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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兰却说:“大王您才是一国之主, 百官难道还能是非不分到不知轻重吗?您是君, 他是臣, 君要臣做何事臣子都不应该有怨言。如果希尔利将军当真当场拂了大王的面子, 那大王就更有理诛……”
“住嘴。胡说什么,希尔利将军乃是我北荣名将, 不得无礼。”北荣王却突然出声斥责,祁兰登时噤声。
“孤不过是想念他劳苦功高, 请他早日休息莫要辛劳罢了。”
“陛下说的极是。既然希尔利将军囿于身体有恙,需要休养,不如尽早择新人选代之, 举贤不避亲, 微臣觉得微臣表亲……”祁兰趁机却向北荣王举荐了自己的表亲。
在祁兰看来,这战役胜利在望, 此时换下希尔利让任何人上结局都是一样的,何不让举荐他的人来沾点光呢。
只有希尔利才会这么磨磨蹭蹭怕东怕西不敢应战。
陈朝人早在城外耀武扬威许久,但希尔利绝口不应战, 利用着现爱的关卡优势,把手城门, 无论外面如何挑衅,稳如泰山。
希尔利想就这样耗尽陈军,他的依仗就是陈军的粮食不多了。在他看来,虽然有优势,但这场仗依旧不好打。
然而北荣王却等不及了。
比希尔利年轻许多的北荣王更加任性,他想要更快地看到胜利的成果,而不是靠着拖延的功夫将对方拖到死。
如此赢来,也是难看。漂漂亮亮地打赢不好吗即便北荣王已经多次催促,希尔利依然我行我素,视北荣王于无物。
但希尔利位高权重,且向来没有犯错,北荣王不能无端端撤下希尔利换其他人,但是现在,他抓到了希尔利的把柄。
希尔利的忠心可疑——他私藏宝藏——这一点儿足以让北荣王拿捏住他。所以北荣王当即下了圣旨,让希尔利交出帅印,将所有职务移交给祁镇——祁兰的一个表亲,并让希尔利即刻回朝,不得有误。
希尔利收到圣旨当场脸色就变了。
钦差是希尔利的旧相识,见到希尔利先是寒暄一番,只是遭到了冷遇。当然这很正常,虽是旧相识,说得更仔细些,更应该算是旧仇人。他来下圣旨,还是祁兰的主意。
“将军,还不交出虎符帅印……”
“我不同意。”希尔利冷冷道,将钦差颁给他的圣旨推了回去。他很生气,前所未有的生气。或许是这张令他作呕的脸将生气的情绪都放大了,希尔利觉得比往常更容易生怒。
钦差亦大怒,觉得自己的脸面丢光了,哪有当场将圣旨推出来的事情?
“抗旨不遵,将大王颜面置于何地?下官奉劝将军收敛一些,最好是夹着尾巴做人。你可知道,大王如今可不信任你,你这一会去也未必有好结果。奉劝你知情知趣,别把自己当老爷。如今你是这个……我是这个!”
钦差比了比小拇指对着希尔利,又比了比大拇指对自己,嘻嘻笑了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希尔利的脸色阴到极点,手已经按在了剑柄。
“你向我求求情,我还能帮你向大王美言几句。但若你还是如此无礼,休怪我无礼。抗旨不遵,看我不到大王面前告你一状,安知你不是意图谋反……”
然而下一秒迎接他的就是雪白的刀刃与飞溅的血珠。希尔利提起手中的剑一刀结果了他的命,血溅在那道金黄的圣旨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而在场所有人都登时寂静。
希尔利将军竟然直接杀了大王派来下达圣旨的钦差……冲动杀人的希尔利将军这时醒悟过来,他冷静了一辈子,却在这场栽了跟头,一时冲动杀了人。
杀了人并不要紧,哪个贵族手里没有几条人命。杀了朝廷命官也不要紧,但杀了代表大王下圣旨的钦差的意义却不一样了,更何况此时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这简直是他造反的讯息,还没得解释——只要他一反,他就输了。听闻此事,祁兰也是惊讶。下圣旨的钦差是他特意挑选来侮辱一下希尔利的人,没想到对希尔利的刺激竟然这么大吗?
只不过,这主意却不是他出的,而是他从绿竹那里听来的,他觉得有趣,便跟大王提了人选。
希尔利这样一反,北荣乱了。有支持希尔利的,也有原本尊敬希尔利现在却和他翻脸。在希尔利造反后,许多人对他改变了看法,认为他是一个无耻小人。
而北荣王则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抓捕希尔利了。希尔利虽然厉害,但在人多势众的压力之下,也只能东躲西藏。当然也有决然相信希尔利的人存在。
北荣局势一片大乱。
前线战场,代替希尔利的则是祁兰的表亲祁镇。希尔利和他处于一个势均力敌的水平,江满月无法保证胜利,更无法保证在粮食快完的情况下迅速胜利。
但祁镇却只是个草包——祁兰满心以为胜利在即,根本不需要多花时间,直接攻打就能得到胜利。
但没想到陈军突然变得那么勇猛。
明明在此之前,陈军在和希尔利所领导的北荣军作战时,一直保持着一种无赖打发。
所谓无赖打法就是不断挑衅,引出北荣军作战,诱敌深入,若北荣不上钩,他们也能毫无负担地立刻取消引诱,等待下一次机会。
如此打法,无赖到了极点,在很多人看来就是小人打法。不入流的。但陈军却将这种不入流的耍赖执行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