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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夏茗把白衣裳叠放进角落里,这是当初舅妈的心意,她得收回来,但她不打算再穿它,因为它被陆知晴“糟蹋”过,陆知晴略显肥壮的身体,把肩膀和腰部的线扯得崩开了。
    挺好的一件衣裳,算是毁了。
    夏茗开了抽屉的小锁,看到躺在抽屉里的瑞士军刀,渐渐晃神了。
    这把军刀和手里的腕表,是霍临风的随身之物,还额外附加了定情信物的特殊含义,着实让夏茗拿着烫手。
    今天在陆家,她之所以脑抽,想到把陆知晴诬赖的包养关系,辩解成交往关系,就是受了该死的定情信物的蛊惑。
    看着双份的定情信物,夏茗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思绪飘着飘着,某人棱角分明的脸,又从脑海里冒出来了。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夏茗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她印象中的见过,是在前世见过,并不是在重生成为夏茗之后。
    可她就见过霍临风两次,一次是在深山里,碰见他一身染血,另一次就是在县城,还被他强硬拉进车里,把她送回到村口。
    两次见面,都是在她重生之后。
    再说了,她的前世距离现在,有二三十年的时间差,没可能见过他才对。
    难道是记错了?
    想了好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不费功夫去想了。
    她把腕表和瑞士军刀放在一起,拿起了薄薄的一小叠书信。
    夏茗一目十行,把书信全部浏览了一遍,发现了几个很有意思的疑点。
    第一个疑点是,有几封高一鸣亲笔写给夏茗的书信里,明明白白写着高一鸣对夏茗的爱慕,言辞文艺而暧昧,几乎和情书没什么区别了。
    书信的字里行间透露出两人心意相通,经常有书信来往,除了没有捅破那层纸之外,两人私下的相处,高一鸣对她的体贴温柔,俨然是恋人模式了。
    在此期间,高一鸣在书信里,几乎没有提及陆知曼的存在,不知道是高一鸣和陆知曼有一腿却刻意回避,还是当时高一鸣和陆知曼,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可目前的事实是,高一鸣和陆知曼双双考到京都念大学,两人正在热恋,而且似乎有谈婚论嫁的趋势。
    这就很有意思了。
    更有意思的另一个疑点。
    前阵子,高一鸣从京都寄回来给夏茗的信里,流露出对当初和夏茗相处时光的留恋,现在对夏茗克制又复杂的情感,以及对陆知曼的妥协。
    字里行间散发着浓浓的渣男气息,看得夏茗十分倒胃口,反倒是对陆知曼一笔带过的提及,引起了夏茗的注意。
    纯看字面意思,似乎是陆知曼对高一鸣做过什么事,才导致高一鸣半推半就接受了陆知曼的情意?
    夏茗嗅到了猫腻的味道。
    此外,还有一封堪称神奇转折点的信。
    信的落款写着高一鸣,时间好巧不巧,就是去年高考前一天,也就是去年“夏茗”突然情绪大变的那天。
    在信里,高一鸣罗列了夏茗的种种不是,并表示厌倦了夏茗,提出两人以后不要再见面,还用很严厉的措辞,要求在高考期间绝对不要去找他,不要影响他的高考情绪,更不要影响他的前程。
    这封信,神奇就神奇在高一鸣态度的突兀转变,明明在三天前的另一封信里,还对夏茗诉说衷肠,相约考去京都念大学,展望彼此的未来。
    可这封信,夏茗越看越觉得别扭,很快,她就发现了端倪。
    这封信的笔迹,和其他信很像,但仔细看,笔画间却隐隐有不同,很像是另一个人刻意模仿高一鸣的笔迹。
    为了印证这一点,夏茗又翻出其他信,找到不同信中相同的字,相互之间一笔一划地对比过一遍。
    对比的结果,令人深思。
    她可以断定,高考前的这封“分手信”,绝对不是出自高一鸣之手,有人伪造了高一鸣的笔迹,给当初的夏茗写了这封信。
    再进一步合理推测,极有可能是这封突兀的信,击溃了当初的夏茗,以至于她心态崩溃,万念俱灰,高考直接考崩了,也引发了后续一连串的事件。
    那么,这封信究竟是谁写的?
    高一鸣到底知不知道这封信的存在?
