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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节

      “娘,李兰英今儿没上班。”三娃道,“和她走一块的那个是不是副司令的爱人?”
    宋招娣眯着眼看过去:“好像是。”
    “不会是找副司令的爱人给她闺女介绍对象吧?”振兴小声问。
    宋招娣:“管她呢。但愿副司令的爱人觉得她不懂礼数,嫌她烦,叫副司令找个机会把孙团长调到别处去。”
    九月十四号,周日,天气凉爽,宋招娣打算睡个懒觉,听到尖叫一声,猛地坐起来,一看身边空了,趿拉着拖鞋往外跑:“钟建国?!”
    “老师,出什么事了?”三娃去上学了,二娃和更生没回来,隔壁房间里只有振刚一个,“您又和钟叔吵架了?”
    宋招娣:“大清早的,我跟他吵什么。你去楼下看看,出什么事了。”
    振刚揉揉眼:“不是你们,就是咱们邻居打架。”说着,打个哈欠,“也不知道是谁。”
    宋招娣见他走一步晃三下,随时有可能跌下楼,回屋换下睡衣,就往楼下跑,看到钟建国正在洗衣服,仿佛没听到尖叫声,不禁说:“难不成我做梦?”
    “你没做梦。”钟建国指着盆里的衣服,“本来我都洗好了,李兰英那个神经病冷不丁嚎一嗓子,给我吓得好几件衣服全掉地上。”
    宋招娣:“跟孙团长吵架?!”
    “是啊,正叨叨呢。也不知道李兰英得罪谁了,上面把孙团长调到守备区,过几天就搬走。”钟建国道。
    宋招娣:“守备区不好?”
    “挺好的。”钟建国道,“只是离这边有点远。孙元的四个孩子都在这附近,老三更是在岛上上班,估计她不愿意搬。”
    宋招娣往东边看一眼:“那她没必要跟孙团长吵吵啊。”
    “估计说什么说岔了。”钟建国道,“调走也好,省得振刚见着她都绕道走。”
    振刚:“我没绕道走。”
    “你说没有就没有。”钟建国道,“过来压点水,我再洗一下,上面全是泥。”
    振刚走过去,一见洗衣机里有他的衣服:“钟叔,以后我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又不用我手洗。”钟建国看一下,没有宋招娣的衣服,“你洗洗捞出来吧。招娣,咱们做饭。”
    宋招娣:“你先去煮粥,我刷牙洗脸。”嘴上这么说,踮起脚往隔壁看,结果啥都没有,宋招娣很失望,“打架也不出来打,太没意思了。”
    “你当看戏呢?”钟建国停下来,“别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心她怀疑到咱们头上。”
    第262章 搬走了
    宋招娣无所谓:“怀疑就让她怀疑,反正过几天就搬走了,谁还管她是谁啊。对了,钟建国,孙元知道他调走的事跟李兰英有关吗?”
    “估计不知道。”钟建国道,“他调到守备区是副师长,不会有所怀疑,极有可能认为司令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才把他调过去。”
    宋招娣:“那他真够迟钝的。”
    “不是迟钝。”钟建国道,“是他做梦也想不到是他妻子惹的祸。”
    宋招娣好奇:“那你怎么知道?”
    “正常流程是先把我和张政委叫过去开会商讨,这次什么都没,直接通知我,孙元过几天调走。当初上面把沈宣城调走,都没这么干脆。”钟建国啧一声,“孙元最近又没犯错,原因肯定在李兰英身上。”
    宋招娣擦擦脸,拿起牙刷牙膏,一边刷牙一边往东边看,心里忍不住算李兰英来找她的可能性有几成。
    傍晚,宋招娣正打算把她晒的酱搬屋里,李兰英过来了。
    宋招娣见她满脸怒气,十分想笑,若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还没那么官僚,孙元甭说调到守备区,有李兰英这种老婆,早转业回乡了:“小李,听说你要走?”
    “是呀。”李兰英冷冷道,“宋老师特别高兴吧。”
    宋招娣皱眉:“这话说的,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劲啊。我听钟建国说孙团长到守备区是副师长,我们都为他感到高兴。可你这么一说,难不成那边不好?”
