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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沈晞蕴进书房,也不看,只上前福了福身子,到了书房桌案上,她往边上的小桌上走去,接过食盒,放在上头,齐子辙站起来,坐在身边,等着沈晞蕴将吃食一一放在他面前,她将汤勺和筷子都放在他面前,替他盛了一碗汤,推到他面前。
    他笑着说:“你吃过没有?”
    “我晚饭用过了,这是给你的。”沈晞蕴推了推碗。
    齐子辙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腰肢,沈晞蕴微微红了脸,快速看了边上站着的小丫鬟和张嬷嬷,嗔怪地说:“快吃!”
    张嬷嬷垂眸不语,齐子辙并没有伸手拿汤勺,反而对张嬷嬷说:“你们都下去吧。”眼见着其他人都下去了,沈晞蕴脸更红了,嘟着嘴巴,往边上空了一个椅子,才坐下。
    齐子辙笑吟吟地挪了一个位置,沈晞蕴还想往外头挪的时候,齐子辙便说:“别挪了,小心摔着。”
    “你说摔着就真摔着不成?”沈晞蕴嘴巴不饶人,可身子却稳稳地坐着。齐子辙将碗里头的银耳舀起,送到沈晞蕴嘴边,柔声道:“啊,来,吃一口。”
    沈晞蕴见他如此,只能配合地吃了一口,银耳很软很甜,汤水润滑却不甜腻,入口即化,倒是好吃得很。
    接连吃了三五口,沈晞蕴这才摇头说不要了,齐子辙将剩下的银耳和汤水全都喝光了,连带着绿豆糕也吃了大半。
    齐子辙的嘴边还沾着一掉点的绿豆糕的小屑,沈晞蕴伸手替他拿下来,他顺手将其抓在手中,趁机将她揽入怀中,亲了亲她的脸颊,埋头在她的脖颈间,轻声细语:“想夫君没有?”
    “不想。”
    “为什么不想?”
    沈晞蕴推了推他的头,说:“夫君总欺负我。”
    齐子辙将头昂起来,笑得春光明媚,语气中是满满的教妻的言语,道:“我,这不是欺负你......我,是疼你。”话音刚落,他一把将沈晞蕴拦腰抱起,沈晞蕴被一乍抱起的势头吓到,慌忙将双臂抱在他的脖子边上,搂着,生怕掉地上了。
    齐子辙来回掂量了两下,将她轻轻地放在了书房的矮榻上,俯身而上,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她的眉间、脸颊、锁骨上。
    细细的娇嗔柔吟声伴着粗喘交织着,吧嗒一声,地面上掉落了一本书,孤零零地躺在那。
    张嬷嬷让丫鬟们都站在院内,过了许久,里头的动静才停了。
    书房门咯吱一声,开了,齐子辙抱着被披风盖着的沈晞蕴,往后院去。
    一行人远去的身影,树下跳下的暗卫,将书房门紧闭,这才又重新窝了回去。
    齐子辙望着怀中娇媚动人的人儿,想着她特意等了他这么久,定然是有话想要问他,他使坏地故意让她问不成,这么一想来,她说的话似乎没有错,他却是在欺负她。
    齐子辙嘴角噙着笑,将她搂得更紧。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第091章 一线牵
    一觉醒来, 沈晞蕴抬头望见齐子辙略微带青的下巴, 一些细小密密的胡须,窗外的眼光洒进来, 透过轩窗下,她清晰见到他眼底一片乌青,知晓他接连几日,都是一阵忙碌,心中略微顿时多了几分疼惜。
    她不由得伸出手,去摸他的下巴, 却略微感到一丝凉意袭来, 已经快要入冬了,沈晞蕴身子一直都弱又比其他妇人多怕寒冷, 被单下未着一物, 双手双脚都被他紧紧搂在怀中, 靠着齐子辙这个大火炉,稍微一伸出被外, 自是立马有几分寒意。
    齐子辙早已经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 见沈晞蕴睡得熟, 闭目养神。等察觉到她从怀中醒过来,他还未开口, 就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他假装还在睡。
    此时她在怀里动了几下,倒是让他差点就这么破功了。
    她伸手去摸他时,他本能地下意识去捉住她的手, 沈晞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齐子辙睁开他深邃的眼,落下吻在她充满笑意的双眸下。
    沈晞蕴坦然接受了,不过她推了一下,害羞地说:“都怪你,看,天色不早了。”
    齐子辙慵懒无心地嗯了一声,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惹得沈晞蕴拳起粉拳,一通闹腾过后,头发披散着,媚眼柔美地瞅着他。
    被她看得心有点痒,齐子辙想要再偷香一次时,却被拒绝了,齐子辙淡然地望着她,她嘟了下嘴巴,“我发觉,夫君越来越狡猾了。”
    “哦?”齐子辙用五指梳着她的长发,音调上扬。
    沈晞蕴哼了一声,说:“昨儿我还有话要问你,是你干扰了我。”
    “我怎么干扰你了?”
