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一直觉得你在沈家过得挺惨的，怎么看她的样子感觉她才是沈家过得最惨的？”
    “她是最近才变成这个样子。”
    至于原因，也是她咎由自取。
    公诉方律师走到沈天羽面前：“沈天羽，你报案声称自己被人绑架意图杀害，而想要杀害你的人，就是你的堂姐沈天歌。”
    “没错！”
    “是什么原因让你觉得你的堂姐要杀害你。”
    “因为我知道她的很多秘密。”
    沈天歌猛地转头看着她。
    “所以你觉得她想杀你灭口？”
    “是。”
    “沈天歌，沈天羽说的是否属实？”
    沈天歌重新恢复平静：“不属实，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想找人教训她，根本就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沈天羽冷笑了一下：“没错，如果不是我用这个来威胁他，你可能还能留我多活几年。”
    “天羽，我平时对你不够好吗，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你吃的穿的用的，你大伯和大伯母可有亏待过你？我承认，因为你实在不懂事所以我想要让你吃点教训，但是你怎么能冠冕堂皇的就说我要杀了你呢，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两个虽然不是亲姐妹，但是和亲姐妹又有什么区别，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你？”
    沈天羽几乎声泪俱下，要放在从前，沈天羽早就信了她，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妈要死了，她也差点丧命，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蠢到无药可救的沈天羽了。
    “我六岁的时候，她来了沈家，那年过年，姑姑的朋友送给了她一个很好看的洋娃娃，你却跟我说那个洋娃娃本来就是送给我的，怂恿我去抢，我去和她抢了，我抢不过她，被她推在地上，导致一根手指错位，后来我妈气不过，就用绣花针悄悄扎了她的手，后来姑姑知道了，差点把我妈打晕过去。”
    “那年你生日，你嫌她穿的脏不让她出来参加你的生日会，却故意跟她说你给她留了两块蛋糕在厨房，她还对你感激涕零，用攒了好久零花钱给你买了一个水晶球，你觉得廉价顺手就仍进了垃圾桶。后来生日会结束，她去厨房吃了蛋糕，你却跟我妈说她偷吃，让我妈气得猛灌了她好几个蛋糕，让她从此对蛋糕产生了心里过敏症。”
    “天羽，别说了！”沈天歌咬牙，手也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上了初中以后，她的成绩越来越出色，甚至超过了你，你越来越嫉妒，终于有一天，你让我把你的项链放进了她的书包里，然后声称自己丢了项链，报了警让警察把她带走，让她被全校骂小偷，让她被全校孤立，她终于学乖了，再也不敢考试超过你了。”
    “高中的时候，你喜欢上校草林宗烨，有一天她回来晚了，我看到是林宗烨送她回来的，她还嘴硬跟我说是因为学习回来晚，我就跟你说了，你气得当场就砸了好几个杯子，你让我去偷她的日记本，你找人把她堵在卫生间里打她威胁她要划花她脸，不许再和林宗烨走得近……”
    沈天羽抬眼看着不远处的沈天越，眼里忽然就有了一丝怜悯。
    “你甚至让我把她的日记本撕下来贴在学校的宣传栏上供全校观摩，让全校都知道她喜欢大哥，让所有人都疏远她，唾弃她，让大哥也厌恶她……”
    沈天越安静地听沈天羽说着，即便是面无表情，但是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甲依然起了轻微的颤抖。
    “后来林宗烨走了，我才发现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林宗烨，只是你看上的东西你便觉得自己就是理所应当的拥有，哪怕别人这是轻轻触碰，你便会不顾一切的打压！”
    “沈天羽，你立刻给我闭嘴！”沈天歌攥紧了拳头，眼睛也变得猩红。
    348：无罪辩护
    沈天羽恍若未闻，仿佛一部复读机器，继续一字一句：
