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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冯莺没急着去花厅,而是先回了自己屋子洗了把脸又换了身家常衣裳才施施然的往花厅那边走。
    路上白毫嘀咕道:“让奴婢说啊,娘子这发髻也有点散了,应该再重新梳一下才好看的。”
    冯莺笑着看向她:“行了,晾的时间也不短了,再晾下去我怕某些人狗急了跳墙。”
    白毫仰起头:“她敢!咱们家现在可不是以前了,家里这么多的家丁在呢,她要是敢再生事看奴婢们不把她打出去?”
    冯莺无奈的笑道:“那以后呢?”
    一句话把白毫给问住了。
    旁边的碧莲走上来点点她的额头:“你呀,我瞧着这些天你规矩没怎么长进,这脾气倒是长的不少!主子要怎么做轮的到你插嘴?再这样胡沁,便是娘子不罚你我可是要罚的。”
    白毫连忙笑道:“好姐姐,我再不敢了。”
    却说郭氏被带到花厅之后就一直在那等着,冯莺迟迟没有出现,旁边站着的小丫鬟问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郭氏心里着急却不敢埋怨,在这里枯等总比在家里受婆婆磋磨要强。这些日子公婆对她统没有好脸色,丈夫不见踪影,以往那些上赶着巴结自己的丫鬟婆子如今都支使不动了,饭菜都是冷的不说,洗脸要个热水都要等上半天。
    郭氏也不是好性,开始没少闹,结果闹了之后反被婆婆呵斥一番,如此一来,她的日子愈发难过。开始那些下人还只是暗地里使绊子,如今都摆到明面上来了。
    不过郭氏不是那样任命的性子,她知道这事的根结所在,索性豁出去了,不就是赔礼道歉吗?她心里打定主意,今儿要是不让冯莺原谅她,她日后就天天来,磨也要磨的她点头。
    正在郭氏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门帘被掀起,冯莺转过屏风出现在郭氏眼前。
    冯莺进来后笑着说:“换了身衣裳,让二奶奶久等了。”
    郭氏忙道:“不等久不等久。”说完,又笑着恭维:“妹妹果真是天生丽质,不管穿什么样的衣服都这样风雅高贵。”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带笑,脸上的表情十分真挚自然,对方画风变的这样快,让冯莺都有些不大适应。她浅笑道:“二奶奶过奖了。”
    接着看看郭氏旁边的桌子,恼怒道:“怎的二奶奶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上茶?”
    话音刚落,银针就端着茶盘从外头进来了:“都怪奴婢,刚才烧了壶水,恰好一阵风吹来落进去好些杨絮,奴婢紧赶慢赶的重新烧了水,还是来晚了。”
    明明知道这都是托辞,郭氏还一副不知就里的样子笑道:“不碍事的,横竖我也不渴。”
    冯莺斥道:“多亏二奶奶明理,以后可不能这样怠慢客人了!”
    银针唯唯诺诺的应了,先给郭氏奉上一杯茶。
    郭氏接过茶杯端了一会,见冯莺在那慢条斯理的细细品茶,心里急的嘴里都苦,也顾不得茶水还有些烫,匆匆灌了两口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就“噗通”一声往冯莺跟前一跪:“好妹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好儿子让他蛮横无理,也是我不该再三找你的麻烦。以前那都是被猪油蒙了心,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就原谅我的有眼无珠吧。”
    冯莺也没防备她竟然一下子就跪到地上了,给丫鬟们使眼色,丫鬟们去拉却怎么也拉不动。
    见她这样涕泪俱下的样子,冯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想到传言已经疯掉的郭二,再看郭氏憔悴蜡黄的脸色,冯莺知道她怕是真的吃到苦头了。只是她也不想这样痛快的就原谅她,只是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二奶奶的心思,只是有些事却不是我能做主的,今儿我有些乏了,二奶奶且先回去,有什么话咱们改日再说。”
    她原以为郭氏一定会赖着不走的,没想到郭氏并没有撒泼,站起来抹着眼泪道:“行,既然妹妹乏了,那我就不打搅妹妹休息了。妹妹是个雅致人,一定喜欢风雅之物,恰好我的嫁妆里有一枚寿山石印章。据相公说是什么艾叶绿的,我也不懂,只是瞧着颜色青翠鲜嫩,也就妹妹这般清新淡雅的气质能配得上。我就给你拿来了,妹妹一定要收下,不收的话我这心里可就不安稳了。”
    艾叶绿?郭氏说这话的时候,冯莺还有些不信,前世能出这种寿山石的矿脉在明朝都已经绝产了,她要不是偶然看过一期鉴宝节目,都不知道寿山石里头还有这种颜色。
    只是当郭氏把放着印章的盒子打开递过来时,冯莺只看了一眼就可以肯定这枚印章应该是真的。
    她一时间有些纠结,郭氏一向颇会察言观色,一眼就瞧出冯莺神情间的松动来了,于是急忙站起来道:“印章就留给妹妹把玩,改日我再来找妹妹说话。”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让冯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看着郭氏仓促逃走的背影,冯莺有些哭笑不得。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能有多值钱?