    第69章 投毒
    陆家人和陆知曼,在这个过程中充当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夏茗有种强烈的直觉,总觉得这些事的背后,和陆知曼脱不了干系,可无凭无据的,她的直觉终究只是直觉而已。
    这时,孙巧容敲了她的房门。
    夏茗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抛在一边,把所有书信都放进柜子里,才起身去开门,把孙巧容迎进来。
    孙巧容进来,把今天赚并清点好的钱,递给夏茗。
    “舅妈,以后就一个月分一次账吧。”夏茗随手把钱放到抽屉里。
    “行,那每天的收入,我拿本账簿记下来,到月底了一起算。”孙巧容对此没啥意见,在夏茗关上抽屉之前,一眼瞄见了里头的军刀和腕表,欲言又止。
    刚才她在厨房炒菜时,夏鸿刚给她打下手,顺便跟她说今天在陆家发生的事情。
    听到陆家人对夏茗的所作所为,孙巧容气得手抖,因此差点把半包盐都倒进锅里,好好的一锅小炒肉险些就报废了。
    她也从夏鸿刚的话里,听到了腕表的来历,对那个神秘的有钱男人实在好奇,可夏茗对此似乎并不想多说。
    夏茗这阵子给她的感觉,实在太有主见了,以致于抓心挠肝地想问,话到嘴边,却还是忍住了,“晚饭做好了,出来吃饭吧。”
    晚饭是一荤一素一汤。
    小炒肉,空心菜,鲤鱼汤,香味勾得人食欲大增。
    夏茗喝着奶白的浓汤,享受地眯起了眼,“舅妈的手艺,比饭店的厨子还好。”
    饭店的饭菜好吃是好吃,可好吃得太标准了,少了一点生活的风味。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人家饭店的厨子,哪是我一个乡下农妇能比的?再说了,你又没吃过饭店的饭菜,怎么知道专业厨子是什么味儿?”孙巧容说得谦虚,可脸上却笑开了花。
    夏茗笑而不语。
    饭后。
    孙巧容搬了小凳子坐到角落里,仔仔细细地分拣,今天收到的果子和草药,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她对收来的货不敢怠慢。
    果子要清洗,拿沥水篮子晾好,草药要整理过叶片,摘掉少部分老叶残叶,这样看起来卖相更好,更容易卖出去。
    卖了几次货,孙巧容卖出了一点心得。
    “舅妈,等等。”夏茗坐在她旁边,突然按住了她的手,“你手里这袋,味道不对。”
    孙巧容见夏茗面色有异,顿时紧张起来,鼻子凑过去闻了闻,面色大变,“是农药的味道!”
    夏茗凑近了一点,挥手把气息往自己鼻子扇,再三确定后,才沉声说:“气味很淡,但的确是农药的味道。”
    孙巧容吓得把袋子都丢到地上,拿湿抹布疯狂擦手,“怎么会有农药?谁这么恶毒,往果子里抹农药了卖给我们?”
    山里的果子,都是野生的,没可能会沾到农药,除非有人恶意涂的。
    “不是跟我们有仇,就是眼红了,嫉妒我们卖果子赚到钱,想毁了我们的生意。”夏茗盯着散落在地上野果,脸色难堪至极。
    夏茗以前看过类似的新闻,说有老板承包了水库养鱼,因为养出来的鱼野生又鲜美,谈下了不少大饭店的订单,为饭店专供活鱼,签了合同,连定金都收了。
    可就在丰收之际,被人连夜往水库里投毒。
    一夜之间,鱼全死光。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水面全是鱼肚白,浮满了白肚子朝天的死鱼。
    一切付之东流。
    老板没能按时交鱼,合同违约了,违约金赔到破产,而满水库的死鱼染了毒没法吃,全烂在水里,导致水面全是腐肉烂肉,臭气熏天。
    后来,投毒的人抓到了,审讯到的犯罪动机,投毒人表示仅仅是眼红老板赚钱。
    人性,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当时看到新闻的时候,夏茗唏嘘不已,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亲身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夏鸿刚见气氛不对,过来一问才知道,竟然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情,气得浑身发抖,“到底是谁这么恶毒,要这么害我们!”
    果子要是卖出去,轻则致人中毒,重则危及性命,百分百会毁了他们的生意,闹不好还会让他们吃牢饭。
    太恶毒了!
    夏茗眉头皱得死紧。
    因为跟老中医学过药理,她对气味比较敏感,有没有问题,仔细一闻就能发现。
    把果子草药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夏茗很肯定道:“草药没问题,只有果子染了农药。”
    “到底是谁!”夏鸿刚面色铁青。
    孙巧容表情皱成一团,却没有半点头绪,“这么看,根本看不出来是谁……”
    这次她只收了几个人的果子,检查过后就把果子都倒到同一个大袋子里了,全混在了一起,根本不知道有问题的果子,是从谁手里接过来的。
    因为混在一起,相互碰触,农药到处染,所有果子都废了,只能全丢掉,花出去的钱也打了水漂。
    孙巧容气得抹泪。
    她两次负责收货,次次出问题,第一次有人以次充好,这次更狠,直接“投毒”!
    “别担心,只要是人做的,就会留下痕迹,迟早查得出来是谁动的手脚。”夏茗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放柔了语气,说:“明天我带货进城,你找卖货给我们的调查看看。”
    “明天我跟你一起,挨个问清楚,非得把恶毒的狗崽子给得逮出来不可!”夏鸿刚也拍拍妻子的肩膀。
    孙巧容抹掉眼角的泪,重重点头。
    翌日。
    夏茗起了个大早,推开门却发现,孙巧容比她还早,早饭都快做好了,可她整个人精神不太好,黑眼圈很重,显然是一宿都没睡好。
    洗漱完,夏茗坐过来吃饭,发现菜有点咸了,并不是孙巧容正常发挥的水准,可见她做饭的时候,一定在分神。
    拍拍孙巧容的肩膀,夏茗安抚她要放宽心。
    孙巧容点头,笑得很勉强。
    夏茗擅长自我调节,却不擅长安慰人,见孙巧容依然愁眉不展,她长叹一声,也没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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