    “你们高三那年，你因为要申请z大，所以不参加高考，但是也因为你的自负，申请之前两次模拟测验中，你全部都是不通过，你开始慌了，身为沈家的天之骄女，怎么可能会去不了z大呢，于是你又一次威胁她，你让她直接参加了第三次模拟测验，果然，她顺利通过，并且成绩全部优等，你让她代替你去参加z大的笔试和面试，如果她不愿意，你就会让她只能去云城的a大，让她永远困在沈家！”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m国z大是全球排行前十的最高学府，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没想到沈天歌竟然是用了替考进去的！
    即便是沈天羽从头至尾都没有提过一句她口中的那个“她”是谁，但是答案显然已经不言而喻，沈家的三个女儿，除了沈天歌和沈天羽，便只剩了养女沈天苌。
    盛岚满脸诧异，她转过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沈天苌，她表情始终如一，好像从沈天羽嘴里说出来的，只是别人的故事。
    盛岚心里一时之间忽然五味杂陈。所以如果当年不是替考，沈天苌是完全有能力去上z大的，如果不是替考，那沈天苌很可能就会成为她的学妹，她对沈天苌的从前也略知一二，她也曾经被沈天歌蛊惑过，对于沈天苌的曾经，她一直都抱着无论好与坏，都和她不相关的态度。
    但当事实的真相就这样被沈天羽赤裸裸的揭示，盛岚还是受到不小的冲击，这样的排挤与针对，这样的陷害和侮辱，她真的没办法去想象沈天苌那些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胡说！z大是我凭着自己的实力考进去的，你凭什么说是我找人替考的，你有什么证据？！”沈天歌语气越来越激动，几乎要到了理智崩溃的边缘。
    沈天羽面无表情，似乎这个法庭上只有她一人，继续自顾自地的开口。
    “她从暖城回来后，陆家指明的相亲对象是她，但大伯却让她带着你的资料去和陆之汣相亲，以为她会乖乖听话，但没想到……陆之汣却对她一见钟情！”
    全程都面无表情的沈天苌，终于在听到这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了一个轻微的弧度，因为她头一次觉得从沈天羽嘴里说出的话竟然带了点浪漫的意思。
    沈天羽转头看着沈天歌，似在嘲笑：“不只是你，我也不敢相信从前那个逆来顺受的人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顽固，不然她也不会直接把我推到湖里。”
    “你从m国回来后，你终于见到了陆之汣本人，就像是历史重演一样，你喜欢上了陆之汣，你气疯了，所以你让楚南隽帮你，让我找姚梦彤帮忙给她下了迷情蝶，还把她送到了……”
    “沈天羽你再多一句你信不信我立马把你的嘴撕烂！”沈天歌双眼眦红，怒目圆瞪，几乎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将沈天羽给掐死。
    “法官！”
    沈天越的声音将沈天歌的理智拉回，她转头看着沈天越，他的目光里透着阴森与威胁，是的，昨天他们在看守所见面的时候，他就告诉她无论今天发生什么，她一定要保持冷静，一定要冷静！
    沈天歌咬牙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渐渐平息心里的怒气，她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她从这里出去，一定会把沈天羽折磨到死为止！
    “我的当事人要求报案人停止做与本案无关的当堂供述。”沈天越稳住沈天歌，接着朝法官开口。
    这个案子的被告沈天歌是云城最高法庭审判长赵涵的亲女儿，被告律师又是赵涵的亲儿子，赵涵早就已经打过招呼，而沈天越是业内有名的律师，本身和各个法院的人私底下也有些交情。
    虽然赵涵还不至于利用职位徇私枉法，但是法院几分薄面始终还是要卖的，沈天羽的言语已经有很明显的舆论导向，甚至有些追溯起来还涉及到刑事案件，根本不可能再让她继续说下去。
    法官看了沈天越一眼。
    “准许。”
    沈天越走到沈天羽面前，直视着她。
    “沈天羽，你说你说沈天歌找人杀你，你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有什么实质的证据？”
    沈天羽讥讽的笑道：“我刚刚说了那么多，难道还不够证明她是一个多么虚伪恶毒的女人？”
    沈天越又靠近她一步，他居高临下的气势让沈天羽有些难受。
    “所以，我可不可以完全有理由推测，买凶杀人只是你是基于你个人对沈天歌的了解而做出的一种预判?”
