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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节

      望月砂扬唇笑道,“绾溪。”
    绾溪眼眶微红,随即便赌气说道,“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死在外面了呢。”
    望月砂知道绾溪这是在跟自己怄气,便也自嘲的笑着说,“我也以为我会死在外面呢,不过还好,阎王爷不敢收我。”
    “阿璃!”月止戈从楼上匆匆走了下来,也没顾得上旁人,直接走到钟琉璃面前,见她脸色并无异样,又伸手去探她的脉搏,确定她没有受伤中毒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将人抱进怀里叹道,“没事就好。”
    “瘦锣?这这这这真的是瘦锣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屈拓枝从地上拎起瘦锣,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钟琉璃推开月止戈说,“先看看瘦锣吧,他中了蛇毒。”
    月止戈听到这儿,忙去检查瘦童的身体,见瘦童的容貌已经变得越来越苍老了,当即催促说,“赶紧将人送回屋子里,黄琮,去将我的药箱拿来。”
    “月止戈!”冰冷的声音倏地从人群后面传来。
    月止戈准备上楼的动作一顿,回头难以置信的看向许诺。
    钟琉璃心头“咯噔”一声,果然如此,原本她听说许诺与八方轮回有关系的时候就猜测许诺与月止戈会不会是旧相识,她一直记得当日月止戈看到束虫时候的失常。
    “许!诺!”月止戈咬牙切齿的喊道,眼中的恨意如同最尖锐的刀剑,恨不得将许诺剥皮拆骨了!
    许诺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月止戈,动了动唇道,“你怎么在这里?”
    月止戈冷嗤,“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你不是说你早就放弃了吗?怎么,后悔了?难道你还想将师父从土里刨出来问他药典在哪里吗?”
    许诺深沉的目光一黯,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她的死跟我没关系。”
    月止戈握紧了袖中的手掌,眼中一道红光转瞬即逝。
    钟琉璃见那红光闪过,心道不好,赶忙上前拉住月止戈,温声说,“月止戈,我随你去看看瘦锣。”
    望月砂也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劲,当即走到许诺面前,挡住了两个男人之间仇视的目光,只与许诺说,“我有话跟你商量一下。”
    大堂里的众人面面相觑,王孙吸了口气,摸着胡须询问绾溪说,“诶,那个绾溪宫主啊,方才那黄衣女子莫非就是‘傀儡杀’的望月砂望宫主?”
    绾溪扫了眼王孙,敷衍说,“没想到王大人也挺喜欢八卦的。”
    王孙面色一僵,干笑了两声。
    “怎么样?还能救吗?”屈拓枝担忧的问。
    月止戈看着银针上面的毒,叹息说,“救是能救,但是毒液已经侵入到了瘦锣的全身各处,即使能保住他的命,但是他的容貌恐怕也回不来了。”
    “月公子的意思是瘦锣以后都要顶着这幅老头的模样活着?”胖锣抹着眼泪问。
    月止戈点头,“能保住命已经是不错的了,若不是当时阿璃及时给他喂了解毒丸,说不定他当场就死了。”
    屈拓枝闻言面色惨淡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着桌上摆放的桂花糕也觉得没有了食欲。
    “下毒之人已经抓回来了吗?”月止戈起身问钟琉璃。
    钟琉璃道,“嗯,你要去看看吗?”
    月止戈道,“我去问问他究竟用了些什么药草喂养的细蛇,最快午时之前,我定能将解毒丸研制出来。”话说着,月止戈收拾了药箱就离开了房间。
    钟琉璃看了眼床上的瘦童,张了张口,最终也不知说什么才好,索性便离开了。
    刚一出房门,就突然被人紧紧抱住,钟琉璃一愣,随即回抱着对方,轻轻摸了摸对方的后脑,低声询问,“你跟许诺有仇?”
    月止戈摇头,“没有。”
    钟琉璃倒是有些诧异,“那为何”
    “是他害死了我师父,也是他师父。”月止戈哽咽说。
    多年前,江湖上曾出现过一个医毒双绝的疯婆子,大家都叫她“审判手”,意思就是她可以定人生死,就像是审判官一样。那双玉白的素手既能救人,也能杀人,被她所救的人寥寥可数,但是被她所杀的人没有上千,却也有数百。
    而月止戈和许诺就是被她所救的寥寥可数之中的两个人,更幸运的是他们俩还成为了那疯婆子的入门弟子。
    世人皆传言疯婆子有一本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书典籍,谁若能得到那本书,就能掌握人生死,能百里之外取人性命,亦能翻手之间救活死人。
    为了得到那神书典籍,武力争夺的人无数,用钱财交换的也无数,还有一部分却是想通过接近疯婆子,赢取她的信任,最后让她亲手将典籍交出来。
    而许诺,就是第三种。
    许诺本是八方轮回上一代掌门人的独生子,八方轮回素以蛊虫毒草等称霸北疆,可是上一代掌门人并没有因此而满足,反而窥伺起了疯婆子的神书典籍,为了能够得到那典籍,许诺被他父亲打成重伤,然后丢在了疯婆子将会经过的沼泽地。
    如他所愿,疯婆子收留了当时年仅十二岁的许诺,并让他成为了月止戈的师弟,她一心将自己的医术和毒术传授给两个弟子,却不想她的命运却在建会许诺的时候就已经埋了伏笔。
    正文 第五百九十章做十次桂花糕
    有一天,疯婆子糟了暗算,重伤之际却刚好得知许诺的真实身份,受不住打击,吐了一口血之后就去世了。
    “当时要不是突然知道许诺的身份,也许师父就不会急火攻心,也许我还能就她的!”月止戈哽咽说道,布满热泪的双眼中有仇恨,也有悔恨。
    钟琉璃紧紧抱着月止戈,她从不知道这个男人曾经也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旁人只道他乃是江湖中倾国倾城第一人,只道他是医术精湛的神医,却不知他也曾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也是唱戏班子里强颜欢笑的戏子,也是面对死亡却无能为力的可悲之人。
    “师父她是受何人暗算的?”钟琉璃问。
    月止戈苦笑着,言语中满是无奈和悲凉,“不知道,但是我在师父的体内发现了束虫,可是凭师父的医术,只要她想医,小小的束虫根本奈何不了她,死人都说师父是个疯婆子,可是我知道,师父她没疯,她比任何人都清醒。”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也许师父老人家就是因为早就已经看穿了,所以也不在乎生死了。”钟琉璃缓缓说道。
    这世间最怕的何尝不是看不穿,但一旦完全看穿了,又会觉得所有的一切都索然无味。
    宦崇明死了,就在月止戈从他口中得出细蛇解毒丸药方的时候,听说是被自己身体的毒虫反噬了,死的时候皮肤被毒虫咬的千穿百孔,死相极为可怖。
    知道了真相的娄法城居民都来客栈拜谢钟琉璃等人,但是等他们到的时候,却发现早就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