    “你,你......”沈晞蕴想起昨晚的孟浪,脚趾头害羞得都要蜷缩起来,气鼓鼓地回瞪他。
    齐子辙呵呵地笑了出声,见她如今气鼓鼓的样子,很是好笑,却忍在心里,只能低头哄她,柔声轻语:“好,是夫君的不是,为了补偿你,你想问就问吧。”
    沈晞蕴直起身子,也不顾露出来的白嫩的锁骨,脸上满是正色,严肃地说:“你曾经说过,沈宴是沈宴,我是我,但是,为什么呢?”
    “你第一次见到我,其实就想把药给我吧?我往你身上扑,恰恰是你想要的,但是为什么呢?你明明是那么恨沈家的人,连带着两位兄弟你都恨。”
    “若你说我是无辜的,他们也是无辜的,但是,你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们。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单单是我?”
    “大姐,若不是嫁给郡王妃,你也不会放过她吧?”
    沈晞蕴的眼神不闪躲,也不逃避,直直地瞅着齐子辙。
    她在问出这样的话语时,也纠结了很久,甚至于,她也想过,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跟着他一起过下去,他对她捧在手心中,从来都不曾辜负她,甚至于对她宠爱万分,让她体会到了在沈家所不曾体会到的感情。
    这一切都是他所给予的。她不能什么都要。她听到了他年幼时的遭遇,为他心疼,为自个的出身第一次觉得愧疚,不堪。
    她虽然在沈家未曾受到太多的关照,可是她在沈家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沈宴陷害忠良所得来的。
    他们成亲后的生活有多么甜蜜,如今想起来,她就有多么的心虚。换位思考,若她是齐子辙,若她是戚贵妃,她怎么可能如此平淡地娶仇人的女儿?
    她坐立不安,不单单为了自己,也为了齐子辙。
    齐子辙,他不能毁在了她的手中。
    昨日晚上,她在卧室内等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让张嬷嬷去看他回来没有,得知她在书房,她赶紧以送吃食为借口,去找他,她不想两人起争执是在两人恩爱过的卧室当中。
    可齐子辙好似看透了她双眸下隐藏的言语,在意乱情迷中,她被迷得晕头转向,已然忘记了想要问的事。
    如今,再重新提起,她凝视着齐子辙,想要他给个说法。
    齐子辙也跟着坐起来,替她将被子裹紧,无奈地说:“你不信我么?”
    “不,我信你,可正因为我信你,我想听你亲口解释,为何我是我与沈家人无关?”她的双眸含情,欲言又止。
    听她如此决然,齐子辙叹了一口气,转过背,对着她,她恼羞成怒地问:“你做什么?”每次她说正经的,他就来不正经的。
    “你对我后面的伤痕有印象么?”
    沈晞蕴定睛瞅着,平日里在床榻之上,两人欢好,她虽也搂着,却从来没有如此仔细地看他的背,她轻轻手指头放在他背上,摩挲了一两下,脑海中闪过几段早已经埋藏了很久的记忆。
    这个伤痕,好熟悉,到底在哪里见过?
    她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伤痕,但是形状很像,若是小一点的伤痕呢?比这个小一点的......
    沈晞蕴猛地睁大了眼睛,挪远了两步,“啊?!你......你是......”
