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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节

      那么多盯着,若是没有父王的许可,给儿媳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将碧玺阁的物件搬走。
    那些侍卫可不是无能之辈,一出手就能撂倒儿媳。若是母妃不信,可派人前往碧玺阁询问父王,就会知道儿媳所说,没有一句虚言。”
    裴氏蹙眉,这番话倒是有些道理。
    碧玺阁的侍卫可不是摆设,怎么可能看着顾玖搬走东西,却无动于衷。
    萧琴儿却跳出来说道:“大嫂巧舌如簧,谁知道是不是大嫂使了什么诡计,戏耍了父王,从而让父王同意你将碧玺阁的物件搬走。”
    顾玖回头,盯着萧琴儿,质问道:“四弟妹是在质疑父王的判断力吗?父王年富力强,智谋无双,四弟妹是何居心,竟然诋毁父王年老糊涂,会受我影响?
    我何等何能,哪有本事影响父王的判断。四弟妹,我真没想到,你面上恭敬孝顺,私下里却盼着父王早点老去,做个老糊涂。”
    “我没有,你别污蔑我。”萧琴儿急了,眼睛通红。
    “母妃,大嫂污蔑我,曲解我的话,字字诛心。她就是靠着这一张利嘴,死的都能被她说成活的,还敢指责我心思不良,分明是她倒打一耙。还请母妃替我做主。”
    萧琴儿跪在裴氏面前,哭哭啼啼,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裴氏眯着眼睛,左右看看,“来人,去碧玺阁询问王爷,大夫人从碧玺阁搬运物件,到底有没有经过他的同意。”
    下人领命而去。
    裴氏继续说道:“此事本王妃会查清楚,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但是,大郎媳妇,你还真是会搬弄是非,本王妃差点就信了你。”
    顾玖不卑不亢,说道:“儿媳不敢搬弄是非。若是真要追究,还请母妃问问四弟妹,她到底是何居心?莫非四弟妹以为我家公子身陷囹圄,四公子就能取而代之吗?”
    萧琴儿跪在地上,而顾玖始终站着。
    两人一高一矮,似乎从气势上就差了顾玖一截。
    于是她从地上跳起来,指着顾玖,怒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大嫂,请你不要胡乱揣测,冤枉了好人。”
    顾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话正是我想同四弟妹说的。请四弟妹心存善心,切莫胡乱冤枉人。”
    “母妃!”萧琴儿又哭了起来。
    她呜呜咽咽,很是可怜。
    裴氏无动于衷。
    她这辈子,见过太多人哭。
    王府来来去去,那么多女人,几个没在她面前哭过。
    要是指望哭一哭,就能让她心软,简直是妄想。
    萧琴儿哭了半天,结果王妃裴氏却没有反应。
    她当时就尴尬了。
    她捂着脸,低着头,眼珠子乱动。她到底是该继续哭下去,还是该趁机收声。
    好难选择哦。
    萧琴儿咬咬牙,这一切全都怪顾玖。
    顾玖就是害人精。
    去碧玺阁询问消息的下人回来了。
    “启禀王妃娘娘,王爷说大夫人是奉命行事。正好王爷想换一换偏厅的摆件,就让大夫人代为处理。”
    裴氏皱眉,“王爷真是这么说?”
    下人点头,“奴婢不敢欺瞒娘娘。”
    “退下吧。”
    “遵命。”
    裴氏朝顾玖看去,“既然你是奉命行事,此事本王妃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不过下一次,你最好事先禀报本王妃。”
    “儿媳遵命。”
    接着裴氏又说道:“你们是妯娌,本王妃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不要无中生有,也不要挑拨是非。谁要是调三窝四,不肯安分,本王妃自然不会客气。”
    萧琴儿抖了抖,趁机止住了哭声,“儿媳谨遵母妃教诲。”
    裴氏正想打发所有人,恰在此时,下人禀报,说是湖阳郡主来了。
    湖阳郡主依旧住在王府,并没有回郡主府。
    她的意思是,不想回郡主府。怕一回去,就会想起惨死陈驸马。
    既然湖阳郡主来了,大家便坐着不动。都想看看湖阳郡主过来,所为何事。
    没一会,湖阳郡主被请到了大厅。
    湖阳公主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哭过。
    她一脸凄苦,“大嫂,我做梦梦见了驸马,他好惨,他死不瞑目啊。”
    裴氏皱眉,虽说不待见湖阳郡主,却也不能落井下石。
    她安抚道:“你别胡思乱想。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得找点事情来做,分散一下注意力。”
    湖阳郡主连连摇头,“不是的。驸马在梦里同我说,他好惨,尸骨不全,阎王爷还要将他下油锅。大嫂,你说我该怎么办?”
