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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苏氏吃了一个,不置可否,姜红菱淡淡不语,顾婉自然不会去碰。
    宋夫人豆沙、枣泥的各吃了一个,便赞不绝口道:“顾三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小小年纪,点心做的这般好吃,想必女红针指也不在话下。”
    顾婳甜甜一笑:“多谢伯母夸奖。”说着,似是无意间瞥了顾婉一眼,看她面前盘子上的青团丝毫未动,便一脸委屈道:“二姐姐为什么不吃?是嫌弃我做的不好么?”
    第31章
    顾婉看着顾婳, 只见她眼中亮闪闪的,透着狡诈。这二人是姊妹, 顾婳自然晓得顾婉的那件毛病, 此刻当面问来,其心如何, 不言而喻。
    然而当着宋家母子的面前,顾婉怎样也说不出话来, 只是死死盯着顾婳, 看着那张胖脸上,现出得意的神情。
    宋夫人看了片刻, 忽而一笑:“怎么了, 顾二姑娘不喜欢吃青团子么?”
    顾婳垂首小声道:“伯母不知, 婉姐姐一向跟着太太, 我是跟着姨娘长大的,所以姐姐不喜欢同我亲近,也是情理之中。其实也是婳儿不好, 冒犯了姐姐。”
    宋夫人看着顾婳,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不屑。她瞧不起顾家,自然更不将顾婳这庶女放在眼里。然而,顾婉若是嫁给宋明轩, 那便是正房。她如今便看不起庶出的姊妹, 那往后也必容不下妾侍。正房如此,岂不耽搁她宋家香火?
    宋夫人便是这等妇人,她自己并不待见妾侍, 但儿媳却必定十分贤惠。
    宋夫人浅浅一笑,向着苏氏道:“顾夫人,原来二姑娘与三姑娘竟姊妹不合?在我们宋家,即便庶出的女儿,我也如亲生待之。难道在侯府,竟是亲疏有别?咱们做妇人的,头一个便是贤良,这是最最要紧的。不然,岂不是要让小辈女子有样学样?”
    苏氏甚觉窘迫,她心里明白宋夫人这话外之音。顾家苛待庶女,教出来的女儿也必定不贤。宋夫人是顾婉的未来婆婆,顾婉还未进门,就先让婆婆如此看待,那以后过了门,日子又岂会好过?
    然而她又不敢轻易说出女儿的那桩毛病,若是让宋家以为顾婉身子有什么毛病,竟而退了这门亲事,又该如何是好?
    顾念初身故,苏氏如今是把全副的心思都压在了顾婉身上,当真不敢再有任何闪失。她也不曾想到,一个青团子,竟能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苏氏瞻前顾后,不知如何应对,咬牙瞪了顾婳一眼。顾婳触及她的目光,瑟缩了一下,怯生生的道了一句:“太太……”好似极其畏惧。
    宋夫人瞧见这一幕,目光越发冰冷不善。
    顾婉瞧出未来婆婆不悦,不禁咬紧了下唇,双手死绞着手帕,脸上青红不定。待要说些什么,眼前又是自己的婆婆,不敢分辨。
    宋明轩只是不解,一个小小的青团子怎么竟会弄出这么一场事端来。
    他看着顾婉低头不语,清秀的脸上甚是窘迫。他便在桌下拉了拉她的手,转而向宋夫人道:“母亲,许是婉姐儿不爱吃呢,你就别多心了。”
    宋夫人钉了儿子一眼,语气冰冷道:“你又知道了?”
    姜红菱看了半晌,见这对母女总算是顾虑重重,不觉心底叹了口气,向宋夫人嫣然一笑:“宋夫人,你是有所不知。我们家跟别家不同,太太一向身子不好,我们家是姨娘管家,太太竟是不大管事的。三姑娘平日里是跟着姨娘的,太太与三姑娘倒不大常在一起。太太即便想与三姑娘亲近,倒也难有机会。宋夫人适才说,家中庶女待如亲生,宋家几位姑娘,可也是跟着自己的亲娘么?”
    宋夫人脸上一阵难看,她本性善妒,家中但凡得宠的妾婢皆是被她整治的服服帖帖。庶子庶女皆是养在她膝下的,便是有那么几个不服管束的妾侍,也被她寻了由头,或构陷或栽赃,打发出门了。
    她本是仗着苏氏懦弱,方才敢拿此事刁难,却不料竟会被一个晚辈当面刁难。然而姜红菱当面如此问来,她若照实答了,便是自家打脸,容不下妾侍的反倒是她自己。若是不说实话,当着儿子的面,又怎好扯谎?
