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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精血离体,落在他甩出的一个小小人偶上。
    人偶被精血一催,落地化作一个手持宝剑的冷面剑修。剑修手中宝剑一声低鸣,嗡然出鞘,森寒剑光直扑清知僧人。
    清知僧人脸色一冷,却并不去管被扔出去的齐以安,低唱一声佛号,扬手一掌拍出。
    净涪一直站在屋外,抬头望着没有半点星光的漆黑夜幕。
    齐以安就站在窗边,戒备地盯着净涪,脸色铁青。
    聪明如他,在见到这个立在庭院中的同龄人的那一刻就已经想明白。一直对他束手无策只能徒劳地追在他身后的清知僧人能够找到他,一定是因为他!
    齐以安恨得咬牙切齿,却又硬是不敢轻举妄动。
    从来没有出过差错的直觉不断地在他脑海中示警,警告他不要随意动手。
    可是不动手,那就只能被活捉了。听着内室的动静,齐以安心头大恨。
    他宁愿拼死也不要不战而败那么窝囊!
    他紧握着手里的铃铛,咬着牙齿问:“阁下是谁?!报上名来!”
    净涪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却不作声。
    齐以安等了好一会儿只等到了一个眼神,别的什么也没有,气得他怒火直冒,通红的眼色一厉,抓着铃铛的手用力摇动。
    没有铃声响起,但这极静的夜里,却很快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平稳的地面开始摇动,随即裂开。一条条黑色的长蛇模样的根枝从地上冒出,向着净涪猛扑了过去。
    净涪定定地看着他,忽然弯唇一笑,拿起手里的木鱼轻轻一敲。
    就听得“笃”的一声清鸣,一圈金色的光圈自净涪身上冒起,随即往外扩散。
    金色光圈一往无前,所过之处尽皆披靡。
    那些长蛇模样的根枝当空一顿,随即被一股巨力推开,向着它们伸出的方向倒退而回。
    “噗。”
    又是一声脆响,齐以安脸上涌起一片潮红,硬生生咽下了冲到咽喉边上的血。
    他脸色难看至极,手上动作却是不慢,伸手往手上一摸,一团团黑色的灰球就往净涪那边冲了过去。灰球在半空中就炸开,爆出一蓬蓬黑色的烟雾。
    净涪视线一瞥,便将这东西认了出来。
    傀儡勾魂气,传言中可以引动修士心魔,遮蔽修士心念,致使修士沉沦,更能将修士炼作傀儡的魔傀宗至宝。
    该说齐以安果然不愧是魔傀宗中身份尊贵的少宗主么?连这等宗门至宝都能带在身上?
    不过可惜的是,这东西对他不起作用。
    对其他人来说,心魔是可怕到可怖的存在。但对于当年的天圣魔君而言,心魔又如何?既是他的心魔,便该由他所掌!
    净涪站立当地,周身金色佛光下方,又有淡淡的黑色雾气飘溢而出。
    这些黑色雾气才一溢出,便像是贪得无厌的饕餮,张开了牙口,大口大口贪婪地吞食着那些黑色的烟雾。
    每吞下一大口黑色烟雾,那些自净涪身上溢出的黑色雾气就变得更细更淡,却又更加飘忽诡异。
    黑色雾气建功,净涪身上铺展开来的金色佛光也不甘示弱。佛光所过之处,那些黑色的烟雾便像是被烈阳照耀着的冰雪,簌簌地融化消失不见。
    净涪被黑色雾气和金色佛光护在正中,双眼微阖感知了一阵,忽然一掌拍出。
    一个金色大掌凭空出现,将一个人影死死地压在地上,动弹不能。
    等到黑色烟雾全部消散殆尽,净涪身上的黑色雾气又悄无声息地隐去,只留下金色的佛光在他周身回旋。
    他一步步走到那个金色大掌之前,蹲下身看着那个被镇压着的人影。
    齐以安双眼瞪得通红,紧咬着牙关死死地盯着净涪。
    没过多久,一个人影拖拉着一个焦黑的人形物从屋里走出。
    却是清知僧人。
    清知僧人来到净涪身前,低头盯着被金色大掌镇压着的齐以安:“还想跑吗?”
    齐以安看也不看清知僧人,只还是死死地盯着净涪。
    净涪没在意齐以安的目光,他站起身,随手拍了拍僧衣,看了清知僧人一眼,转头去看庭院门口。
    那边,有人声渐行渐近,又有火光渐渐靠近。
    清知僧人顺着净涪的视线望过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了净涪一眼:“我们先回去。”
    他又拿出那个大木鱼,抄起动弹不得的齐以安,拉着那个焦黑的人形物跳上了木鱼。
    等到他在木鱼上站定,净涪也已经稳稳地坐在上面了。
    他看也不看下方,随手一拍大木鱼,木鱼腾空而起,遁入黑色的夜幕之中,向着净涪挂单的那个妙音分寺而去。
    第27章 魔傀宗来人
    清知僧人带着净涪和齐以安等人离开之后不久,就有一大群人提着灯笼涌进了这个往日门可罗雀的庭院,将这个地方的黑暗统统驱散。
    可他们除了一地的狼藉外,什么也没有发现。
    府邸的主人铁青着脸站在这个只留下打斗痕迹的庭院中,运气半日之后,也没吩咐人重新整理,带着人就这样走了。
    开玩笑,明眼人一看那散落在地上的支离破碎的长蛇状根条和那些灰黑色的破败残渣就知道,那些玩意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带着人走出了院门,亲眼看着府中的管家拿了铁锁来将院门锁上,这才回去了。
    明天他一定要往妙音寺走一趟。如果能够请来一位大和尚就更好了……
    府邸主人回去了,其他人也没留着,他们还巴不得远远避开这地儿呢。
    急着回去的那些人都没有发现,落在人群后方几乎和人群脱离的那个六七岁大的小丫鬟在走过拐角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重新隐没在黑暗里的庭院。而她的手,也不自觉地摸上了手腕上的那个材质粗劣的玉镯。
    暗影之下,那个玉镯似乎扭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此后便如同死物一般,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府邸主人出门,管家便急急地前来通报。
    妙音寺来人了。
    那个府邸的事情,净涪只是听了一耳朵便丢了开去,而清知僧人却根本就不在乎,他也并不担心。
    毕竟这地界是妙音寺的辖下,他们昨天动静不小,那里的妙音分寺也已经知道了。既然如此,那后续的事情,自然就有他们接手。
    对他来说,重要的是,清知僧人看了一眼被镇压着的两个人,他们。
    净涪看了看一直怒瞪着他的齐以安,又看了看已经昏倒过去的那个中年男子,扭头盯着清知僧人。
    清知僧人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看向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地问:“又怎么了?”