    好还是不好,李兰英不清楚:“我家几个孩子都在这边,老孙调到那边,他们又不能跟过去,有什么值得高兴?”
    宋招娣道,“我记得你家老四在外面上学,老二嫁出去了,老大不在这边,只有一个老三搁这边上班,把她调到那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再说你家老三有文化,又不是大字不识一个,请领导安排工作,领导不给安排。”
    李兰英哼笑几声:“果然是你,你就巴不得我们全家都搬走。”
    “小李,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宋招娣道,“你又没得罪过我,我干么巴不得你走?你这话说的可没道理。”
    李兰英不信:“难不成不是因为振刚和我家老三的事?”
    “振刚和你家老三什么事都没有,你别乱说。”宋招娣道,“再说了,我听说你找别人给你家老三介绍对象,明显放弃我们家振刚,我干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警备区离这边几百公里,老钟也没那么大权力,把孙团长调过去当副师长。”
    李兰英仔细想想,宋招娣说的有点道理:“不是你最好!”转身就走。
    宋招娣嗤一声,心想,如果是我干的,你们一家早三年前就滚蛋了。
    “老师,她发什么疯?”
    宋招娣猛地转过身:“振刚?你,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看到李兰英在院里,就从后面厕所那边翻进来。”振兴紧随其后,“我正打算上个厕所,待会儿去洗菜,他砰地一声跳下来,差点,差点——”
    振刚:“吓痿了。”
    “别胡说八道。”宋招娣道,“下次可不能这么跳,你又不是大娃和三娃,小心崴到脚。”
    振刚:“咱家厕所那边不高,没事的。我本来还想从窗户那边翻进来,试了一下,胳膊能进来,头进不来。”
    “早年大娃他们翻窗户,你叔知道了就在窗户上加几根木条,别说你,十岁的大娃想翻也翻不出去。”宋招娣道,“下次,算了,也没下次了。”
    振刚:“您别说一半留一半啊。”
    “我说下次李兰英再来找我,你怕碰到她,就在外面逛一会儿再回来。”宋招娣道,“但她过几天就搬走了,哪还有下次么。”
    振刚好奇:“老师,真不是你?”
    “要是我干的,钟建国早数落我了。”宋招娣道,“我也没这么闲。”
    振兴:“那就是副司令那边。”
    “副司令?”宋招娣猛地想到,“李兰英是找过副司令的爱人,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振兴不禁往东边看一眼:“她不会去副司令家闹吧?”
    “李兰英那个人没脑子,但也没这么傻。”宋招娣道,“副司令能把孙元调去当副师长,也能把他调到别的地方,李兰英心里有气,也不敢大闹。不说她了,待会儿你叔回来,我得跟他说,把新团长安排到别的地方去住,省得又来一个张兰英。”
    振刚:“咱们岛上还有空屋子?”
    “咱们这一片的房子二十多年了,最近几年年年都得补屋顶,经常有人去政委那边反应,房子没法住。上面就决定再盖一片,这次不用楼板了。”宋招娣道,“已经建成好几处了。”
    振刚:“那就叫新团长搬去新房那边,咱们家也清静几天。”
    阳历九月十八,正好是中秋节,孙元一家就在这边过了中秋节,第二天九月十九日才开始收拾东西搬家。
    以前李兰英一看外面大树底下有人,就过去跟人家聊天。宋招娣懒得搭理她,周末在家,闲得无聊也不出去。
    李兰英搬走了,九月二十一日,周日,孙家搬走的第二天,宋招娣就拎着手提袋,拿着织毛衣的针,搬着小板凳去大树底下,听别人侃大山。
    到那边发现江小琴正在纳鞋底,宋招娣忍不住说:“现在市面上有种泡沫底,你怎么不用那个?”
    “别说了。”江小琴提到这事就忍不住叹气,“我们家老小见人家穿泡沫底鞋,也闹着要。我给他做一双,早几天穿出去玩,跑的太快滑倒了,胳膊磕到石头上,烂好大一块。”
    宋招娣忙问:“严重吗?”