    眼下,进退两难的,却成了宋夫人。
    宋夫人脸上一阵难堪,一时不曾答话。
    姜红菱浅浅一笑,又道:“三姑娘因着年纪小,家里老太太老爷都偏疼她些,从来是要一给十的,连着二姑娘也要比下去了呢。宋夫人说的,可是再没有的事。不然,夫人且瞧瞧,怎么二姑娘今日规规矩矩的穿着素面比甲,三姑娘倒穿了个绣花的?”
    她这一言既出,宋氏母子一齐变了脸色。
    原来,今日顾家女眷来此,是与顾念初上坟的。祭扫穿着,自然只宜素淡。顾婳穿着绣花衣裳倒不打紧,但桃花纹路却是极风流的名目,于今日是极不合时宜的。顾婳如此穿着,显然是不将亡兄放在心上。
    宋夫人倒也罢了,宋明轩却已生出鄙薄之心。他是顾家嫡子,又是宋老太君心肝宝贝孙子,上头庶出的哥哥姐姐在他面前都客客气气恭恭敬敬。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不知自己斤两的庶出女儿。
    顾婳还不知出了什么事,她今日又不曾穿红,也想不到那些顾忌,只是听了姜红菱那番言语,自觉对己不利。正要开口,却听姜红菱又道:“三姑娘,你明知道二姑娘吃不得艾草,却定要她吃青团子,是要害她么?”
    众人顿时一震,宋氏母子更是一脸莫名。
    顾婳本是料定了苏氏母女心有顾忌,并不敢将那缘故说出来,所以安心设下此套。顾婉若吃了,便是当面出丑。顾婉若不吃,那便是她傲慢无礼。谁知,半路杀出个大少奶奶,竟将那缘故说出来了,当真令她措手不及。
    然而,姜红菱不过才到顾家,又是从何处得知此事的?
    宋夫人适才被姜红菱言语刁难,甚觉下不来台,此刻只想扳回一城,轻轻哼了一声:“顾少夫人这话当真可笑,一个青团子罢了,怎么说的上什么害不害?莫非,顾三姑娘还在这点心里下毒了?”
    姜红菱向她一笑,说道:“宋夫人有所不知,这一样的吃食,放在不一样的人面前,还当真就是□□呢。”说着,又看向顾婳,一脸正色道:“二姑娘自幼便不能,但凡吃了便要生疹子,脸还要肿起来。此事阖家皆知,所以太太今日没带青团子来。你做了也罢了,为何定要迫二姑娘吃?你安的是什么心?老太太老爷都待你极好,你为何要害你的嫡姐?”
    姜红菱此话一出,众人脸上一起变色。
    苏氏只恐宋家得知女儿的毛病,嫌弃女儿娇弱,不仅不欢喜,反倒满腹忧虑。顾婉则是一则喜一则忧,喜的是嫂子替她解围,斥责顾婳,出了这口恶气;忧的是恐遭未来婆婆嫌弃。
    宋夫人于此时已是无话可说她也并非是要替那顾婳说话,只是想找顾婉的毛病罢了,谁知竟出了这等事,索性不再言语,只作壁上观。
    宋明轩倒是听的有些瞠目结舌,他是从来不曾经历过这等事情的。
    顾婳出了一背冷汗,被姜红菱当着众人面前揭穿计谋,她已不知如何是好。顿了顿,咬牙装出一脸无辜,揉着眼睛说道:“大奶奶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我只是想着今日清明,做了点心来与大家吃。婉姐姐有这件毛病我当真是不知道。大奶奶说我要害婉姐姐,可真是冤枉我了。”
    姜红菱看她到了如此地步仍作困兽之斗,冷冷一笑。正要开口,却听宋明轩冷声道:“既然婉儿自幼便是如此,顾家的人都知道,你是她妹妹,怎么独你不知道?”
    众人不防宋明轩忽然开口,皆是一怔。姜红菱却淡淡一笑,不再言语,任凭宋明轩说下去。
    宋夫人见儿子竟然插手顾家家务,心中甚不自在,轻轻咳嗽了两声,宋明轩却如不曾听到一般。
    但听他朗朗说道:“看你穿着,顾家待你也很是不薄,你做出那副委屈样子,又是给谁看的?你知道婉儿不能吃艾草,却又逼她吃,是想要害死她么?小小年纪,竟这样恶毒!”
    他这话说的厉害,宋夫人不得不道:“明轩,三姑娘是顾家的小姐。如今顾夫人在这里坐着,有什么事,自然有顾夫人发落。”说着,略顿了顿,便向苏氏道:“顾夫人家事要紧,我们母子在这里,想必不大方便,我们便先去了。”语毕,竟不待苏氏回话,径自起身,强带着宋明轩离去。
    宋明轩虽不舍顾婉,却拗不过母亲,只得跟随离去。临行之际,还回了七八遍头。
    苏氏见这母子二人走了,心中石头方才落地,转而看着顾婳,一脸怒色:“小浪蹄子,你竟这般狠毒,要害你姐姐?!”
