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其他人以为是调虎离山之计,其实确实是调虎离山之计,只不过与他们想的反了而已。
他们觉得何钰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所以不上当,何钰就是知道他们不上当,所以才使了调虎离山之计,现下大皇子身边一定没有几个人,顾晏生一个人可以应付。
至于他,可以跑了。
何钰脚下抹了油似的,蓦地拔腿就跑,他身后是墙,还不矮。何钰借力猛跑,两下跳了上去,够到边缘,正待使力越过去,脚上突然一重,有人拉住他的脚腕狠狠往下拽去。
那墙上是湿的,许是雪化了,有些滑,何钰两只手摁不住,直往下掉。
他瞧了一眼底下,一脚踹了过去,又借那人的力猛地跃上高墙,嘚瑟道,“小爷厉害吧,这么多人都拿不下小爷。”
话音刚落,便见两个人手握在一起,当做支撑,让另一个人踩着跳上来。
何钰吓了一跳,急急脱了鞋扇过去。
快到跟前时,那人瞧着比巴掌还大的鞋底,硬生生止住,没敢上去。
他掉了下去,被其他人接住,底下的人被冲力撞的倒了一片。
何钰借机穿上鞋陡然跳去对面,这里离顾晏生那边太近,如果听到那边的动静,这边的人一定会赶过去帮忙,到时他的调虎离山便会失效,刚刚费劲那么努力的表演也都白演了。
也不知道顾晏生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拿到木牌,何钰这边还能撑一段时间,就等着顾晏生拿到木牌,招呼他赶紧离开。
大半夜的,黑灯瞎火也没有灯,后面又追的紧,何钰跑的快,特怕一个不小心踩空掉进河里淹死,或者被什么东西绊倒摔死。
大晚上行动确实危险,也不是没有先例,据说皇上那代就出过事,好像是谁谁谁打起来,俩人一起从屋顶上滚下来,俩月没来进学。
后面追来的人越来越多,何钰加快脚步,专门选那种需要跳墙的,那墙虽然高,不过他最厉害的便是轻功,只需借力踏墙,两次便能翻过来。
怕就怕他能爬上来,别人也能爬上来,当然也有爬不上来的,几次便能刷下来几个人,跟在他后面的人也会越来越少。
即便是那些能爬上来的,也会比他慢一些,何钰占尽了轻功的便宜。
轻功并不是不存在的,只是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夸张,有点类似于现代的酷跑,又比酷跑厉害一些。
现代人吃好喝好,没有生命危险,所以练功也只是强身健体,他们学来轻功是保命的,意义不一样,也有一些千年流传下来的经验,现代失传太久,真要比起来的话跟轻功差远了。
何钰又跑了一段,顾晏生那边终于传来消息,一声长哨告诉他,得手了。
第90章 友谊小船
何钰赶忙甩开身后跟的人,去约定的地方跟顾晏生汇合,自然还是那间浴池处,也只有那里能躲人。
也不知想法是不是被猜中,前头突然有人拦路,何钰急忙一拐,钻进庭院里,那庭院里有处假山,正好藏人,下面不敢躲,何钰爬去了假山上面。
果然那些人瞧见假山,第一时间过来查看,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应当没有料到何钰能爬那么高,所以没搜上面的。
不过绕来绕去将下面看了个遍,他们往这边走,何钰便往那边走,他们往那边走,何钰便往这边走,跟他们玩捉迷藏似的,等那些人确定假山上没人,离开后何钰才松了一口气。
他往后一倒,意外摸到一个不属于石头的柔软东西,何钰刚要做出反应,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是我。”
顾晏生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
方才前面追的人不是来围堵何钰的,是来追他的,他与何钰心有灵犀,都躲在了假山的上面。
只不过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每次快要碰面时那些人便会倒转一个方向,天又黑,顾晏生看到了何钰,何钰没注意到他。
“你怎么弄成这样?”何钰有些吃惊。
顾晏生身上有些浅伤,瞧着不像木剑弄的,倒像是利器。
“动了真刀。”
他一到那边,大皇子瞧他一个人,周围也没有别人,便抽出真刀与他实打实的斗,顾晏生身上没有武器,利用了天时地利人和才将人拿下。
他这边负伤累累,那边大皇子也不好受,身上尽是些石子砸中的痕迹。
顾晏生身上没有武器,但地上随处都是,他探手进旁边的花盆里,捡了一把石子,一投一个准,远攻就算大皇子手里有武器也拿他没办法。
那石子实在太多,可以两弹齐发,也可以三弹一起,叫大皇子那帮人防无可防。
大皇子还是太小,经验不足,分开叫人从背后包抄,谁料那两人潜伏到背后,刚要扑来,地上的影子已经暴露了他俩,顾晏生朝前一躲,那两人扑了个空,还将自己人压在了下面,他一个手刀一个,将人打晕。
脖子上有个经脉,用力击打可致人死亡,轻些也会让人眼晕,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暂时丧失战斗力。
解决了两个,剩下的人也好处理,许是何钰总说他皮肤嫩,保养得当之类的话,顾晏生竟意外注意起了刀势,不再像以前似的,总是以伤换伤。
可他又惦记着何钰那边的情况,心中着急了些,不小心便伤了几道口子,因为躲闪了下,伤的不深,有痊愈不留疤的可能。
