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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对于这一切变化,张小北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样也好,寻音的日子起码比以前更顺心了。
    对于父亲的规劝,张小北也从来没听过,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爹不必操心我们的事,我一直都待寻音好,以后也是如此。”
    张耀祖还想再跟儿子说些什么,谁知对方压根就不想跟他对话。他们父子之间越来越冷淡,真是儿大不由爷。他叹了口气,心里愈发郁闷。
    胡氏看着儿子走开了,也懒得跟张耀祖说话,便冷着脸转身也离开了,只留下张耀祖一个人在那儿发呆生闷气。
    张小北回到房中时,就见寻音正在做针线活。
    张小北说道:“都说了不让你做活,你怎么又不听话了?”
    寻音抬起头来笑道:“我在给我爹做鞋。”
    张小北想了想,好吧,这是媳妇的一片孝心,他也不好阻拦,他只好说道:“行吧,这次准你做,但一定得注意眼睛,每天做一点,做慢点。”
    寻音点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张小北坐在寻音身边,默默地看着她飞针走线。
    寻音一边做活一边说道:“也不知道爹到了哪里了?路上安全。”
    张小北算了算日子,说道:“岳父他们走得快,这会儿应该已经出了越阳郡,至于安全问题,你就放心好了,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撞上来?”
    寻音一想也是,就父亲那满身的煞气,真没几个敢打歪主意的,她就是关心则乱。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张小北又跟寻音说了他去县学的事。
    他有两个方案,一是他去县学,寻音留在家里,他每逢休沐回家陪她;二是,寻音还有于嫂跟他一起去县里,他们租一栋院子住,这样他每天都可以回家。
    寻音听罢,陷入了沉思。说真的,她挺心动第二种方案的,不为别的,因为可以每天看到他。可是她又觉得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妥,怕公公婆婆有想法。
    她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按第一种方案,她留家里。不过,她没说怕公婆不愿意,只说眼下天冷,而且眼下又到了年关,她跟着去不方便。张小北一想也是,干脆就等到明年春暖花开时再让寻音搬到城里吧。
    张小北把家里的事处理妥当,就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去县学报到。
    县学给他安排了住处,但是暂时没安排具体职务。他每天在各个学舍转转,在藏书里看看。
    县学里虽然新添了不少新面孔,但张小北也看到了几个熟人。
    他的两个舍友就在其中。张小北跟孙长青交谈了几句,才知道,孙长青也是连战两次,然而都是名落孙山。第一次是因为身体不行,虽然没有像他这样被抬着出来,但也极大的影响了发挥。他回乡后成了亲,也有了孩子,身体渐渐变得比以前强壮起来,第二次乡试时,他基本适应了考场的环境,然而却有两道题答偏了。如今正在努力用功,准备三年后再战。尽管两人有同舍之谊,但如今两人地位有了明显差距。孙长青又是个清高倨傲之人,面对昔日的同窗成了自己的先生,多少有些不能接受。张小北也能理解这种失落,因此,除非孙长青主动来问他问题,他一般不去找他。
    不过,另一个舍友陆思远可跟孙长青就不一样了。他见到张小北立即热情地上前打招呼,问长问短的,仿佛当年两人是至交好友一样。
    不过,对方如此热情,张小北也不好显得太小气了。只能淡然以待。
    头十天,张小北一直没被安排什么正经事做,只让他跟着另外一个老教谕学习,这位老教谕对张小北十分冷淡,言里言外的意思是,你虽然是个举人,可是太年轻,教谕可不是谁能当的。张小北也没有急着反驳,他在这位老教谕面前毕竟只是个晚辈。但是他觉得他不能再这样闲逛下去了。沐休回来后,他要去找自己的上峰说明情况,尽管让自己的教书之事步入正轨。
    第114章 又是一年
    在张小北的积极争取下, 他在县学的工作终于勉强开展下去。他直到这时, 才明白原来县学的标配是只有一个教谕, 二到三四名训导,训导协助教谕教学,当然里面还有其他辅助人员。张小北的工作要上正轨, 排在他前面的老教谕就得退休了, 怪不得对方对他态度如此冷淡。