    “看着挺吓人的。”江小琴道,“自打那次,叫他穿也不穿了。”
    宋招娣:“没穿习惯,慢慢习惯就好了。对了,现在天凉快了,你可以给他买塑胶底鞋穿。回到家换上拖鞋,也不会捂出脚气。”
    “我也想买,可几个孩子大了,也得给他们存点钱了。”江小琴道,“二娃要是能搁咱们这边办厂,该多好啊。”
    宋招娣:“他不是没想过,这边出入不——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你们可以跟客船那边商量一下,把二娃那边的衣服运过来,你们帮着缝扣子,缝拉链,叫二娃按件算给你们钱。”
    “按件?”坐在江小琴另一边的中年女人忙问,“按件怎么算?”
    宋招娣:“他厂里的普通工人,每个月三十块钱,一天一块钱,如果他们一天能缝十条拉链,就给你们按照一毛,如果二十条,就按照五分。”
    “您这个主意好。”江小琴道,“哪怕两分钱,干半天,买菜的钱也出来了。最重要的是还能照顾家里。白天没时间,晚上吃了饭也可以做。”
    宋招娣笑道:“先别高兴太早,二娃厂里的衣服卖的贵,要求也严,你晚上缝,缝错了,二娃可是会叫你返工的。”
    “二娃要求高,给我们的价格肯定也高。”江小琴笑着说,“赶明儿我就去码头问问。”
    宋招娣:“你们真想做,先抽个时间去二娃厂里看看。二娃的厂是别人管,二娃答应你们,你们也得跟厂长谈。因为二娃不管厂里的事,你们月底去结账,也是得找厂长。”
    “我们知道。”江小琴道,“二娃要是管厂里的事,也不可能经常周一周三的回来。”
    宋招娣笑道:“到时候可别说是我的主意,不然,那小子又该埋怨我给他找事。”
    “我们不说,您儿子也能猜到。”江小琴看到她拿出毛线,“这是给二娃做的毛衣?”
    宋招娣摇头:“给我们家自立做的。那孩子不讲究穿,我不提醒他,他一件毛衣能穿三五年。”
    “你们家自立工作忙啊。”江小琴往她家的方向看一眼,“我们家老大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本科。”
    宋招娣:“振兴和静静经常给他们出试卷,考不上本科,也能考个不错的大专院校。专业选得好,大专也不错。”
    “填专业的时候还得麻烦您。”江小琴道。
    宋招娣笑笑:“振兴会指点他们填专业,不会再出现像楚家那种,上了大学才知道交大很不错。”
    “楚立志和曲壮壮好像跟你们家自立大小差不多,还没结婚呢?”一个年龄比较大的文。
    宋招娣:“没有。当初楚立志的妈妈见孙家老二挺勤快,还想叫我帮她介绍,李兰英不知从哪儿听到风声,说她闺女不嫁渔民,可把楚妈妈气得不轻。”
    “那个女人说话就那样,要不是她一心想攀高枝,嫌这个给她闺女介绍的不好,那个不好,副司令也不会把孙元调走。”
    宋招娣循声看去,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估摸着是哪个舰长的母亲:“不会吧?我一直以为是正常调动。您听谁说的?”
    “李兰英自己说的。”老太太说,“前天她搬走的时候,我们去送送她,她说副司令公报私仇,故意把孙团长调的远远的。我倒是觉得人家副司令是嫌她烦。”
    “那咱们这个副司令够小气的。哪像以前的吴副司令,别说嫌烦了,我们家老刘出去,他就使人去我们家看看,要不要帮忙之类的。”
    宋招娣连忙说:“我觉得李兰英胡说,她早几天还怀疑我呢。”
    “她怀疑你最没道理,您要是想把孙团长弄走,跟亓老说一声,早把他弄走了。”
    宋招娣:“你看,你懂的道理她都不懂,说明她就是胡乱猜的。”怕越说越歪,就问江小琴,“会织小孩子的毛衣吗?就是一两岁的小孩的毛衣。”
    “会啊。”江小琴道,“宋老师现在就想学吗?我下午没事,下午教你?”
    宋招娣:“过些天,不急。你要是会,我就买毛线,不会,我就直接买人家做好的。”
    “做好的不一定合身。”江小琴道,“等你买了毛线,就喊我一声,随时都行,我在家也没事。”
    宋招娣点点头,就问她的几个孩子是不是偏科什么的。其他人听宋招娣这么问,纷纷说她们家的孩子哪门功课最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