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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这会冯莺真是深切感受到了有碧莲一个样样妥帖的得力助手的好处,她笑着拍拍碧莲的手,然后趁机指点了白毫两个一番:“多跟你们碧莲姐学着点,什么时候你们能有她五分的能干妥当,那也能独当一面了。”
    见衣裳都做好了,时间也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几,冯莺觉得不好再拖,吃了午饭就坐上马车去了丁家。没成想长生两个孩子已经不在这里了。
    丁冯氏颇为无奈的说:“我原是想着让兄妹两个在我家里过年得了,结果长生那小子是个性子执拗的,没痊愈的时候都不让晨姐儿来我家里。说是身上戴着重孝,不好冲撞了我们家人。病一好,立马就带着晨姐儿家去了,我和你姑父怎么劝也劝不动,也只好给了他们一些米粮柴禾让他们自己过活去了。”
    冯莺点头:“这样啊,我是上回见她们兄妹两个穿戴都挺单薄,家里又没了父母照顾,所以让人给他们做了两身冬衣。既然她们回家去了,那我就给他们送去好了,顺道瞧瞧他们在家过的怎么样。”
    闻言,丁冯氏也站了起来:“既然这样,那我和你一起吧,他们回去两天了,我也正想去看看他们呢。”听见这话,芹姐儿也闹着要去,不待丁冯氏反驳,冯莺就笑着应了,牵了芹姐儿的手就往外走。
    几人坐着马车很快就到了冯三家附近,只是还没到他家门口,一阵夹杂着哭喊的争吵声就传到了马车上。
    正文 第八十章动手
    听见其中有小女孩的哭声,冯莺和丁冯氏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妙,冯莺掀开车帘往前探去,见果然是冯三家的门前围着许多人。
    她连忙对李树说:“前面那么多人,马车也进不去,我们走过去好了。”说完,自己掀帘子跳下车来,丁冯氏娘俩也跟着下了车。
    围在这里的多是附近的族人百姓,大都认识丁冯氏,见她来了便都主动让开一条路。冯莺跟在她身后,还算是顺利的进到院子里。
    只见院子里零散堆着好些破烂被褥和一些家伙什,一个婆子躺在地上。而长生则拿着一把菜刀站在门口正和一对三十上下的中年夫妻据理力争,晨姐儿虽然在一边哇哇大哭,可是手里也拿着一把镰刀站在哥哥旁边毫不让步。
    冯莺不认得这些人,丁冯氏可都认的,她走上前径直对着那个男人喊道:“冯二狗,你这是做什么?”
    这个冯二狗是冯家族里有名的泼皮无赖,平日里惯常做些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事。这不是前些天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他又是个极为惫懒的,不肯打扫屋顶的积雪,他家屋顶又年久失修,这不终于给大雪给压塌了。正好有人在他耳边挑唆了几句,他这不就带着家当来冯家,打的就是冯三宅子的主意。
    这会见到丁冯氏,冯二狗心里也是有些心虚的,但是抬头一看冯三家结实气派的五间青砖大瓦房,他又有了底气,冷哼道:“我做什么轮得到你管?这是冯家的家务事,你一个出了阁的外嫁女管的着吗?”
    丁冯氏气急,指着冯二狗的鼻子:“你,你……”
    另一边冯莺趁着两人对峙的时候,已经走到堂屋门前,问道:“长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在长生心里,除了丁冯氏,就只有冯莺这个姐姐最亲了。他刚才还是一副坚不可摧的样子,这会见了亲人却忍不住红了眼眶,长生胡乱的拿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就用手指着冯二狗说:“这个无赖想霸占我们家的屋子,还扬言要把我们兄妹俩都给卖了。”
    闻言,冯莺冷笑着看向冯二狗:“真是好大的口气!什么时候随意一个同姓族人就能随意买卖他人儿女了?何况我冯三叔还是童生,按大康律法,胆敢买卖有功名之后者当判流放千里。莫非,你是在这渝北城待腻了?想着远去南疆浏览一下家国风光?”
    一听要流放什么的,冯二狗有些胆怯,他哪懂什么大康律法,今儿肯出头也不过是受了旁人挑唆。他略微楞了一下,看到冯莺眼生,便狡辩道:“你是什么人?少拿那些胡说八道的东西糊弄我!”
