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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水舟才不理江景元,把手中轻而易举得来的银钱数了一遍又一遍之后,锁进了柜子中。
看得江景元直摇头,还真以为徐水舟掉钱眼子里去了,结果还不是等着把这钱还给人家。
那个柜子里的钱锁得都是别人的钱,自己挣得都是放在别处,两人相处旧了从一些生活上的习惯就能猜到对方要做什么,就徐水舟那点小心思,江景元可是拿捏得死死得,这辈子恐怕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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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无事,江景元坐在柜台上写着关于徭役要注意的事项,既然答应下来就一定要去把这件事情给做好,不为自己也要为了那些受苦受累的百姓。
边写边想,期间还出门问了问一些路过的百姓们,彻底了解清楚大明朝的徭役。
等到手中的册子拟定好了之后,江景元才起身慢慢走向梧桐县的县衙。
梧桐县整个衙门的人就没有不认识江景元的,门口看门的衙役得知江景元是来拜访主薄,连通报都没有就给了放行。
来县衙就如同回自己家一样方便。
“外公。”江景元进入陈钰泓办公的地方,陈钰泓正在喝茶。
“景元来啦。”陈钰泓看到江景元很是开心,放下茶杯,眼睛都笑眯了。
“看来衙门的日子很清闲,外公也能轻松点。”看到案几上没有堆积过多的公务,江景元笑着说道。
“那还不是巡抚突发奇想让你们这些年轻人去管徭役给闹的,要是往年啊,你这个时候来县衙,县衙恐怕都会没有几个人。”
陈钰泓也是开心,上任第一年运气好,手头上最棘手的手的事情就这样被上头分刮了出去,现在才能在衙门里悠闲的喝茶。
顺便也能趁机向这些年轻人学学,这么多人呢,总能有一个瞎猫碰上死耗子的点子,学会了明年他也能够轻松点。
“我来正是要跟外公商议这徭役的事。”
江景元心想正巧,他来也正好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哦,需要外公帮忙么,要什么尽管开口。”陈钰泓倒是没有太过于惊讶,从古至今这徭役就是大事一桩,多少能臣名将都败在这个上面。
更不要说百姓们也谈徭色变,让这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去做这等大事,难免有些困难,寻求长辈们的帮忙也是应该的。
江景元饮下一口茶,认真的拿出他策划好的册子,淡定道,“关于徭役的事,孙儿心中都已有数,只是有些地方还请外公稍微帮一帮忙。”
陈钰泓看江景元话说得自信也来了兴趣,他知道自己这个外孙从来都不会打没有准备得仗,拿起桌上的册子仔细观看了起来。
江景元的徭役策划案一条条的罗列得很清楚,他把这次徭役当成一个工作,做起来也是得兴应手。
但是这样条理清晰的策划落在陈钰泓眼中可是不得了,越看呼吸越重,越看对江景元就越是感叹。
直到看完最后一条陈钰泓才长吁短叹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可真是老咯,看了景元你对这次徭役的布局,我都觉得我这半辈子的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
“外公何出此言,景元不过也是讨了些巧,还不知这次徭役重点在那一块。”江景元微微摇头,要真论学识,他可真是一点都比不上古人。
不说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二十四史也都精通,没有强大的记忆力和刻苦是绝对做不到的。
而他不过是占了个时代的先机罢了。
“不管如何,外公定然是不如你的。”陈钰泓才不听江景元那些谦虚的话。
在他看来他这个外孙哪儿都好,就是为人太过于谦虚了,怒其不争固然好,就是少了些年轻人的朝气。
要是江景元年纪再大些有这份稳重,那就是再好不过,可放在这个十九岁的少年郎身上总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转念一想,江景元毕竟年少丧父,如若不成熟稳重点,一天也会让女儿操心不少,又觉得江景元应该有这份稳重。
“外公太言过其实,景元怎可于外公相提并论。”江景元继续谦虚。
陈钰泓不再跟外孙理论,出门找到一个衙役,让他去牢房里走一趟。
江景元起身也想跟着去瞅瞅,却被陈钰泓拦住,“狱中多晦气,你身子骨弱,别沾染了脏东西,回头你娘可不得回娘家来一哭二闹三上吊。”
江景元没有坚持,顺势又坐了回去,“我只是想起来狱中还关押着我的同族人,听说快要落气了,想去看看。”
一想到江成柱,江景元的眉头就微微皱了一下,再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又没有犯什么罪大恶极之事,罪不致死。
在狱中关押了这么几个月,想必该受到的惩罚也受到了,他想去看看顺便再找个大夫看一看。
陈钰泓却是笑了,重新给江景元沏上一杯茶,“放心吧,外公都给你安排好了,早就找大夫给他看过了,这几日的伤口都恢复得挺不错的,再过段时间都能出狱了。”
陈钰泓好歹也是做了这么些年的秀才,平日里在族中也算是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处理这些人情人际关系还算是得心应手的。
江景元可以把同族之人关进狱中,却不能让人死了,这死人跟没死人的区别可大了去。
在说这江成柱的事情说来严重也严重,说来不严重也不严重,但是要是涉及到人命上面,可就没法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