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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节

      黑暗中,一阵铁链声率先传来,骇得人毛骨悚然,然后才是一个痛苦的低呼声,“公子……”
    这声音!
    无忧心跳一漏,身子本能似的弹了起来,随着那个人渐渐走近,他的脸越来越清晰,竟然是陈冲!
    “你不是想要见卫家人的么,陈冲勉强算卫家人了吧,”杨怀新砰砰地敲打桌面,不耐烦道:“该你落子了无忧。”
    无忧惊怔地看着满身鲜血的陈冲,淡漠眼中此刻全是悲痛与怒意!
    一字一顿地道:“太尉,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么?”杨怀新笑容渐变,阴狠冷戾浮在了面上,他捻子手指一弹,玉子射向陈冲,“啪”地打在陈冲的左臂上!
    “杨怀新!”
    “啊——”陈冲那条被玉子砸到的左臂,立刻被人从后一刀捅出!
    无忧见状向陈冲飞奔过去,可是还没靠近,看押陈冲的人已经把刀架在陈冲的脖间!
    “你可以试试冲上去,看看陈冲会有怎样的下场。”
    “放了他,有事你冲着我来,”无忧不甘地停下脚步,狠狠握着拳,他极尽忍耐却仍克制不住滚落的眼泪,悲愤道:“杨怀新,你拿家人的性命逼我对你妥协我认了,谁叫我无能保护不了他们,陈冲是受我指使,整件事与他无关,请立刻放了他!”
    “放了他,再让他去查卫家人的线索么?”杨怀新无视这对主仆的痛苦,依然笑得满面春风,“还说对你妥协?你明着顺从,暗地里派手下去调查卫家人的藏身地点,是想等到地点打探清楚了,再配合楚璃把他们救出来,然后一致对付我是么?你想的美,乖乖去当个王爷,等楚璃完蛋后好好当个皇帝,不然你的养母,还有你两个漂亮的小弟弟,呵呵,我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无忧从不觉得自已是个铁汉,在国与家的选择上他甚至是一个懦夫!家与国谁轻谁重他一直知道,但他不能无视养母受人凌辱,无视弟弟们被恶人一根根的斩断手指!
    为了保住他们,他只有妥协。
    原以为陈冲能给他带来好消息,到时所有的隐忍都算值得。
    可是,陈冲的失败意味着他再无机会!
    他自残似的苦笑,“我再问一遍,他们在哪?”
    “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他们活着,并且能受到很好的待遇,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无忧无能为力地看着陈冲,眼见着他因为受伤不支而昏死过去,
    “你的一举一动我看着呢,”杨怀新悠悠地叹了声,复又笑道:“祝我们合作愉快。”
    ……
    入夜后无忧偷偷潜回锣鼓巷,跃上那颗槐树,在鸟窝中翻找手札,可窝里除了三颗鸟蛋之外再无其它!
    手札呢!
    糟了!会不会被杨怀新发现后给拿走,还是被其他无关人员无意间发现?
    但一想,以杨怀新的性子,若发现他藏起手札必定会当面指责,绝没有一声不响的道理。
    这东西只对五王有益,哪怕落在别人手中也掀不起大风浪,对于无忧来说,手札丢了岂不正中下怀,反正他本来就是要毁掉这东西的。
    从没有哪个时候,会让无忧感觉到窒息般的无力。
    杨怀新心狠手辣,若叫他得势必定会酿成更多人的惨剧,正是因为无忧明白后果,才越发纠结,究竟要保卫家人,还是要保下更多的人?
    自上官烨被关入秘牢,在楚璃的放任下杨怀新的势力迅速膨胀,楚璃将杨怀新当作重臣培养,方便以后为他护航,楚璃一定想不到,她的一番苦心,不过是养虎为患!若杨怀新得大势,必定会民不聊生!
    无忧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回府后,他含泪写下一张长达十二页长的奏折。
    奏折中揭发杨太尉罪名二十项,明日朝上,将不是他宣读先皇的悔过书,而是要把杨怀新的野心揭个干干净净!
    卫家对他有莫大的恩情,他不能无视他们的死亡,但若再放任杨怀新将造成不可估算的恶果,孰轻孰重他自能惦量。
    等这份奏折呈于楚璃,让杨怀新的罪行大白于天下,他再以死为养母、弟弟,还有陈冲赎罪。
    写下最后一个字,他轻轻吹干墨迹。再从怀中取出一块洗到发乌的白手帕,帕角一个金线的“蝶”字依然醒目,漂亮。
    多年前上州一见,无忧便忘不掉她了,那个灵动早慧的小姑娘一直住在他心中,风吹不走,雨打不散。
    待明日他自揭身份,他要以单纯的无忧身份面对他,而不是狗屁的兄长,他只是杨怀新为了得权,而不幸被选中的倒霉鬼罢了!
    他自已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他将白帕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了奏折当中。
    一夜未睡,次日天蒙蒙亮开,无忧将奏折安放在身,拉开了房门。
    却见宴尔站在他门外,脸上少见地堆着笑容:“殿下昨晚听说公子去了太尉府,出来后活像个大姑娘受了委屈那般,特意让卑职过来问问,是不是杨太尉欺负你了,哈哈,”宴尔捉趣地挠挠头发,“开玩笑的,殿下说你们大概是聊到五王的事,这不公子今日要在朝上念先皇的悔过书么,定与这个有关了。”
    无忧今日带着必死之心,想着今日的决绝过后再没有无忧,也不再有他心念念的卫家人与楚璃,生命为数不多的时刻得到楚璃的关心,此生不枉。
    只是要连累养母与弟弟们,要做杨怀新的牺牲品了。
    他强按着心中激涌的悲意,撑着疲惫的眼帘笑道:“殿下真是有心了,昨天确实和太尉大人说到这个,有点想念家父。”
    宴尔点点头,“公子先宽着心。唉卑职听说无尾巷有家豆花口味不错,不知卑职有没有荣幸请公子吃碗豆花呢?”
    “你言重了。”
    无尾巷的豆花铺子每天很早开店,无忧光顾了好些次,这家店碗大而豆花鲜嫩,顾客评价一向甚高。
    此时尚早,只有无忧与宴尔两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