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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不光梧桐县有凤凰楼,别的县也有。
书坊、芦荟胶、酒坊都给正常的运作起来,只剩下养殖了。
江景元拿着毛笔在养殖上画了一个圈,如今水田里的鱼累积得差不多有几百条了,收鱼的事情可以占时歇一歇。
只需要每天记得投喂,再看着田防止有人偷盗即可,这些由江安康兄弟照看着,江景元也不怕会出什么乱子。
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家中有了稳定的开销,他也总算是可是歇一歇了。
“阿元,来试试我新做的衣服。”徐水舟看江景元忙完了,忙把他新做的衣裳递过来。
江景元拿过,脱了外衫,穿在身上焕然一新,满意地点点头,“针脚很密,手艺很好,我很喜欢。”
徐水舟见江景元喜欢,心中更甚欢喜,对于每一个做夫郎的人来说,自己的手艺能够得到夫君的认可就是一种幸福。
“我还做了一双鞋,毕竟生辰嘛,总得从头到脚都要新才好。”徐水舟眉开眼笑地从针线笸箩的最底层秘密拿出一双崭新的棉鞋出来。
江景元当下即可脱了鞋子,换上,脚步轻快地走了两步,鞋底很后,里面又垫了一层薄薄的棉花,穿起来刚刚好,又很舒服。
“非常好,阿舟的这个手艺去开鞋店,生意肯定兴隆。”江景元夸道。
徐水舟笑容很甜,软糯地道,“我只给阿元一人做鞋。”
“咳——那你娘我是不配穿你的鞋么。”贺雨竹本来只是路过,无意打扰他们小两口的恩爱。
但是突然听到徐水舟那句只给你一人做鞋的话,恨不得把自己脚上穿的那双徐水舟做的鞋给脱下来砸他脸上。
“娘……”徐水舟看到贺雨竹一脸的尴尬,“我……我是说我只给阿元一个男人做鞋。”
徐水舟脑子赚得飞快啊,一边是娘,一边是夫君,谁都得罪不起。
“嗯、这还算是句人话。”贺雨竹看了眼江景元,点头满意了。
江景元却有些吃味,故意板着脸,“难不成你还想给别的男人做鞋。”
“不是、我没有……”徐水舟欲哭无泪。
江景元被徐水舟委屈的表情逗乐,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道,“量你也不敢。”
徐水舟瞪了眼江景元,他这是又被耍了,早晚有一天,他要‘报复’回来。
“我去给阿元准备生辰的膳食。”徐水舟甩甩手,深呼吸出门转身去了厨房。
明天可就是江景元的十九岁生辰,邀请了差不多两桌子人,他今天可得好好准备一番。
——
大同,巡抚衙门,王林杰和顾仁怀同时看着书案上的一张纸,两人相视一笑。
“老师来大同可是来对了。”王林杰笑呵呵道。
顾仁怀也有些感叹,“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老师何出此言,当时老师就说过这个江景元看不透,这样也不算是看走眼吧。”王林杰笑笑,恩师还是太过于谦虚了。
顾仁怀摇摇头,“我当时只是说看不透,却没有想到他能够有这样的魄力,这样的果断。”
寻常人要是遇见人贩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先报官,再让官府出面去调查,但这个江景元偏偏能够立马追上去救人。
随后的一系列事情都能看出他有勇有谋,当挖出人贩背后背景的时候,也没有害怕退缩,反而找出证据一举捣鼓,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小家伙。
“老师,他既然能够找出证据,为什么不自己亲自来查这个案子呢。”王林杰心中充满了疑惑。
文人爱名,只要抓住一丁点可以扬名立万的机会,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秀才虽然地位低了点,但他手上有人证,又有物证,自己出面办案,官府也不会阻拦,只要破了这个案子,他的名声可就传遍整个大江南北了。
就连今上也会注意到他,以后科举之路也会顺畅一点。
顾仁怀摸了摸胡须笑道,“这也正是他的高明之处,还记得你问他的那个问题,他是怎么解答的吗?”
“不在其位,不谋其职。”王林杰脱口而出。
“他不过一小小秀才尔,名声大噪固然不错,但是岂不是显得大同的其他官员无能,平白无故给自己添加麻烦,而把功劳拱手让人,既可以让自己隐匿起来,也能同时活得县令和知府的好感。”顾仁怀慢悠悠地解释道。
王林杰这才恍然,官场如战场,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他在上位者的位置坐久了反而忽略了下面这些人的小心思。
“再看他也不是没有好心肠,那二百余人既然救出来了,他也可以完全不用管,但是为了这些人不再沦落青楼,不惜设法开办作坊,林杰你知道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吗?”
顾仁怀问道。
“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治世的才能。”顾仁怀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多少读书人的梦想,可惜到最后功成名之时,只一门心思向上爬,有多少人真正体验过百姓的悲哀。”
顾仁怀一生教了数不清的弟子,可谓是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可是却没有一个弟子愿意真正的替百姓考虑。
他们都是好官不假,虽然公正廉洁奉公守法,但是这些与百姓何干,越是接触到最底层,心中就越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