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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大人,今儿下了卯,我们还去喝酒,吴大人也一起。”
    罗向荣见午时快要到了,心思活泛起来。
    吴晓宣想写昨夜跟两位喝酒喝到半夜,今儿查到迟卯,有些迟疑。
    陈东阳却不管那么多,“走走走。”
    吴晓宣一听陈东阳去了,他不去未免有些不好,只得呐呐点头,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还是有些不安地说,“我们如此,江大人会不会责怪。”
    吴晓宣还是有些怕江景元的,想写上次两人同去草原,江景元那运筹帷幄的模样,有些冷汗淋漓。
    “怕什么,他江景元都上任一个多月了还弄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成。”
    罗向荣不在意地说,他拉拢吴晓宣和陈东阳本就是别有用心的。
    两人想想也是便没有放在心上,准备中午下卯出去喝酒。
    江景元一下卯,就神色阴测测地回到公署,看天色已经到了快下卯的时刻,江景元没有像往常一样不管不顾,将户部所有的官员召集在一起。
    户部的官员们都有些悻悻然,不知道江景元弄这一出又是何意,只有潘玉泉知道属于江景元的狂风总算是来了。
    “近来我们户部有些人是越来越不作为了,到现在都还没有人吸取前任户部尚书的教训,依然每天得过且过,现在也该是到了我们户部肃清的时候。”
    江景元冷淡疏离的眼神扫过堂下的所有官员,有些官员旋即如临大敌,有些却泰然处之。
    罗向荣却是有些傻了眼,因为江景元的目光现在正冷漠地看着他,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难道他做的那些事,已经被江景元察觉了?
    不、不可能的,江景元绝无可能知道!
    罗向荣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冷汗,一身胆寒。
    旁边的吴晓宣和陈东阳也向罗向荣投去目光,江景元的架势好像就是冲他们而来的,这可急坏了他们。
    “对此我已经向陛下准奏,对以下名单上的官员进行辞退,若有疑问的自行到吏部询问。”
    江景元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在罗向荣三人面前扫过。
    他师兄给的那张条子上就清清楚楚的写着罗向荣乃徐家扶持起来的,而他拉拢陈东阳的目的不就是想多探听一点梧桐县的消息。
    那衣冠冢的事情就是陈东阳给罗向荣打听去的。
    而吴晓宣不过顺带一起的罢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三番五次的提醒他不要做个蠢人,他就是听不进,狗始终都是改不了吃屎的。
    “罗向荣、陈东阳、吴晓宣,你们三个出列,以后户部没有你们职位了,请令请高明。”
    江景元不会纵容这些蛀虫在户部呆着,既然说不听,那就只好一一拔除。
    三人的脸色瞬间煞白下来,罗向荣更是龇牙咧嘴,极为不服气道,“江景元,你又何资格来罢免我的官位。”
    “就凭我是户部尚书,就凭天子请口允诺!罗向荣这一个月你天天迟卯,带着陈东阳和吴晓宣两人天天流连酒楼,就我都多次看见你们三人经常在公署交头接耳,整天正事不办,就算是来公署也是酒气冲天,既然不想上卯,那就永远都不要来上卯,在家待着即可。”
    江景元也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他的家人永远是他的软肋,谁动他的家人他不介意给点颜色与他们瞧瞧。
    陈东阳和吴晓宣见罗向荣怂了,两人唰的一下坐在地上,这次是真的完了。
    俗话说得好,落地凤凰不如鸡,这三人没了一层官皮在身也就没了威胁。
    徐家总想用阴暗手段来对付他们,他就光明正大的对付徐家,看谁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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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除户部的暗钉子后,户部的官员又少了不少,因此吏部那边也能运作起来,该升职的升职,该上任的上任。
    而江景元要求的大挑,也被吏部宣传到位。
    京郊,杏花村,举人陈一鸣正在百无聊赖的刻着手中的木头,他的脸上有一条深深地疤痕,看上去颇为骇人,但他的眼神极为温柔,做事专注。
    刻完一个木头人之后,他又会抬头看看他的书,每当摸到书本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总是会闪过几抹痛苦。
    他是六年前的举人,原本是有望进士的,奈何运气不好,从山上摔了下来,保住了命,却划伤了脸,从此无缘科举。
    一个举人身份在普通的村子里还能有些地位,可在京都天子脚下,读书人多如牛毛的地方,举人还真不算什么。
    因为他这张脸的缘故,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当官去大挑别人也不会挑上他,去做账房都有些骇人。
    好在收租能勉强养活一家人,可终究还是有些意难平,只能借着这木头打磨自己那浮躁不安的心。
    “大哥,好消息,京城户部的江大人正在大挑,你要不要去试试。”
    门外传来二妹欢喜的声音,陈一鸣的眸光明亮了一刻,旋即又黯淡了下去,抿着唇,摸着自己脸上深深的疤痕。
    因为它,自己保住了一条命,却失去了人生目标,就算是京城里有好消息传来,可这条骇人的疤,能让自己顺利选上么。
    “不去了,去了也选不上。”
    陈一鸣将手中的书重重地放下,心中有条锯子,锯得他的心钝痛钝痛的。
    “大哥,去试试,没准就选上了呢。”二妹不停地劝说着,“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可就真没机会了,我听说户部新上任的尚书才二十出头,这可是千百年来头一个如此年轻的尚书,或许他用人并不看颜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