    顶着齐以安视线的净涪看了一眼齐以安,又将视线转回到他的身上。
    清知僧人顺着净涪的视线望了望齐以安,恍然大悟:“他们啊……当然是带回妙潭寺去!”
    净涪看着他,然后呢?
    清知僧人看了净涪一眼,耐心地跟净涪讲解,“然后就将他们锁到封魔塔里去啊。我们是佛门中人,可不是剑修,杀性不要太重。要知道,杀孽太多对我们修行不利。”
    净涪皱了皱眉,旁边齐以安自然也听到了清知僧人的话,知道自己死不了,暗自松了一口气,又毫不放松地紧盯着净涪不放。
    清知僧人不用看齐以安也知道他的想法,他拉扯着唇角笑了一下,“你该不会是从来没有到你们妙音寺的封魔塔去看过吧?”
    净涪既不摇头也不点头。
    他确实没有去见识过封魔塔,但并不代表当年的天圣魔君没有听闻过鼎鼎大名的封魔塔。
    清知僧人忽然问了一个搭不上半点关系的问题:“你可曾翻看过《十八泥犁经》?可曾听说过十八层地狱?”也不等净涪回应,他便嘿嘿笑了一下,继续道,“这封魔塔,可也有一十八层呢。”
    净涪沉默,旁边的齐以安却还是懵懂。
    他也不是不明白清知僧人的意思,他只是不知道这十八层地狱究竟是什么,又都有些什么。
    清知僧人倒像是来了兴致,他兴致勃勃地一个个细数着,“光就居、居虚倅略、桑居都、楼、房卒、草乌卑次、都卢难旦、不卢半呼、乌竟都、泥卢都、乌略、乌满、乌藉、乌呼、须健居、末都干直呼、区通途、陈莫。”
    他声音轻快,极具节奏,听着像是在颂唱一样。
    这一堆梵文念下来,齐以安还是不明白。但清知僧人却已经不再说了,他看了不明所以的齐以安一眼,“还是等他入了封魔塔,亲身体验过,才清楚个中滋味。我与你说得再多也只是空谈,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净涪还是沉默。
    等到大木鱼在净涪暂住的禅院里停下,净涪压根不理会旁边的齐以安,只对着清知僧人低头颌首,便推门进屋去了。
    清知僧人看着屋中烛火亮起,这才一把抓过齐以安两人:“走吧,贫僧送你去妙潭寺,也好让你早日赎还你身上的罪孽。”
    净涪推开窗棂,看着消失在漆黑夜幕中的大木鱼,转身又在佛龛前坐下,入定而去。
    今晚他确实是和齐以安战了一场,可齐以安和他修为差了足足一个层次,这场战斗实在是轻松。不过净涪也不是没有收获。
    看着识海中左右各占半边天地的佛光和魔气,净涪身形虚虚一晃,分化出两个淡淡的人影。
    人影对视一眼,各自走入佛光魔气之中。
    清知僧人带着齐以安两人一路往妙潭寺总寺方向而去,刚刚离开了妙音寺辖地范围,却凌空一个急停。
    清知僧人抿紧了唇,放下手里执着的木鱼槌子,站直身体凝望着漆黑夜空深处。
    “既然魔傀宗的诸位已经到了,那便出来吧,躲躲藏藏的也没意思。”
    漆黑安静的荒林里长长短短从不停歇的虫鸣声忽然一停,整个地界一下子安静得像是死地一样。
    齐以安脸上的表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了起来,没有了怒色的眼底平静无比,和刚才的他判若两人。
    清知僧人扫过齐以安,撇了撇嘴,无声道:啧。
    “清知,将我宗少宗主还来!”
    一个像是很久没有说话的嘶哑声音远远近近响起,辨不清说话人的所在。
    清知僧人一托手中紫金钵,一字一句斩钉截铁般干脆:“不可能!”
    那个声音似乎也就是这样例行一说,并没有期望清知僧人真能将齐以安双手奉上,清知僧人话一出口,他便已经动手了。
    荒林中东南西北上下六个方向各自猛地爆发出一股凛然剑势,本就同源所出的剑势始一喷发,直接就相互串联起来,将这十里荒林化作剑域。
    剑域之中,天上地下各有剑气化作剑形,齐齐锁定大木鱼。
    清知僧人脸色沉凝,视线垂落在紫金钵中不知什么时候盛着的那层浅浅的清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