    一边说一边不住的拿眼睛上下打量冯莺,见冯莺穿戴华丽不说,长相也颇为出众,眼光愈发的放肆起来。冯莺心里觉得恶心异常,扭过头去不肯看他。
    倒是一旁冯二狗的浑家看到自家男人垂涎的目光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倒不觉得是自己男人不对,只觉得是冯莺的错。当即冲着冯莺骂道:“这是哪来的野娘们,管起我家的闲事来了?瞧你这骚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冯莺大怒,自打来了这里后她还没被人当面指着鼻子这样骂过,况且对方也太过不讲理了些。她冷笑一声,扬手就甩了一巴掌过去。冯二狗家的当即就捂着脸哭喊起来,张着手朝着冯莺扑过来,被白毫和银针两个给拦住了。今儿碧莲并没有跟着出来,冯莺带的是白毫几个小的。她倒是没想到这俩丫头看着文静,却也不是吃素的,竟然合力把冯二狗家的给牢牢的弄住了。
    一旁的冯二狗见自己浑家吃了亏,吆喝一声:“你敢打我家里人,我跟你拼了。”说着就要自己过来跟冯莺拉扯,说到底也不是为了他家娘子,而是想趁机占些便宜罢了。谁知道冯莺早就防着他了,还未等到他走道跟前就抬腿一脚朝着冯二狗的命根处踹了过去。
    因今儿下雪,冯莺穿的是厚底的羊皮靴,这一脚下去直接把冯二狗踹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半晌之后他才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站在冯莺一旁的李树是亲眼看着自家主子怎么下脚的,当时只觉得腹下一紧,心里更添了几分敬畏之心,同时也庆幸自己平日里亏的都是谨言善行没做什么得罪主子的事,要不自己的下场……
    而原本在院子里的行李上做躺尸状的老婆子见一愣神的功夫儿子和儿媳就双双败下阵来,尤其儿子叫的实在可怜,当下她也顾不得装样了,骨碌一下就爬起来要过来跟冯莺厮打。如果说刚才李树还有点看热闹的心态,这回却是半点不敢懈怠,也顾不得什么‘好男不跟女斗’了,当即扑上前把老太婆给拦在身前。
    谁知这个二狗的娘竟然比儿子媳妇都要厉害,见李树拦了过来,当即就伸出手在他脸上挠了一把,李树虽然一偏头没让她挠在自己正脸上,但是侧脸和脖子那里却是扎扎实实的挨了这一下,顿时就流了许多的血出来。他脸上虽然辣乎乎的疼,但是一只手仍然拽着二狗娘的胳膊不让她去到冯莺跟前。
    二狗娘因自幼容貌丑陋,一直对容貌好的女子心怀嫉妒,这会见冯莺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心中就来气,更何况还有她的宝贝儿子抱着腿在一旁的地上打滚,更是叫的她心疼万分。于是心中憋着劲想去把冯莺的脸给抓花了,奈何李树一只手捂脸一只手仍是拽着她不放,二狗娘情急之下张口就往李树的手上咬了下去。
    冯莺眼见李树要吃亏,一脚踹在二狗娘的屁股上,把她踹到在地。李树原先还有些惜老的意思因此并没有使出全力,这下接连吃了两回亏也没什么同情心了,紧接着又补上两脚,只把二狗娘踹的满地打滚。
    眼见冯莺主仆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这娘仨给收拾了,丁冯氏几个自然是高兴不已,尤其是长生兄妹两个十分崇拜的望向冯莺。倒是丁冯氏高兴过后,又颇为头疼的说:“这仨人可该怎么处置才是?”
    看着三人都痛苦哀嚎的样子,冯莺丝毫不为所动,她环顾了一眼围在大门处看热闹的众人。众人刚才都瞧见她是怎么整治二狗一家的,这会都不敢与她对视,纷纷低下头来。
    冯莺心里一叹:这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这破皮一家欺负长生兄妹,竟然连个帮着说话的也没有,说不定还打着浑水摸鱼的主意。冯莺略一思量就对丁冯氏说:“杀鸡儆猴,今日若是轻轻饶了她们一家三口,以后还会有别人过来作践这俩孩子。要我说,干脆报官得了。”说完就对李树几个吩咐道:“找绳子出来,把他们几个都捆起来,一会就送到官府去。”
    这时,一道男声从大门外响了起来:“都围在这里干嘛呢?”紧接着,就有一个中年男子排开围观众人走了进来,正是冯家族长冯谦宏。
    正文 第八十一章徐百户?
