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那、那是秃鹫?”
“有点像,不过更大一些。”
它们长长而尖的喙在地上探了好一会,然后头颅转向树上——
那里有源源不断的血腥味。
那两只叫着冲过去,尖长的喙仿佛在火光下闪着冷锐的光。
砰砰!!
接连两声枪声,然后是两声物体落地声。
俞蘅盯着树上空,等了一会儿那群似秃鹫的东西没有再下来,反而往远处飞走,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跳下树,抓起一只来看,体型接近一米,喙有身体一半的长。他拿刀去剁,刀身铿锵响,却只在喙上面留下浅浅的痕迹。
好东西。
俞蘅三两下将两只大鸟的喙从头斩下来,喷出来的血液有种怪异的腥味,这让他打消将鸟收拾烤来吃的念头。
他提着两具尸体打算丢到火里烧掉,被人拦了下来,原来是有人已经爬下树,看到俞蘅的动作以为他要烤鸟,赶紧过来讨一点。
“这么大的鸟你们家才三个人,肯定吃不完!可以分点给我吗?我好久没吃肉了!”
“嘿还有我!等我下来!”
俞蘅说:“我不吃,这鸟的血闻起来不好,我个人觉得最好不要吃。”
男人接过俞蘅手中的鸟尸闻了闻:“没事儿!你看这肉都是好的,肯定能吃。”
俞蘅还是打算丢掉,将鸟尸拿回来往火堆里丢。
“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爬下树的好几个人赶紧拿树枝木棍将鸟尸扒拉出来。俞蘅皱着眉头闻着羽毛燃烧传出的腐味,听着耳边的抱怨声,他转身拎着两副喙坐在自己父母睡的树下的火堆边,开始收拾。
首先将有喙尾部的残余肉完全挖掉,再拿清水清洗,想了想,他架着被扒开的四片喙片在火上烤了烤,喙就往安全干透了,特别坚硬。
俞蘅将东西收起来,看向那边的火堆,那边的人们已经从变故中缓过神来,正兴致勃勃地烤着鸟,拿长长的树干将鸟固定起来,在火堆上烤。
“哎哎翻面了翻面了!”
“糊了糊了快翻!”
俞母问:“那鸟这的不能吃?”
俞蘅在枝干上坐好,闻言摇摇头:“如果是我就不会吃。”
可是各人的选择不同,不是哪家都跟他家一样不缺吃的,所以想要冒险、或者是有侥幸心理,都是很正常的。
“你拿的这是什么东西?”
“鸟的喙,妈你看——是不是很锋利很结实?”
“还真是!要是被这种鸟啄到,那得多痛啊!”肯定得掉一块肉。
俞蘅说:“不止,得见骨头。”
他拿喙往旁边的树干用力戳下去,喙就没入了一半,阻碍很轻微,而且喙也没有发生断裂面,可见其坚硬。
“睡吧,天还没亮。”俞母喊他:“你看你爸又睡着了。”
“我不困,妈你睡吧,我想把这些喙再收拾收拾。”
他翻出一支长树枝,将喙固定在上头,这喙的形状是弧形的,固定之后挥了挥,发觉还挺顺手的。
看了看树下,那边已经欢叫着吃上了。
俞蘅看了看天,已经有一些发白。于是眯一眯,不过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耳边不是窃窃私语,就是伤者的哼声,天很快就完全亮了。
火堆还剩下一些热度,他又点了起来,开始热早饭。
树上的人陆陆续续爬下来,各自收拾东西。
“哎呀我去,肚子好痛!”
“妈妈,我拉不出来。”
起床之后无非那几件事,吃喝拉撒,现在没有卫生间,那就找个树丛,撒上驱虫剂之类的东西,就可以蹲下开始了。
只不过今天便秘的人着实多了一些。
俞父蹲完茅坑回来,说那边谁谁谁在拉臭死了,被俞母一个板栗敲过去。
“在吃早饭呢你恶心不恶心。”
俞父就挠着头不敢说了。
等到要上路了,却有十来个人拉肚子拉到走不了路。
一统计,都是半夜吃了烤鸟肉的人。
“可是我们没事啊!”
“对啊,我们也吃了,一点事都没有。”
可是吃了鸟肉的人也有人一点问题都没出现,俞蘅想拉肚子的人可能是体质或者肠胃比较差,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可是他不可能为那些人再停留下去。说句现实的,他是一个利家人、朋友的人,其他人跟他没那个交情。
“照常出发。”
最后有五分之一的人留了下来,用他们的话说:
“我们是相信你才跟着你走!没想到你这么冷血不近人情!”
“才走了一天就出这么多事,我们不走了!”
“神神叨叨的,我信你的邪!”
