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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一瞬间,脑子里来不及想太多,线头乱绕,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时瑶出去,一出去,所有的好处都是她的了,白小姐会喜欢她而不是我们,会带她去参加满是有钱人的聚会,所有的机遇都是她的,而这些原本都是我们的。
    眼看着时瑶即将走到房门,林云手脚快于大脑的上门一把甩上了门,并且上了锁。
    *
    徐主管给了时瑶一个月的工钱当作奖金,时瑶没出息的抖着手拿过钱,在心底感叹徐主管真的是,财大气粗啊。她以为最多象征性的多给个几分一块的呢。她闪着星星眼看着徐主管。()
    徐主管撇她一眼,无情打击:“白小姐看戏看的高兴,这是你应得的。”
    时瑶:“......哦。”她就是一只猴演了一出戏后的演出费。
    她在今早就把那两块布搓了晒了,现在这秋老虎势头很猛,肯定干透了,一想到晚上就可以开始打板制衣服了,昨天被迫冷却下来的血液又开始加了火热了起来。她已经大半个月没有上手摸针线了,痒的很。
    她去集市上买了一条鲫鱼和一些豆腐,打算今晚做个奶白奶白的鲫鱼豆腐汤,平时她偶尔也会在厨房打个下手,做个小菜的,但阿芳嫂总是用着大学生哪能干厨房活而把她赶出去。
    时瑶很无奈,总是不厌其烦的和她解释和洗脑,做饭对她来说一件很享受的事,她在原本的家里也是经常下厨的。
    确实,时瑶不仅喜欢做衣服,她还喜欢做饭,味道还不赖,她在做衣服的间隙,喜欢和朋友各个地方去找美食,然后回来研究做法,吃有吃的乐趣,做有做的乐趣,她两者都喜欢,且乐在其中。
    她还有着一个【吃遍天下】的公众号,里面都是她分享的各地她去吃过的美食,有五星级酒店、米其林餐厅,也有隐藏在小巷子里、小弄堂里的小饭店,小摊子,更有一些味道丝毫不输大酒店的路边摊。
    对她来说,美食没有高低贵贱,它以各种形态摆在你面前,让你味蕾得到满足,大脑分泌多巴胺,身心愉悦。
    每次她一分享美食,总有许多读者亲自跑去当地品尝,然后激动的和她分享心得以及给她介绍她们吃到的美食,邀请她去他们城市品尝。
    一群志同道合的吃货们聚集在一起,总会觉得世界很美妙。
    她这次失踪了这么久还没更新,肯定有读者留言给她问她是不是哪里吃丢了舍不得回来了。
    想想她大半个月没更新的公众号和淘宝店,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她振作精神,拎着穿过鱼腮的草绳和豆腐,下了车。
    走到门口,就看到秦明树在帮阿芳嫂收谷子,这个时候还没有水泥地,都把谷子晒在用竹子编制而成,两头用长条竹板夹住垫子边缘以防散开的晒垫上,不用的时候卷起来竖起来立在墙角。
    现在谷子已经全都收好,秦明树正在卷着晒垫,嘴上咬着一根麻绳,另一只手麻利的拿着麻绳绕了几个圈,用腿压住,两手熟练的打着结,用力的往两边拉紧。然后站起身,踢着晒垫往屋里走。
    阿芳嫂正在收另一个晒垫上的谷子,看到了站在门口盯着秦明树看的时瑶:“瑶瑶,你回来了?”
    时瑶回过神,举了举手里的鲫鱼和豆腐,笑着说:“芳婶,我去给你们做鲫鱼豆腐汤啊。”
    阿芳嫂:“唉哟,你怎么又想着要进厨房啦,不是和你说了......”
    时瑶笑眯眯的打断了她:“我在这个家吃你的住你的,平时你也不让我干活,你再不让我做饭给你吃,我真的不好意思住下了。”
    阿芳嫂:“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净瞎说。平时你也知道,建国老不着家,有你在家陪着我,我不知道多开心呢。行行行,你去做啊,小心别切到手了。等下我来给你烧柴。”
    时瑶:“好。谢谢芳婶。”她虽然会做饭,但那个灶头她还真不会生火。
    阿芳嫂接过时瑶手里的鲫鱼,准备进屋:“对了,你的那两块布我给你收好折好放在你床上了啊。早上的那个大脚印还没洗干净呢,我又给你搓了搓。”
    时瑶嘻嘻笑着揽着阿芳嫂的肩膀,亲昵的贴了上去:“芳婶对我真好。”
    阿芳嫂有些不习惯这么亲昵,他们这一辈感情内敛,不会表达,对谁好也是默默的做着事,她有些不好意思,佯装生气的拍了下她抵在自己肩头的头:“洗件衣服都洗不干净,将来怎么嫁的出去哦。”
    时瑶看出了阿芳嫂的别扭,嘿嘿一笑摆正了头:“我不嫁人自己过的也很好呀。”
    阿芳嫂:“胡说什么呢,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
    时瑶赶紧转移了话题:“啊,好饿好饿,我们去做饭吧。”
    跟在身后的秦明树嘴里小声的嘟囔:“嫁不出去嫁给我啊。”
    前面的阿芳嫂听到声音回头问:“明树你说什么?”
