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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湘湘!湘湘!”
    “来人,快请大夫!”
    烟染提着药箱进来,就见床上的女人奄奄一息,跪在床前的人神情恍惚,她叹了口气,走进去诊治。
    “她怎么样?”
    烟染如实回答:“毒已渗入肺腑,若无解药,就算靠雪芝灵芝吊着,也活不过十日。”
    高月离默然,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半晌面无表情开口:“让你们主子拿解药,他的要求我都应。”
    烟染挑眉,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应了,虽然药早就配好了,但想起孟安的话,她道:“解药还没做好,如今正缺一味,怎么都找不到。”
    如果眼神能杀人,在那淬了毒的冰渣子目光下,烟染觉得现在她可能已经身首异处了。眼前情景的确让她有些惋惜,但这又不是她们的错,她莫名其妙:“毒又不是我们下的,你要瞪就瞪长公主啊!”她还牺牲了大把时光易着容,混进长公主府帮他没日没夜配着药呢。
    说起来她也有些唏嘘,长公主如果是个男人,一定是个能成大事者,那忍功简直可比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哪。从发现自己的丈夫与丈夫名义上的姐姐偷情,不但没有气急败坏,相反对那姐姐越来越好,然而却背里藏刀,绝孕药、慢性毒.药轮着来,这几年都没发现。要不是她家主子暗查驸马底细,偶然间发现这隐秘横插一脚,这制造高湘湘顺其自然的死亡在长公主计划中怕就是这几日了。
    “还要几日?”
    “……大概五日。”
    “呵……”高月离唇角一扯,知道这是魏世子故意给他下马威,他妥协,“五日就五日罢,希望到时候你们遵守承诺。”
    看着他这副模样,烟染有些同情,但她也只是个替人办事的奴才,不能多说什么。
    第32章 引君入瓮
    “阿琅。”
    半夜里,郭娆从梦中醒来,再次做了个不可描述的梦,她摸向自己跳得飞快的胸口,怔怔半晌回不过神来。
    ……
    “世子,表小姐出事了。”
    季瑜放下手中公务,拧了眉:“怎么回事?”
    “菡萏阁丫头说表小姐晚上做了噩梦,起来时不小心绊了跤,摔到了额头。”
    菡萏阁。
    郭娆额上缠着纱布,正靠坐在床上,香云一勺一勺喂着药,边道:“小姐,晚上有人值夜,以后想喝水,喊声便是,您看,这额头要是留了疤可怎么办?”
    郭娆笑着,声音却有些弱:“知道了,这次是我疏忽。”
    “小姐,世子过来了。”
    “请他进来。”
    郭娆看着门外进来的那人,露出一抹笑:“表哥。”
    季瑜没说话,走近看了眼她的额头,纱布上渗了几丝血迹,系在头上,配着苍白脸色,看着有些可怜。
    “你们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他视线在屋子环视一圈,声音颇冷。
    屋子里除了香云香叶,都是国公府的丫鬟,此时胆战心惊,扑通一声全跪了下来。香云香叶虽然只听命于郭娆,但第一次见这样浑身散发隐怒的世子,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
    郭娆见季瑜生气,有些急,扯着他的袖子道:“这不关她们的事,你别生气。”她不小心挨着了他的手,他的手修长,又骨节分明,很好看,但很冰冷。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手一缩,臂肘却不小心撞到床柱上,骨头震碎了似的疼,像是撞在了心口上,一缩一缩的。她皱了眉,接着额上的伤口也因皱眉的波动有撕裂的迹象,一时间头疼手疼,应接不暇,郭娆整个人都要疼颤得蜷起来。
    季瑜手都握了拳,紧抿着唇对下人道:“都下去。”
    屋子里的丫鬟都松了口气般应声而退,香云却立马坐到了床边要查看小姐的伤口,突然感觉到一道刺骨视线,看过去,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旁边的香叶给拉了出去。
    郭娆揉着手臂,忽然感觉一片阴影覆过来,额上有轻轻的触感,带着些温热。
    “还疼吗?”
    她疼得一缩,眼里泛了水光,看着季瑜,可怜兮兮地点头。
    “疼。”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说疼的时候,看见他的手指蜷了蜷,眼神也有些恍惚。
    季瑜在床前坐下,声音有股低柔,似乎还带着不易察觉的轻哄:“别动,我拆开看看。”
    他哄人的语气很僵硬,非常不熟练。
    郭娆这样想着,还是顺从地低了头,任他拆开纱布。
    她的额头撞在了桌角,划开的伤口形状像个小小的月牙,此刻因裂了开,猩红的血蜿蜒着慢慢流下,都快沾到了眉毛。
    “头仰高一些。”
    郭娆顺着他的手仰成一个角度,安静又听话。季瑜拿出一块帕子替她清理了伤口,又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些白色的粉末出来,一点一点给她抹上。
    “嘶――你轻点。”带着点无意识的撒娇。
    季瑜手一顿,而后果真轻了些,虽然手法依旧笨拙。
    他搽药时靠得很近,郭娆可以闻到他身上干净的味道,还有他很轻的呼吸。她有意无意绞着衣角,突然就盯着他问:“你为什么总对我这么好?”
