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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几秒后,意识到自己老婆主动抱了他这个事实,某人又笑得像个傻子,恢复了之前没心没肺的样子。
    然后他坚持要躺在黎末腿上跟宝宝说话,黎末抵不过他的死皮赖脸,答应了。
    某人就紧紧环住她的腰,跟个傻子一样自言自语,黎末望着他笑,偶尔也参与他自导自演的会谈。
    半小时后,她轻拍他的脸颊,发现他累了,已经熟睡过去。
    这么一天的折腾,怎么不累。
    她轻揉他柔软的发丝,望着他安静的睡颜,像漫画中走出的男主角,精致俊美。
    她低头,笑了,眉眼化作月色下温柔的一滩水,或许是被他传染了,她也开始对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
    “宝宝,你爸爸是不是很可爱呀。”
    ***
    给他调整好睡姿,盖好被子后,她打开手机,发现已经十点了,正准备躺下睡觉,突然冒出一条微信,是来自遥远山区的徐青青。
    知道以山里的信号,发出一条微信有多么不容易,她很给面子地马上点开。
    青青:黎末!你爸今天打电话来基地了,我瞒不住就告诉他你回去了,你爸是不是知道了?你那边怎么样?速回!
    她看了看那几个加强语气的标点符号,已经可以想象徐青青那个喜欢胡思乱想的女人现在急得要跳起来的样子。
    这么多问题,她该怎么回?
    想起什么,她笑了,点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是她给他戴上戒指后他抓着她的手拍的。
    照片里,她还是一脸懵逼的表情,他咧着嘴,摆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几分钟后,照片终于传了过去。
    很快,她又收到了她的消息。
    青青:所以,这就是弄大你肚子的混蛋?怎么笑得像个弱智。
    黎末:嗯,他高兴起来就是这样。
    青青:你们准备结婚了?
    黎末:报告已经打上去了。
    青青:速度呀,唉,我也不用天天在这提心吊胆了,这个结果还是不错的。
    她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回她。
    青青:等等,这人的五官怎么这么眼熟?所以,他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家庭背景怎样?有车有房吗?工资几位数?
    黎末无奈地发过去:他叫路逍言。
    青青:路逍言?嗯,这名字还是挺好听的。
    三秒后,她收到一连串感叹号。
    青青:!!!!!路逍言!黎末,我他妈没看错吧?不是重名吧?
    黎末:不是,明明之前告诉过你,是你自己没信。
    然后,在很远很远的山区,某个女护士的手机直接吓得没拿稳,掉床下去了。
    她屁颠屁颠地捡起手机,迫不及待地给c城某个语气还镇定自若得像什么也没发生的女人打去电话。
    黎末刚接起,就听见徐青青的怒吼。
    “所以,黎末,你是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勾搭上国民第一男神路逍言的!”
    “快说,我要听完整版。”
    怕吵醒他,她连忙拿着手机走到阳台。
    然后,电话里传来她轻声的一笑。
    她说:“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第11章 初见
    她第一次遇见他是什么时候?她记得很清楚,是六岁那年。
    那时大院里的老槐树还没有被洪涝淹死,炎炎夏日,还能给院里的人送来树荫,一片浓绿中有点点白色的小槐花点缀。
    她爸爸当时给温家当司机,待遇不错,是路老爷子心疼他家养两孩子,儿子还病病殃殃,特意给安排的。
    温家也有两个孩子,温浔是哥哥,温葇是妹妹,黎牧待在医院的时间多,很少有机会和小孩子玩耍,所以一来到大院里,就会迫不及待地去找温家兄妹,以和温家的少爷小姐相熟的身份和那帮高干子弟玩在一起。
    一群孩子玩游戏,经常让黎牧当坏人或者是游戏中最会出糗的角色,黎牧傻呵呵的,人家愿意和他玩游戏他就高兴,她怕他受欺负,总会跟在黎牧身边。
    那些孩子取笑她,给她取了个“跟屁虫”的外号,还嘲笑黎牧是“姐宝”。
    黎牧那时不懂事,还让她离他远点,她也不恼,继续好性子地护着黎牧,黎牧游戏里要受的惩罚,或者是要扮演的受人嘲笑的小丑角色,她都替他一一揽去。
    她比较早熟,她心里其实不想和那些高干子弟玩在一起,因为她知道,自己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妈妈经常会去别人家里捡那些孩子的衣服给她穿,不分男女地套在她身上,还告诉她这些都是名牌,要好好爱惜。
    那时候,小小的她也会有自尊,也会害怕哪一天碰上哪个孩子,发现她穿的是他们的旧衣服,然后嘲笑她,她会自卑,会觉得丢脸。
    路逍言要比她晚来大院里,他以前住在国外的大伯家,大一些了才接回路老爷子身边,那一年,他七岁。
    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被院里一群小孩围着,穿着小版的衬衣,还系着个小小的蝴蝶结,大眼睛,很大很大的眼睛,脸颊白里透红,睫毛又长又卷,扑闪着,像是会说话一样。
    他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说得像歌儿一样好听,他手里拿着美国高档的遥控飞机,用简单的英文单词给他身边好奇的小伙伴解释它的操作。
    那一瞬间她看呆了,这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孩子,像是童话书里活的白马王子。
    但现实往往与想象背道而驰,他显然不属于童话中温柔绅士的王子,在院里混熟之后,小霸王本性暴露无遗,今天踢碎了李大爷的窗户,明天又故意剪了刘奶奶的花猫的胡子,吓得猫儿几天不敢出门。
    他天生属于风风火火的个性,大大咧咧又带着傻气的仗义,还有调皮的冒险精神都莫名让院里的小孩心悦诚服,很快取代温浔成为院里小孩的头儿。
    她并不像其他孩子喜欢围在他身边,她往往捧着本图画书坐在旁边的小台阶上,
    能看得黎牧就好,偶尔阳光照眯了眼,抬头,就看到他骑在院门口的石狮子上给围着他的人发号施令的样子。
    灿烂的笑容,耀眼极了,让人不由感叹,长得真是好看。
    后来她和他说起儿时的事,他笑她,表情带着得意,说她从小觊觎他的美色,她想想,笑了,也不知如何反驳,不然为什么院里那么多孩子,她一抬眼,最先看到的总是他呢?