    老教谕五十多岁才中举, 如今已经在县学执教十多年了, 无功无过。他因为这么大年纪才中举, 对仕途也没了指望,只求安稳度日。平日里对自己的本职工作也是有一搭无一搭的, 张小北当初在县学读书时,三年里见到他的次数能数得过来。有时候好容易逮住了,问他一些问题,有的他能讲出来, 有的干脆来一句:“回去读书吧,书读百遍, 其义自见。”
    张小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也不能说他不对,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毕竟,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老教谕很显然并没有做到这些。但是本县文风不盛,整个县里举人本来就不多,还有不少不愿意来当教谕的。再加上轮资历老教谕最老, 也没人拿他怎么样。现在张小北一回来就威胁到他的地位,他自然十分不待见这个年轻后生。但是老先生又觉得自己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就得有读书人的风度,所以他也没有做得太明显。张小北见他没有明目张胆的排挤自己,也就淡淡揭过。表面上仍对他十分恭敬,有时候还特意请教他一些问题。两人的工作总算和平交接。
    张小北一上任,就开始就县学着手改革县学的弊端,比如教谕、训导出勤率不高,师生之间互动不积极,学子们学习方法太单一等等。他从自己做起一点点改革。由于他的手段比较柔和,再加上自己积极带头,遇到的阻力也比较少。半个多月过去,学生们渐渐适应新老师的教学风格,愿意来找教谕探讨学问的学子越来越多。
    张小北的教学方式灵活多变,一拘一格。他布置学生作文,不让他们坐在学舍里绞尽脑汁地干想,而是让他们出去采风,实地考察再做。比如说写关于民生的,就带他们去市井市集,或者是田间地头。若是做诗,也会带他们到大自然中体会一番。时不时地还在课堂上发起话题讨论。这些改变倒是慢慢地调动起学子们的积极性,课堂的气氛也十分热烈。这样,学子们倒不觉得上课苦,而是对每天的课程多多少少还抱有期待。
    张小北接着又提出建议说要在县学设立奖学金。凡是成绩好的学子有五百文到二千文不等的奖励。这个建议县学已经上报。
    除了奖学金外,张小北又对提出一个特别吸引学子们的方案。他说他正考虑选出学生们的优秀习作,编辑成册,一部分放在县学的藏书馆里,一部分试着拿出去售卖。学子们哪个不希望自己的文章入选?于是一个个卯足干劲,不是埋头苦读,就是奋笔疾书。大家作文的热情空前高涨。
    眼看着就到了年关,张小北休沐回家时,就跟寻音商量跟岳父那边寄年礼的事。
    他们这边也没什么好送的,无非是一些当地的特产,干菜、干果、肉干之类的,反正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嘛。除了本地特产以外,还有寻音亲手做的鞋子和衣裳。再加上夫妻二人写的信,一人一封。
    张家的东西刚寄过去不久,那边的礼物也来了。
    陈家的礼物可比他们贵重多了,各种皮毛布料,贵重补品几大箱子。寻音还到了母亲亲手做的衣裳。她摩挲着衣裳,忍不住又流了眼泪。
    张小北赶紧好声安慰,又允诺说,等孩子出生几个月后他们就去看岳父一家。
    寻音这才慢慢擦干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相公,我最近是不是有些太爱哭了?有时还爱发个小脾气。”
    张小北一脸不在乎地道:“这点小脾气算什么?你是孕妇,你在家里最大,你想怎么发脾气就怎么发,我受得住。”
    寻音破泣为笑道:“我才不忍心让你难过。”
    张小北笑嘻嘻地道:“我觉得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不是长得俊,不是脾气好,而是眼光好,娶了一个这么好的媳妇。”
    这番话把寻音逗得笑个不停,忍不住拿大拳拳捶了他几下。
    两人笑闹完,张小北又开始跟寻音商量盖房子的事。
    其实他们家的房子刚盖没多少年,还算挺新的。院子也大,房间也多。可是,岳父临走给他们留了两个侍卫,又留了两匹马,再加上又雇了佣人。家里现在也能住得开,但是以后孩子多了,就有些住不下了。
    张小北就想着要不要另起一栋住宅。
    寻音对丈夫的提议也挺心动的,但她谨慎惯了,难免会担心公公婆婆多想。
    她迟疑着说道:“我觉得这样挺好,就是不知道爹娘怎么想?”
