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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节

      终究是建立在上官烨的关系上,才有“婆婆”这一声称呼,若叫夫人知道她儿子受那般对待,哪怕她是个出家人也要将她大卸八块了。
    睿夫人未落座,笔直地站在楚璃面前,“阿璃,我就问你一句,烨儿他到底去哪儿了?”
    “请容我慢慢解释。今日找苏沫与无忧替换的事,”楚璃飞快地道:“确是因为我身体不适,为防止婚礼上出丑才让苏沫替我,当时想的是,新娘子不必宾客当面,不会有人认出,但怕婆婆得知后心中不适,便索性瞒着不说。这事儿是我擅作主张了,望婆婆原谅。”
    睿夫人仿佛未听进一字,“烨儿呢,为何要将他换掉?”
    “婆婆,”楚璃咧出一个讨好的笑,“新娘都换了,难道我要让苏沫与我的夫君拜堂成亲?苏沫与兄长有情分在身,这不,正好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登一番对,算是为他们今后,搏个好兆头吧。”
    饶是睿夫人性情温良,也让楚璃给气得不轻,“纵然你抱恙,总该提前报备一声,哪怕非要用替身上场,你至少要与府上事先通气,大婚之日整个国公府闹得鸡飞狗跳,新娘是假的就算了,找个借口勉强能搪塞过去,可是连新郎官都成假的了,这让众人情何以堪?”
    “婆婆说的对,”楚璃老实认错,“我有欠考虑,是我的错。”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睿夫人见楚璃认错态度良好,又是带孕的身子,不好苛责,缓口气问道:“烨儿呢?”
    楚璃一抹失意闪过,强打笑容回道:“他是个闲不住的,去抓上官淳了。”
    “什么?”
    “婆婆先别急,”楚璃怕了她的一惊一乍,忙道:“我让兄长代替他成亲,本是想留他在宫里,我俩好交流一番感情,但不时收到消息,说找到了上官淳的行迹,他当时便坐不住了。您知道的,若不是太傅在路上遭遇伏击,他哪会毁容?他们之间层层仇恨隔着,恨不得将对方手刃,这种心情我理解。”
    解释地算有些说服力,睿夫人本不是事事计较的人,对晚辈又有说不出的包容与怜爱,尤其是楚璃怀着上官家的小宝儿,她质问两句便算了,哪会真跟她置气。
    只是面子上拉不下去,绷着脸道:“婚日闹得实在跌份子,现在外头传言,说我们家烨儿是个假的,烨儿伤成那样,叫他如何用那张烂脸面对天下,以证清白?”
    睿夫人说着落下泪来,“我能感觉到,他受伤后变了许多,许是自卑的原因,今后,要承蒙你多加照料了。”
    “婆婆放心,这是我该做的。”楚璃扶睿夫人坐下,亲自为她斟茶,瞧着茶线进入杯中,楚璃分神地想,若她与夫人当真成了婆媳关系,如此婆婆必能让家庭和乐圆满。
    楚璃是个好脾气,可说有些孩子气,别人对她好她便倍数奉还,定是个孝顺听话的好媳妇,上官烨同是聪明人,最会调节各种关系矛盾,有他在,家中氛围必会越来越好。
    可是……她期望中最平淡的日子,终究因为时间不对、人物不对,而变得遥遥无期。
    她与上官烨缓解的那一天,遥遥无期……
    “阿璃?”睿夫人提醒,茶水已然满了出来。
    楚璃忙不迭收手,面露难堪,“我有点生疏。”
    不由想起真正的上官烨,今日属于他们的洞房花烛,他却要在冰冷的秘牢中渡过。
    两人走到这步田地,可笑又可悲,可她,竟不知该去嘲笑谁。
    那时,前来迎亲的银面将府中遇刺的事说与楚璃听,楚璃听后顿起了一种危机感,加上今日尘湮试探,这让楚璃隐隐担忧,怕婚日上会有人用“真假上官烨”的事针对银面。
    于是她才临时起意,让无忧代替银面,哪怕在逼不得以的情况下暴露也没什么损失,反之若是真的银面,在遍地熟面的国公府内则容易被看穿。
    无忧被揭穿后,仍无人可证明银面的真假,诸如钱进等人,一次失手楚璃定不会再给他们第二次机会,这次没让银面“现形”,下次再有人参与质疑,可得多留点心了。
    这是其一。其二,楚璃找替身的事一出,藏在凤怡宫的眼线蠢蠢欲动,找出眼线并不是楚璃的目的,因为她早知道那几个是谁。
    她要做的是通过眼线,来锁定嫌犯的方位。
    终于,尘湮与上官淳的联系,暴露了上官淳的位置。
    在楚璃与睿夫人谈天时,银面已率部分秘卫人员,顺着尘湮暴露的这条钱,向上官淳围抄过去。
    银面带着一支精英秘卫,按说得手几率极大,但就在银面即将得手时,一名高手突然出现救走了上官淳,之后遍寻不获……
    睿夫人未见着上官烨的面难以踏实,回到国公府后晚膳未进粒米,在下人的劝说下才无精打采地回住处休息。
    欲进月亮门时,有人来报,说太傅来了。
    正文 148:是错
    银面风尘仆仆,见面便朝睿夫人下跪告罪。
    颤声道:“今日让您为难,是儿子不孝。”
    睿夫人的气恨早在宫中便被楚璃抚平了,见儿子诚心道歉,只剩心疼而已。
    她扶银面起身,微泪地道:“有人说我的烨儿是假冒的,可我不信,我亲眼见过你的脸,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银面从南方回往京城,第一站便是进了国公府,当时楚璃曾揭开他的面具,睿夫人见儿子脸上疤痕太过触目惊心,当场便晕倒下去。
    那时银面的脸上带着妆,大体与上官烨极像,加上面部的伤,使他的脸多少有些走形,睿夫人心疼儿子,那会儿震撼与心痛更多,倒不曾仔细辩认他的脸,加上他的声音毫无异常,压根不会去考虑真假的问题,既定印象便如此形成了。
    而这种印象一旦形成,想要打破它,则需要更多更有力的证据。
    而阻拦证据发挥正常效力的,是睿夫人对儿子的疼惜。
    银面苦笑,“儿明白,因为戴着这面具,引起了叵测之人的猜疑,但是,只要您与殿下认同我便可。”
    “烨儿。”睿夫人未语泪先流,哽咽地不能自已。
    “母亲,”银面哑声说道:“您十年前曾因入水使关节受寒,其后受凉便会感到刺痛,如今虽不是隆冬腊月,夜间仍凉意袭人,儿寻常时候公务繁忙,有时会忽略母亲,您定要好生静养,父亲还要蒙您照顾。”
    听言睿夫人更是鼻头发酸,儿子日理万机,却还不忘提醒这小事,语重心长地应了一声:“哎。”
    “母亲,儿不在乎别人如何说,儿这张脸不好看了,别人看不得,母亲是永远不会嫌弃孩子容貌的,”说着他抬手置在面具上,“给母亲看看,您才能安心……”
    “不用了!”睿夫人忙抓住他的手,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地道:“我真不忍看,不忍……”
    ……
    太尉府。
    “大人,”杨怀新一名属下禀道:“外间传言太傅是假,听说钱进那头,正在计划着联络人手,想摘下太傅的面具,还好因为大婚日揭开的是小王爷的面,给那帮嚷嚷着想看太傅真容的人提了个醒,另有上官淳逃亡,国公疯癫,他们应该做不了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