    “不是我个人的预判！绑架我的那三个人也说是受了沈天歌的指使，他们全部都和警察交代了！”
    “哦？”沈天越又走到章华面前，指着沈天歌和沈天羽道：“章华，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章华点头：“认识，一个是我们绑架的人，一个是给我们打钱的人。”
    “你说谎！”沈天越忽然大声呵斥。
    到把章华和另外两个人给唬了一跳。
    “你此前说你和雇主都是电话联系，连面都没见过，请问你怎么确定她就是雇你去杀人的那个人？”
    章华有些被沈天越的气势吓到，说话也开始结巴：“可是……电……电话号码就……就是她的啊。”
    沈天越继续紧逼：“所以你仅仅凭一个电话号码就认定了我的当事人就是你的雇主，对吗？”
    公诉方律师皱了眉：“法官，被告方律师有故意引导嫌疑人的倾向，我方提出异议。”
    “驳回。”
    沈天越忽然笑了一下，眼里充满着他作为优秀律师的独有的自信。
    他没再质问章华几人，而是重新走到沈天歌身旁，他侧身而立，身姿卓然。
    而后，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法官，我要求为我的当事人做无罪辩护！”
    无罪，辩护。
    一时间，现场，鸦雀无声。
    沈天苌看着沈天越的挺直的背影，不由冷笑一声，无罪辩护，也不愧是赵涵和沈天越的手笔。
    349：你要的反转
    “大哥，你明明知道是她要杀我，你明明就是知道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帮她？她是你的妹妹，我就不是你的妹妹吗，从小到大，在这个家里，只有她才配的上做沈家的女儿，我就一个农村女人生下的下等人，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做她的陪衬，在你们的眼里，是不是她的生命是高贵的，我的命就如同草芥，在你们不需要的时候，可以弃如敝履！”
    沈天羽怎么都没想到，在法庭上，沈天越竟然要为沈天歌做无罪辩护，多么可笑，那个害不仅得她没了家，甚至害了她差点没命的人，竟然在这种场合，冠冕堂皇地说自己的无罪！
    “天羽，我没有劝动爸爸让二叔和二婶复婚，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做得还不够好，你的心情我也理解，那天你来找我说了那么多污蔑我的话，我也是一时气不过所以才想要找人教训一下你……”
    “沈天歌，你竟然还有脸提我爸妈复婚的事情，你竟然还有脸！”沈天羽大叫一声，看着沈天歌的目光似淬了毒。
    “天羽，你先冷静一点，如果不是你为了让二叔和二婶复婚，用那些谣言来威胁我，我怎么可能又会找人教训你！”
    沈天羽忽然就笑了，笑得有些癫狂，如果不是她让她给沈天苌下药，把沈天苌送到温启良的牀上，她怎么可能会被爆出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她怎么可能被学校开除，姚梦彤怎么又会和她决裂，她爸妈又怎么可能会离婚。
    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她从小到大做她的陪衬给她当枪使，被她叫做姐姐的人。
    这一切，分明就是拜她所赐，到了最后，她甚至愿意为她隐瞒那些秘密，只求她了却她妈临死前的最后的心愿，可是，她不仅拒绝，甚至还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沈天羽忽然就想到沈天歌刚回国的那一晚，她跟着她去了灵境庄园，她故意浇了沈天苌一身香槟，原以为沈天苌会像从前一样忍受，但沈天苌趁机挟制她，把她一起拉进了灵境湖，那湖水冷的刺骨，那瞬间她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和沈天苌一起下地狱。
    她眼里含着绝望，淡扫了一眼听审席，沈天苌还坐在那里，面无表情，脸庞却分外美丽。
    如果她真的要下地狱，她才不要和沈天苌一起，因为现在，她要带着沈天歌一起下地狱！
    于是，众人看着原本安静的庭审现场，报案人忽然冲到了被告席。
    “沈天歌，你为什么不去死——”
    沈天羽冲到沈天歌面前，伸了手用尽了全力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沈天羽反应不及，几乎差点被她掐的背过气去。
    一时间法庭有些乱套了，两个法警冲到了被告席，一阵挣扎后，好不容易才将两人拉开。
    沈天羽被法警制住，嘴里依然喋喋不休：“沈天歌，最该下地狱的人是你，你最该下地狱！”
    沈天羽就这样被拖了下去，沈天歌也惊魂未定，她呆呆的坐在地上，虚弱的几乎站不起来。
    沈天越走到她身边将她扶了起来：“法官，我的当事人受惊过度，我请求三十分钟的休庭。”
    法官与沈天越交换了一个眼神。
    “由于证人和被告的情绪失控，我宣布云东法院云字第0346号庭审暂时休庭，三十分钟后重新开庭。”
    法槌敲下一声，沈天越扶着沈天歌退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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