    晚上,等大田氏回来后,冯莺便和她说了这事,还把印章拿给她看。大田氏看了之后也是赞不绝口:“这种颜色的寿山石在前朝就已经绝迹了,如今也就只有一些书香世家或者是有身份的学问家手里能有几件。不过能有这东西的人往往都是珍爱有加,密不示人。没想到郭氏还能从娘家带走这样的好东西。”
    冯莺想到以前打听到的一些事情,回道:“我听说郭家祖上还是颇有底蕴的,郭氏的曾祖还曾做过一州学政,只是子孙不济,这才逐渐败落了。”
    大田氏无所谓的笑笑:“管她怎么得到的,东西如今不是到你手里了吗?不过,你收了她的厚礼,是预备原谅她了?”
    冯莺轻轻摇头:“她今儿的样子虽然看着挺惨,但是想到我曾经受到的那些屈辱,还有前些日子的事,总觉得有根刺扎在心里。这个郭氏也着实豁的出来,我不过一晃神,她就把东西扔下走了。这下弄的我进退不是。”
    闻言,大田氏笑着看她一眼:“一晃神说明你还是动心了。听了你的话,我倒觉得这个郭氏虽然无赖好歹是个敢做敢当的,比她婆婆倒强一些。这事你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孙丁那事的根子本就不在她身上。”
    冯莺有些纠结的皱起眉头:“我自来了这里也没跟别人有过仇怨啊,还有谁会在后头害我?”
    大田氏冷哼道:“郭氏想的也不过是让你嫁给她的娘家哥哥,真正狠心的却是她的婆婆关氏。我来之后又让人多方打探,才知道原来是关氏买通了孙丁的一个心腹,让他想法子坏掉你的名声。你想想,你是在咱们家长大的,你的名声要是不好了,咱们永昌伯府在这渝北又还有什么脸面?再者,心兰刚侍奉公婆来到这边,到时候她的娘家名声有污,她在婆家又该如何自处?”
    冯莺惊讶的问:“竟然还有这种事?那程太太为何要这样做呢?伯府的名声不好岂不会连累整个程家,她这个族长太太又能得着什么好?”
    大田氏冷笑道:“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得不着好也看不得别人好。”说完后,她眉间一紧,又接着说道:“只是这事没有明面上的证据,我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总归,一族之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明儿我就会让人给关氏下帖子。不过,我瞧着那个郭氏还有一些小聪明,若是能挑起她们婆媳间的内斗,那才好玩呢。”
    冯莺回道:“这事不大容易吧,郭氏到底根基浅,娘家也不给力,她就是有心和婆婆斗怕是也斗不过。”
    大田氏嘴角微笑:“一时根基浅不代表一世都浅,根基浅就帮她提的高一点,这事也急不得,咱们慢慢来。”
    冯莺点点头,她总觉得姨妈跟那个关氏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只是姨妈不说,她也没问,谁还没有点过去呢?
    却说总督夫人罗氏待众宾客散了之后,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她想了半天还是招过来一个心腹婆子吩咐了几件事。婆子听了罗氏的吩咐眼底闪过积分诧异,但还是照着主子的吩咐出去办事了。
    隔天,婆子就把打探到的消息回来告诉了罗氏,罗氏心里暗忖,怪不得那个冯莺看上去十分眼熟,她长的跟她娘太像了!罗氏暗道,这个大田氏行事也太不隐秘了,既然让冯莺代替她人的身份就该把事情做的再严密一些。既然是冒名顶替,还这样大摇大摆的出来招摇过市,就不怕被人认出来?
    罗氏心里不解,但是她既然知道了冯莺的真实身份就不能什么也不做,于是提笔写了一封迷信,热后招来一个心腹:“用最快的通道把这信送到皇后娘娘手上。”
    此时的冯莺浑然不知有人已经打探到了她的真实身份,她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大田氏和关氏两个在那里打机锋。两下里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冯莺一边观战一边在心里暗忖,枉费自己还是穿越来的,战斗力比起两人来简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看的久了有些心累,冯莺看到另一边同样有些无聊的郭氏心里一动,便笑道:“二奶奶上回不是说相中了前头池子里的锦鲤?趁着今儿天好,二奶奶自己去挑两条,我让人给你捞起来。”
    郭氏忙笑着应道:“妹妹这般大方,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我家相公可是最爱锦鲤了,偏渝北这地方好锦鲤难得一见不说,还不好养,总是养着养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