    秦明树看了一眼时瑶,勾起嘴角:“我说她嫁不出去就嫁给我呀。”
    没想到说的是这个,阿芳嫂和时瑶都愣住了,阿芳嫂快步向前打了一下秦明树,放下脸严肃的说:“瞎说什么,时瑶是要回大城市上学的,怎么嫁给你?!你不要坏了她名声。”
    秦明树:“芳婶,你太偏心了吧,我怎么就坏她名声了。我不就说了一句话而已。”
    阿芳嫂:“你说的是正经话吗,平时你吊儿郎当我不说什么,但你千万别把主意打到时瑶身上啊。”
    秦明树见阿芳嫂态度难得的认真,耸了下肩膀,不说话了。
    阿芳嫂狐疑的看了眼他,继续去了厨房。
    时瑶蹙着眉回头看了一眼秦明树,他立刻像平时那样翘着嘴角,眉头上挑,冲她抛了个媚眼。
    时瑶:“.......”就知道他没个正经样。
    作者有话要说:  秦哥哥直男式表白~
    谢谢看到这里的小仙女
    我真是为爱发电呀~~~
    ☆、第25章
    时瑶一走进厨房,秦明树便放下了嘴角和眉头,睫毛下垂,深邃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厨房的方向。
    许久,他哼笑一声,重新扬起嘴角和眉头,眼睛里亮亮的像是藏着一个盛夏的太阳,灼热且奔放。
    *
    鲫鱼豆腐汤做的很成功,汤又浓又白,鱼肉鲜嫩可口,豆腐q弹烫嘴。
    秦明树连喝三碗还没够,最后一点底都没放过,直接拌饭吃了个底朝天。吃完一抹嘴,朝着时瑶笑:“真好吃,明天再做一次。”
    阿芳嫂闻言拿着筷子敲打了下他手背:“要吃我给你做,咱瑶瑶这么嫩的女娃娃才不下厨房,皮肤都被油烟熏坏了。”
    秦明树夸张的抱着被轻轻打了一下的手大叫:“要断了要断了,为了一口吃的手都被打断了,你看看你看看,”他抱着手放到时瑶面前:“看在我这断手的份上,明天还能再做一次不?”
    阿芳嫂被他这样子逗笑:“少没个正经样,瑶瑶咱别听他的,明天我来做。”
    时瑶:“做这个不费事的,我明天去买个鱼头吧,做鱼头丝瓜汤,我们换换口味。”
    秦明树满足:“还是咱们瑶、瑶心疼人。”他语调飞扬的喊着她的名字,这两个被他念的像是有了魔法一样的钻进了时瑶的耳朵。
    时瑶被他嘴里的瑶瑶叫的有些脸热,阿芳嫂叫,爸妈叫,只觉得亲昵,被他这个大男人嘴里咀嚼着叫出来......有些异样的感觉。
    她低着头点点头,昏暗的黄色圆灯,瓦数不高,很好的掩饰了她热热的耳朵。
    秦明树视线飘过去,看不真切,低垂着的天鹅颈弧度优美,几节骨头凸出在正中央,头发松松垮垮的搭在肩颈上,似有若无的飘着一股香味。
    他手抵着鼻子,鼻翼煽动,想将所有的香味都吸进身体。
    都是用的肥皂,她的为什么特别香呢?
    时瑶吃了一口米饭,热气散去,恢复如常:“董叔呢,今天又没回来吗?”
    阿芳嫂嚼着豆角的动作顿了一下,讪笑一下:“谁知道,他一个村长也不知道每天都在忙什么,都快赶上国家领导人了,”阿芳嫂眼里空茫一瞬,“不提他了,他忙完了外面的事自然就回家了,我们念叨着也没用。”
    阿芳嫂的回答无可挑剔,神色坦荡,但时瑶却觉得此刻的阿芳嫂像是一个人品尝了太多孤寂后的逞能与故作坚强,让人无端端的感到心疼,想要抱抱她,摸摸她的背。
    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阿芳嫂碗里:“咱吃好吃的,以后不带董叔吃!”