    张小北道:“这又不是分家,只是家里太小多盖些房子而已,应该没问题。我去跟爹娘说一声。”
    张小北抽了个空跟爹娘提了这个问题。没想到,他刚一开口,张耀祖就有些炸了。
    他沉着脸问道:“小北,你这是几个意思?你是要分家咋地?你要记得,咱家可就你一个儿子,我跟你娘还指望你养老呢?你不能有了出息就想着分家另过了。”
    张小北一脸地哭笑不得,赶紧说道:“爹,你想哪去了,我只是觉得家里人口越来越多,房子不够住了,就想再盖几间。”
    张耀祖道:“家里咋就不够住了,你两个姐姐出嫁了,你妹妹也有了人家快出嫁了,这又有一间空房了。”
    胡氏看了一眼张耀祖,道:“小北要盖新房就盖呗,儿子大了有他自己的主意。”
    张耀祖梗着脖子嚷道:“反正我不同意。”
    张小北也没指望父亲一说就通,只要娘同意他的意见就行。
    张小北又跟娘说了许多,说家里的房子盖得太仓促,用料不够好,现在他们家手头松,时间又多,可以慢慢地盖。
    以后,家里孩子多了,时不时地又有客人来,房子得够大才行。
    胡氏笑道:“你甭管你爹,他那边我去说。你有空找一些建房的行家多问问,看看怎么建造好。还有得算好钱的事。”
    提到钱,张小北想出自己在府城这几年的积蓄,他手头有一百多两,再加上以前的积蓄,能动用的约有一百五十两。他粗略估算了一下本地的物价,宅基地的钱很少,建房要是用好材料,再加上人工费,建个两进的四合院,一百五十两只能将将够用。不过还好,这些钱用完了也没关系,他每月还有薪水拿,而且县学还有各种福利,加一起也够用了。他以后再想办法赚点外快。其实他真想赚点外快,赚钱的法子多的是,有的是商人、富户给他送钱。可是张小北素来谨慎,觉得无功不受禄,不敢轻易接受。
    不过有一些路子他倒可以走,比如说本县有钱人家想请他点拨点拨自家孩子,就跟现代社会给孩子请家教差不多,也不用他每日去,只需每月去几回便可,收入和各种节礼也十分可观。已经有好几家来询问过,只待张小北年后给他们回话。张小北已经决定接受这个差事了。毕竟,他都要当爹了,更要努力赚钱养家才是。
    刚过完年,张家就开始建造新屋了。
    新宅子仍建在村南,靠近竹林那边。张小北去问里正宅基地怎么收钱,里正摇头说一文不要,张小北过意不去,还是按市价给了他。里正接是接下了,但后面却是领着族人家人帮着张家跑里跑外的,其他村民也是如此。张小北和寻音亲自设计新房的格局。这儿打井,那儿种树,那里种花,都提前规划好,商量好。张小北还特意给寻音造了一间洗漱间,有简单的淋浴设施,还有宽敞舒服的木制浴缸。厕所比老宅的更先进更方便。
    新房子四周空地多,张小北准备学起李先生家,在四围种上各式各样的花。
    这次建房,资金充裕,时间又长,人力也够,再不像上次那般仓促,一切都是精雕细琢,毕竟,慢工出细活。
    新房子在有条不紊地建造着,张小北在县学的教学工作也在顺利得进行。短短几个月时间,他就成了县学中最受学子欢迎的先生。学子们愿意听他讲课,平日里也愿意跟他亲近。渐渐地,县学的风气也在一点一点地转变,呈现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前任老教谕对这些变化是感慨万端,虽然他嘴里不承认,但心里却不得不服。他先前对张小北的那点子冷淡和傲慢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县学的工作有了进展,新房子也将要建成,张小北对这一切倍感欣慰。当然,最让他高兴的是另外一件事。今年的五月,他和寻音的第一个孩子就要出生了。
    第115章 女儿
    县学的教学工作已经进入正轨, 之前的教谕很少有人像张小北这样经常在县学, 不过,现在由于前段时间, 他带头革新,几日每天都在。到了四月,张小北算着自家媳妇的临产期快到了, 便把手头上的事交给训导,又嘱咐了学生们好生读书学习。自己收拾行李,乐颠乐颠地回家去侍候伺候去了。学生们一打听原来先生要当父亲了,也不由得替他高兴。但他们又想着,师母生孩子先生又帮不上忙, 他回去也没什么用呀。
    张小北兴冲冲地回到家, 寻音见到丈夫归来心里也十分高兴。胡氏也跟着高兴, 只有张耀祖和老张头有些不解,问张小北怎么突然回来了。张小北说自己要休假两个月, 在家好好陪媳妇。
    老张头眉头微蹙, 没怎么说话, 只是啪嗒啪嗒抽着旱烟。倒是张耀祖忍不住说道:“小北,这女人生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弄这么大阵仗干啥?依我看,你尽管忙你的, 一切有你娘和于嫂照顾着呢。专门为媳妇生孩子请两个月假,说出去别人会笑话的。”
