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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节

      隐隐约约声音听着熟悉,他和顾景同忙追出去一看,就见谢落英跌坐在地,脚边散落着梨子,双目正怒视着吴光弼。
    “当官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谢落英大喊一句。
    吴光弼身边的随从,方才不小心撞到了她,反而还大言不惭的骂她不长眼睛,谢落英回了嘴,才发现这一行人都是当官的。她心头有气,这句大不敬的话便脱口而出。
    吴光弼倒也不在意,只是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珠子在谢落英身上来来回回的扫视。
    “啧”道:“姑娘模样倒是俊俏。”
    不似江南水乡的女子婉约,眉目间反而一股英气,就像一匹烈马,等人驯服。
    谢落英冷冷的侧过头,觉得这当官的说话好不中听。
    吴光弼出来几日,都没有找姑娘寻欢,这会儿瞧见谢落英心又痒痒,忍不住低声凑近了,问道:“跟着本官,带你去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如何?”
    谢落英闻言大惊失色,瞪着他仿佛不可置信一个当官的,会在大街上说出这种话!
    吴光弼却以为谢落英是在惊喜。
    他上前两步,想将她拉起来,谢落英却仿佛躲避瘟神一样的瑟缩回手。
    吴光弼炽热大胆的目光落在谢落英身上,似乎想要将她里里外外看穿,面对着一行官员,这种感觉让谢落英恐慌。她多希望这时候有人能来保护她,能帮她解围……也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萧琸背着长剑从转角处路过。
    谢落英一眼看见他,又惊又喜:“萧大哥!”
    萧琸本是来清远县找冯河论剑,却没想碰到谢落英跌坐在雪地里,脸都被冻红了。
    他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将谢落英一把拉起:“落英,你怎会在此?”
    谢落英看了眼吴光弼等人,目光犹豫,扯了扯他的衣角:“……萧大哥,我们还是走吧。”
    吴光弼以为萧琸看着他会行礼惊怕,却不料对方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便牵着美人离开。吴光弼这么多年,还是头次被两个草民忽视,他追上前便要将二人抓起来治罪,萧琸背后却好像长了眼睛,他蓦然回头,如鹰隼般犀利的目光寒然瞪了一眼吴光弼。
    背后的长剑映着雪光,让吴光弼胆战心惊。
    这人……是个游侠。
    大元朝游侠杀人,向来随心所欲,且武功高强,没谁能抓得住,即便抓住了,也有人来劫狱什么的搞得十分棘手。
    吴光弼的同僚就有被游侠刺杀身亡的。
    他到底是担心自己的小命,咬了咬牙,暗恨着目送二人离开。
    顾景同看旁边的蔺伯钦不为所动,于是硬着头皮过去与吴光弼说话,岔开话题:“吴大人什么时候去下一个县城巡察?”
    吴光弼捋了捋小胡子,扯了下嘴角:“不急,在清远县留一段时间再说。”
    想他在京城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哪个女人见了他不为之疯狂,可这个谢落英倒眼高于顶。他倒要看看,这个女子是不是真那么难搞到手。
    蔺伯钦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蹙眉不语。
    是夜。
    蔺伯钦顾景同准备把县衙收拾出来,让给吴光弼一行人暂住。
    杨腊胡裕还在铺床,可就在此时,就听衙役来报,吴光弼等人去了翠红院,今晚怕是不会归了。他阴沉着脸,不悦道:“这吴光弼,哪像是来巡察的?我看他就是一路上寻欢作乐。”
    顾景同叹气道:“就算人家寻欢作乐,那也是应该的。等你当了那么大的官儿……”
    蔺伯钦看他一眼。
    顾景同话锋一转,摇着折扇笑起来:“等你当了那么大的官儿,你就可以惩处这些贪官污吏了。”他语气一顿,又说,“所以嘛,我现在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将来,你就别看不惯了。”
    蔺伯钦垂下眼帘,喟叹道:“我知道这个道理,可瞧见了,仍无法过心底那关。”
    他的心清如镜明如水,揉不得一点沙子。
    顾景同推开窗户,见外头又开始飘雪,感慨道:“你就是操心太多,其实啊,管好自己就行了。吴光弼反正不会在清远县长住,只要他不杀人犯法,其它爱怎么就怎么吧。”
    “你倒是心宽。”
    蔺伯钦无奈的苦笑。
    他望着外头茫茫然的冰冷夜色,暗暗希望吴光弼快些离开。
    然而,天不遂人愿。
    翌日天光刚亮,新雪之后,杨腊一路三摔连滚带爬的跑进县衙,颤抖着声音,传来一个天大的消息:“吴光弼吴大人……他,他……被刺身亡了!”
    正文 七七章
    翠红院在清远县开了这么多年,蔺伯钦还是头次踏足。
    吴光弼的两个随从,坐在翠红院角落的锦凳上,早已经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蔺伯钦带着胡裕杨腊一帮衙役赶到二楼的雅间,就见翠红院的头牌邀月,发髻散乱,衣衫不整的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冤枉啊,奴家真的冤枉!奴家当时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啊!”
    邀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想到之前那两个官爷要把她抓去治罪,她便又忍不住哭。
    蔺伯钦被她哭的心烦,上前两步,沉声问:“邀月,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从实招来。”
    邀月抬袖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回答:“启禀大人,奴家昨晚儿伺候吴大人,伺候的好好地,喝了酒便一起上榻了……”她说到此处,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蔺伯钦,想必大家都懂。
    “吴大人精力好,奴家又喝多了酒,后半夜实在支持不住,就睡了过去。”她不知想到什么,眸中略带惊恐,“晨时奴家尿急,便醒了过来。可就在这时,发现吴大人胸口竟然插着一把剑,血铺了一床都是……我很害怕,抬手去听吴大人的心跳,才发现他手脚冰凉,怕是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