    一见了族长,二狗娘也不在地上打滚了,瞬间就爬起来跑到冯谦宏跟前:“族长大人啊,您可来了,这个丁冯氏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群帮手把我们娘仨打的浑身是伤。这可是在咱们冯家的地界上,族长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丁家也算是附近的大户,且丁大夫医术出众,在这一代很有些名望。族长也不愿意十分得罪丁冯氏,先把二狗娘给安抚住了,然后冲着丁冯氏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丁冯氏没好气的说道:“这一家无赖,瞅着长生兄妹俩孤苦无依,竟然打了霸占她们家房子的主意,还扬言要把两个孩子给卖了。”
    闻言,冯谦宏扭头问道:“姑太太说的是真的?你们真想霸占冯三家的房子?”一边说一边给冯二狗使眼色。
    冯二狗顿时意会,垮着脸说:“族长大人,我们哪能做那样的事。这不是接连下了几天雪把我们家的屋顶给压塌了,我们就想着横竖他家只有两个孩子在家,我们就来借住一些时日,顺道还能照看两个孩子一番。结果,长生这孩子说什么也不让我们进屋,拿着砍刀挡在屋门口不让我们进去。后来丁太太带人来了,二话不说就把我们娘几个狂揍了一通。”
    二狗娘和媳妇也都附和着点头,二狗媳妇指着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哭诉:“族长你瞧,我这脸给她们打的,若是不慎毁了容貌,我这下半辈子可该如何是好?”
    冯谦宏看着二狗媳妇那黑黝黝的脸蛋,其实真没瞧出什么巴掌印来,至于对方说的什么毁容之类的话直接是无视了。他装模作样的叹口气,转头对长生道:“你这孩子,这可不对了。按着辈分,这二狗子好歹也算你的叔叔辈,你就算是不愿意接济他们一家也不能这般无礼,看把人给打的!还不快来赔礼道歉。”
    长生到底是个孩子,虽然心里不忿,但是对上族长还是觉得有些胆怯。
    冯莺在一旁也瞧出来了这个族长明显是偏帮冯二狗一家的,再一深想,说不得今日这事就是他在背后指使的……
    这样一想,冯莺也不打算袖手旁观了,直接冷笑道:“怪不得如今冯家愈发的没落起来,一族之长不能秉公处事,反而是助纣为虐、欺负一对孤儿弱女,怕不也是想着谋夺别人的家产吧?”
    冯谦宏没想到自己的打算竟被人大庭广众之下给抖落了出来,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你是什么人?这是我们冯家的家务事,轮不到一个外人在此啰嗦。”
    其实他刚才一进来就已经猜到了冯莺的身份,这会也不过是故意这样说的。
    冯莺心里不屑,面上却还是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然后方站直了身子说:“我是二房的女儿冯莺,论辈分,算是长生两个的堂姐。我们家这一辈只剩了我们姊妹三个,我这个当堂姐的还不能为弟弟妹妹说几句公道话了?”
    冯谦宏这才装模做样的说:“原来你就是莺姐儿,那次听你婶子说起来,直夸你是京城来的有见识知礼仪,怎的今日也跟着胡闹起来?不管怎么说,这冯二狗也是咱们一家人,他家既遭了难,来长生家里借住几天也不算什么,怎的就值得你们这样大动干戈,还把人给打伤了,你看,这该如何是好?”
    他原以为冯莺到底是个年轻媳妇,脸皮薄好拿捏,谁知冯莺可不吃他这一套,直接愤然道:“他家遭了难,怎么自己亲近人家不去?族长家也不去?偏来我堂叔家里?还不是看着我叔叔婶子都不在了,欺负长生兄妹还小,先找个由头住进来,后面再暗暗打这宅子的主意。甚至背后里把长生两个卖了也未可知呢。”
    眼见冯谦宏又要反驳,冯莺接着又说:“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当初三婶究竟是怎么没的,某些人心里一清二楚,如此丧尽天良也不怕遭报应!冯家是我娘家,偏我们这一支一向人丁单薄,他们兄妹俩可是我们这支仅剩的两个孩子。长生又是唯一的男丁,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了,以前的事没让我遇上也就算了。以后谁再打这俩孩子的主意,我定会让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