他受了伤,大皇子也没占上便宜,被他瞧准机会夺去武器,抢了腰牌。
那个怂包,怕他杀人灭口,竟跪了下来,哭的可怜兮兮,可他一转身,那人便面露凶意,捡了刀想弄死他。
顾晏生回头一脚,将人踹的摔在台阶上,手脚呈现不自然的扭曲。
武夫子大概如何也想不到,他举办的一场小游戏,竟然会变成这副样子,有人借着机会想杀人。
许是天生如此,他去哪,哪边便有血腥。
小游戏也变了样,辜负了夫子的一番美意。
可细细想来,与他何关?他要的只不过是一间浴堂而已。
也一直按照武夫子的规矩来,并没有破例,打破规矩的是别人。
现在那个人得了教训,也不敢发作,他自己动刀动枪,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留下那么多痕迹,都是证据,若是说出去,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顾晏生从腰间拿出一块腰牌来,“他身上只有一块,其它不知道藏去了哪里。”
这一块还是刚刚从别人那里得到的,被大皇子嫌弃万分的那块。
“有得拿就不错了。”何钰当时将人引开的时候,只引开了一部分,剩下的人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保护在大皇子身边,顾晏生这样也能拿到腰牌,算是意外惊喜。
“其实腰牌不重要,就为了一块腰牌,把自己伤成这样,你傻不傻?”一间破浴堂而已,大不了以后辛苦些,觍着脸去求厨房,烧点水搬去屋里。
在屋里洗也可以,他洗澡的时候把顾晏生关在门外,等他洗好了再放顾晏生回来。
反正顾晏生看书看的入迷,在哪看都一样,给他一个小板凳,他能在外坐一天。
“不一样。”顾晏生没有解释,手搭在他肩上,借他的力一瘸一拐离开。
何钰点点头,“是不太一样,这是你第一次与大皇子争锋,若是败了,便说明你不如他,心里会留下阴影,确实不能退。”
心理战其实比身上的伤更重要,如果一次退缩,下次还会退,退久了就会变成缩头乌龟。
“不是这个原因。”
他的心境已经到达平如止水的境界,几次濒临死亡,都无法影响到他,更何况一场小打小闹。
他与大皇子的私怨在他看来就是小打小闹,无须理会。
其实他都不知道怎么就与大皇子结仇?一点预兆都没有。
只因为他影响了大皇子的利益,大皇子便要致他于死地?
方才下手丝毫不留情,想当成刺客杀了,若是东窗事发,便将所有责任推到他头上,说他是咎由自取,主动找麻烦。
现在父皇对他没什么感觉,周许两家也不是真心辅佐,正是对他下手的最好时机。
再晚些等顾晏生收拢了人心,得了皇上喜爱,便再无机会。
何钰心中有些内疚,“早知道就把你的苗刀还给你了。”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刀来,皇宫里的规定,不允许带刀带武器,但也有特例。
一些特殊的官员子弟可破例,有些人带惯了武器,没有武器没有安全感,曾经还有剑士视剑如命,皇上想邀来与邻国使臣比武,人家就是不肯。
为防意外,要扣了人家的剑,换成宫里的宝剑,人家一怒不去了。
皇上为了显出自己皇恩浩荡,便设了规定,三代为官的一品大官子嗣,十五岁以下,武器记录在案便可带进宫去。
三代为官,说明知根知底,一品大官,都做到这个位置上了还不能放心吗?
十五岁,这个年龄段武功都不咋地,再高也对付不了皇上和贵妃娘娘身边的侍卫,所以是安全的。
皇上表面做的大方,其实小心机还是很多的,进宫一重检查,觐见皇上贵妃娘娘之类的,还会再检查一遍。
若是御花园里不小心碰巧遇到,百米之外检查完了才能过去。
其实他大可不用那么麻烦,直接下令所有人都不许带武器,也包括皇子和他们养的门客们。
不过没办法,有些人脾气就是古怪,尤其是那些有本事的人,习武之人也多数视剑如命,视剑如老婆,没了就是深仇大恨。
皇上要养门客,皇子们也要养门客,只能大赦,他能理解自己人,总不能理解不了别人吧?
所以才有了三代为官的一品大官子嗣可带刀进宫。
何钰自然也在其列,他虽然没到视剑如命的地步,不过身上不带武器,确实没有安全感。
若真的叫他空手进宫,他宁愿不进宫。
太没有安全感了,谁知道会不会与宫里的主子发生争执,一剑给他捅了。
带了武器其实就是标签,证明他的身份。
那武器也不是白带的,会记录在案。
皇上在宫门口重金安了一道磁铁门,但凡带了武器,只要是个铁的都能吸出来,所以进宫前即便带了武器,也逃不过重重检查。
多长多宽,多重,什么样的都有记录。
若真的发生什么案子,可凭借武器对座入号。
书苑这个地方有些特殊,即便是他也不允许带武器,因为里面有皇子和世子,但总有例外。
譬如顾晏生这把苗刀,磁铁竟然对它不管用。
何钰曾经带着剑进宫,都不可幸免,被查了出来,唯有这次,带了顾晏生的苗刀,竟然没被吸出来。
委实有些神奇。
也难怪他在太医院时孤苦伶仃,却能好好的藏着这把刀。
在宫当差的怕搜身惹怒了朝廷命官,也耽误不起人家的时间,所以基本人手买了一块吸铁的石头,比直接上手方便,也更细致,所有武器都逃不过吸铁石。
顾晏生的苗刀三次五次被搜,都没能搜出来。
材质用的实在特殊,何钰有何玉的记忆,知道吸铁石不是万能的,只能吸铁、镍、钴之类的金属,其他如金、银、铜、铝、锡、铅、钛等都不会被吸铁石吸引。
除了铁和钢,其它材料也不适合拿来做剑做匕首,比如金银,太软,无力,铜更不合适,其它的技术还没到那种程度,不识得是什么?