俞母担心地看他,他笑了笑:“怎么了?”
“没什么。”俞母拍拍他的肩膀。
第101章 现实世界24
结果这一天走得很顺利。
他们已经超过之前崔楠他们走过的路途, 目前的路都是全新的道路,不过他发现一条被碾过的路, 那路笔直笔直的,沿路的花草丛木全部被推掉了, 露出干燥的土面。
俞蘅怀疑这就是昨晚那群生物做的,按照它们的行走方向, 再说看它们昨晚那股遇神杀神、毫不转弯的的赶路气势, 极有可能就是它们开的路。
不管是不是, 对俞蘅他们来说都是好事,至少他不用费尽精神去辨认路上的危险植物,只要防着突发的危险就行, 赶路速度更加快了。
再这样快节奏地走了三天,又有人坚持不住了,可是俞蘅从来不肯放慢节奏。
自从路遇越来越多的动物, 他心中越发焦急。
可是在其他人眼中,这么多猎物,那都是肉啊!放弃的都是白花花的吃不完的肉!
即使兽群有危险,可是不是还有落单的吗?
到底只是同路的人, 合不来就一拍两散。接下来的两天, 陆续有人脱离队伍:有的是看到住宅区不愿意走了,有的是遇到了河流,干脆落地生根, 就此住下来。
反正这么辛苦不是为了水源, 为了生存吗?现在有河有水, 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干嘛还有漫无目的地走?
只有俞父俞母一直支持着俞蘅,说“我们不累!继续走吧!”
剩下不足二十人,在河边修整、打好水之后,继续北上。
路上俞蘅发现能吃的东西,其他人就会默默地上前去挖、去拔。
坚持到现在还跟着俞家的人,别的不说,至少都是心志坚定、比较理智的人。
走到现在,光凭借“信任”二字是在说笑话,人家凭什么那么信任你?
只不过他们会自己看、自己思考。
路上遇到的动物异状,实在太多了。他们已经是非常快地赶路,但是在路上遇到的动物,却像是奔命,连狩猎、攻击都不顾了。
他们发现,除非自己身上有血腥味,不然那些动物都不会主动来攻击他们——除非像之前露宿的地方正好是那些兽类的前进方向。
还有一个原因,除了这俞蘅家和崔楠家,其他还有五家人,这么久时间的相处,该瞒的事情都瞒不住。
比如说钟桦是个鱼人、李家有一个女儿李岑是一个外形似兽的兽人、张家的张臻长得“贼眉鼠眼”,林家的林可长着一对非常明显的爪子,五官类兽。
他们身上那些新基因,也赋予了他们趋利避害的本能。
种种原因,促使这一队十八人的队伍,一直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
俞蘅觉得:“肯定有更加紧迫的事情在催促着它们。”他们都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动物比人类更加敏感,比如大家都知道地震前动物会表现得不对劲。
于是他们从没有停歇。即使脚被磨出水泡,即使身为鱼人,钟桦在这样的天气下非常难受,但是在路上的时候为了减轻家人的负担,他硬硬是站下来,重新学会了走路。
形似鱼尾的双腿再次站在地面上,切实感觉到童年读过的童话中人鱼公主的痛苦。
但是他熬了下来,身上的鱼特征竟然也慢慢地消退,鳞片掉下来,露出了人类的肌肤。
也就是那个时候钟桦才惊觉、才后悔:他之前太过顺从身上的变化和需求了,没有抗争、没有抵御,于是在水环境中得到满足,也使得自己的身体剧变。
但他本来是可以抵抗的,可以做人类的。只要吃苦,只要坚持,一切都有可能。
日以继夜赶路的努力,在某一天早上得到了肯定,确定他们确实不是在杞人忧天。
当时俞蘅正在烧水,忽然听到远处轰隆隆声阵阵。
抬头仔细辨别,是从南方传来的。他开始还以为是大型动物靠近,赶紧喊人避开。他们现在已经有些默契,爬树技能也几乎满点。刷拉拉全部上了最近的巨树。
可是等了一分钟,俞蘅觉得不对劲,如果是大型动物,地面不可能没有震感。
那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巨风!
他迅捷地往上爬,他的动作从来没有这么快过,等几乎爬到树顶,他才看到被高大巨树遮挡住的天空:南方的天空非常亮,看不到边际恍若城墙的气旋直直地推进,无处躲避!
那一刻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下树!!下树!!把自己绑在树上快!!”俞蘅厉声大喊,边喊边往下爬。
“赶紧的快啊!”
所有的黄藤条都被拿了出来,俞蘅也没时间去管储物戒指泄露的问题了,赶紧让所有人将黄藤条绑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