    季瑜手下不停,眼也不眨:“你是我妹妹。”
    他回答得很自然,郭娆却感觉得出他在敷衍,她鼓着嘴角,小孩子似的生着气不说话了,不理他。
    季瑜却嘴角弯了弯,不过没说什么。替她上完药包扎好,说了几句话后就要起身离开:“你好好休息,三天后我会派烟染过来给你拆伤口,日后每日涂一次生肌膏,不会留疤。”
    郭娆见他这么快就要离开,心里第一反应是阻止,胆子又放大了些,这次拉了他的衣袖不撒手:“别走,我害怕……我昨晚做了个噩梦……好可怕,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不好?”她的语气从撒娇变成了亲昵与依赖,像带了些缱绻的味道。
    其实她撒了谎,她没有做噩梦,相反,做了个很美的梦,这撞伤,不过是为了试探季瑜故意的罢了。
    季瑜眸子变得有些深,凝着她不说话。郭娆咬着唇,神情倔强,丝毫不放手。
    良久,她听见他嗯了声。
    菱花窗边似乎有风吹进来,带着阵阵花香,窗边的竹叶轻轻摇动,唦唦声衬得室内越发安静宁谧。
    世子今日还有要事要办,来菡萏阁本来只是看望一趟就走,但孟安在阁外等了许久不见人出来,眼看时辰要到了,他斟酌一番,决定进去提醒一下。
    室内燃着的金合香味道浓淡相宜,缕缕白烟细丝袅袅连绵,飘飘卷卷之后化为虚无,消散无踪,周而复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留,添几分岁月静好。
    季瑜静静看着床上闭眼睡着的人,他这是第一次这样明目张胆地打量她。
    她的眉毛长得很好看,没有经过修剪,眉形却也弯弯似柳梢,只用黛笔轻轻加深了些许颜色,眉间便添了几丝媚惑。睫毛不稀不疏,长长翘翘,为眉间的媚惑中又添了三分青涩与稚气。再往下,鼻梁秀挺,唇色清淡,没有涂唇脂,往常健康的粉色因为受伤有些苍白.
    她睡得似乎很不安稳,眉头忽而轻轻蹙起,又松开,唇轻轻勾起,半晌檀口也微微张开了些许。
    季瑜弯下身,抚着她的唇,细细摩擦。
    心心念念这么久的人,做梦都想肖想的人,现在就在他眼前,距离他这么近。他再也忍不住,也不想忍,低头吻在了她的额头。
    他呼吸有丝灼热不稳,却温柔而克制。
    “世――”
    孟安脚刚踏进来,就看见床前的景象,吃惊不小,但罪恶感更甚,他居然打断了世子的好事。下一刻脚下生风,毫不犹豫转身,速离。
    等床前的人离开,郭娆慢慢睁开双眼,摸着自己的额头,那里似乎还存留着温热,她眸子里沾染了星点的笑意。
    她一点一点试探他的底线,他总是默许着不拒绝。
    他果然是对她有感觉的,不然为什么这么纵容她?
    只是他为什么不承认?
    郭娆想不通。但她现在觉得,这不需要想通,他既然纵容她,她总会想着办法让他承认,承认喜欢她。
    外面孟安站在世子身旁,脑子里一直盘桓着他心里向来风光霁月的主子偷亲表小姐的画面。
    世子居然偷亲一个姑娘?
    阖府谁不知那个寡情冷情的魏世子,大夫人不知赐了几回丫头,环肥燕瘦,妖娆多姿的应有尽有,可世子哪回正眼瞧过谁?曾经他与其他属下还怀疑过世子身有隐疾或是有断袖之癖,但现在见过他偷偷摸摸的行径,他突然明白,主子不是不重情.色,只是未曾遇到那个让他甘愿沉沦的人罢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庆幸,在主子与表小姐还素不相识的时候,他可是推了一把好手。但突然发觉背后发凉,孟安回头,就见主子正似笑非笑看着他,好像看穿了他在想些什么,孟安一个激灵回神,弯腰笑得谄媚:“世子。”
    “你看见了什么?”
    许是身份尊贵,不苟言笑惯了,他气势上就总是自然而然的散发着一股矜贵威严,让人不自觉心下臣服。
    孟安感觉到了他语气里沉沉的压迫警告,他一凛,讪笑:“奴才……什么也没看见。”
    “走吧。”
    孟安惊出一身冷汗,忙追了上去。
    太子府书房。
    男子一身绛紫蟒袍,发束金玉冠,面容俊朗出尘,他坐在书案前太师椅上,唇角勾着丝笑,使原本如谪仙般的光华气质多了分平易近人。他看着案前的人,开口:“他真同意了?”
    嗓音清透,带着几分意料之外。
    季瑜点头。
    “如今靖王不知他已叛变,他可以成为我们行事的一把好刀。”
    太子语带玩味:“本宫一直以为他最重权势,倒不知他还有几分痴情了。”
    毕竟当初他若真对高湘湘情深义重,那即使得罪皇上,他也该拒绝那道赐婚圣旨的,但他没有。
    季瑜没说话,不置可否。
    柳玉廷站在一旁,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太子看了他一眼,语气不明:“瑶光,本宫听闻你前几日赎了个青楼女子回府,可有此事?”
    柳玉廷闻言,心下一紧,当即撩了衣摆跪下:“殿下,微臣……”
    “你不必强求解释,本宫只是想提醒你,林立已经伏诛,她如今的身份是罪臣之女,且与你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你们之间很难有结果。”
    柳玉廷不知想到了什么,苦笑。
    太子一叹:“或许当初本宫不该派你去接近她。”
    “……这与殿下无关,是微臣与林立有私仇,才会提出此议。”
    季瑜与柳玉廷出了太子府,柳玉廷一直心不在焉。
    季瑜跟他走了半晌,开口:“我曾问过你会不会后悔,那时你信誓旦旦的回答,我却知道,你心中早就犹豫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