    顾婳偷鸡不成蚀把米,又急又气,一张胖脸顿时成了猪肝色,眼见外人都走了,演戏也没人看,索性将篮子一丢,滚在地下,撒泼哭叫道:“我说我没有,你们都栽派给我。我晓得太太看我是姨娘养的,心里厌我,所以找出这些事情来要整治我。你们打死我吧,谁让我没有生在太太肚子里!”
    苏氏见了她这副样子,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待要张口责骂,姜红菱却道:“太太,跟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将她送到老太太跟前,一五一十的说清楚,看老太太如何处置。”
    苏氏却没有接话,只是瞪了她一眼。
    第32章
    姜红菱微觉奇怪, 不知婆母这是何意。但想及适才情形,她心中微叹了口气。
    上一世, 清明这日, 顾婉为顾婳所迫,硬吃了青团, 顿时就发作起来,脸上又红又肿, 当即便昏厥了过去。宋家人被她这幅样子吓了一跳, 回家便以此为借口,退了这门亲事。
    这一次, 因她解围, 顾婉倒是解了这次危机。然而适才看那宋夫人的神情, 显然对这门亲事极其不满。
    宋家退亲, 说到底根由还在顾家家道衰落之上。其余事情,不过是些由头。宋家若是执意退亲,总能寻到借口。姜红菱能替她挡上一回, 却管不了以后。
    原本,姜红菱的盘算,宋家真要退亲倒也无妨,只要顾婉别嫁了齐王做妾, 顾家便不会同齐王扯上干系。然而如今看着顾婉同那宋明轩相处情形, 倒是郎有情妹有意的,若宋家当真退了这门亲事,那便是棒打鸳鸯, 拆散了这对有情人,未免太过可惜。上一世,顾婉退亲之后便性情大改,想必也是因此而起。
    姜红菱两世未识情滋味,对这男女□□感应极淡。原本倒也不觉什么,然而看着顾婉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心底便生出了些许惆怅感慨。
    苏氏瞪了儿媳一眼,心中对她适才多嘴说出顾婉私事极其不满,然而身在外面倒也不愿数落儿媳。只吩咐几个家人媳妇上来,将顾婳送回马车上,说道:“牢牢看着她,不许她闹,待回去了,再行处置。”
    一声令下,几个跟车出来的媳妇上来,不由分说将顾婳自地下拖起,连拉带拽,塞进了马车里。
    苏氏便坐在亭子中,冷着一张脸,一字不发。
    姜红菱也不知太太为何恼了自己,索性也不再理会。闹了这半日功夫,她倒也饿了,适才顾婳拿来的青团,因不和口味,她也只吃了半个。
    当下,她捡起一块藕粉糖糕咬了一口,细细嚼着,看着眼前湖光山色,心里盘算着回去如何同顾王氏言说此事。
    微风时来,吹在面上,令人心神一爽。
    姜红菱忽然一笑,轻轻说道:“听说三姑娘在家中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今儿怎么忽然就想起来做点心了?”
    顾婉微微一怔,面上掠过一阵阴霾。
    苏氏却满心担忧,宋夫人知晓了顾婉的毛病,心生嫌弃,正在烦恼满腹,也无心理会姜红菱。顾婉亦是忧心忡忡,亭中一时里却四下寂静。
    又过了盏茶功夫,顾思杳身侧小厮锄药走来说道:“太太、奶奶、二姑娘,望月楼中已摆下了酒席,二爷吩咐小的请诸位过去。”
    苏氏这方打叠精神,起身说道:“倒叫他破费了,如此我们就过去吧。”说着,便带着女儿儿媳,往望月楼行去,一路无话。
    那宋夫人带着宋明轩走出一段路途,回身望去再不见顾家人身影,方才沉下脸来,说道:“往后少同他家女儿来往!别人家的家务事,你跟在里面多管什么闲事!”
    宋明轩不明就里,分辨道:“母亲,那顾三姑娘分明是要害婉儿。婉儿既是我没过门的娘子,我自然要护着她。”
    宋夫人心头一惊,当即怒斥道:“别胡言!什么没过门的娘子,这话谁教你说的?!”