    阿芳嫂抹了下有些红的眼眶,看着笑嘻嘻的时瑶,笑的慈祥:“行,明天我们瑶瑶做的鱼头豆腐汤,他就没福气吃喽。”
    “啊,对了,”阿芳嫂忽然想起什么,对着时瑶说,“等会你帮我去下王婶家,就是王丽丽的家,王丽丽你认识不,就是前几天在门口和你打招呼的那个女孩子。她家在......算了,明树,等下你和瑶瑶一起去吧,我怕她找不到路。”她往厨房走去,不一会儿拿了个竹篮子出来,“上次清明的时候王婶送了我好多艾果,前几天又送了我她自己做的野果,我今天特意做了一些菜包子,你等下帮我送去吧。我给你们留了两个,你们路上吃。”
    秦明树拎过竹篮,看了一眼里面热腾腾的包子,盖上纱布:“知道了,那我们先过去了。”他拉了一把时瑶,走向门外。
    天已经大黑了,还好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照的路上亮堂堂的,泥土路在月光下反着光。王婶家在池塘北面的往外第三圈房子里,地势稍比池塘边的前两圈房子高一些,他们沿着池塘北面的一条小路往上走,王婶就住在这条小路的左边大约第三间房子。
    第二间和第三间房子中间是一大片空地,上面堆着大约五米高的稻草,还有一些稻草密密麻麻的一个一个架在一起竖立的晒着,月光下看过去,像一个一个人站着,有些渗人。
    “前面就是王婶的家了。”
    “嗯。”时瑶有些庆幸是和秦明树一起来的,他体型高大,一身腱子肉,要真有什么妖魔鬼怪的,他也能以一敌百。
    这么想着,她也放下了心里的恐惧,仔细看了一眼这些稻草,有些为刚才自己的害怕而感到好笑。
    王婶家很暗,远远的看去,只有有一丝丝可以忽略的白色的光闪烁着。
    他俩走过去,往里面看了一眼,桌子上点着一根蜡烛,火苗摇摇晃晃的,几个人正围坐在桌子边吃饭。
    秦明树拉着时瑶跨过门槛:“王叔,王婶。”
    王叔一看秦明树,站了起来:“啊,明树来了,吃过饭了吗?在这吃点吧。”
    秦明树:“叔,婶,不用了,芳婶托我们给你带了一些包子,刚好,你们正在吃饭,可以趁热吃。”他放下手里的竹篮说道。
    王婶:“阿芳嫂太客气了,拿了这么大一篮。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俩野果吃。”
    秦明树:“不用了婶,我们吃过饭了,吃不下了,那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吃饭。”
    王婶这才发现站在秦明树边的小姑娘,仔细看了一眼:“这是前段时间来的那个大学生吧,长的可真水嫩,和我们村里的小姑娘就是不一样啊。”
    时瑶脸皮薄,不知道怎么回话,支吾了两下,有些窘迫。
    这时,背对着他们坐着的王丽丽怯怯的喊了声:“明树哥。”
    秦明树轻声应了一下,就推着时瑶往外走:“叔,婶,走了。”
    他们离开后,王强脸色放了下来:“你又给别人吃的了?我们自己都不够吃,你还拿给别人?!”
    王婶一哆嗦:“丽丽在镇上的那份工作不是村长帮着搭关系的吗,我给人送点野果表示下感谢不行吗?”
    王强“啪”的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烛光被拍的晃了晃,烛油滴了下来:“人家村长家没钱吗?还需要我们送东西,一个两个都是赔钱货!你生不出儿子也就算了!你这个东西也是没用,找份工作都要别人帮忙!老子当年怎么会娶了你!”
    说着,一巴掌恨恨的拍上了王婶的脸,王婶被打的摔到了地上。
    王强觉得不解气,又抓着王丽丽的头发往地上扔:“你们两个赔钱货我看着就烦!!明天都给我滚出去!!这个月要是再拿不出钱,我就打死你们!!”
    王丽丽护着被抓的头皮,哭喊着求饶:“爸我错了,你别打我了!我马上要发工钱了,都给你,啊!痛!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爸!”
    王强一脚踢下去:“不许叫!!把别人引来我就揍死你们!!!”
    母女俩抱在一起低声隐忍着痛哭地埋在一起承受着男人的拳打脚踢。
    烛影重重,蜡烛油又滴了下来,凝固在蜡烛根上。
    *
    时瑶看了一眼这附近的房子:“这北面第三层,只有王叔一家?”
    秦明树“嗯”了一声:“这条上坡路一下雨就泥泞的不行,很多村民都不喜欢住上面,所以这一圈只有几户人家,每户人家之间隔的也比较远。”
    时瑶:“倒不用围院子了,这一大片空地都可以用。”农村几乎每户人家都会围个院子,自己家显的大了,而且晒东西什么的也方便。
    来的时候这条路已经走过一次了,所以回去的时候时瑶也熟门熟路的不怎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