    她在院里存在感很低,很多孩子都只知道她是黎牧的姐姐,他自然是不认识她的,她跟他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好像都是不打不相识。
    那天黎牧和他们一起玩捉迷藏,石头剪刀布黎牧又输了,他又是要去抓人的那个,小时候黎牧因为身体的原因比寻常孩子生得瘦小,白白净净,也算是被她给惯的,性格也软绵绵,遇到一点小委屈就喜欢哭。
    他已经当了好几轮抓人的角色了,满院子地找人,又累又无聊,他也想藏起来,想到自己又不能如愿,他一个委屈,眼眶就红了。
    咱路小少爷是谁?骁勇的路首长的孙子,即使留洋回来,那根正苗红的一身正气(土匪气息)也是少不了的,他看不惯黎牧哭哭啼啼的样子,就推了他一把。
    “我们猜拳是公平的,你要耍赖不想玩就滚!”
    他也没想到黎牧这么弱不禁风,一推就屁股着地,摔在了地上。
    路逍言呆在了原地,而摔在地上的黎牧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嚎啕大哭,越嚎越厉害。
    他刚准备嘲笑地上的人眼泪不要钱一样,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不想旁边突然冲出个矮他半个头的丫头,猛地一掌,重重地把他推到在地上。
    他屁股着地的地方有一堆小石子,他一倒,隔着薄薄的运动裤屁股一阵火热摩擦,疼得他撕心裂肺。
    他抬头,就看到一个丸子头的丫头,穿着有些皱的灰衫,冷冷瞥了他一眼。
    “别欺负我弟弟。”
    然后拉着黎牧,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围的人都不敢说些什么,知道她护起短来就跟哥斯拉变身一样,力气大,死倔,分分钟能跟你打起来,你还打不过她。
    路少捂着自己的屁股起来,狠狠瞪着前面那个有些高傲的背影,咬牙,他是谁,军区大院的小霸王,这口气他怎么能吞下。
    于是梁子就这样结下了。
    而对于路小少抢了自己霸主地位,温家少爷温浔一直很不开心,他从小自诩为文明聪慧之人,自然不会去干什么打架这等野蛮事,于是乎,他跟他妹妹把家里时髦有趣的玩具拿出来,在院里的大草坪上,举办了一个“小朋友运动会。”有跑步呀,爬树呀,放风筝…等项目,第一名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玩具。
    与其说是运动会,不如说是温家兄妹想出来的聚集小伙伴,拉拢人心的好办法。
    黎末本来是不准备参加的,但当她看到温葇手里那个精致的,会读唐诗的洋娃娃时,她犹豫了。
    每个小女孩小时候,都会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洋娃娃。
    娃娃很贵,妈妈不会给她买,她也不会主动要求,她又不喜欢和温葇那群小女孩玩在一起,即使她知道,温葇有很多这样的娃娃,有些还积了灰,她根本玩不过来,温葇对和她玩到一起的小女孩很大方,送给她们人手一个。
    她不喜欢温葇,因为她像个骄傲的孔雀,从小就目中无人,玩游戏总想她当她的奴婢,她自诩为小公主,让她对她点头哈腰。
    她爸在人家家里做事,她妈妈说要对葇葇好,跟对黎牧一样,她虽然答应了,心里却不顺从。
    黎牧是跟她流着同样血脉的亲弟弟,温葇怎么能一样?她年纪小,该有的事理却早早明白了。
    所以,这样一个公平又可以不用低头去得到自己喜欢的洋娃娃的机会,她不想放过。
    然后,她举手了,参加了女孩子们的跑步比赛,不出意外的,她是第一名。
    从小跟着爸爸晨跑,弟弟生病能背他去医院,身体素质自然是很好的。
    当她满怀期待地想从温浔手里拿到洋娃娃时,在一边的温葇突然哭了,红了眼睛委屈巴巴地说:“我舍不得,不给好不好?”
    她紧紧攥着洋娃娃,就是不肯松手,嘴里一直念叨着这是她最喜欢的娃娃。
    温浔看着自家妹妹,还有一直沉默望着自己的黎末,有些左右为难。
    黎末心里有怒火,明明是一个公平的游戏,她赢了却得不到应有的奖励,到头来还像是她欺负了小公主。
    她忍了忍怒意,压了压心里的脾气,还算平静地问他们:“所以游戏的规则还算数吗?”
    眼神冷冷的,小小年纪就有难以忽视的气场,温葇心虚,哭得更厉害了。
    “哇!黎末,你为什么总要抢我的东西!明明是我的洋娃娃,我为什么要给你。”
    “还有哥哥,你出现以后哥哥都没那么疼我了,你…你就不能让一让我吗?”
    她算是服了温葇,小小年纪演技甚佳,一些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小孩子果然就开始指责她来。
    她气得想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温葇,盯得人发慌,她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发现周围人都安静了。
    转头,发现是他来了,带着调皮的笑容,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