    宋明轩见母亲生气,更是摸不着头脑,说道:“我同婉儿是自幼订的亲事,她当然是我没过门的娘子。”说着,停了停又道:“真没想到,顾家的庶女竟然这等跋扈。母亲,我想等婉儿的丧服一除,便娶她过门。留在顾家,还不知要受多少算计。”
    宋夫人气恼交加,当即说道:“顾家的女儿不配做我宋家的媳妇,这话往后不许再提!”说着,见儿子一脸诧异之色,顿了顿,又温言说道:“顾家家道中落,娶他家女儿为妻,于你仕途并无半分好处。当初若非你姑姑嫁来顾家,有这么一层姻亲,又是老太太一力撺掇的,定要亲上加亲,娘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如今你姑姑也过世了,老太太不甚待见他家,顾家上下也并没一个能干之人,你讨他家女儿为妻,能得几分好处?等回去了,消停上两日,娘去跟老太太说,退了这门亲事,再为你定上一门好亲。”
    宋明轩听的目瞪口呆,他同顾婉自幼定亲,一早就将顾婉视作未婚娘子,早已情根深种,如今忽听母亲言说退亲,当真如晴天霹雳。
    宋夫人见儿子面色有异,也猜到他中意那顾婉,心底极其不悦,便说道:“宫里娘娘传出话儿来,言说吏部侍郎家的小姐很好。去年太妃寿诞,她随母亲进宫贺寿,娘娘见过她一面。只说这姑娘生的花容月貌,性格温婉可人,又是京城世家的千金。娘娘便有意做媒,问了那姑娘母亲的意思,倒也没什么不乐意。你心里觉着,怎么样呢?”
    宋明轩心里中意的是顾婉,哪里还装得下旁人,当即说道:“母亲不必说了,孩儿既同婉儿定了亲,她又没犯下大错,孩儿不能做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来。”
    宋夫人见说不通,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斥责道:“你这孩子,当真是不晓事!那顾婉有什么好?顾家从上到下只在混日子罢了,讨了她于你有什么好处?那姑娘是吏部侍郎家的小姐,娶她为妻于你仕途是大有助力。你别一时沉迷儿女私情,倒耽搁了大好前程!”
    宋明轩却发了拗性,执意道:“不管母亲说什么,孩儿心里中意的是婉儿,要孩儿另娶旁人,那决然不能!母亲若当真为孩儿着想,便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来。”
    宋夫人看儿子竟然当面顶撞,越发气恼,索性说道:“我看那顾婉就是个祸水,还没进门,你就敢为着她忤逆母亲了。将来真让你讨了她,可还得了?!不管你怎么想,待回去我便同老太太说这事去!”
    这母子两个,吵吵嚷嚷,径自回府去了。
    得顾思杳所邀,一众顾家女眷动身到了望月楼。
    顾思杳早已在望月楼中定下一间雅间,收拾房间洁净,设下一方酒席。
    这望月楼是本方第一大酒楼,店中接惯了各路达官贵人,对着侯府家眷倒也并无畏怯。店中伙计便将苏氏等人引入雅间之内,众女见这房中布置的甚是考究雅致,鼎焚兰麝,盆插仙草,窗明几净,透过窗子便能望见那抚仙湖上的山光水色。
    苏氏便笑道:“这屋子倒是有趣。”说着,又问锄药顾思杳去向。
    锄药回道:“二爷还在楼上款待朋友,且男女一处颇为不便。二爷上复大太太,酒宴都记在二爷账上,请诸位自便便是。”
    苏氏却笑了一声,说道:“好啊,这个侄儿派头好大。放着伯母嫂子堂妹不管,走去陪什么朋友。我晓得他如今出息了,财大气粗的,连亲戚也不放在心上了。”
    姜红菱正望着墙上挂着的洛神寒梅图出神,忽听苏氏提及顾思杳登时回过神来。耳听那小厮如此说来,心中倒也诧异。记忆里,顾思杳为人很是谦和有礼,长辈跟前极其恭顺,怎样也不会行出这样的事来。即便不能男女同席,也必定要过来问候寒暄一番。如这般行事,他以往是必定不会的。
    姜红菱心中微感诧异,不觉又想起之前在府邸大门上,顾思杳扶她上车时的情形。他那不容反抗的神情与力道,都彰显着前世不曾有过的强势。
    忆起那事,姜红菱只觉的身上有些燥热,心底也烦乱不堪。她只将这段心事压在心底,并不愿去细究这心烦意乱的根由。
    顾思杳前世于她危难之时曾照拂于她,也曾在她险些受辱之际顾全了她的颜面,她对他心存感激,但也仅限于此。
    她是顾思杳的堂嫂,他们不会也不能有什么过多的牵扯。
    姜红菱只觉得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菊花茶痛饮了几口,方才压下这满腹的燥热。
    锄药回了几句话,便又回顾思杳身侧服侍去了。
    苏氏说道:“这西府那边的少爷,如今倒出息了。听闻,这两月帮着二老爷处置了许多公事。有那么几件,若非他帮衬,就要出大乱子了。这若是念初还在……”话至此处,她忽然叹了口气,也没再言语。
    姜红菱正满心烦乱,顾婉又口拙,竟无人劝解,屋中一时竟四下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