    “是,我是。”齐子辙穿上中衣,转过来,看向沈晞蕴,颔首点头。
    “那一年,正好是我家覆灭的那一年,我与兄长和嫂嫂走丢了,是老管家找到了我,但当时搜查很是严格,我是混在乞丐当中流浪到了河间府上,已然没有了当年齐家二公子的风华绝代。”
    “管家暂时将我带不出河间府,可又不好将我藏在农家当中,怕被抓到也是早晚的事。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管家有一门亲戚,在沈家当管事,是远亲,但管家那时候帮了他们大忙,他们也是义气的,见了我,二话不说,也不问我是从哪里来,和管家有何关系,直接收留了我。”
    “我第一次听到你,是在打定主意在沈家当小厮的时候。听说沈家庶出的二姑娘前段日子无意中掉落了湖泊,浸透了寒气,以至于腿脚不便,脾气越发不好,坐在轮椅中,需要还未成年懂人事的小厮过去伺候,推轮椅,搬轮椅。”
    “在管事家中吃饭,对管事家也是一种负担,正好听到这事,我就背着管事,偷偷过去了。因着要签契约,我只签了半年契约。”
    他看向她,继续说:“我第一次见到你,你穿着嫩黄色的长裙,坐在轮椅上,面色白皙,略微有点气血不足,可是脾气很大,对着其他丫鬟和婆子全都趾高气昂。本以为是好差事的其他小厮,内心都求着不要被你给挑中了。”
    “你围着我们打转了好几圈,最后挑中了我和其他的两个小厮。我伺候你的时候,是你在练琴的时候。”
    “我记得你琴弹得很好,很有天赋,你见我不喜说话,反而更常点我伺候。之后无聊,还缠着说要教我练琴。”
    “你每日都板着小夫子一般的黑面孔,对我恨铁不成钢。其实我是装着特别不会。后头学得快了,都要赶上你了,可你也不恼。”
    “你一生气,就跟小兽一般,见到我就咬,一开心,就喜欢让我们搬琴到樱花树下,你在下面弹琴。”
    “你也许太过于寂寞了,也许觉得我们两人是一样的人,你还喜欢跟我说悄悄话,还威胁我不要说出去,还说要收我为徒。”
    “我后头的背上的伤还是因着私自推你到后花园,被你妹妹看到,到沈宴那里去告状,这才挨了一顿打,你还特意亲自为我上药。”
    沈晞蕴想起来了,当年那个略微瘦弱的小厮的形象和眼前之人重合不起来,但两人说话的口吻和语气,甚至于某些动作,都那么相似。
    “你还说,以后要讨了我,让我伺候你一辈子。”
    “嗯,然后你突然消失了。我当时发誓,是你扔下我不管,不伺候我了,所以,我也要忘记你,我真的忘记你了。”沈晞蕴面无表情地解释。
    “我的契约只签了半年,那时候河间府也已经停止了搜查,管家来找我,带我去沛县,我因此才故意惹怒你,让你生气,赶我走,我才能义无反顾的离开。”齐子辙解释他当时为何不告而别。
    “是你,救了我,家破人亡后,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真诚的关怀,即使当时的你也十分弱小,但你保护了我。”
    “所以,你跟沈宴不同,我说的都是真的。”
    沈晞蕴情绪复杂地望向齐子辙,略微有点生气,好似回想起了当年的他,“那你为什么还回来?不是说不再见我了么?”当年他离开时,她不知道,以为就跟往常一样,两人生气了,隔天,他就会过来哄她,和她和好了。可是那天,她足足等了一整天,都没有等到他回来。
    派人去管家那儿问了,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并没有留下半句话,气得沈晞蕴牙痒痒,好似遭到了背叛,怒气冲冲地卷起被子就睡,还嘟囔着要忘掉他。
    当天晚上发起了高烧,全靠嬷嬷用冷水浸湿了毛巾的帕子,附在额头上,才好。
    退烧后,她真的把他给忘记了。
    齐子辙伸手将她搂紧怀里,“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怕,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
    “我懂。”沈晞蕴良久,才说。
    原来,上辈子也是因为两人幼时的陪伴,他才派人去天牢中,想要救她出来。
    两人兜兜转转的缘分,上辈子没有继续,这辈子走到了一起。
    沈晞蕴听后,只是乖巧的让他抱着,没有再询问。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以为发送出去了,没想到竟然是在存稿,还没设置时间,也是醉了......
    第092章 娶新妇
    京城中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连带着皇宫中也甚少传出戚贵妃独宠的消息了。齐子辙依旧早出晚归, 沈晞蕴嫁入齐家已经快一年了。
    去了江南的沈宴及其沈家姐妹, 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而秦家的妾,只听说好似被送回了沈家。
    唯一让人还记得的消息就是钱家在两个月前, 又娶了新媳妇。这个新媳妇据说不是什么京城中的官家姑娘,也不是小商贩人家的姑娘,而是京郊外百里开外大山里头一个卖身葬父的农村丫头。
    据说是昏倒在了钱家最为偏僻的角门,正巧被守角门的婆子见到了,抬了进去,给了她些许吃食, 听说无家可归, 婆子年老无后,想着收留她侍奉自己到老, 也算是老有所依。
    老婆子拿着十两银子的积蓄去找了管家, 求管家收留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管家因着最近钱夫人对府内看管更为严苛,不敢收, 在老婆子的跪求下, 只能硬着头皮答应给老婆子在钱夫人面前提上那么一句, 算是牵线搭桥了,之后到底如何, 就得看个人的缘分了。
    管家在隔天拿着礼单去找钱夫人回事。这礼单是钱夫人娘家婶儿的寿辰贺礼, 钱夫人刚吃过早饭,见管家在外头站着,便唤了管家进去。
    里屋少了很多摆件, 管家垂眸不说,只当不知这件事。
    钱夫人见他眼皮微微抬起后又垂下,淡淡地道:“那些摆件,过于奢华了,老爷如今很少到正房坐着,也不需要太多了,我年纪也大了,过了年,家就让大少奶奶管着,我准备到乡下的庄园陪嫁里头住着,为我小儿祈福。年后的事,就回禀大少奶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