    沈侧妃建议道:“要不到庙里,给陈驸马做一场法事。”
    湖阳郡主眼巴巴地望着裴氏。
    裴氏蹙眉,“事关陈驸马,此事该由湖阳你自己拿主意。”
    湖阳郡主说道:“我是打算去庙里给驸马做场法事,添几千两香油钱,让驸马下辈子投个好胎。只是,我囊中羞涩,又被父皇罚了三年爵禄,还请嫂嫂慷慨解囊,支援一二。”
    裴氏气了个倒仰,敢情湖阳郡主是来要钱的。
    她满脸不悦地说道:“府中的情况你难道不清楚吗?户部清理积欠,王爷将家底都掏空了,才凑了几万两,全被人拿到了户部交差。如今府中除了这个月的伙食费外,是一文钱都没有。”
    湖阳郡主却说道:“可我听说,王兄用西南银掉包官平银,如此一来,王府应该还剩下四五万两的官平银才对。
    既然有钱,嫂嫂又何必在我面前叫穷。王府再穷,还能有我穷吗?还是说,嫂嫂不欲借钱给我?”
    裴氏恼怒,“你也说户部在清理积欠,你不想着如何凑钱还给户部只却想着要添几千两香油钱,替陈驸马做法事。你倒是大方得很。
    一出手就是几千两银子,你也不想想,这些银子都是谁的?事情传到宫里,陛下问你有钱添香油钱,无钱还账,你要怎么回答?你想过吗?”
    湖阳郡主眼眶一红,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嫂嫂说的这些,我哪里不知道。可是驸马真的死得好惨啊!嫂嫂就不能发发善心吗,难道嫂嫂真的忍心看着驸马死不瞑目?”
    裴氏怒道:“少拿陈驸马说事。陈驸马沦落到今天,都是被你害的。到了现在,你还不思悔改,你是不是想害死王府?”
    湖阳郡主猛地拔高音量,嚎啕大哭,“嫂嫂是在戳我的心窝子啊。自出事以来,我是半步未曾离开过王府,每日安分守己。嫂嫂却对我喊打喊杀,还怪我牵连王府。既然如此,不如我现在就进宫面见母妃。”
    裴氏冷笑一声,“你有胆就进宫去,本王妃还怕了你不成。就怕你刚进宫,陛下就得了消息,叫你过去问话。
    我倒是想知道,你会如何应付陛下问话。可别到最后将自己都搭进去了,连带着再罚三年爵禄。”
    这也正是湖阳不敢进宫的原因。
    她怕天子问罪,怕面对天子。
    天子下旨判了陈驸马腰斩弃市,着实将湖阳给吓住了。
    她现在是真没胆子进宫。
    不过虚张声势,她还是会的。
    她腾的从椅子上坐起来,“好,既然嫂嫂欲让我死,那我现在就进宫。父皇真要罚我,没了钱,活不下去,我干脆将郡主府给卖了,换成钱供我们母子三人生活。”
    她作势朝外面走。
    沈侧妃急忙劝道:“郡主不要意气用事。你替陈驸马做法事,这是应该的。
    只是一次添几千两香油钱,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着实太过打眼。还请郡主三思。
    不如将香油钱略减一减。现在王府的确很困难,拿不出钱来。
    我们陶私房钱,大家一起凑一凑,为你凑一笔香油钱,你看好不好?”
    湖阳哭道:“还是沈嫂嫂心疼我。”
    裴氏气了个半死,“你叫谁嫂嫂?”
    竟然叫沈侧妃做嫂嫂,湖阳该打。
    湖阳擦着眼泪,“沈侧妃也有玉蝶金册,而且还替王兄生儿育女,难道不该叫一声嫂嫂吗?”
    “别,千万别叫嫂嫂。郡主太抬举我了。”沈侧妃面上惶恐,心里头却乐呵得不行。
    瞧着裴氏气得发青的脸色,真是大快人心啊。
    裴氏指着湖阳郡主,“就凭你的态度,你还想从本王妃手里拿钱。我告诉你,没门。给本王妃滚回客院老实待着,不准出王府一步。”
    湖阳哼了一声,“这是王兄的府邸,你无权干涉我。你不给钱,我去找王兄。”
    湖阳郡主气呼呼地跑了出去。
    裴氏摸着额头,“气死本王妃了。本王妃摊上这样一个小姑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王妃娘娘看开点。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何必同湖阳计较。”沈侧妃一脸真心实意地劝着。
    裴氏盯着沈侧妃,“你给本王妃闭嘴。你和湖阳郡主一唱一和,真以为本王妃看不出来吗?”
    沈侧妃大叫一声:“妾身冤枉啊!王妃生气湖阳,何必迁怒到妾身头上。”
    裴氏一脸不耐烦,“滚,全都给本王妃滚出去。”
    她想着,这辈子,她真的会死在湖阳手上。
    湖阳绝对是来克她的。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湖阳将王府的钱往外面搬。
    “来人,给本王妃盯着碧玺阁。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禀报。”
    下人领命而去。
    众人这会已经离开了春和堂。
    罗侧妃悄声问沈侧妃,“账房真的还有四五万两存银?”
    “谁知道了。”沈侧妃不太在意地说道。
    罗侧妃小声嘀咕,“王爷用西南银掉包官平银,此事若是真的,那么王府必定还存着一笔钱。既然有钱,为何王妃还说没钱,让我等裁剪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