    张小北面带不悦道:“女人生孩子可是过鬼门关,做丈夫的做不了别的,回家陪着不是应该的吗?如果连这种天经地义、人之常情都要笑话, 这人本身就是个笑话,不理也罢。”
    张耀祖听到儿子这番歪理,辩又辩不过,气得不行,只是用手指着他说道:“你、你——”
    张小北也不理会自己父亲,转身离开了。老张头开了张嘴,本来他还打算劝劝孙子的,一看这架式,他也不好说什么了。如今的年轻人哪。
    张小北一回到家,寻音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张小北用心给他搭配食谱,一日三餐,让她吃得营养健康,还兼具美味。荤素搭配,各种新鲜的蔬果,凡是市面上有的他都能买回来让人做。
    他还反对母亲拼命地给寻音增补,还特地给母亲说了其中的道理:“我问过县里的大夫了,说不能大补特补,补过头了,胎儿肥大,容易难产。”一想到难产,张小北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可记得当时二伯母生双胞胎时那个凶险情况。在古代这种医疗情况下,难产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所以,他在注意不让寻音补过头的同时,每日里还陪着散步。两人东走走西逛逛,边走边说话,寻音身体本来就健康,对这种简单的运动也不觉得累。
    这几个月时,岳父岳母那边又寄来了不少东西。不但有东西还有信。张小北在散步的时候就给寻音读信。
    岳父写的信特别简单,寥寥几句,无非是我这边一切都好,你要好好保养身子等等。
    岳母写的信就长多了,事无巨细,问寒问暖,聊些生孩子的事,再聊些家长里短。张小北能从信里感觉到,岳母的情绪似乎稳定了许多。
    寻音一边听着丈夫读信,一边在脑中勾勒着母亲的样子,可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不禁用落寞的声音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娘?”
    张小北安慰道:“没事的,等孩子稍大些,咱们就可以去了。”
    岳父一家现在在西北一座叫宁西的边城中。张小北默默在心里盘算着从家里到西北得走多久,大概得走一个多月吧,唉,孩子太小了也不行。古代出一趟远门真是不容易。
    张小北在家里陪着媳妇的这些日子,顺便又拜访了李先生和苏师母。他又得了先生的一本画册,拿回家去,两人都是爱不释手。这画册里来的花卉和风景明显少了,人物多了起来,而且还多是李先生家的一双俊俏儿女,一幅幅画像惟妙惟肖,生动形象,两个小人儿仿佛就在他们眼前笑闹似的。张小北十分眼气。想当初,他也跟着先生了一些绘画的皮毛,他现在要是重新练习,是不是等着孩子出生,他也能给孩子画像了。
    因为有了动力,张小北的干劲十足,从书房里找出作画用的工具,不够的再去买,技艺生疏了,他就去找李先生重新学习。
    他先是画自己家门口种的月月红,起初画得一般,渐渐地就能入眼了。画完花就画猫和狗,连家里的猪都成了他的模特。
    张小北沉迷于画画,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不想,寻音还没生,他二姐小枝倒先生了。
    张小枝的生产还算顺利,这让张小北松了一口气。
    张小枝这胎是个男孩,她公公知道后,乐得合不拢嘴,不停地说他们赵家有后了。胡氏也替二女儿高兴。
    小枝生产后,张家上下自然是一番忙碌,胡氏忙着准备各婴儿用的东西,坐月子的吃食补品。寻音也从娘家寄来的补品中拿出一些送给小枝。
    张小北看着这个皱巴巴的小外甥,觉得这小家伙怎么长得像粉红色的猴子似的,眼睛紧闭着,也没什么头发。看不出来长得是像二姐还是赵清河。也不知道小孩子生下来是不是都是这样丑?
    他趁空给小猴子画了几张像,自认为画得还不错,不想赵清河看了,气得一把夺过来说道:“就像那画技太差了,把我儿子画成这样,我儿子多俊俏呀。”
    张小北:“……”他知道父母看自己的孩子都带着厚厚的滤镜,可是这滤镜未免也太厚了吧。
    张小北也不好跟一个刚当爹的男人争执,只好说收回自己的画,说以后再画。他想着,还是等这孩子长开以后再画吧。
    半个多月后,张小北的宝贝女儿也诞生了。寻音的生产十分顺利,顺利得让胡氏和稳婆都有些惊讶。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就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