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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易气得深吸一口气:“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白二却认真道:“无论你对我如何,我对你是真心的。”
他说的真诚,柏易却差点被气出内伤,白二以为明知疑点却不刨根问底就是爱了,他心里藏着这样的怀疑,却一直没有表露出来,让柏易有口难辩——对方不问,他怎么解释?
白二:“你不要生气,无论你是真情还是假意,我都不在乎,这些钱你就当做是分手费,好好花用,我刚进去时他们不敢动我,你要早些把产业处理了,带着钱走。”
柏易:“白烨?!你就没想过自己能活着出来?”
白二好脾气的朝柏易笑了笑,看了眼山本的方向,内心十分安宁,不怒不悲:“你心里也知道,那怎么可能呢?”
如果没有这档事,他可以昧着良心,一辈子都装作不知道柏易不爱他,用金钱和权势强占这个人,他也不在乎上苍降罪。
除了这个人以外,他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过什么。
如果这是他的罪,他认了。
哪怕用生命去赎罪,他也没有怨言。
只是他没有料到,他预想中的一生。
——竟然会这么短。
短的如同朝露,眨眼之间,消失无踪。
第86章 于火焰中重生(十七)
白二被抓了,这是个大新闻,一夜之间传遍街头巷尾,有人欢喜有人愁,除了柏易以外,竟然还有不少人找上没被查封的白公馆,想合力把白二救出来。
其中就以赵正勋态度最为真诚,他是上港的二把手,按理说,没了白二他应该山呼万岁,然后迅速篡位登基,可他偏偏没有,反而变卖了不少家财,想要把白二捞出来。
“柏少,你别看我好像一直被二爷压着,但没了二爷,我在上港就是个屁!”赵正勋急得捏紧了茶杯,他眉目间的慌张不是假的,这样急切的心情也无法伪装。
赵正勋早年只是个脚夫,走街窜巷,靠挑柴或为大户人家跑腿维生,他发家的时候,白二还在白家受磋磨,那时候他就已经在酒桌上谈笑风生了。
赵正勋:“出头不是什么好事,枪打出头鸟。”
自从白二掌权后,他在上港的日子就好过了,有什么事都是白二撑着,他只需要闷声发财,久而久之,他反倒失去了对抗的能力,没了白二,他就心慌不可终日,觉得自己一家随时可能死于非命,并且他们不能离开上港,出入都被限制。
柏易这时候才终于确定,白二在上港花费了多少心力,除他以外,所有人都被他养成了家犬,牙也不是用来吃肉的,赵正勋但凡有点胆量,都会在这时取白二而代之。
毕竟现在的上港,没了白二以后急需一个新的顶梁柱,只要赵正勋愿意,日本人会帮助他的。
可赵正勋不愿意,他吃够了苦头。
宁愿当白二手底下的家犬,也不愿意去当日本人的疯狗。
柏易现在依旧住在白公馆,白二的产业他卖了一些,这个时候卖不上价,吃了亏也只能自己受着,他们这些天联系上了拿过白二好处的高管,他们嘴上说着:“我们一定会查清楚,谴责日方的不当举动,白先生是个优秀的人才,我们不会放弃一点希望。”
话说的非常动听,然而也只是话动听而已。
他们什么也没有做。
柏易拜访了城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家,没有一个能给他确切的回复,比起得罪生死不知的白二,人们更怕得罪已经手握上港的日本人。
“柏少!”有人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这人叫瘪驴,这是外号,他消息灵通,头脑灵活,且对白二忠心不二,不到关键时刻,他是绝不会来白公馆的。
暗桩要在暗处才会有用。
柏易刚送走了赵正勋,看瘪驴喘的厉害,叫佣人给他倒了一杯水。
瘪驴只喝了一口,连忙说:“我打听到了,高桥大佐是个教徒,他很听大和尚的话,说不定还有转机。”
大和尚原本不是上港庙里的,他从外地来,长得慈眉善目,终日穿着那一套破衣烂衫,嘴里讲的永远都是普度众生,回头是岸的老话。
但不知道怎么入了高桥的眼,如今在上港拥有了自己的庙宇,成了住持,并且无论在国人还是在日本人那边,都很受尊重。
他不是俗世中人,按理来说没有物欲,不容易讨好。
更别说让他帮白二说话了。
柏易:“……不是俗世中人。”
瘪驴倒是很懂这个,他从小到处混,什么人都见过,因此撇嘴说:“柏少,他要真不是俗世中人,什么也不在乎,那他来上港干嘛?传教?普度众生?”
柏易:“我只是不知道他缺什么。”
瘪驴:“他喜欢女人。”
柏易:“……”
原来是个淫|僧。
柏易:“我找个女人给他?”
瘪驴笑道:“您别担心,我去找人,那些现在没有生意,吃不上饭的交际花愿意着呢,虽然是个大和尚,不过他那有吃有喝,还不用担心安全,是个好去处。”
结果瘪驴第二天就领了个袒胸露背的交际花过来,她烫着卷发,人很年轻,但一看就能看出她如今生活的窘迫,她穿的旗袍虽然鲜艳,但从磨损的领口和袖口来看,就知道这衣服已经旧了,可她依旧穿着这身出来见人,显然没有更好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