    姐妹俩商议已定,就等着明天开始抠土豆了。
    吃完晚饭,韩明翠带着一个打好的饭包和一个煮鸡蛋,去给小锁送饭去了,韩明秀看着家里那小盆鹌鹑蛋,就起了做五香鹌鹑蛋的心思。
    她先把鹌鹑蛋洗干净了放入锅里,水刚没过鹌鹑蛋,又往里加了两个八角,一些花椒,还放了两勺子盐,然后盖上锅盖煮了起来。
    五分钟后,用勺子把鹌鹑蛋挨个敲破了,以便于更好的入味儿,敲完后就扯了火,在锅里泡一个小时,五香鹌鹑蛋就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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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9章 秋收
    轰轰烈烈的秋收运动开始了,韩明秀和孙敖屯其他的社员一样,投入到了紧张繁忙的秋收运动中。
    周六周日的两天,她跟大姐俩起早贪黑的把家里那两分自留地的土豆抠回来了,土豆秧暂时留在地里晾晒着,等彻底干了再运回来留着烧火。
    接着就开始拾掇园子,先把后园子那些地瓜抠了出来,地瓜秧挑嫩一点的留着喂猪,老的就扔到柴火堆上留着烧火。
    园子里的大部分青菜也都熟了,再不摘下来就要老了,她把那些熟透的西红柿,辣椒,豆角,窝瓜,角瓜,茄子,黄瓜等都摘了下来,挑稍微嫩一点的储存进空间里,最老的留着当来年的种子,其余的都被她切成了片儿,晾成干菜了。
    对于那些无故消失的菜,她给大姐的解释是——托人给高大爷送去了。
    大姐是个好糊弄的,她几句话,就轻松的把大姐给糊弄过去了。
    处理完园子里的菜,生产队的秋收运动就正式开始了。
    韩明秀虽然不在乎生产队那几个工分,但是为了不被人说三道四,还是跟大家一样去上工了。
    她被分配的工作是掰苞米,工作的流程就是就是沿着苞米地的地垄沟走过,一边走一边掰苞米杆子上的苞米,再把掰下来的苞米扔到地上
    之后,一些男社员会把掰完的苞米杆子用镰刀撂倒,打成捆,把苞米杆子运走。
    女社员再负责把丢在地上的苞米棒子捡成堆儿,最后一起装车拉回到生产队的大院里,晾晒,脱粒……
    掰苞米的活儿并不好干,倒不是掰苞米的过程有多累,就是在掰的时候从苞米地里走过时,苞米叶子会划脸,把脸划得火出燎的,皮肤嫩的都容易被划破了。
    韩明秀就属于皮肤嫩的那伙儿的,掰完一根垄的时候,脸上就被划的一道一道的,都血应了,把韩明秀疼得龇牙咧嘴的。
    偏偏这个季节天还有点闷热,不能把脸捂上,不然的话天热加上劳动运动本来就使人呼吸急促,要是捂上脸的话就更喘不过来气了。
    所以只能硬撑着。
    掰完两根垄,韩明秀实在撑不住了,感觉自己的脸就像被人挠了似的,一条子一檩子的疼,最后她也不管别人咋看了,直接骑自行车上供销社买了块纱巾包在了脑袋上,只在鼻孔处剪开一道口子留着呼吸。
    靠着这个神装备,她终于挨过了六天的掰苞米生涯。
    对于大伙说她娇气、祸害人,韩明秀并不在意,只要她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别人爱说啥说啥去吧,她不在乎。
    掰完苞米后,她们并没有歇着,紧接着又开始扒苞米。
    扒苞米的工作都是女社员做的,因为男社员有更艰巨的任务去做。
    由于男人体能上的优势,所以这节骨眼儿,她们都被派去地里刨札子磕打札子去了。
    札子就是苞米秆子被砍下来后剩余在地里的那部分,这个时代还没有绞碎机,所以那些残留在地里的札子就得一个一个的刨出来,刨出来的札子根部都带着大量的土,就得由社员一手拎一个,把两个札子互相猛烈磕打,直到把根部的泥土都磕打下来为止。
    磕打干净的札子就可以用来烧火了,一般生产队分柴火的时候,每家每户也都能分到一些札子,虽然大家都不愿意用札子烧火,但是没办法,苞米杆子不够多,也只能将就着烧了。
    扒苞米的时候,韩明秀被分到了队长媳妇儿的那一组,韩明秀也不挑剔,不管把她分到哪组,她认真的干自己的活就是了。
    她来到自己那组的时候,同一个组的女人们已经来了好几个了,正坐在一起唠嗑呢。
    韩明秀不声不响的坐下来,一边干活儿一边听她们东家长西家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